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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九十六回 吹云见日 初露锋芒(中) ...

  •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将士和诸位英豪皆凛然大惊。然而,接着他们看见的却是更惊人的事实。
      霸佛逆浮屠在这次的掌劲的角力中,他的黄袍身影从将府门前的阶梯被击退,然后,倒退出三步……
      就是这三步,只是三步,却让所有人都目眦欲裂,瞠目结舌。
      霸佛逆浮屠是当世第一!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虽然霸佛的第一并没有通过击败其他绝顶高手来印证,但霸佛的后面是禅宗,是历经千年不败,号称天下武学之源的第一宗门,也从来没有听说哪位绝世强者战胜过霸佛,久而久之,霸佛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就是世人公认的,毋庸置疑的事实。
      然而,谁能在与这样的高手交锋之中全身而退,甚至还能将他击退三步之远?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但是,要说在当今北境,在此时此地能与霸佛相抗者,就唯有……
      群豪抬眼望去,但见将府门前的台阶上站立着一名紫衣飘渺如雾,霜衣胜雪的少女。她姿容绝秀,美丽虚幻到是宛若天降神女的地步。
      少女面对霸佛逆浮屠,澄澈清明的眼眸冷冽含霜,更隐藏着幽深的暗火,正在愤怒的直视着眼前的敌人!
      “是她——”
      “天衣!”群豪喧哗,惊声叫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阵轩然过后,又觉理所当然。试问当今北地晋城,能与霸佛相抗者,除天衣外还有谁人?
      群豪中有人惊愕,难以置信道:“我没看错吧?神僧他,他居然被打退三步。难、难道天衣的掌力还要……”
      也有人不以为然道:“想来定是神僧慈悲为怀,不肯全力施为,否则以他的掌力,当今世上何人能敌?”
      “这也未必。要知道那是天衣啊。天纵之才,千年一人,也未必就不能与神僧抗衡……”
      群豪议论纷纷,窃窃私语,霸佛逆浮屠听在耳中,却自恃身份,不能发出半句辩驳。
      以他的身份地位,当然不可能真的全力施为将公孙繁和姚萱凝格毙当场,先不说她们二人虽然对他无礼,却还罪不至死,就是她们身后的御刀府和千机峡也是非同小可!
      但是,这一掌却也蕴含着他七成的功力,虽然他已随时留出回撤的内力,但当世能接住这掌的,恐怕还过不去十个,而接住这一掌还能将他打退三步的,至今唯天衣而已。
      其实要论掌劲的深厚雄浑,纵使天衣风剑心身兼沧海的无上绝世武学,也难以在短短四年时间就将内功掌劲修炼到和霸佛这种接近一甲子内力相抗的地步,但这一掌霸佛未存杀心,已留后劲,而天衣则是震怒时全力施为,此消彼长,这一招对掌,天衣到底更胜一筹。
      风剑心理所当然会感到愤怒。她一听到将府被围的消息,就立刻匆匆赶回将府,一来就见到霸佛逆浮屠居然动用境界将两位姐姐压得完全无法动弹,更要再施杀手。先不论是非对错,天衣想起花钰和芊娘之死,再想到银霜楼前,还有青寮石府大营的恩怨,想起他的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心中对这位正道领袖,武林第一人的敬畏那是半分也无。她怒不可遏,运转十成内力,与他硬撼一掌!
      风剑心拔出地上的霜翎,仗剑而立,直视霸佛,“你号称当世第一,自诩德高望重,竟还恃强凌弱,你若是要打,我奉陪到底!”
      面对天衣的挑衅,霸佛饶是心坚智定,也不由暗生怒意,合掌一拜,沉声道:“阿弥陀佛,正合贫僧之意。”
      话音刚落,狂暴的霸道和浩瀚的真气仿佛奔腾的猛虎与呼啸的苍龙争锋相撞,宛若倾泄的黑云坠落城池。霎时间,日月无光,磅礴澎湃的真气相互绞杀,势同水火,犹如天崩地裂。
      群豪在这场间只感觉到身体那种沉山负海的重压,以及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不堪重负发出的悲鸣。
      先天境界降临,群豪竟无幸免!
