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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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完饭，周煦的脑海里，还持续回荡着方才闻遇山跟他说的那番话。韩玥居然是闻遇山的亲表哥。
他当时甚至还特别难以置信地问，“是亲表哥吗？”
“韩玥的母亲就是我妈的亲姐姐。”闻遇山的眼睛略微染上了丝晶莹的红，连说话时都带着克制过后的咬牙切齿，仿佛格外隐忍，“你觉得呢前辈？”
周煦被闻遇山毫不掩饰的目光烫到，不自在地偏开头。
西餐店的服务员十分体贴，即便在两人用过餐，但看两人没走，又端上了两杯红酒，说是赠送的。
服务员仿佛注意到餐桌上微妙的气氛变化，两名客人的神色似乎与用餐前不太一样。于是他将酒杯摆放好，便匆匆离去带上了门。
等他走后，周煦忽然听见门外大厅传来悠扬委婉的小提琴音。曲调由快变慢，然后又变快。一共包含了四个部分。是《维瓦尔第四季》。
周煦被这首漂亮的曲子吸引，忽然内心也跟着恢复平静，瞬间也没有那么想要离开这里。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最讨厌练钢琴，其实比起钢琴他更加喜欢优雅的小提琴。
周玉琴周志刚从不会强迫他去学什么，学钢琴是因为坐着更加舒服。因而，在电视里看到主角垂头闭目将小提琴夹在脖子间无比温柔地拉出那美的惊心动魄的旋律时，他立即就要换。
可是，小提琴只是看上去好拉。年幼的周煦身体比现在还要脆弱，压根受不了夹提琴的累。于是他便放弃了。
而他身边，唐执淮的小提琴拉的很好。也正因如此，周煦小时候耳濡目染，现在还能记得这种浪漫的曲子。
自从他父亲出事后，唐执淮便去香港忙碌奔波，几乎少有空与自己联系。而那个三年前一笔带过的朋友，他也并未与自己谈过。
后来，周煦听说他们公司税务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唐执淮父亲身体却垮了。华人唐自此便由他管理。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周煦也很少与他联系。
不过在那之后，两人的初次见面，周煦便发现唐执淮变了许多。他虽仍然改不了爱替别人操心的性子，但明显收敛许多。身上多了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或许是家里的变故让他成长了许多吧，周煦心想。
由小提琴想到唐执淮，周煦再次联想到和他看起来很熟悉的韩玥。于是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唐执淮跟自己说的那个朋友。想到这里，他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当初自己会觉得挥汗如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真。
周煦本来不想喝酒的，但今晚的牛排让他觉得有点腻，于是他端起那杯红酒，喝了一口。当淡淡的酸涩感混着一抹酒味淹没喉咙，他忽然被刺激得一激灵。
对面坐着的闻遇山，看起来想要说什么，又好像在等待周煦去问自己什么。于是周煦说，“今晚就先这样吧。我可以当作你什么都没说。”
闻遇山抬起眼皮，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周煦，仿佛要将他钉在座位上。他毫不避讳地说，“可是前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周煦浑身一僵，握住酒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力，指尖发冷。他松开因为过分紧张而咬住的下唇，保持冷静，“闻遇山……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我先前未经允许就磕你和韩玥CP让你误会了，亦或许是因为你帮我些报告所看的那些bl附属卡让你对耽美类似的剧情产生好奇所以投射到了现实中的男男相处关系……”
“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误解了自己的性取向。虽然作为一个CP粉，我的感性希望你和韩玥都是喜欢……男生的。但是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自己明确自己的取向，而不是被我所影响……”
周煦的话忽然被闻遇山打断，他目光与周煦交汇的瞬间，周煦浑身一怔，像是被一股电流流窜过身体，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他听见闻遇山语气深沉地问，“前辈，到底是你喜欢我，还是我喜欢上前辈？为什么会觉得你会影响到我的取向？”
周煦被闻遇山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
而下一瞬，他听见闻遇山跟他解释，“我和韩玥的CP粉，在认识前辈之前我也早就有了，不会让我真的爱上我的搭档兼表哥。前辈给我的那些bl卡片我玩过了，并不会影响我的取向。”
周煦很是意外，他居然真的那么认真地将一盒bl附属卡都体验过了？他以为上次闻遇山只是说着玩的。
看着周煦惊讶的样子，闻遇山继续说，“前辈不会以为，仅仅只是几张卡片的剧情，一些CP粉的祝福，就能让我喜欢上男性吧？”
周煦的脸上露出更加恍惚的表情。
闻遇山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不喜欢男生？亦或只是单纯的能够接受bl？
闻遇山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坚韧的倔强，但在看多了bl作品的周煦听来，分明像是掷地有声的告白，“很多时候，人只有在喜欢上某个人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可以爱这种人。无论是类型，还是性别。”
