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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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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官方爸爸太给力了！】
【十年了，爷青回！】
【我也不想剁手的，可那是《骤雨》欸】
【那些骂熔岩的，被打脸了吧啧啧啧】
【官方爸爸竟然给剧组自己选！B市可以拥有姓名吗？】
【@聂怀真导演@边城@熔岩各位老师选上映区域的时候看看Z城的孩子吧！小地方人都没见过电影】
【摸摸楼上Z城宝，我也是Z城出来的，很同情老乡人，但是说实话，剧组只能选，不是自己建，Z城连放映厅都没有，怎么上映呢？还是别为难人家了吧。】
……
网友对《骤雨》上映的事情褒贬不一，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宁初关注着网络上的信息，顺口问道：“Z城没有电影院吗？”
小茜在聚星娱乐工作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哪个很有名气的人如宁初这样亲力亲为的。即使《骤雨》与自家公司分配的事务无关，她也很认真地为他解释道：“全国二十六个中心城市是按GDP从上至下排列的，因为资源有限，所以会优先建设排名靠前的城市，其他地方多数靠自给自足。Z城排名最末，基本上捞不着什么资源，是现在国内娱乐设施最少的地方。”
宁初皱了皱眉头：“如果不给他们外部支持，这些比较落后的地区难以靠自己发展起来，岂不是会跟排名靠前的城市差距越拉越大吗？”
“不会，基本的保障是一定会有的。娱乐方面相对落后，指的是不会像其他城市那样快速普及新兴科技，但也不会禁止他们娱乐呀。现在不比以前，即使是Z城，也是网络全面覆盖的。”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电影院。”宁初指出。
小茜无法反驳。
Z城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真的不知道吗？不是。别人不知道吗？不是。Z城稍微有点钱的，有点权的，有点才华的，都跑到其他城市了。这么多年过去，有多少人愿意回到家乡呢？没有几个。
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习惯了Z城的劣势，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没办法嘛。你又不能按着那些富豪做慈善，又不能提议官方多收点税。至于平均分配？那不存在的，总有人想要更好的生活。
最终，她只能说：“这并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
宁初语气淡淡：“那么，在Z市建一个电影院大概要多少钱呢？”
小茜微微呆滞，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您……”
对上那双过于认真的双眸，她忽然意识到，宁初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小茜。”宁初眼睛平淡如水，却又令人惊骇地重复说出那句话，“在Z市建一个电影院，需要多少钱？”
小茜手指僵硬地敲击键盘，人有些麻：“大概需要一千万左右。”
宁初点了点头。小茜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这个项目我投了”，看了眼时间连忙起身道：“现在的点已经可以下班了，如果您还有其他事情请转交剧院负责人或者联系总裁。”
小茜和回来的边城擦肩而过，边城一手咖啡一手红茶，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怎么跑这么快？你吓唬她了？”
“没有，就问了点事。你这是？”
“噢，在休息室遇到了赵孤招，他在那里泡咖啡，顺手泡了一杯给我，我尝了一下，还不错的，一个人也喝不完，你今晚加班吗？”说着，就无比自然地把咖啡杯递给了宁初。
“我今晚……”宁初下意识伸手接下，等他反应过来想拒绝已经迟了，边城抽了张纸给他，他无奈接下擦杯口，继续道，“聂导叫我们一起去定一下《骤雨》上映地区。”
这种小事，聂怀真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好。单独叫上他们，主要还是想给宁初创造机会，提高粉丝数。
边城心下了然，笑道：“聂导很照顾你。《骤雨》的分红也是给你最高的吧？”
宁初说：“我不知道，不太了解这个，他说给15%我就答应了。”
边城点头：“我和红袖老师是加起来15%，这笔钱应该能稍微改善一下你的生活条件了，看中了哪里？要不要和我住在一起？”
宁初摇摇头：“我没准备搬家。”
边城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顿：“为什么？”
宁初说：“仅仅《骤雨》这笔钱，还是不够，我还是得努力一点才行。”
边城放下保温杯：“你别是看上了什么大别墅吧？”
15%的版权费也有一百小几十万了，加上《风化之蝶》的分红，现在宁初储蓄过两百万才是合理的，换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房子住绰绰有余，怎么会这么缺钱？
宁初倒也没有避讳：“我想把周诚那笔钱还给他。”
“周诚又是？”
宁初道：“当初投了剧组一百万的老板，是我一个初中同学。”
“啊，我想起来了，聂导跟我说过。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宁初：“……聂怀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救命恩人也太离谱了吧。”
“微微艺术加工了一下嘛，基操啦～咖啡味道怎么样？”
宁初喝了一口：“还不错吧，我不太会喝这些东西。”
“你和周老板，嗯，是怎么回事呢？可以说说吗？”