      “且慢——”
      忽听一声清冽微冷的娇叱,霸佛天衣同时收去威能。群豪与众将士循声望去,但见披着鲜红大氅,内着黑色戎服的女人领着一队亲军驾临将府。
      群豪轩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地七城之主,三军统将,战功卓著,皇帝钦封的镇军大将军,也是这座将府的主人,大将军秦照颜!
      玄青玄秀喜色溢于言表,姚萱凝也是眼眸微亮,暗缓心绪。秦照颜气势威凛,凌驾群豪,居然不在霸佛天衣之下。
      她走到将府门前,玄青玄秀领一众亲军并秦照颜带来的玄军将士皆单膝触地,齐声拜道:“参见大将军!”
      气宇恢宏,声势震天,仿佛千万的尖刀利刃同时出鞘。铁血的军律,滔天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只要此刻主人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彻底摧毁!
      纵是驰骋江湖,习惯杀人饮血的群豪也不禁胆骇。
      秦照颜的视线在姚萱凝身上短暂停留,见她无碍的回以温和的笑意,秦照颜心里才缓缓沉淀下来。叫众军站起来后,这位杀伐决断,号称七城之主,万军之将的夜罗刹转过身,直视眼前阶下的那名僧侣,眼里隐隐涌动着怒意。
      先前她确实存在过将这位霸绝当世的绝顶高手请入幕后,收为己用的想法,但在他向姚萱凝出手的那一刻,这种想法让秦照颜觉得愚蠢,也令她感到一阵后怕和悔恨。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她看见逆浮屠向公孙繁和姚萱凝出手的那一刹那,秦照颜眼睛里的怒火甚至恨不能将那无礼的老秃驴烧成灰烬!若不是天衣仗剑出手,她甚至不敢想象她的萱姐姐会受到怎么样的欺辱!
      秦照颜不过三七年华,容貌美丽,甚至会显得过分纯真,因此为了让敌人感到惧怕,让将士感到敬畏,出征之时,她总是戴上罗刹恶鬼的面具。但是此时此刻,她的愤怒让那张俏丽可人的脸上布满幽沉的阴云,她的权能和气势的压迫感在这瞬间甚至超过绝顶境界的霸佛和天衣,即使不需要那副可怖的面具,此刻她也是真真正正的北境战神——夜罗刹!
      她的眼神掠过霸佛,和这老僧的账可以慢慢算,事到如今,要先将这些逆贼乱党的领头人牢牢的捏在手中!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柳氏的身上,因她素来积威尤甚,柳夫人对她的恐惧早已刻骨铭心,她的身体不住的发出颤抖,不敢与她直视,甚至狼狈的下意识的想要藏进纪流枫伟岸的胸膛。秦照颜的眼神充满骄傲与蔑视,唇角的一抹冷笑更是对这个摇唇鼓舌,搬弄是非的女人残酷的嘲讽。
      最后,她的眼神看向那挺拔俊秀的男人。纪流枫虽是英雄之后,自诩豪杰,但从未直面这样一位手握重权,生杀予夺的上位者,他往日的骄傲在这种尊贵的权势下,摇摇欲坠,而他本人也只能微微低垂着头颅。
      秦照颜对这位青寮的继任者感到失望,她居高临下,蔑视群豪,“二公子缘何率众围攻将府?难道真要聚逆谋反,犯上作乱不成?”
      她声色俱厉,群豪震动,谁也不想她居然直接将谋反作乱的帽子扣下来。纪流枫教她威势所摄,竟然一时失语,直到逆浮屠的金缕佛衣不动声色的为他遮去些许秦照颜倾轧过来的上位者的压迫,纪流枫总算能在那股迫力之下找回自我的意识。
      然后他感到愤怒,对自己和秦照颜的愤怒甚至让他超越了对秦照颜的畏惧,那种愤怒沉寂下来,就变成极端的冷静。
      等纪流枫再面向秦照颜时,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笑,笑意像锋利的弯刀,“将府是北境重地,玄军权要,纪某不敢相犯。只因家母思子心切,在下记挂兄长,遂特意来向大将军请教。至于众位群豪,都是兄长的友人,他们与兄长情义深重,在下也不能拂其好意不是?”
