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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黑瞎子与苏万 ...

  •   大家过完年走得飞快,好似就是天南海北来聚一聚。吴邪爹妈老人作息,睡得早,第二天坐小花的车回去;黑瞎当夜就跑路,扒拉几口饭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临走前顺走点儿吴邪的装备,说要下地来不及准备。董苳冬打个哈欠的功夫,那玩意儿就把她放桌上装满水的保温杯也顺走了,说路上喝。

      董苳冬咚咚咚跑出门,气沉丹田,大喊:“开枪!”
      惊起森林里哒哒哒声一片,与地平线上的烟花齐鸣。过了几分钟,烟花散尽,一个汪家人从树上跳下来,还给她一堆装备,唯独没了她的保温杯。
      “……”董苳冬冷酷,“我要这破烂有什么用?扔了吧。”
      吴邪:“等下——”
      汪家人点点头,抱上那对破烂消失在院里。
      我他妈。吴邪气得撸了把头发,妈的,老子本来头发就掉得多,果然他和汪家犯冲。吴邪最后还是摆摆手,进去了:“进来烤火,咚咚。”

      电视春晚做背景音,无人聆听。董苳冬缩在椅子里,把脚搁在烤火盆上,昏昏欲睡。
      小花拎起她的裤腿,见她用力了,就放手隔空弹她的脚踝一下:“脱鞋烤,鞋底要焦的。”
      “脱鞋烫。”董苳冬踢踢旁边的吴邪。吴邪看了她一眼,把右脚放上了烤火盆边。董苳冬满意地脱掉鞋子,把小腿放到他膝盖上,有点高,烘不到烤火盆的温度了,董苳冬不满意:“低点。”
      “再低老子伸火盆里去了。”吴邪吐槽。
      “那不挺好,现场烤天真大白狗腿。”王胖子乐。

      吴邪放开董苳冬的脚,把椅子往后拖,膝盖就低了,他拍拍膝盖,示意咚咚放上来。
      董苳冬穿着灰色袜子,放在吴邪膝盖上,脚趾灵活地动来动去:“你们明天就回去了吗?”
      霍秀秀两手放在火盆上方取暖:“对呀,要回去拜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
      董苳冬和霍秀秀不太熟,不过她好歹也算是同行,不会没有话题聊:“那你亲戚会给我封红包吗?”
      吴邪拍了董苳冬脚背一下:“别欺负人家,你给秀秀包还差不多。”

      霍秀秀陷入沉思:“不太会,那我给你包吧,你等等啊。”她起身,试图在衣服袋里找红包,她不差钱,给神女包个红包不算什么,毕竟四舍五入,神女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没找到,她转头问解雨臣:“有红包吗?”
      小花在打俄罗斯方块,随手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你和咚咚的。”
      霍秀秀抽出她自己的那个,转手在里面塞了点现金,两个一起给了咚咚。
      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有人能给我封一个不?”

      董苳冬收下红包,转头看向吴邪,真诚的眼睛眨呀眨。
      吴邪:“……”银行卡都他妈在神女手里,他低头点开咚咚的微信:“没现金,转你了。”
      不错不错,神女很满意:“好,本神女大人新的一年会保佑所有给我上供的人。”
      “小哥还没给呢。”

      董苳冬本来也不指望张起灵能配合,但她顺着话转头去看,张起灵就站起来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吴邪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头看。心说奶奶的,老子当舔狗舔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闷油瓶银行卡长啥样;现在又给神女当舔狗,不仅没见着神女银行卡长啥样,自己银行卡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第二天吴邪他们送完人回来,发现董苳冬正举着桌子在客厅左右逡巡,地板已经不能看了。

      吴邪愣了一下:“怎么了?”
      “有蟑螂。”董苳冬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你们走之前不知道留个人形驱虫剂?烦死了。”
      要生来招万物保佑有什么用,气急了把上天揍一顿。
      余光黑影闪过,董苳冬抄起桌子就朝木质地板猛砸,叮铃哐啷,一砸一个坑:“去死吧!”
      胖子惊恐大叫:“老子的慈禧茶杯!”
      吴邪眼疾手快一脚踩住吓得跑路的蟑螂。董苳冬癫狂中带着理智,将桌子以吴邪为切点左右狂拍:“不行,家里有一只蟑螂就说明已经有一窝了!真该死!张起灵姓胖的你们是死的吗!从来不搞卫生的吗啊?!”

