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狼》嗜犬

6、第 6 章

　　“来四十个包子，”穿着便服的男人招呼着。

　　“好嘞，”张师傅从蒸笼里拿出两个包子，放在盘中，他目光落在男人手心身后的笼中。

　　几只大型犬正半坐着，竖起耳朵，处于警戒状态。

　　“官爷，您这是上阮老板家买的狗么？”张师傅一眼就猜出来，明知故问。

　　男人打量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官爷有所不知，草民同阮老板有些渊源，她经常从我这买东西给这些牲畜吃，”张师傅嘴角咧开。

　　“哦？”白符挑了挑眉，他一直同阮晔对接此事，听到关于她的事，不由得提起几分兴趣。

　　“您不知道吧，阮老板家中最近来了个狼人，那东西放在战场上，可比这牲畜有用多了，”张师傅扯过门口的木凳，挨着白符坐下。

　　白符微微皱眉，“狼人？”

　　他今早到城外时，并未看见什么狼，不过同去岁不同的是，阮晔屋中多了个男人。

　　他们交易时，那男人并未靠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窗前望着。

　　白符当时没有仔细看，只是偶然对视到，他以为是阮晔的丈夫，便点头示意了一番。

　　但对面的男人并未回应他，看上去有些怔，但目光里却流露出几分敌意。

　　他当时不明所以，只当是阮晔找了个爱吃醋的丈夫。

　　难道他就是这师傅口中所说的狼人？

　　“对，那狼人啊，力大无穷，嗅觉听觉都极其灵敏，比这大型犬要好多了，要是驯服，必将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啊，”

　　闻言白符眉头皱了皱，“你又如何得知？”

　　此处距边疆还有些距离，但白符也曾听闻雪山上藏着狼人的传说，本以为只是吓唬小孩的，没想到竟真有。

　　“镇上有人曾经在林中遇险，就是被那狼人所救，他见过那狼人，他亲口所说，阮老板身侧那人，就是林中的狼人，”张师傅想起那日所见。

　　那男人眼神单纯，像是入世未深，又不开口说话，阮晔一来，就一脸警惕地将他拉走。

　　她一走，猪肉铺的老丁就赶过来询问。

　　他前几日到城外，本想偷狗，没想到撞上那男人在窗边狼嚎，还被他咬伤了手臂。

　　实在是可恶。

　　“不仅如此，那狼人的攻击能力也极强，”

　　“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额呵呵，他能以一己之力赶走狼群，这自然显而易见......官爷，你可别不信，我还听说过，喝了狼人的血，人也能变得那样身强体壮，”

　　“当真？”白符半信半疑。

　　“我如何敢骗您呢，”张师傅面色严肃起来。

　　这的确是镇上的传言，只不过从前大家都听个乐呵罢了。

　　毕竟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世上怎会有狼人呢，可现在的的确确是出现了，那这传言说不定也是真的呢。

　　张盛左肩还隐隐作痛，镇上的大夫可说，伤口见肉，他可是生生地少了一块肉啊。

　　他每日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地蒸包子，而阮晔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城外悠闲生活，那狼人也跟着她过这好日子。

　　他偏要让她过不得这日子。

　　·

　　阮晔如往常一般，收拾院子，喂小型犬，算着日子，宫里的贵人也该来取这些小犬了。

　　没想到却迎来了去而复返的白符。

　　阮晔拉开院门时，愣了一愣，“白公子，可是那些犬出了什么问题？”

　　白符摇摇头，透过院门，看见院中的男人，正端坐在石桌前，竟在写字。

　　“阮姑娘，我有事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百姓说，你身边的男人，是狼人，”

　　阮晔皱了皱眉，犹豫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那人身强力壮，正是上战场的好苗子，”

　　“白公子，战场上如此缺人么？都到我这来招壮丁了？”阮晔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变了变，声音都提了几分。

　　“阮老板，你这话说的，多不好听，”张盛听见阮晔的话，拔声道：“战场上正缺人呢，这可是报国的好机会，”

　　“张老板年轻力壮，自己怎么不上？”