周煦的心跳几乎要蔓延到咽喉，几乎说话时，连带着舌头都在发抖，险些说不清楚，“那、那你怎么知道自己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女生时，不会喜欢？”
说罢，周煦感觉自己已经用完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他的手指开始发抖，呼吸都感觉费力。仿佛浑身的血液都一齐涌入脑中，濒临一场毁灭级的撕裂。
直到闻遇山先站了起来。周煦的四肢百骸开始率先僵硬死掉。
他眼看着闻遇山两步便走到了他面前，停住。周煦也想要紧跟着站起来，却控制不住这副躯体。
闻遇山高大的身体，投射的阴影几乎将周煦笼罩。周煦呆呆地看着他俯视自己的目光，却并不觉得自己比对方矮小卑微。
“砰——”
终于，闻遇山开口。漫天的火光似乎将这周煦焚烧撕裂成齑粉。耳边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不似平常，“前辈，你怎么知道，我是说话间才喜欢上的你？如果我说，三年前的时候，我便已经喜欢你了呢？”
周煦瞪大眼睛，浑身一怔，“……！！！！！！”
闻遇山：“在这三年的时间，如前辈所说，我遇见了无数女生，也遇见了无数男生，甚至抽空和韩玥成了节目里的CP，但我怎么还是喜欢你呢前辈？”
周煦一动不动。此刻，他完全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像是变成了空气中的浮游生物，空荡荡地悬浮在空气中，等待着被阳光灼烤后湮灭。
见周煦不说话，闻遇山忽然伸手，握住周煦的手腕，将他拉起来。周煦被他的惯性带站直了身子，却并不感到强硬。
“带前辈去一个地方。”周煦听见闻遇山的话在头顶响起。
然后，两人便下了楼，周煦坐上闻遇山的车。闻遇山上车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串钥匙，然后将车发动出去。
周煦的意识一点点恢复，通过路边的建筑，他认出来这是去A大学校的路。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他去学校？
此刻已经不早了，即便是大一上晚自习的学生也应该已经下课了。周煦不知道闻遇山想干嘛。
直到进入学校，闻遇山将车停在车库。下车后，闻遇山将周煦领到地下车库上的校史馆门口。
周煦看着面前高大的楼，几乎有三十层那么高。一共几百个办公室，但却只有零散的几十个还在亮着。
以前上学的时候，周煦找教务处办事的时候，也来过这里，一楼大厅都是校史馆和一些储物室，上面便是领导办公室和一些实验室。可以算是综合教学楼。
“进去吧。”闻遇山看着周煦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忽然递给他那串钥匙。
周煦呆呆地接过来。其中一串钥匙上写着一串数字，应该是一楼的某个房间。
见闻遇山站在原地的样子，周煦一个人走了进去。在绕过大厅内的校史馆后，看过许多展示学校翻天覆地变化的物品后，他终于找到了靠里面的一件不起眼的储物室。
除了写着“**院储物室”的一个小牌子外，中间还写着一串房间号。周煦拿出闻遇山刚才给他的那一串钥匙，发现上面的数字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刚才他虽然因为闻遇山的表白而一时震惊缓不过来，但还是对闻遇山领他来的地方充满好奇的。但是现在真正到了门口，他却不敢进去。
充满神秘的未知之物，总是让人既期待又害怕。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打开了门。
推开门的瞬间，周煦被里面的灰尘呛了下。他捂住口鼻，等了几秒，进去后按亮了旁边的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周煦看见里面陈旧的一些摆设。无非都是每个学院都会有的一些公共用品。除了一些看起来时常要进来领的用品，其他东西都积了不少灰。
周煦的目光慢慢扫到角落处的一个书架。倒不是夹子有多特别，上面摆放的也都是寻常之物，但是它和墙壁之间巨大的空隙里，摆放着一张尺寸很大的揭下来的纸。
应该是什么海报之类的东西，本不够有吸引力。但周煦的心却忽然狂跳起来。他俯身将胳膊伸过去，扯过那张卷起来的纸。
出乎意料的是，这张纸上面一点灰都没有，但是因为即便卷起来尺寸还是太大，周煦只能勉强将他铺在地上展开。
在看到一张张有熟悉有陌生的面孔后，周煦的动作一怔。直到将那张纸完全展开，他忽然看到一张自己的脸。
那是当年毕业前他拍的照片，导员说每个院都会筛选出一些人，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贴在墙上。
除了这张看起来年轻的不像他的证件照之外，这张巨大的纸里面还卷着一些其他的海报，比如优秀奖学金获得者，还有自己唯独参加过的那么几个少数比赛，并未幸运地获了奖且被挂在学校的宣传墙上的海报。
征文比赛的，演讲比赛的，以及被室友拉去组队玩游戏只为获得学分成绩不佳却意外被学校公众号的摄影部分拍下来作为素材的巨幅剪影。
满满当当的，无数张重叠的自己的脸，大的，小的，和其他人挤在一起的，一个个格子排列有序的，严肃的，微笑的，被抓拍的滑稽的。
每一张，都代表了自己在大学的各个阶段。有的照片，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
周煦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他以为自己蹲久了站不稳，脚下一软往地上坐去，却忽然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然后，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将他拉过去。电光火石间，他的脑袋，靠到了一个人柔软而□□的胸膛上。
——心跳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我喜欢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