宁初看了眼时间：“嗯，喝完这杯咖啡再走吧。”
“周诚有个弟弟有某种先天疾病，一直在家卧床养着。他很聪明，也很喜欢读书。非常惭愧地，我写的故事和文章也受到了他的喜欢。但是周诚当时跟我关系并不好，他弟弟病情忽然恶化，想见我一面，我答应了，经常去和他弟弟聊天……他很理解我的想法。”
宁初捧着咖啡，微微有些发呆。
边城不忍心打断他的追思，轻声问：“他弟弟是个怎样的人？”
“聪明，懂事。”宁初垂下眼帘，低头看着手中瓷杯，褐色的液体微微荡漾。
“我很希望，他的病可以治愈，然后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彼此鼓励，相互扶持，一起走过这十年……或者他可以健健康康长大，像他哥哥一样，考一个很好的学校，结交很多有意思的人，也许还会担任学生会长，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在他的桌子上堆满情书……”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周诚失去了一个弟弟，我失去了一个挚友。他让我们冰释前嫌，我们一起去送了他一程。”
边城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初抬起头，眼神坚毅：“这笔钱我不应该要。”
“我支持你。”边城说，“如果觉得咖啡太苦，是可以加糖或者加牛奶的。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不喝。抱歉，是我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宁初摇摇头，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咖啡，起身道：“我们走吧。”
边城说：“我车停在这边，我们开车过去吧。”
宁初点了点头。
***
宁初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天已经黑了，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横着的栏杆影子映在他俊秀的面容上，从前视镜里一晃而过。他查看着二十六城的发展现状，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还在想周诚弟弟的事情吗？”
“没有。我在想……”
一阵鸣笛声呼啸而过。
边城：“你刚刚说了什么？”
宁初：“没什么。”
“没什么那就开心一点，嗯？回头聂导见了你这副样子，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宁初熄了手机屏幕：“他不会骂你的。”
“那可不好说，你可是聂导当儿子宠的人，再说，他开骂还分人的吗？”边城转着方向盘，语气幽幽地说。
宁初脸上带了点笑意。
Z城。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
“你想在Z城上映？”聂怀真音量提高了两个度，“小宁儿，不是我说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宁初一脸无动于衷：“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行不行？”
“不行，那可是Z城！我是百亿富翁吗？还是你是百亿富翁？”
宁初表情失望：“你说了无论我选哪个你都准许的。”
“……”红袖和边城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
“谁想得到你选Z城啊！”聂怀真扯着嗓子大吼，“从A到Y随便你选！我头割下来给你当板凳坐都行！可Z城真的不行，Z城它都没有放映厅，我怎么跟人说！”
“必须得有放映厅才能看电影吗？”宁初一点也不退让，不甘心地问。
“……”聂怀真拿他没办法，上网查了一下，“咦？还真有办法？”
宁初眼睛肉眼可见的一亮：“什么办法？”
红袖和边城也转过头来看他们。
聂怀真说：“……你知道，露天电影吗？”
***
花语涵是Z城的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
她是近十年来，Z城一个小镇上唯一考上A大的高材生。她本来有繁花似锦的前程，有很多A市的高薪offer向她抛出橄榄枝。
但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一个也没有去，而是孤身回到了家乡，做起了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当地语文老师。还得身兼数职，教孩子们科学和画画。
在外见识过其他城市繁华的年轻老师，每次看到Z城孩子乖巧地帮家里做杂活，还有每年帮许多优秀学生办理辍学手续的时候，她心里都会感到很苦涩。
Z城啊……Z城真是太落后了。
五年前，她在C市出差，无意中看到了一篇文章，引起了她的注意。
“……辍学后，我时常在想，自己所做出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哈，这或许不能称之为一个问题吧，毕竟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我赌上我的前程，所做出的行为只是对世界来说无关痛痒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年轻人的叛逆行为，其实我也知道这一点。”
