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农民与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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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瞬间就黑了。
温度极速下降，原本半小时前，便携式温度计还显示处于正常水平，随着云层挡住太阳，温度瞬间落到零度以下。
竟然真的如同刚才那个叫浔野的小年轻所说，刚吃完午餐，世界就立马进入了夜间。
末世的极端天气发生的向来平繁，韩天华只以为他正好赶了个巧，没太放在心上。
“浔野，这名字古怪，听起来倒是耳熟。”
轻手轻脚地锁上门栓，韩天华往大衣里缩了缩，“鬼天气，真是冷的要命。”
“师兄，喝口热水。”
禹良朋已经把火给燃起来了，便携的铁皮炉里，插在燃油里的火芯正烧的旺盛。
这是他们剩下的最后一罐燃油，按照原本的计划，除了用于加热食物，这罐燃油将不会用在任何其他的地方，取暖更是奢侈。
但如今他们已经找到了一处栖身之所，而且即将占为己有，先前的节省便没有了意义。
他们俩只有一个水杯，禹良朋递给了自己，韩天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低头小嘬，韩天华发出一声久违的喟叹，继续说道。
“他们都已经睡下了吧。”
“嗯，”虽然在场只有他与韩天华两个人，禹良朋表现地依旧十分拘谨，“睡下了，他们关了灯，就都睡下了。”
特别是学长吩咐他要给外注意的青年，甚至比一屋子的三岁小孩都睡的早，脑袋碰上枕头就闭了眼。
也许是今晚气温太低，禹良朋刚才出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睡缩进被子里了。
“睡下了就行。”
韩天华低头又喝了口热水，偌大的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去，就在禹良朋愈发不安时，韩天华吐出口茶末，话音一转。
“你确定东西没出问题吧？从刚开始起，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却感受不到活物的气息。”
禹良朋连忙抬起了眼，因为过于想要自证，说起话来甚至有些口齿不清。
“我我我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它是整个洞穴里磁场最强的那个，肯定不会出差错。”
禹良朋害怕的脸都扭曲了，本就长满麻子的脸，看起来愈发可憎。
“放心，”韩天华不动声色地皱眉，“现在整个小队就只剩下了我和你，出门在外相依为命，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信任。”
“但组织强调的战略性材料，我总要格外细致些。”
“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要是事情最终毁在了你和我手里，咱俩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说对吧？”
“是的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
禹良朋哆嗦着，韩天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打颤的声音中，也能猜得出这孬种估计又被吓的不行。
废物。
韩天华和禹良朋确实是从J市过来，但却不是为了逃难，而是为了逃命。
末世毫无预兆地降临，最初的骚乱过后，为了让人类的火种继续延续下去，以异能者为核心，幸存者们在A市签订了联合声明，并将该计划取名为「人类生存计划」。
作为组织的一员，韩天华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华夏大地，尽可能地收集能源和物资。
大概是在半个月前，韩天华的小队收到从基地传来的指令。
有异能者窥探到半鸡蛇怪的族群诞生了新的王蛋。
上级要求他立即前往J市，不惜一切代价，要将王蛋带回去研究。
为了在半鸡蛇怪的围攻中取到王蛋，和韩天华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都死了。
说来也是讽刺，到最后活下来的，竟然是一开始就被韩天华派到怪物巢穴里，充当诱饵的禹良朋。
喝完最后一口热茶，韩天华示意禹良朋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关于接下来的计划，你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此刻，用队伍里其他成员命换来的王蛋就储存在韩天华的空间晶核当中。
按道理来说，得到所需的东西，他们因该立即赶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但按照半鸡蛇怪的习性，刚从蛋里孵化出的怪物幼崽，若是没有感受到同类的气息，将会发出穿透力极强的啼叫声。
届时，韩天华的空间晶核将会失去作用。
如果他们已经回到了基地，尚且好说。
但倘若在路上，一旦王蛋成功孵化，叫声引发的怪物狂潮，无论是禹良朋还是韩天华，他们俩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最近几天，韩天华已经感受到，肋骨之下的王蛋，已经隐隐约约有即将孵化的趋势。
韩天华本还在担心应该如何躲过这一劫。
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让他在怪物横行的H市遇到了幸存者。
任何异形对活生生的人类都没有抵抗力。
更不用说流血的人类。
韩天华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
只要等到王蛋孵化的那天，他将某个孩子的血洒在附近，问到气味的异形便会一拥而上。
到时候，前来抢夺王蛋的半鸡蛇怪，免不了要与觅食的异形混战。
他们就可以乘机带着孵化出来的半鸡蛇怪王离开。
