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章鱼大阪烧（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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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末世食谱，蔬菜类比肉类更稀有。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浔野现在手上拿着的这片水藻，就是末世最常见的纤维素来源。
虽然这玩意像极了放大N倍的水生藻类，但其实从本源上来说，它与水没有半毛钱联系。
末世的生物为了拥有更大更强壮的体型，或多或少会出现返祖现象。
水生金棘草便是众多植物中返祖最为成功的翘楚。
一般来说，伊塔库的栖息地，必然会发现金棘草的影子。
因为伊塔库的幼崽在尚且没有攻击能力的时候，需要啃食金棘草作为唯一的营养来源。
这种随取随得的食物并非没有代价。
金棘草的种子会像寄生虫一般，从小扎根在伊塔库幼崽的体内。
一旦伊塔库生命进入垂危状态，金棘草的种子便会破体而出，身份对调，捕食者成为被捕食者繁衍的肥料。
砧板上平摊着的一坨软肉，坑坑洼洼的表层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快要挤出来。
趁掉san画面恶心到自己之前，浔野手起刀落，利落地将剩余的白肉从伊塔库身体里掏出来。
至于剩下的厨余垃圾，
水潭下面还有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小喽啰，它们自有办法。
得知一张赶得上半块宣传栏大小的叶片同样能够吃，不用浔野吩咐，乐小鹰已经动员文家俩兄弟，吭哧吭哧去院子里，将没有受到污染的叶片收集起来了。
聒噪从室内转移到了室外。
整个副楼都安静了不少。
暖黄色的灯光下，浔野站在灶台前，眼睑微垂。
为了方便做事，黑色的毛衣袖口被他卷到手肘处。
宽阔劲瘦的胸前，是一件刚被套上去的HelloKitty粉色罩衣。
带着蝴蝶结的盗版白猫wink的起劲，塞满每个缝隙的大红色爱心，承托浔野那张白到反光的脸，又臭又青。
罩衣是沐星星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翻出来的，他还记得大哥说过他只有一件工服的事。
当然，沐星星找来的罩衣还有其他颜色，但无一例外，全都色彩饱和度高到吵眼睛。
相比起来，粗制滥造的HolleKitty，都显得格外可爱了起来。
洗干净的叶片叠放在一起，干净的指尖按压固定着叶片的边缘。
小臂延伸到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浔野拿着刀，手腕抖动间，宽度匀称的菜丝便堆成一座小山。
自从浔野将废料一股脑地扔进垃圾桶，沐星星就已经在垃圾桶旁边蹲着了。
软乎的双手托着脸。
伊塔库的肚子已经破了，内脏和滑出体外时，隐约能看见灰绿色大肠下，压着的密密麻麻橘黄色的卵。
怪物的卵块与沐星星之前看到过的鱼卵都不一样。
如果硬要用某样东西作为对照物的话，沐星星认为这更像是夏天小区池塘里青蛙或是□□的卵。
团状的卵块外面，透明的胶质膜像是层生鸡蛋的蛋清，细细看，内里成千上万的水滴卵紧紧依附着，形成独特的卵簇结构。
“百万，”
沐星星蹲着没动，转过脑袋，看向坐在角落里看书的童百万，“怎么看鱼卵能不能孵出来呀?”