      “你他娘终于意识到这家里除了你和天真还有俩活人是不?!”王胖子在战区中顽强地捡茶杯碎片,在桌子的残影下灵活地辗转腾挪,被桌子腿砸得龇牙咧嘴,“老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姓胖。”

      吴邪捡起尸体刚要走过去,董苳冬猛地把桌子立起来挡在她和吴邪之间:“站着别动!”
      “……”吴邪,“我用纸巾包住了。”
      “你敢吓我你马上死。”董苳冬看吴邪的眼睛很冷酷,“扔到外面去,我不允许我家里出现活的死的任何姓蟑的!”
      张起灵:“……”
      王胖子:“小哥,听到没,她让你死外面去。”

      董苳冬冷静下来:“我要走了,蟑螂灭绝之前我不会再回来了。”
      “您要抛下我们天真去月球飞升?”姓胖的问。
      她掏出手机:滚出来。
      到了下午,黑瞎子才回:公主有何吩咐。

      董苳冬在睡午觉,被手机震醒,睁眼一看人在院子里,身上披了件外套。她都忘了上午这一出闹剧了。上午吴邪和王胖子再次出门,两人开车去镇上药店逛了一圈,回来时带了一袋子樟脑丸和杀虫剂。咚咚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个汪家人进来,和张起灵一起把沙发给搬了出去,这场景太他妈诡异了,吴邪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看见张起灵和汪家人和平共处,算了,他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汪家人剃腿毛。
      客厅腾出来,接着他和王胖子两人就进场了,拎着拖把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打扫卫生。

      王胖子围着围兜,埋头拖地,拖着拖着他突然说:“天真,我这不是下乡隐居,我他娘这是知青下乡来了啊!”
      吴邪弯腰套垃圾袋:“我算是知青,你九年义务教育满了没有?”
      “你……”
      “知青注定要被我土匪头子抢婚的。”董苳冬高声打断,反身趴在沙发上,外套压在身子下,她点开微信,“吴语嫣,你完蛋啦。”
      她又噼里啪啦打字回复:迟来的真心比狗贱。

      吴邪笑了下,走出来弯腰伸手。董苳冬往沙发里滚了滚,衣服就被抽了出去。
      王胖子就看吴邪站那穿外套,受不了这腻歪劲,他要吐了:“天真,你他娘的给她盖床被子会死啊?”
      吴邪正低头翻领子,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别说,他站在院里,侧头的角度,光线打在侧脸,还真怪好看的。董苳冬捧脸欣赏,把吴邪看得不自在地看向她问她干嘛,然后才说:“嘻嘻,你嫉妒。”

      气死王胖子了,气得他挪动了下灵活的身躯,换了块看不见大门的地,拖地。

      黑瞎子刚倒完斗,不是肥斗,没有吴邪在场,打盗洞和拿冥器都顺利得不像话。他手腕上挂了一只坑坑洼洼的保温杯,手机刚开机,闻言挑了挑眉,回:不得了,我在公主心里竟然能和狗比。
      公主被哄开心了:晚上来接我出去玩,过时不候。
      黑瞎子:那我坐火箭?
      公主:我管你坐什么,今天晚上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董苳冬打完字又立刻把他忘到脑后了,她一把扔掉手机,朝吴邪扑过去:“吴邪!奶茶有没有给我买!”
      “在车子里。”吴邪接住她。
      “你不给我泡好就算了,竟然拿都不拿出来?”
      “……”吴邪嘴角抽搐,内心老子他奶奶的刷屏,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是老子错了。”

