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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四面楚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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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棍天使死了,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卷钉蹲在警戒带边上抽烟,看到王星洄推着婴儿车走来立刻把烟丢下踩灭:“疯了吧带小孩子来看凶杀现场?”
“没办法,孩子离不了人,劳动法规定禁止歧视已生育人员,不然我要上仲裁庭告你。”王星洄松手让家政机器人继续照看,“何况我还没要你一分钱。”
卷钉叹气,低下头:“自己看吧。”
王星洄还记得恶棍天使,他帮自己破译过黑盒子,在黑客开大会时身披的彩灯翅膀。破译的时候他只是转了一笔钱,说了句简单的谢谢。结婚后他和很多黑客都打过交道,恶棍天使是比较神叨的一位,很喜欢独处,因此接触得不多。
谁能想到他忽然被谋杀在自己家?
远距离大口径狙击枪,一击毙命,脑袋和脖颈全碎,放射状地喷涂在窗和窗帘上,散发着恶臭。
王星洄望望凌空的丝线,一头钉在窗户洞上,一头钉在头颅爆炸的中心点:“黑客不是刑侦人员,凶手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吧。”
“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卷钉眉头紧锁,“你是大风筝的伴侣,又经常配合剿灭邪教人员,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那就先他们一步,把他们弄死。”王星洄满不在乎,“就看谁的动作快了。”他想起自己那些没看完的代码,“卷钉,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一个人要检查完所有代码实在太过吃力,王星洄决定还是要拉几个信得过的人帮一下忙,还能帮他拓宽一下调查思路。
王星洄没想到卷钉把自己老婆也拉了进来,还有松鼠、洗脸小浣熊、女皇和大名鼎鼎的月光迷宫组。
“‘胡椒’上个月因为车祸身亡。”月光迷宫组组长戴着猪头头套,咧开的乱牙叼着一只玉米芯烟斗,他的语气相当沉重,“有人在针对性的暗杀DED的知名黑客。”
被意外死亡威胁的黑客们少有地联合起来,争分夺秒地检查代码,月光迷宫组不愧是曾经攻破过塞纳图斯服务器的顶级黑客团队,关于代码的指向与作用是他们最先找出来的。很快另一个好消息也传来,治安厅抓到了枪杀恶棍天使的凶手,坏消息是凶手已死亡,尸检结果证明他是酗酒导致心脏病突发而亡。
但没关系,黑客很快通过调查支出转入记录顺藤摸瓜查到了出钱买凶的人,正是那位塞纳图斯高管。
在王星洄初期调查光明之塔名单成员时,治安厅就按照提供的名单把成员抓得差不多了,塞纳图斯高管也在其中,只不过在监狱待了没多久,他就一命呜呼,验尸结果为心源性猝死,深夜发作,无人抢救的情况下不幸身亡。
“真是他妈的见鬼了。”王星洄大发牢骚,“查到一个死一个,这么明显是故意的吧!”
“我们快接近真相了。”松鼠平静地说,“除非幕后主使也抢在我们查到之前自杀身亡。”
洗脸小浣熊从屏幕后探出头:“可别说这种话,万一幕后主使真的敢死呢?”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
被一层层揭开的关系网正在显现越来越坏的结果:沿着支付和转让记录追踪下去,最终的指使源头确实死了,死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家属已经把死者火化,光锥系统注销云端数据,一点都查不下去了。
卷钉抽了足足一盒烟,准备开第二盒时松鼠扇了他一巴掌,把烟盒夺了下来。
卷钉唉声叹气:“我还是想不通,他躲在幕后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在完成之前就死了?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月光迷宫组的“红烧肉”咔哧咔哧吃薯片:“要是RF电台还活着就好了。”
“要是RF电台还活着,都轮不到我们在这查。”组长紧张兮兮地看窗外,“没准他们打算一换一?”
一片愁云惨雾里,王星洄眉头一跳:这感觉,是女儿要拉屎的征兆,健步冲向婴儿房,开门好大一股臭味,女儿果然拉粑粑了,赶紧抱去浴室洗屁屁。
卷钉也想起自己的儿子来,扭头看松鼠,还没等他问题说出口,松鼠说:“在睡觉。”
卷钉又开始托着下巴发愁。
王星洄给女儿洗完屁屁,抱出来晃荡。这下没人继续发愁了,不约而同地一拥而上逗小孩玩,洗脸小浣熊好奇地碰了碰小孩的手指,又缩回来:“她叫什么啊?”
“叫小嘟,大名嘛,不告诉你们。”
小嘟对组长的猪头面具很好奇,一爪子拍在猪鼻上,抠着猪鼻孔差点把头套薅下来,组长赶紧捂住自己的头套,把玉米芯烟斗拿下来给她玩:“仿真道具没碰过烟,放心玩。”
小嘟捏着烟斗挥来挥去,看着还挺高兴。王星洄抱着小嘟:“说回正事吧。我始终觉得那个人死得不对劲,也许幕后元凶是伪人?”