　　“我我可不行，我如何能抵得了狼人，更何况，喝了狼人的血，就能变得像他一样，很快就会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阮晔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荒谬的语言，冷笑道：“你以为唐僧肉呢，吃了就能长生不老？”

　　“什么糖什么肉？”张盛瞪大眼睛。

　　“我没时间跟你瞎掰扯，我不同意，”阮晔沉声道。

　　“这样吧，阮老板，你开个价，”

　　“这是人，而非物品，”阮晔睨了白符一眼，“人岂能用价格来衡量？何况，我是那缺钱的人吗？”

　　“你，”

　　院门被合上，留下门外张盛与白符面面相觑。

　　“这阮老板仗着自己有钱，当真是狂妄，对您都敢大喊大叫摔门了，”张盛恭维道，擦了擦额角的汗。

　　白符抿唇，看起来有几分不悦。

　　“这阮晔也真是的，这狼人攻击性这么高，若是一不小心失控，也不怕伤了自己，”张盛又补充道，“我们也是为了她好，”

　　“这般危险的人，当交给大人这样的人驯服才对，”

　　“此事我会再同将军商量，”白符沉声道。

　　“大人，若是我曾被这狼人所伤，是不是能治他的罪？”

　　“竟有此事......”

　　·

　　阮晔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越早离开此处越好，可没想到，第二日又有官府的人找上了门。

　　“你是说，百华伤了你？”阮晔看着官吏身后站着的张盛。

　　“就是他，伤了我的胳膊，”张盛揭开肩膀遮挡的衣物，暴露出底下包裹严实的伤口。

　　“怎么可能？”他们从未有过多的交集，唯一见过面还是那日去集市，她很快就将他拉走了啊。

　　“怎么不可能，我被咬我还不知道，此人兽性难抑，留着实属祸害，不知道还要伤多少人，”

　　阮晔看着那伤口，忆起前几日的偷狗贼，“原来是你，”

　　她就说为什么百华的嘴边会有血丝。

　　她就说那墙上为什么留下了个脚印。

　　她早该警惕起来的。

　　“我们将带他回去拷问他，”官吏黑着脸。

　　为首的官吏一声令下，身后的差役就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百华。

　　拷问？

　　百华他根本不会说话啊。

　　阮晔的脑中乱作一团，他们是官府的势力，她一人无法抵抗，可若是任由他们带走百华，百华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酷刑。

　　可人证在此，她如何敌得过官府。

　　阮晔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混个一官半职，此时唯一爬上心头的，只有无力。

　　官吏在百华的脖颈上套上一圈铁链，百华的目光落在阮晔身上，带着几分无助。

　　“百华，你先同他们去，别害怕，”　阮晔上前一步，试图伸手拉住他手腕安抚他。

　　却有官吏横出长剑抵在她身前，怒斥：“干什么！”

　　阮晔上前的步子顿住，身前的刀刃泛着渗人的白光，她眉微微蹙起。

　　百华瞳孔一缩，欲挣脱两侧的束缚。

　　“没事的！百华，没事的，”阮晔摆摆手，看出他有几分着急。

　　“勿妨碍官府办案！”一官吏伸出手推了一把阮晔的肩膀，阮晔目光全落在百华身上，一时没有注意，往后踉跄两步，跌倒在地。

　　她低呼一声，落在百华的耳中。

　　百华仰起头颅，喉中发出狼嚎般的长啸，响彻整片林子，声音带着的威慑力，笼子里的大型犬纷纷发出吠声。

　　他微微躬着背，眼底泛着猩红的光，白衣下的肌肉骤然膨大，袖子有崩裂之势。

　　架着他的官吏还未来得及低头看，已经被百华甩开。

　　“啊——”官吏被甩开几米远，撞在院墙上，手中的铁链早已脱离。

　　“狼人！这就是狼人！大人，这这这太危险了，必须将他抓起来啊！”张盛慌张后退。

　　众人眼中，百华从正常人的模样瞬间成了魁梧的狼人，他奔着跌坐在地的阮晔飞奔而去，将她揽在怀中，一下钻入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