作为全年级最聪明的小朋友，童百万虽然不明白班长为什么会在等候开饭的间隙问到这个问题。
但秉承小朋友间友好交流、互帮互助的原则，放在膝盖上的高等数学教材往后翻了一页，童学霸头也没抬。
“任何生物想要生出小宝宝，都需要爸爸和妈妈，鱼也不例外。”
“同时拥有爸爸妈妈的鱼卵，在孵化的第四到五天，从外表能够明显看到血丝和一个黑点，那个黑点就是鱼长大后的心脏。”
“我明白了。”
沐星星似懂非懂地点头。
然后瞪大了眼，愈发认真的紧盯垃圾桶里的那堆粘稠物。
怪物的卵虽然小，但得益于沐星星5.0的视力，依旧能够看到，透明胶质膜最外面一层的卵苗上，浮现出浅粉色的细线状物。
那应该就是鱼苗的血管。
但既然会有爸爸妈妈的话，也就是说，想要造出来这堆鱼宝宝，需要两只怪物，而现在垃圾桶里只有一只。
二减一等于……
刚上幼稚园小班的沐星星，悄悄低头扳起了手指头。
“伊塔库是雌雄同体。”
像是感受到了沐星星的忧心忡忡，将切好的金棘草丝装盘，浔野语气淡淡。
沐星星：“伊，伊塌哭？”
浔野纠正：“是伊塔库。”
沐星星的视线从浔野脸上挪到垃圾桶里，再从垃圾桶挪到浔野脸上。
刚出厂三年半的大脑飞速运转，三秒过后，沐星星恍然大悟，将‘伊塔库’和垃圾桶里看不出原本形状的怪物画上等号。
“哦，原来它就是伊塔库呀。”
主语弄明白了，生物上的专有名词‘雌雄同体’，沐星星仍旧不懂。
继续转过脑袋求助，经过童百万通俗易懂的一番讲解，沐星星才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伊塔库不需要爹妈就能生孩子，真好。
“那个……”
揣在肚子前的拳头紧握又松开，沐星星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浔野哥哥，伊塔库的鱼卵能不能给我一串？”
浔野懒得去纠正伊塔库并非属于鱼类大属。
但既然小萝卜头好不容易主动提出想要个什么东西，作为园长的他哪有不给的道理。
反正不值钱。
“可以。”
驮着整整一大包金棘草叶片的乐小鹰，刚从院子外面进来，便听见大哥说要给沐星星什么东西。
这种凑热闹的事，乐小鹰怎么能错过。
“要什么，要什么？”
沐星星带着不合身的手套，踮着脚，已经将湿哒哒的卵块从伊塔库肚子里扯出来了。
“伊塔库的鱼卵。”
乐小鹰同样不懂伊塔库是个啥，但与小沐班长的好问则裕不同，乐小鹰遇到不懂的问题，大脑神经元直接选择无视。
“咦——”
乐小鹰嫌弃。
橘黄色的卵又小又密，紧紧挨在一起，也许是为了方便透气，卵与卵之间特意留出微小的缝隙。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患有皮肤疾病患者的脸，脓液随时都会从痤疮里爆出来。
乐小鹰捂住鼻子，“要这个干哈？”
和李莱德待久了，祖上三代都是地地道道H市人的乐小鹰，都染上了满口大碴子味。
沐星星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养着试试，看看这里的章鱼和现实世界的，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回家吧。”
相比起乐小鹰觉得末世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嗨吃的盲目乐观。
差点死在怪物藤蔓尖刺下的沐星星，已经隐约意识到平静湖面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
沐星星想要回去，但也知道没有浔野哥哥的庇护，豆丁2班不可能有人，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哪怕是浔野哥哥的累赘，沐星星也想在能力范围内，做一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养章鱼仔，算不算得上是件好事……
隔着薄薄的一层塑料，掌心里鱼卵的蠕动仿佛都能被感知到。好像下一秒，怪物的幼崽就会突破薄膜，争先恐后的从卵块中孵化出来。
未知的恐惧，让沐星星背后冒出大片鸡皮疙瘩。
但读本上不是说了嘛，
动手能力强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每动一下都要做好十足心理准备的沐星星安慰自己，劳动才会有收获。
看着沐星星小心翼翼地将捡起来的小块鱼卵放进自己的水杯，乐小鹰依旧不理解。
“养章鱼就能够找到回去的办法啦？”