      凌晨三点,吴邪被隆隆的螺旋桨声音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拉开窗户,看见黑眼镜踩着直升机边缘(那直升机他妈是小花的吧?),手撑在飞机顶上,另一只手一把将从窗户里爬出来的董苳冬拉了上去。
      张起灵早就醒了。他出门看了眼这夸张的排场,没什么表情,他确认来人,知道神女没有危险,又回房间里了。
      “你大爷的……”吴邪无语,“你他妈大晚上开直升机来抢人啊?”
      董苳冬朝他挥了挥手:“拜拜!吴邪,我出去玩!归期不定!”
      螺旋桨声音太大了,黑瞎子干不出飞机上大吼这种事,他只是拦腰护住就差扑出去的董苳冬,又回头看了吴邪一眼,明明墨镜挡住了大部分脸,但就是有点说不出的贱。
      吴邪:“……”
      王胖子打开门出来:“乖乖,我们天真好像望妻石。”

      -

      BGM:《Stay with me》-朴灿烈、PU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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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是个体的生活不断交错。自沙海一行后,苏万和黎簇也有一年没见了,他考上了大学,北京二本,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苏万想起在古潼京分开时,神女给他的建议。

      “苏万,你要不还是考雅思吧,6分可以去匈牙利学医了。”
      他真服了。

      大学设立在郊区,除夕也有不回去的室友,南方老家太远,火车票没抢到,室友说懒得回去了。苏万也不想回去,他讨厌父亲安排的精英的路;讨厌酒桌觥筹交错,他宁愿去沙漠对着夕阳吹萨克斯。

      北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一线城市过年是最冷清的时候。
      一个头戴耳机的男人从学校外路过,突然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天空。

      “喂,下雪了!”室友推开窗户,宿舍老得像危楼,木窗框嘎吱嘎吱的,金属杆还有铁锈。室友兴奋地像一辈子没见过大雪,恨不得从楼上一跃而下。

      “你要跳楼啊。”苏万扯住他,“要看我们下楼去看好了。”

      “怎么有隆隆声。”室友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没看明白,最后带着一身冷气哈着气回到宿舍里,“走走走,下楼!”

      苏万戴上鸭舌帽。走出大楼,白色的雪地里躺了零星几个人。苏万耳朵动了动,仰起头环视一周。
      室友低头团了一团雪,要偷袭他:“我怎么听见有人叫你?”
      苏万嗯一声,回头一把雪打在室友脸上:“小样儿,想诈我!”

      战争就是打着打着全世界都参与了,打雪仗亦是如此。苏万气喘吁吁地放倒最后一个,满脑袋满脖子雪花,热气往外冒,心说哈想不到吧,小爷师从黑眼镜,也是练过的。
      “有人叫你。”
      “少骗老子。”苏万低头专心致志团雪。
      “我他妈没有!”室友怒了,扑上来撞他,“你听啊!”

      “苏!万!”

      苏万踉跄后退几步,震惊地抬头看由远及近的直升机。
      室友和路人们惊呆了。

      直升机里放出一滚绳梯,一个渺小的人影就从直升机里爬了下来,看得苏万腿都软了。
      那人手里还握着一只喇叭,他妈的,苏万总算知道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是怎么个事儿,神女手里的喇叭还在循环播放,喊苏万喊得破破烂烂、囫囵吞枣,像儿时楼下骑着三轮,慢悠悠喊“回收旧彩电、旧冰箱”的老式空耳,小时候以为它永远会和夏天一起来。
      他以为神女不会为他而来。

      在路人和舍友的尖叫声里,董苳冬从绳梯上一跃而下。
      漫天大雪纷飞,鸭舌帽掉落。苏万身体比脑袋先动,他扑倒在雪地里,用背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神女。

      “你也太逊了吧。”董苳冬把他翻过来,拍拍他脸上的雪,坐在他腰上,“跟你说了考雅思,你怎么还是高考了啊?”

      苏万傻呆呆地看着她。
      神女神采飞扬的笑脸在视线里聚焦。背景被透视模糊,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他的师傅,黑眼镜屈着一条腿,坐在直升机边缘,一杆狙击枪的准星对准他的眉心。

      我完了。
      苏万心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黑瞎子与苏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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