      他没自称末将,这番说辞气定神闲,从容自若,还算有些青寮统领继任者的风度,秦照颜终于对他另眼相看。
      纪流枫继续道:“纪某这次来,只为办两件事,若是事情办妥,在下愿领诸位豪杰退出去,改日还要向将军您赔情请罪。”
      秦照颜知他定是为纪立棠而来,但仍要明知故问,“二公子请讲。”
      纪流枫道:“其一,我兄在城中无故被人劫持,据称是贵府那位姚先生率人动的手,兄长虽然行事不羁,但不知身犯何事?值得将军出兵请人到府?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吧?”说罢,视线意有所指的看向公孙繁。
      姚萱凝站出来,直接道:“定远将军此言差矣。纪立棠是被擒拿过府的,可不是什么将军府请来的客人。缉拿纪立棠的命令是经由晋城兵马司和府衙城防军与州府衙门审议,再由镇军大将军府执行,三部议定,绝无错漏,何来误会之说?”
      群豪轩然,姚萱凝说这些话无异是要将纪立棠置之死地,还拒绝纪流枫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的暗示。
      纪流枫不为所动,似乎早有意料,“不知我兄长所犯何罪?”
      秦照颜这时回复道:“此事已经交由三部审讯,在案情未白之前,恕难奉告。”
      一听秦照颜敷衍之辞,柳氏怒不可遏,那瞬间,作为母亲的愤怒甚至让她忘记对秦照颜的恐惧,“什么恕难奉告?我看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指着公孙繁骂:“难道不是这毒妇挟私报复?难道不是她无耻的构陷我儿吗?还有你,秦大将军,秦照颜!难道不是你徇私枉法,利用棠儿打压我们纪府吗?你们根本就是狼狈为奸,相互勾结!”
      秦照颜神色不为所动,只当她是耍横跋扈的泼妇,“柳夫人的意思,难道兵马司和府衙城防军还有州府衙门的各位大人都跟我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吗?柳夫人,我怜你为母之痛,但也劝你谨言慎行,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柳氏不惧反怒,“我呸!谁不知道在这晋城,在这北境,向来是你秦家人只手遮天?你要保公孙繁这个贱人谁敢说不?但是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的棠儿?啊啊啊啊……我可怜的棠儿啊,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煞星……啊啊啊啊啊啊,这些妖女都是害人精啊……”
      柳氏作悲痛哀嚎之态,恨不能哭天抢地。群豪虽觉她演技浮夸,对她公孙繁构陷之言却也并非全然不信。
      秦照颜冷笑道:“柳夫人你不必如此悲痛欲绝,玄军和北境三部府衙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忠良之辈,”眼眸忽然冷厉,“但是也绝不会放过任何的逆贼奸党!到真相大白之时,一旦天威降临,粉身碎骨的就不只是他纪立棠!”
      群豪被她眼神和威势所慑,心中震颤,柳氏更是骇的止住哭声,满腔郁气如鲠在喉,惶惶不安起来。
      秦照颜见镇住柳燕如,也不与她这等凶蛮的泼妇计较,直接对纪流枫道:“二公子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纪流枫的眼神却落向风剑心,指控的目标再明显不过,他道:“三天前的夜里,敝府的四小姐,也就是……”他还没习惯用“妹妹”这个词来称呼被纪合台镇压在镇魂井里的妖物。
      纪流枫稍顿,带着不动声色的厌恶,“纪府的四小姐在后山静养时无故失踪,而翌日大早,风姑娘和剑宗多人就不告而别。”他向风剑心露出微笑,笑里却藏着锋,“请问天衣姑娘,我四妹妹现在何处?”
      风剑心当然不会承认,尤其是在现在形势复杂的时候,“这是你纪府的家事,缘何来问我?”
      柳燕如总是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在强势和软弱之间反复不定,“你少装蒜!你们刚走,后园就报说,那小贱……”“小贱种”的称呼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她连忙止住,改口道:“那四小姐就不见了,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倘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不告而别呢?”
      风剑心神情冷淡,“我从未见过柳夫人说的那位叫‘小贱’什么的四小姐,至于次日我们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看向姚萱凝,抱琴的女人并没有阻拦,对着她颔首。风剑心道:“也罢,反正这消息迟早都会传到北境,传到诸位耳中。”
      天衣环顾群豪,语气略带遗憾痛惜,“日前,太玄掌教玄宗道长和禅宗方丈未了禅师在京城附近,失陷邪道妖人之手。”
      此言一出,群豪骇然色变。
      禅宗太玄是武林正道领袖,素有:佛道不死,正道不亡之说。禅宗和太玄不止是正道武林的中坚力量,更是旗帜象征。而今,风剑心却说禅宗太玄的掌宗掌教同时失陷,这如何让人不惊异骇然?
