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7
男人本就生得身高腿长,步速又很快,每一步都跟携着怒火似的,陈悯之被攥着手腕都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踉踉跄跄地小跑着。
可他没跑多久就感觉身体发软,好似肌肉中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到最后脚步都快拖到地上。
好奇怪...他这是怎么了?醉了吗?
可他明明不是沾酒就醉的体质啊,高考结束那天班上聚餐,他喝了一罐啤酒都没醉呢。
陈悯之脑袋里想不明白,却不得不开口请求:“慢、慢一点。”
秦陌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身体的异常,停步盯向他,墨色的眼睛在幽闭的走廊里显得更黑,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男人声线森冷得可怕:“你是三岁小孩吗?什么人递的酒你都敢喝?”
陈悯之脸已经被红.潮浸透了,脑袋也开始发晕,但还是很努力地回答着男人的话:“这是我的工作啊,不喝我怎么工作...唔、痛,你不要捏我。”
秦陌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的力气,没有把少年细瘦的手腕捏碎。
但他自己的牙快要咬碎了。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那一瞬间,男人的眼底闪过愠怒、鄙夷,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陈悯之此刻眼睛花花,脑袋晕晕,什么也没捕捉到。
他只是不明所以地问:“哪种人?”
秦陌却没有回答他,而突然放开他的手走了。
三秒钟后,陈悯之疑惑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陌咬牙切齿:“你是真不知道酒里有药吗?”
陈悯之很惊讶地睁大眼睛:“药?”
他活了十八年,就没离开过家乡那个小城市,在十八岁之前他的全部生活就是学习,养父母更是在他尚未成年时就去世了,没有人教给他社会的黑暗面。
加上在学校里所受的教育,让他一直坚信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导致在真正的社会面前,他的阅历形同一张白纸。
看着陈悯之这幅装都不可能装得出来的蠢样,秦陌奇异地平静了:“你是真不知道。”
这次是陈述句。
陈悯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电视剧里那种春.药吗?怪不得我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头也有点晕呢...”
还有更难以启齿的地方,也很不舒服,但陈悯之目前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说出口。
秦陌:“... ...”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新攥住陈悯之的手腕:“跟我走。”
陈悯之:“去哪儿?”
“医院。”
但秦陌没想到,一路上都还算乖顺的少年,一听这话,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要,不要去医院。”
秦陌简直要气笑了:“不去医院你想去哪儿?”
他不知道,此刻陈悯之脑子里想的是,去了医院大家不就都知道他喝春.药了,多丢脸,说不定还会误会他是自己去找鸡中了招,那他的清白岂不是没了。
陈悯之想了想说:“我想回宿舍。”
秦陌冷笑一声:“回宿舍让别人也看见你这幅发.春的模样吗?”
陈悯之不满地甩开他的手:“这种药不都是睡一觉就好了,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
“睡一觉?”男人声音森森的,眸光近乎阴寒,“你想找谁睡一觉?”
“嗯...”药效发作得很快,二人拉扯这一阵,陈悯之感觉他的脑袋好像更沉了,也不对,又好像更轻飘飘了,总之他现在不太能听清,也不太能理解秦陌的话,只能摇着脑袋说:“不知道。”
少年脑袋上戴着软软的毛绒兔耳朵,一摇头,头顶两只雪白的兔耳朵也跟着摇晃起来。
秦陌死死盯了他两秒,突然弯腰抄过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陈悯之不解:“你抱我做什么?”
他嘴上这么问,手臂倒是很自然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像是上了树的树袋熊一样,本能地去抓不让自己掉下去的树干。
察觉到他的动作,秦陌身体微顿,迈着步子,目不斜视:“你现在能自己走?”
陈悯之身上的确使不出力气,于是他很礼貌地说:“那麻烦你送我回宿舍了。”
秦陌抿着唇没回答,从陈悯之的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线条明晰的下颌角,和削薄的唇,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睛隐在反光的镜片后面,让他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不过秦陌怀里靠起来还挺舒服的,陈悯之迷迷糊糊地想,肩膀很宽,抱着他的手臂也十足有力,稳稳当当,一点儿都不觉得晃。
要是他也能有秦陌那样的肌肉就好了,要不等有空的时候他也去健健身吧?不然万一以后哪天顾明珏又投湖了,他去捞他还得像上次一样大喘气。
陈悯之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身前的胸肌,摸了一下,手感很好,弹性极佳,再摸一下。
秦陌身体僵硬了一下:“你做什么?”
陈悯之:“你胸好大。”
男人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因为被他靠着,衬衫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结实的两块胸肌。
秦陌声音微哑:“你喜欢?”
陈悯之:“当然,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吧,你怎么练的?我也想练。”
说完,陈悯之感觉男人握住他膝弯的手掌突然用力,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样。
陈悯之很委屈地说:“你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嘛,捏我干什么,我要被你捏坏了。”
秦陌听着这些奇怪的语句,额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
他简直不知道陈悯之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这人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拐去卖了真是个伟大的奇迹。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陈悯之:“哦。”
半分钟后,陈悯之:“可你不是有洁癖吗?抱我不会觉得脏吗?我还喝了酒诶。”
不知道是不是走廊里的光线原因,陈悯之觉得男人的脸色好像有点发青。
他正准备关心一下,就听到头顶冷得能掉冰渣子的声音:“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
陈悯之不说话了。
因为他觉得秦陌真的会让人把他的嘴缝起来,用的还是最粗的那种钢针。
陈悯之脑袋沉得厉害,竟不知不觉在男人怀里睡了过去,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宿舍,而是在一间装修奢华的浴室里。
而他此刻正坐在浴缸中,一旁的花洒咕嘟嘟放着热水,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
陈悯之脑袋懵懵地问:“这是哪儿?”
