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松绻

23、第 23 章

　　周子维到了教室，帮祁寒请完假，又顺利地过了签到，再次掏出手机，手机上留有两分钟的前祁寒发的消息。
　　【Qi：还有瞒我的事，回来再跟你算账。】
　　周子维立刻唤醒键盘，一幅呕心沥血的样子开始打字。
　　【周：冤枉啊少爷，您母亲刀都架我脖子上了，我哪敢说一个字。】
　　祁寒也猜到了，现在便利店人少，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回
　　【Qi：嗯，我交的朋友变成了我母亲的朋友。】
　　【周：？？？】
　　【周：大哥我错了，您说您需要小的干什么，小的万死不辞。】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祁寒看了眼时间，觉得李乐一差不多该醒了，他回
　　【Qi：过来帮我上个班。】
　　【周：？】
　　【Qi：？】
　　【周：好的。】
　　周子维抬头看了眼讲台上那位风韵犹存的老太太，又瞥了眼自己和门口的距离，只能庆幸今天坐得离门近，他对同桌交代了一句，就猫着腰匆匆跑了。
　　到了祁寒给定的便利店门口，他进去，一位外卖员也跟着进来了。
　　“您好，是您点了外卖吗？”
　　周子维一脸疑惑，“我没点外卖啊。”
　　“我点的，放那吧。”祁寒站起来，把那身藏蓝色的工作服脱下来递给周子维。
　　周子维不情不愿地接过，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了？这么大个便利店，还没有你想吃的？”
　　祁寒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周子维立刻噤声，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穿上工作服走到收银柜内侧，问：“那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没有什么情况，我和李乐一在一起了。”祁寒从前柜台那拿了盒润唇膏出来，仔细的看了看，递给周子维，示意他结账。
　　周子维一脸不可思议，喊道：“你他妈坐在这这么久自己不会买？”
　　“让你熟悉一下机器。”
　　“你是怕我不会操作到时候扣你男朋友工资吧。”
　　祁寒不置可否，拿起唇膏和外卖，对周子维说：“走了，好好看店，要是让我男朋友扣了一块钱工资，就请周少爷十倍赔了。”

　　-
　　李乐一是被热醒的，他梦见自己在火炉上烤，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脑门的汗，空调还在不知疲倦的吹着。
　　李乐一立马起身，先把空调关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坐回被窝里，回忆昨天晚上的事。
　　“醒了？”祁寒开门进来，发现李乐一呆坐在床上，他先把外卖放在桌子上，瞥了一眼空调，没说话。俯身捡起李乐一散落的拖鞋，替他放在床边，随后蹲在李乐一旁边，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李乐一摇摇头，沙哑地吐出一个字：“热。”
　　祁寒扬起点淡淡的笑，扯过一张纸，替他把额头上的汗擦了，末了又揉了揉李乐一的头，说：“明明昨天也没怎么出声，嗓子怎么还哑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李乐一更热了，眼睛瞪得像只白鼬。白鼬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头摸过他的手机一看，十点了，他今天还要上班。李乐一慌慌张张地起身，下床时腿一软，祁寒扶了他一把，好心地提醒他：“慢点。”
　　李乐一不多说什么，急忙往洗手间跑，祁寒也跟着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桌边，拆他给李乐一买的早餐。
　　他花了三分钟拆完摆好，李乐一也正好出来，走到祁寒面前，看样子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先说哪个好，只能挤出一句：“我先去上班了。”
　　祁寒拉住他，很真诚地问：“要不先吃个早餐？”
　　李乐一望了一眼桌上还在冒热气的粥和饺子，视线放了两秒又收回来，摇头说：“我已经迟到了，要扣工资的。”
　　“不会的。”
　　“会的。”李乐一急的声音都变了，用了点力气去推祁寒的手。
　　“怎么就不相信我呢。”祁寒把他抓回来，说：“我舍友在店里帮你上班。”
　　李乐一脸上还带着点怀疑，手上的劲却小了，他对祁寒的舍友有印象，源自于那个阴差阳错的视频电话。
　　看他这神情，祁寒边拆筷子边问：“你见过我舍友？”
　　李乐一低低地嗯了一声，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粥，说：“七月有一次他打视频给你，不小心被我接了。”
　　祁寒挑了挑眉，“现在不瞒着我了？”
　　“你都已经知道了。”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乐一。”祁寒靠坐在桌子边，唤了他一声。
　　“嗯？”李乐一抬起头。
　　“周子维舅舅，那位脑科医生，是不是很厉害？把你脑子治的这么好？”
　　李乐一不清楚他的意思，点点头，“嗯，我现在的智力就是正常人水平。”
　　“智力不太清楚，但想象力肯定是超群，不仅把自己的未来想好了，连你阿姐的，我的，甚至我爸妈那份也想好了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如果半年前失忆的是你的话，我肯定跑过来和你摊牌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抢回去，关起来。”
　　“可是我们不一样啊...”李乐一小声说。
　　猜他又要说什么身份差距，祁寒气的想敲他，最后只是扯了扯他的脸，凑近他说：“是，我俩名字不一样，还有..”祁寒拨了一下他的耳垂，“位置也不同。”
　　明白他的意思后李乐一后背瞬间僵直了，祁寒大概是觉得好玩，又捏了捏他的耳垂，好奇地问：“这里也是你的敏感点吗？也这么容易红。”
　　李乐一推开他的手，磕巴说：“我，我要喝粥了。”
　　祁寒笑了一声，放过他，偏头瞥见李乐一桌子上的书，问：“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还没有。”李乐一慢吞吞地答。
　　“那有兴趣考南城大学吗？”
　　李乐一本来盛起一勺粥，闻言又把粥放下，盯着它看了两秒，有些窘迫地说：“我可能考不上。”
　　祁寒了然地点点头，很认真地问：“这事是我们校长和你说的？”
　　我们校长告诉你你考不起了？
　　“不是。”没有承接祁寒的玩笑，李乐一很平静地陈述事实：“我的基础太薄弱了，很难。”
　　“只是很难，又不是不可能。”祁寒又拿出他一贯哄李乐一的语气，带着点鼓励说：“试试吧李乐一，还有我可以帮你。”
　　李乐一还在犹豫，祁寒继续说：“不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我很想的。”
　　大概是表明心意又发生关系以后，祁寒现在毫不吝啬地表达他的想法和爱意，他揉着李乐一的头，说：“李乐一，不要因为任何人说你不属于哪个位置就真的不去尝试那个位置，可能由于个人经历的原因你会有很多其他想法，但相信你自己一点，也相信我一点，好吗？”
　　李乐一的视线从那碗燕麦排骨粥挪到祁寒的下巴上，再到鼻梁，最后对上他的眼睛。记忆的片段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闪回，从第一次见到祁寒，他的眼里是防备，是冷漠，再往后是他那时还看不懂的隐忍，喜欢。到现在的他能看懂，能明白却犹豫不敢接的爱意。这样的转变在时间跨度上好像过了很久，但在李乐一这，他感觉就是每一次对视的瞬间。他每看祁寒一眼，祁寒眼里的情绪就变化了一点。
　　李乐一点点头，轻声说：“我试试。”