      青寮群雄皆感难以置信,瞬间就将那可怜的四小姐的事抛之脑后。毕竟比起玄宗道长和未了禅师这样正道武林执牛耳者,区区纪府的四小姐实在显得太过无足轻重。
      风剑心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故作遗憾和担忧道:“前日我正因此向大师请求共往京城援救,显而易见的是,他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正道十二宗同仇敌忾,太玄和禅宗有难,剑宗焉能袖手旁观?是以三师姐和舒姐姐义不容辞驰援京城,这有何不妥?”
      群豪闻言,皆深以为然。要是当世武功最高的霸佛和天衣联手,就算是那位九幽秘海的主人只怕也不敢与他们正面交锋。以他们的武功,要想解救佛道二宗的掌门恐怕也是手到擒来,先不说成功与否,这当世两大高手的联手就足以称为一段佳话。
      不知神僧为何要拒绝?
      难道……他也觊觎那禅宗掌门的权柄?
      一时议论纷纷,连带着悄悄看向逆浮屠的眼神也诡异起来。霸佛逆浮屠自诩方外之人,超脱凡世,素来是不屑与这等庸俗之辈解释的,因而禅心静定,置若罔闻。
      纪流枫见群雄的注意逐渐偏移,立时转回话题,“那洛大小姐呢?她又在哪里?”
      风剑心的神情微怔,恍惚迷离之间隐含些许怅然,“西原七星顶传来消息,我太师父洛剑圣他老人家遇刺,大师姐是老祖宗的嫡亲血脉,星夜赶回剑宗探视,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群豪闻言又是一惊,“什么?居然连风息剑圣也……”
      “到底是谁?居然如此不知死活?”
      还有人问道:“风姑娘,敢问剑圣他老人家还好吗?”
      风剑心的演技一贯是极好的,堪称是天衣无缝,因此当她用怅然若失的神情阐述起事实的时候,群豪也只道是她忧心太师父的性命安危,对她之言,更是信服不已。
      “多谢各位英雄挂念,太师父他吉人天相,必然会安然无碍的。”
      群豪听她这么说,总算能暗暗放松提心吊胆的心脏。禅宗太玄蒙难,若剑宗也折损剑圣这样的武林传说人物,对正道武林的打击不堪设想!
      风剑心对气势已经转弱的纪流枫,寒着脸道:“同行的还有天玑峰的首席弟子,我的二师兄允天游,这件事难道也要向纪府请示吗?”
      纪流枫还不肯罢休,“那纪飘萍何在?”
      风剑心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让这位年轻的定远将军都感到一阵畏怯,“八师叔虽是剑宗的人,但也是纪府的三公子,是你们纪家的子弟。这次回家也是为省亲而来,他在自己的家里,如今他的行踪你们现在却来问我?”
      群豪闻言,深觉言之有理。他们不知道纪府的秘辛,只觉师门教导之恩虽重,到底不如父母生养之情,若虚剑客纪飘萍对纪家的感情理应更深厚些。
      风剑心继续说,“听二公子所言,那位四小姐既然是您的四妹妹,那也就是我师叔的妹妹,作为兄长,经年不见,甚是想念,师叔他许是带着妹妹出去游玩,一时流连忘返,这难道也不可以吗?兄妹叙旧,谈何无故失踪?”
      纪流枫哑口无言,他接连祭出两招都是无功而返,到底没有真凭实据指证剑宗就是掳走纪雪笙的人,更不能将镇魂井的秘密昭告于众,免叫群雄耻笑。
      其实本来纪流枫对纪雪笙就不胜其烦,眼不见为净,若是阵让剑宗带走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纪雪笙只是他发难的借口,见计不成,索性就将全部重点落在他那位不成器的兄长身上,“我妹妹的事情姑且不论,但是我大哥却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父亲闭关静养,青寮的一切事务由我代行主理。我要求青寮加入此次纪立棠的审理诸事当中,以免有人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他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就是认为玄军,尤其是秦照颜处事不公,甚至涉嫌主导构陷。
      “不可能!”秦照颜断然否道,“此案由晋城兵马司和府衙城防军及州府衙门三部审理,经由帅府和将府监理,青寮无权干涉。何况,纪家是本次涉案嫌犯的亲眷,更无资格参与审讯。”
      话音刚落,柳氏和纪流枫已是火冒三丈。
      “秦照颜,你莫要欺人太甚!”