“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过着相对优渥的生活，国家的十二年义务教育制度，让每个人都能够获得受教育的机会，人人有学上，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竞争与压力……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们是对的吗？可能是对的吧，以我浅薄的眼界来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没有用的事情不必去做，一下子看不到效果就是没有天赋，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被教育着做最有意义的事情。喜欢的、想要的、只是单纯欣赏的，都被功利的目的取代……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记得，我小时候成绩很差，拿的等第只有B，很难过，次数多了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读书……我的奶奶告诉我，成才之前先健健康康地长大就好啦……所以我觉得没关系，那时候用砖头或者用树枝蘸水在地上画画，就能让我开心地玩一下午了。”
那个人的文字好像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吸引着她一直读下去。
读博之后，她很少看东西看得这么入迷了，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合上书，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那应该是个特别年轻特别骄傲的人，因为不想在这个限制颇多的时代随波逐流，所以大胆地做出了一个看似自毁前程的决定——放弃读书追求梦想。
他真的特别理想，也特别坚韧。
花语涵买下了那本书，时常翻阅，好像也从那些看似平淡的文字里汲取到勇气。
她顺着书上给的信息，找到了那名作者的微博，一直关注着。然后果断地拒绝了所有大公司的offer，毅然决然回了家乡。
每次看到那个人发的动态，她都感受到一种慰藉。
被糟蹋了一天的心，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治愈了。她又有了勇气继续做下去。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人走了。
她开始慌了，每天打开微博无数次，看他有没有上线……久而久之，她逐渐麻木，卸掉了手机上所有新闻娱乐软件。
她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现实这么残酷，又怎能期冀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一直这么对抗下去呢？
然而，她依旧养成了给对方写信的习惯。
即使她从来不寄出去。
【熔岩老师，日安。您现在生活有没有一点起色了呢？今天，我遇见了班上的一个学生家长……】
【熔岩老师，日安。距离上次写信已经间隔两个月之久了，今天学校获得了一批上面送过来的阅读材料，里面有很多文章写得都很好，学生都很爱看……我看见了您的一篇文章，似乎是您初中时参加竞赛的时候写的，“我的人生退路为零，但我的人生从来不是用来后退的”，写得真好啊……】
【我给班里的孩子念了您写的文章，他们都很喜欢。您说过，写作的本质是追求幸福，不知道您现在怎么样了。您还在坚持写文吗？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熔岩老师，我好像……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
【从学生口中听说了您的情况，于是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哈哈。没想到还会再见面。
【五年了，熔岩老师，欢迎您回来。】
【听说您在电影节获了奖，祝贺您！】
【《骤雨》能在大陆上映了，真不愧是您啊，这还是官方第一次让步呢。不过小声地说，我早就有所预料呢，您想做的事情总是会做到的，所以听说网上很多人在骂您的时候我就在想，是您的话一定可以的吧。】
【很想去支持您的作品，但是很可惜，我跑遍了Z城也没找到一家电影院。想去C市看舞台剧，学校的工作又太忙，完全走不开呢，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这辈子……要是能与您见一面就好了。】
【学生都被我带得很喜欢您，他们还安慰我说有生之年一定可以见到您的。哈哈，这些孩子们可真可爱，对吧？】
【要是能带他们去C市看看您的戏剧就好了。《风化之蝶》看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啊。】
……
“老师！《骤雨》上映的地区名单选出来了！”
花语涵搁下笔，温声道：“知道了。”
反正是不会有Z市的。
但是能看到他的动态，就觉得很幸福了。
她不抱任何期待地打开微博，随即瞳孔一紧，捂住了嘴巴。
【@聂怀真导演：感谢大家的支持！经过剧组各工作人员的商量，我们决定让三位编剧老师各自选一处地方，现在公布结果！
@边城边城老师选的是C市！
@红袖添香 红袖老师选的是A市！
@熔岩熔岩老师选的是Z城！
恭喜A市，C市，Z城的朋友！
另外，因为Z城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跟官方商议，三处地区会同时上映！敬请期待！】
教学楼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学生们兴奋地大声喊：“熔岩老师看到了我们！熔岩老师大好人！”
“我们也能看到电影了吗？！好激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线下的电影呢！”
“看电影需要准备什么呢？”
学生成群结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正要跟花语涵分享这份喜悦，推开门，不由一个个愣在了原地。
“老师……您怎么哭了？”
花语涵不知道怎么说，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半晌才哽咽着发出声音：“老师高兴……”
熔岩老师……
您又一次照亮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