禹良朋张嘴又闭上，良久之后，他被胸前的热水壶烫的一哆嗦。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他们既然愿意放我们进来，也不是坏人……”
韩天华不悦地挥手打算。
“好人又如何，坏人又如何？为了人类的未来，少数人的牺牲再所难免。到时候，只要我们记得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牺牲就没有白费。”
“更何况，”
明明是在屋内，周围却冷到水杯上空浮现阵阵白雾，韩天华将滚烫的水杯握的更紧。
“他们连异能者都不是。”
想到刚才看到的晶核，韩天华耷拉的眼睛里划过片刻的贪婪。
韩天华虽然不像禹良朋，拥有识别系异能，但只要是苏醒的异能者，对晶核都不会陌生。
如果说异能是对人体力量的强化，晶核就是发生这种变化的燃料。
晶核不分种族，人类体内能够产生晶核，异形同样也拥有晶核。
韩天华分辨不出，摆在幼稚园窗台上的晶核来自人还是怪物，但却知道那小小一颗石头般的透明结晶，起码要来自A级异能的拥有者。
所有异能者视若瑰宝的能量体，整个基地都屈指可数的宝物，却无人在意地被随手仍在罐头瓶里。
韩天华愤懑暴起天物，也对晶核的所有权，势在必得。
“刚才你也忍的很辛苦吧。”
像是瞧不上禹良朋装作圣人的行为，韩天华发出一声嗤笑。
“晶体对异能者就是毒/药，哪怕是块拇指大小的小石头，也多的是人争得头破血流。”
“但这些孩子，哦不，甚至是那位狂妄的年轻人，都对晶体的存在毫无感觉，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拥有超能力。”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末世给抛弃了。你自己到外面看看，离开基地的庇护，普通人能够活下来吗？没有，他们都死了。弱肉强食就是末世的规则。你自己都是个勉强苟活的软蛋，怎么还敢肖想拯救别人。”
禹良朋低着脑袋，没说话。
韩天华心里冷笑，瞧他那点熊样，就算别人骂他都也不敢还嘴。
等回到基地，不管怎么样，也要把他提出自己的队伍。
韩天华还想再说。
右眼皮突然猛地一跳。
隔壁房间的众人确实已经睡了，但是从刚才开始，是不是……
太安静了些。
韩天华压下心头的恐惧，正打算让禹良朋再去外面看看。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
巨大冲击带来的惊吓，让韩天华没拿稳手中的水杯。
杯子叮铃哐啷地砸在地上，没喝完的热茶溅了韩天华一身。
胸前的布料被茶水打湿，零下负几度的温度里，冷空气冻地韩天华牙龈直打颤。
但此刻他根本顾不上寒冷会引发末世的不治之症，流感。
爆炸留下的余波当中，韩天华连滚带爬地跑到窗户旁边。
慌乱地将玻璃上的雾气用手抹干净，韩天华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便看见——
相隔数千米的街区，高耸的巨楼之间，无数高楼崩塌倒下。
青年的发丝被夜间的狂风吹地四处摇曳，他闭着眼，站在楼顶的边缘。
满月从他身后升起来。
生生不息的火光翻起巨大的蘑菇云，在海沸山裂的猛烈爆炸当中，
青年偎慵堕懒地依着护栏。
被月光无限拉长的高挑身形，像是这战祸扰攘的世界里，自辟天地的无畏神明。
“你不是说他已经睡着了吗？”韩天华牙咬切齿地回头。
禹良朋已经快吓哭了，“他，他确实睡了啊，不信你自己去看。”
教职工办公室斜对面的豆丁2班此刻很热闹。
半夜被尿憋醒的乐小鹰，做了老半天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算冒着生命危险，喊醒大哥，让他陪着自己去上厕所。
结果手才伸进大哥的棉被，便被冻地打了个喷嚏。
好在借着大爆炸的光亮，乐小鹰掀开被子才看清，棉被下面哪里躺着的是人，分明是俩并排放在一起的枕头。
尿都来不及去上，站在浔野的折叠床面前，睡眼惺忪的乐小鹰，“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吓死我了啊，大哥摸起来拔凉拔凉的，我还以为他死了哇！！！”
“大哥怎么了？”
“欸，浔野哥哥没睡觉啊？”
不过片刻，豆丁2班的教室里，穿着卡通睡衣的小萝卜头们纷纷爬出被窝，七嘴八舌地交谈了起来。
韩天华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青年努力搞出的障眼法，防范的更本不是他们俩。
如果他离开前，没有营造出床上躺着个成年人的假象，那么现在，嚎啕大哭的将不是一个崽，而是全部。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由着韩天华思考更多了。
听见远处传来的动静，
废墟里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鸡叫。
韩天华和禹良朋瞬间就白了脸。
顷刻，大地再次传来震颤，但这次却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单纯有什么东西，从高楼坍塌留下的残骸中爬起来了。
瓦砾碎片沿着流金溢彩的羽毛砸落，废墟里的怪物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公鸡！
威风凛凛的鸡头发出一声鸣叫，巨大的鸡爪发力，尖如铁钩的利爪每一下都在沥青马路上留下惊骇的抓迹。
裂痕向外扩散，眼看不过数秒，怪物就要冲向幼稚园。
一道懒散的声音，吊儿郎当地从鸡脑袋上空传来。
“去哪儿？”
清冷的满月静矗在浔野的身后，他双手后撑，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顶楼铁质护栏的边缘。
晚风扬起浔野额角纯黑的短发，闭目养神多时的他，终于舍得掀开眼皮，露出一双完全被鎏金熔岩占满的眼睛。
循声仰头的半鸡蛇怪感到一股熟悉，那是人类不该拥有的同类气息。
但还不等脑容量不大的鸡头想明白，眼前的这家伙，到底是同类还是食物。
陡然，男人从三百米的高空一跃而下，呼啸的风在他掌心寸寸凝结出实体。
嘴角肆意的笑意妖冶地让人心惊，浔野的声音很轻。
“你的对手现在可是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