      “说得好!”
      突然一道威宏厚重的男性声音传进场中,虽然没有运用半分内力,却是异常的震耳发聩,威严庄正,令人心神震荡。
      但见两队金甲蓝袍的骑兵骑乘豪雄骏马领着六行步甲昂首阔步,英姿勃发的进入群豪视线之内。
      当先的步兵分作左右两排,他们是擎执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禁兵,跟在禁兵后面的是由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队。仪仗之后是左、右威卫的部队,以及折冲都尉领二百名兵士,分作四行横排,分别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权作先锋。
      如此庄重的阵容之中是一顶由十六名孔武有力的壮士肩抬着的琼华山紫檀木所制的软轿,朱红金顶,气度冠绝北境。
      金轿之后是后卫部队,前面是由两位将军率领的左、右厢步甲队卫兵,威凛赫赫,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这轿中是何方神圣?
      饶是风剑心不谙朝廷的官秩品阶,也知道这等排场阵势,绝非一般的达官显贵!尤其是看到秦照颜和姚萱凝那阴沉的神色,和柳氏喜出望外以及纪流枫遮掩不住的喜悦时,天衣更确定,来者不善!
      “不知老夫可有资格过问此案?”
      随着一声浑厚的声音传出轿外,软轿轻稳落地,侍从掀起流云翡翠的幔帐珠帘。最先探出轿外的是半截皂黄祥云的锦靴,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龙腾金冠,然后是男人铅灰斑驳却梳理到整齐精致的发和那张苍老而矍铄的面庞。
      当他完全站立在众人眼前时,那样尊贵的气度和非凡的仪表让这些狂放不羁的江湖豪杰也不禁叹息折服。
      男人已经不再年轻,但他那种气度和高贵的涵养却让这世上的青年俊彦也为之失色。他的眼神还依然存在神采,哪怕脸上的皱纹和灰白的须鬤也只是岁月的沉淀,而没有半点沧桑和风霜的痕迹。他像是渐渐黯淡的宝玉,虽没有耀眼的光辉,却还蕴含着宝玉的灵髓。
      靛蓝色长袍的衣领襟袖都镶绣着金线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的宽边锦带,铅灰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镶碧的鎏金冠,而最为惹人眼目的却是他那副挺拔苍劲的身体,胸前那件蟒袍上吞云噬火,威武霸道的五爪金龙。
      群豪惊异,风剑心终是领悟过来,当今北境有资格穿这件金龙蟒袍,能使七城之主,镇军大将军秦照颜都如此忌惮的,唯有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辽城的霸主,北定王——东方泽!
      秦照颜虽权掌三军,号称七城之主,若论官位品阶,当然不如这位皇帝的叔叔,雄赫一方的定王爷。纵使她再不情愿,明面上也要给足这位定王该有的尊重。
      没想到王府的卫兵将青寮群豪冲散,当先出来迎接的却是那位青寮统领未来的继任者。纪流枫领着柳氏上前恭恭敬敬参见,“末将纪流枫,”“妾身柳氏,”“见过定王爷。”
      纪流枫躬身敬拜,柳燕如躬身请安,群豪见状,也随着拱手抱拳行礼,唯有霸佛逆浮屠只是双掌相合,道一声佛号。
      老定王依然神采锋芒的眼睛掠过二人,然后换出一副仁慈谦和的模样,将掌虚抬,“纪夫人,二公子不必多礼。”
      纪流枫和柳燕如就势起身,转过身面向秦照颜时,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气焰。
      秦照颜见到这三人不言而喻,心领神会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难怪纪流枫和柳夫人敢如此胆大妄为,领着青寮群豪就敢围住将府,原来他们不止是有霸佛撑腰,后方还有辽城定王这样的一尊大佛!
      心念电转,虽然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样对付这位老朽的王爷,明面的礼数却还不能少。
      秦照颜也带出三分笑意,领着姚萱凝和公孙繁向定王执礼,“见过定王,不知王爷今日光临敝府,有失迎迓,请王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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