“伪人都好久没出现了,它们不是一直都挺低智的么?都进化到这种地步了?”
说起伪人,黑客们都活跃起来。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伪人,不过都没什么好感。如果说伪人进化出了更高的智商,和德塔星人通过某种手段秘密沟通上,凭借自身的特殊能力布局暗杀还能把自己撇干净……确实不失为一种可能。
“但是虚拟世界最近都挺太平的,太平到感觉让人觉得它们好像都消失了。”卷钉很是郁闷,“专程在这里埋伏我们呢?”
最厉害的解决伪人的专家现在正在一线打仗,其他司命还在研究所里当吉祥物,但地位已经大不如前。目前除了司命人肉消灭外,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专攻武器,原本拉普拉斯妖也有希望,现在也寄了。
黑客们商讨了下对策,已知顶级黑客都是它们的可能目标,那么有没有一种可以守株待兔的方法,请司命反埋伏他们一手?
王星洄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把主意打我头上了?”
有一个随时能请动的超厉害的司命伴侣,还有孩子这么个大软肋,在座黑客中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诱饵”了。
卷钉瞄了眼松鼠:“嗯……那个,我也有孩子,理论上,我跟你的优先水平是差不多的。”
“得了。”王星洄心情烦躁,“我们都没得选,不用在这假惺惺的装模作样,迟早要解决的。”
这个时候不站出来,等有能力的黑客都被伪人暗杀光了,自己一个人也难撑得住,该冒险的还是要冒险一搏。
问题在于,周沨鸢实在不好请,他在前线正忙,掐指算来,他们有四个月没见了,按照正常安排,他早就到了该轮换休假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但战事胶着,一直拖到现在。
“他每次回来的休假时间只有三天,我们要在三天之内把事情办成了。”王星洄思考着,“不清楚德塔星人那边到底和伪人都沟通得怎么样了,如果切断这个联系,或许能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
王星洄还有个没说出口的疑虑,就算这次能解决想要暗杀他们的伪人,下一波呢?总不能次次都麻烦周沨鸢来配合吧?
但要说想要一劳永逸,王星洄也拿不出办法,除非呼叫深海开外挂,给个逆天道具一按下去伪人全部消失。
不管怎样,王星洄还是打算试试,万一车到山前忽有路了呢?
“大风筝,你什么时候回来,该休假的时候不休假,你是真打算让我守活寡?你受得住?”王星洄啪啪写了一长串半抱怨半嗔怪的话,点击发送,看着消息转了好几圈,顺利发送。
王星洄知道他发的消息还会经过几轮审查,没办法,谁叫周沨鸢牛逼起来了,什么事碰上他大概率会变成“机密”。
等过一天,周沨鸢终于回了消息:“过一周就回来。”
一周,七天,王星洄看着倒计时数日子。黑客们最近活动都小心了许多,轮流守夜防止有哪个航行车创过来把所有人一锅端了,王星洄时不时去探望他们,投喂点吃的,这感觉就好像养了一窝懒惰又胆小的仓鼠。
周沨鸢承诺的日子终于是到来了,王星洄一早爬起来,认真地给自己吹头发做造型,给小嘟也换了身嫩黄色的小公主裙,亲亲女儿脸蛋:“爸爸要回来了哦,今天粑粑可以拉少一点吗?”
小嘟好像听懂了,傻呵呵地笑,爪子抓着王星洄的衣裳摇晃。
不知道周沨鸢什么时候回来,王星洄在家里陪女儿玩了会,心神不定,打算去停机场等,抱着小嘟就要出去,被家政机器人拦下:“先生,以您的状况,最好不要出门,等待周先生回来最稳妥。”
“我想早点见他。”王星洄心浮气躁,“早点见到他,也能少一些危险,在家里我总觉得不安全。赶快备车吧,我亲自开。”
家政机器人没有再竭力劝阻,顺从地安排专车,王星洄将小嘟安置在婴儿座椅上,确认绑严实了,在小嘟嘤嘤昂昂的洪亮哭声中绝尘而去。
“卷钉卷钉,呼叫卷钉。”
“星星星星,我在接听,我定位到你的位置了,正在监控附近的交通流,除非德塔星人一发巡航定点炮砸下来,目前暂时是安全的。”
“少乌鸦嘴,说点吉祥爱听的。”王星洄打开RF电台,电台放起最近热播的口水电子歌,王星洄听了一会就觉得烦,关了换收藏歌单。
熟悉的歌声响起,王星洄哼着歌往前开,不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车流量也不大,慢悠悠地按着导航的路线出发,走到一半,一打方向盘,重新设定目的地,直奔一座封闭已久的艺术展览中心。
“咦,小星星,你这是要去哪儿?”
“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