　　祁寒说会帮他，第二天果然带了一堆辅导资料来，堆在李乐一桌上，李乐一用手拨了拨那堆资料，很新，页面锋利地还可以划手。
　　“这是你给我买的吗？”
　　“不是，是我之前用的。”
　　“怎么这么新？”
　　祁寒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答：“我没用过，一直压在箱底。”
　　李乐一半信半疑地抿了抿唇，这堆资料里有一本他也认识，一位名师主编的，内容质量很高，想来其余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多了是吗？”祁寒依着昨晚记忆里私人老师告诉他的，挑出几本来，放在最上面。“听说这几本最好，你可以先看。”
　　“嗯。”李乐一点头，抿出一个笑来。“谢谢。”
　　祁寒不太满意，“感觉没什么诚意。”
　　“那要怎么算有诚意？”
　　祁寒不说话，就这么直白地看着他，唇角带着点笑。
　　李乐一和他对视了两秒，站起来，一手撑着桌角，倾身向前，祁寒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揽在李乐一腰上，往后躲了躲，问：“干什么？”
　　以为自己领会错了意思，李乐一顿时有些羞愧，欲盖弥彰地说：“没干什么。”
　　“哦-”祁寒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你想亲我呢。”
　　“没有。”李乐一的视线向下左右乱飘，想退回来腰上那只手却死死地拦着他不让。
　　“但我想亲你，”祁寒握着李乐一的腰把他往上提了提，迫使李乐一和他鼻间相贴，呼吸交错下，祁寒压着声音问：“给亲吗？”
　　祁寒原本只想逗逗李乐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刚问完李乐一的眼圈渐渐红了，瞳仁都浸着水色，他一下站直身子，扶着李乐一的肩轻声问怎么了。
　　李乐一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才把刚刚那阵酸意憋回去。“你之前也这么问过我。”
　　“在我没失忆的时候？”
　　“嗯。”
　　祁寒回想了一下，他没失忆那会李乐一脑子应该也没治好，他有点惊讶地问：“那会你懂亲是什么意思吗？我就这么问你。”
　　“不懂。”
　　“那我还挺混蛋的。”祁寒给自己下了个总结。
　　“但是你问，我就回答了。”
　　“嗯？”
　　“要亲。”祁寒没明白他这句话是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还是当年李乐一回答的答案，李乐一又向前一步，扯着他的衣摆，祁寒顺势往下，李乐一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微哑又郑重，“要亲。”
　　说完，他自己凑了上来。

　　潮热的气息往上涌，结在窗户上，窗外在下南城今年的第三场雪，窗内是少年人两颗毛茸茸凑在一起的脑袋，李乐一总担心开空调会耗电，但祁寒告诉他如果开健康模式就只用一点点电，和夏天开风扇差不多，于是李乐一过了一个很暖和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