不过，乐小鹰咽下口水，“说不定大哥弄这个也好吃。”
“大哥，咱要不明天早上就吃这个吧？”
已经决定好好养的沐星星皱眉，“不行！”
乐小鹰撇嘴：“凭什么不行？”
沐星星也说不上来。
接触到矿泉水，原本皱巴巴的鱼卵像是瞬间活过来了。
水滴形的卵拼命汲取着液体，外表逐渐变得圆润。
随着水杯的晃动，依附着脐带的鱼卵随着水波摇曳。
虽然鱼卵还是那个鱼卵，握着水杯的沐星星，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了高兴。
那是一种从水里传出来的，喧闹却无声的开心。
握紧几乎快要被鱼卵塞满的水杯，沐星星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放进属于自己的物品收纳箱格。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奇奇怪怪。
乐小鹰撇嘴。
果然成绩好的学生都不太正常。
童百万是，现在又多了个沐星星。
不给吃就不给呗。
乐小鹰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还有更好吃的东西。
圆润的身躯发力，乐小鹰爬上板凳，已经整个人挂在料理台上了。
“大哥手艺真好。”
浔野对某人的讨好熟视无睹。
“去吧垃圾扔了。”
沐星星没有要走全部的卵，剩下的伊塔库孵出来，短时间内，春日幼稚园的餐桌上都不会缺少章鱼的身影。
乐小鹰不服，“为什么又是我？”
“我现在最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只要能让你愿意好好活下去，我——”
浔野的语调毫无起伏，一字不落地复述乐小鹰的羞耻告白。
乐小鹰的尴尬一直从尾椎骨延伸至天灵盖，打了个哆嗦，赶在大哥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前，乐小鹰双手投降。
再次扛起比自己人都要高的塑料袋，乐小鹰肥胖的背影比兔子溜的都快。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大哥，我现在就去倒垃圾。”
…………
童百万和毛阿添从主楼翻出来的面粉，应该是某位老师遗忘在校区忘记带回去的东西。
三百克小包装的低筋面粉，包装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浔野皱着眉头掀开塑料包装的折痕，油墨印在密封口处的最佳食用日期确实还在保质期内。
但很极限，今天恰好就是保质期的最后一天。
确实像乐小鹰所说，今天不吃，明天就浪费了。
洗干净外表的灰尘，浔野撕开包装袋。
大阪烧的面糊很好调。
将全部的面粉过筛，依次在碗里加入适量的清水、食用盐和鲣鱼汁，用筷子搅拌至无颗粒的状态后，便可以加入切好的金棘草丝和伊塔库的肉块。
幼稚园里没有烤盘，浔野便用平底锅代替。
洗干净的平底锅开大火预热，烧至锅内无水的状态，重新转为小火。
锅内倒入少量的色拉油，抹平抹匀，然后便将调好的面糊整碗倒入。
等乐小鹰倒完垃圾回来，大阪烧煎炸的香气已经萦绕在整个厨房里了。
浓郁的咸香当中，炸至微微发焦的金棘草丝散发着蔬菜特有的清甜。
不止乐小鹰，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小萝卜头们，肚子彻底唱起了空城计。
从卫生间洗完手，幼崽们没有再次进入厨房，而是按照之前小杜老师排好的顺序，依次坐在教室的餐桌前。
浔野已经将煎熟的大阪烧拿过来了。
足足一整锅的大阪烧，他却单手拿的轻松。
瘦削的手指握着锅铲，均匀地将面饼分为八份。
不用他多说，嗷嗷待哺小萝卜头们举着餐盘，排着队从他手中接过今天的晚饭。
刚出锅食物的香气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但餐桌上的众人都没有动筷。
眼巴巴地看着分完最后一块大阪烧的浔野转身离开。
厨房里再次传出炸东西滋滋作响的声音。
几分钟后，浔野又握着锅从厨房出来。
但这次，平底锅里躺着的不是大阪烧的面饼，而是过了遍油，边缘发焦卷曲，完全褪去水分的章鱼脆脆。
依次在餐盘里洒上香喷喷的章鱼薄脆，浔野放下锅，将围裙口袋里未开封的大阪烧酱和丘比沙拉酱扔到餐桌中间。
语气不耐，
“都看着我干什么，吃了赶紧滚去睡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