秦陌:“酒店。”
陈悯之瞪大眼睛:“你带我来开房了?”
秦陌被他的措辞噎了一下,额头的青筋几度跳动:“是我给你开了间房。”
什么叫做带他来开房?搞得他们像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一样。
算了,和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计较什么。
秦陌平复好情绪:“不是不愿意去医院?那就在这里自己解决。”
陈悯之觉得药效大概是已经全部发挥出来了,因为他现在脑袋不沉了,反倒轻得像是飘在了云端,身体更是热得能冒烟儿,最难受的还是下面,又胀又痛,一种说不清的麻痒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爬满了全身。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费劲地攀上浴缸边沿想要爬出来。
秦陌眼疾手快摁住他:“你做什么?”
“去退房,这家酒店看起来好贵,我给不起房钱,我要回宿舍去。”陈悯之一只胳膊被人捏着,剩下的手脚却还是不遗余力地想要爬出去。
秦陌一把将已经抻了半个身子出去的人扯回来:“房钱我已经付了,不需要你给。”
“这怎么行。”陈悯之瞪圆眼睛,随即又蔫儿巴巴地垂下来,“现在又欠上你了。”
他欠顾明珏的人情都还没还完呢,现在工作也泡汤了,还倒欠秦陌钱,陈悯之有点想哭。
秦陌不知道这句话的重点是在“你”而不是在“又”上,只当陈悯之说的是欠自己两次,冷哼道:“你知道就好。”
少年缩着肩膀,头顶毛茸茸的兔耳朵也沾了水,低垂下来,长长的眼睫耷拉着,看上去真像一只蔫头耷脑的兔子。
不对,兔子都比他聪明,自然界没有哪只兔子会蠢到主动把自己送进捕食者嘴里。
秦陌恨铁不成钢地想。
他问:“你很缺钱吗?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打工?”
陈悯之想也不想地说:“我欠顾明珏人情,打算挣钱给他买礼物。”
空气凝固了。
周遭的温度仿佛急剧降至冰点,秦陌目光森冷锋利,像是能在陈悯之身上盯出个洞来:“你去夜店里做鸭,就为了给顾明珏买礼物?”
陈悯之含糊道:“也不全是,总之我有自己的打算。”
给顾明珏买礼物只是一方面,他其实更想早日攒钱,这样在毕业后就可以娶老婆。
他姥姥说了,男人二十一枝花,但过了二十五就要开始凋谢了,让他最好一毕业就把老婆娶回来,再生个大胖娃娃。
陈悯之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瞪大眼睛辩驳:“谁做鸭了,我是去做服务生。”
秦陌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几次被气笑了。
“服务生?”他森森道,“你知道你当时看起来像什么吗?”
陈悯之疑惑:“像什么?”
秦陌道:“像一盘点心。”
一盘供人尽情品尝,肆意亵.玩的点心。
戴着兔耳朵的少年面庞柔软,脖颈秀美纤长,被黑色腿.环勒出的大.腿肉丰润绵软,哪里都白白腻腻的,简直就是纯洁和欲.望的化身,只有他自己才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秦陌简直不敢想象,当时如果不是他在嘈杂的环境中隐约听到了陈悯之的声音,从正在处理工作的平板上抬起头,陈悯之还会被灌下多少酒,或者被引诱着喝下多少具有各种特殊用途的药物,最后被人带到酒店玩儿遍了都不知道。
陈悯之不太能理解秦陌的话,为什么像点心?他戴着个兔耳朵,要像也该是像兔子啊。
但他该灵活时不灵活不该灵活时异常灵活的小脑瓜子,此刻又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那你为什么会在哪里?”
陈悯之震惊地瞪圆眼睛:“你也点鸭吗?”
秦陌咬牙:“我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悯之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你救了我,就算你点鸭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秦陌脸色发青,面容扭曲得可怕,他拳头捏了又捏,骨头都快攥碎了:“我说我没有点鸭。”
可他对面的陈悯之晃荡着个兔耳朵,脸颊都烧红了,像是开到极致的桃花,一双小鹿似的圆眼睛跟浸了水似的,懵懵懂懂、迷迷瞪瞪地望着他,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一股无名火窜上秦陌胸膛,他握住少年纤薄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听清楚没有?我说我没有点鸭,从来没有过,我去哪里只是为了——”
只是为了从那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中间,套取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
可他的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少年已经神志不清地软倒在他身上,发烫的脸颊蹭着他的喉结,整个人软得像是要化在他身上了:“难受,好难受...”
秦陌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少年束着黑色腿.环的大.腿饱满软腻,小腿纤细秀美,足踝小巧,踝骨圆润,从上到下都是是刚好长在他审美上的漂亮形状,在更早,在他第一眼从学校澡堂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点。
那双雪白的兔耳朵随着动作时不时刮过他的喉结,像羽毛轻拂,却顷刻间点燃了漫山遍野的火。
秦陌闭了闭眼。
他掐住陈悯之的下巴,眸光阴狠,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