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102、地下停车场

　　空气渐渐稀薄，呼吸不畅，江册品尝过他口中内壁每一寸肌肤的味道，才恋恋不舍的退出，在丁善软糯的唇上轻啄，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人感觉痒痒的。

　　唇齿相依间，少年低声呢喃：“等她好了，我会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别恼我。”

　　还算少年机灵，知道丁善想听什么。

　　“那，你也不用在意我和……”

　　少年猜到他想说的话，坏心眼似得重新堵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看着丁善眼睛蓄满水汽，脸颊周围一圈红晕。

　　“我不会在意了，今天之后他应该深刻了解到我和你会做什么事，旁人是无法介入的。”

　　短暂迟疑后丁善手指抵住少年的嘴，得到说话的空隙：“你说秦昭在？”

　　少年低哑声音带着一丝餍足意味：“他从刚才就站在面包车后看着我们，刚走。”

　　丁善假意不悦捏了一下少年的脸：“所以你是故意在他面前亲我的，孩子气。”

　　“任何时候我都想亲你，只是你总是禁止我这么做。”

　　事实上，要不是看之前他牵女孩的手心里一时酸涩，平时的丁善是会拒绝的。

　　“下不为例。”

　　丁善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监控摄像头，掏出手机给猫眼发去消息：检查中心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删掉不该出现的画面。

　　清晨，蒋雅雯睁开眼睛，身体像是被一辆卡车碾压过，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痛楚和关节滞塞，疼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感受到呼吸的改变，少年惊醒，从沙发上跃起，来到女孩的眼前。

　　握紧她的手，轻轻拭去她额头的汗，眼角的泪。

　　“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册，疼。”

　　麻药过后，她的痛感会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向在关爱与呵护下娇惯长大的她，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你等着，我去找大夫。”起码吃些止疼药缓解也好。

　　江册一心赶往医务室，路过一个病房门口时，撞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江册！”那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少年这才认出，带着听诊器，拿着病历本的人是梁良。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好巧，但转念一想，医生出现在医院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你到这里来，是丁先生出事了吗？”看少年行色匆匆，焦急的模样，做出合理猜测。

　　江册立刻摇头：“不是他，是我的……朋友。”

　　不知道为何，这朋友两个字听起来有些牵强。

　　“带我去看看病人。”一时间，梁良突然好奇，是什么朋友。

　　动身前，梁医生嘱咐病房里的男人：“等最后一瓶药滴完了，就可以拔针了。”

　　江册撇了一眼，里面的男人有些面熟，两人正好目光相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现在蒋雅雯事更要紧。梁良给女孩做了常规检查，身体状况良好，伤口恢复得也不错，给女孩打了一针止痛药，她很快就没那么难受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这两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女孩似乎对少年很依赖。

　　江册礼貌地送梁良出了病房，两人停在一个楼梯口，医生忍不住问道：“你和这个女孩什么关系，你不怕……”

　　难道不怕丁善发现吗，这里可是柔然，即便在北风的地盘盛京，对那个人来说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有分寸，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是私人感情，与他人商量讨论这事总是不恰当。

　　看着少年一意孤行，梁良提醒：“她身上的伤明显是被人打的，下这么重的手，对一个女孩。实在令人不耻。”

　　“我知道。”原本江册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看到雅雯眼角的泪，她实在委屈，不应白白承受这不属于她的痛苦。

　　“她的身体情况，我可以帮你照看，但你总要有个交代，给那个人。”

　　少年现在做什么，都可能给丁善带来影响，他已经尽力去掉老北风的江湖气，但这件事警方的力量无法介入实在难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先前病房见过的男人在拐角出现走过来叫梁良医生，说是病人不舒服，头晕想吐。

　　“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头可能有轻微后遗症反应，稍后我给病人做个详细检查再确定。”梁良稳住男人。

　　男人安心不少，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眼前一亮。

　　“蓝总。”

　　“你是？”少年一时反应不过来。

　　“广阳建筑公司，凌奕君。当时丁杰先生的天阶俱乐部项目，我们也参与过竞标。不过他最后选择了你。”

　　男人这么一说，记忆就清晰起来了。

　　“苏和桥的项目，不知道蓝老板是否感兴趣。这一次我的团队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有信心扳回一城。”

　　少年确实有听到过风声，这个项目还没发布，北风现在人手不足，可能评估之后才能确定是否参与。

　　“那我在此先恭喜凌总了。”

　　“我看蓝总才是红光满面，蜂窝区的老鼠不少，贵公司北风的爪子在周边活动，相信定有所斩获。”

　　看来这凌奕君已经掌握北风的行动意图，不知是否是那孟京卫透露了消息。这个可能性一冒出来立刻就被少年否决了，如果他有心偏帮凌总，便不会有那日的提点。

　　“暂时还没有好消息，承凌总吉言了。”

　　“京卫说他曾和蓝总打过交道，对你的为人处事颇为欣赏，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双眼睛尤为让人印象深刻。”

　　男人经验老道似乎能看穿少年心思，特意在少年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一来是想暗示是孟京卫出卖了他让两人生出嫌隙。二来也算是一种警告，他们私下见面的事凌弈君心知肚明。

　　“贵公司的建筑师孟京卫，真是个人才。凌总好眼光。我好生羡慕。”

　　“京卫确实很有才华，帮了我很多。他是个念旧的人，我对他有百分百的信任。”

　　凌总经理立刻表明他的态度，强调两人之间确实交情甚笃。

　　“他没辜负你的信任。”

　　“和年轻人交流总是很有趣。我期待在建筑行业看到北风的身影，别太快掉队。”

　　后来江册从梁良那里了解到凌奕君他们公司负责装修的一栋房子，住户的女儿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要求广阳公司赔偿。

　　老板凌弈君亲自上医院探望，显示诚意期望私下协商解决这件事，以免耽误他最近的大项目。

　　雅雯不方便坐起，江册用勺子一口口喂给女孩吃。正在这时一个女人推门正好看见这一幕，她带着席草编织的太阳帽，身着卡其色高腰裤，墨绿色短款披风，身材高挑，玲珑有致，脸微方，很有自然风韵。

　　女人看到躺在床上女孩惨白的脸，眼泪立刻就流下来。

　　“雯雯，这是怎么了？”

　　“妈，我没事，真的，一点也不疼。”

　　在唯一的家人面前，女孩表现得格外坚强，大概是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她已经习惯将自己脆弱的一面隐藏。

　　捋顺女儿鬓角的发，注意到一旁拿着碗的少年，面容姣好，不过眼中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镇定。

　　要么是他天生性情沉稳，要么就是经历太多事生生磨去了他的天真。

　　“你是？”

　　“我叫江册，雅雯的同学，也是同事。既然有阿姨您照顾她，那我就告辞了。”

　　江册刚要起身，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摆，蒋雅雯强忍住的泪水含在眼眶。

　　“别走，我不想你离开。”

　　若是从前的她不会说这种话，大概是被这次的事吓住了。

　　一旁的女人了然，似乎印象中听过少年的名字，那次差点被勒索的照片中出现的男人可不就是这张脸：“小江，走这么急干嘛，陪阿姨说说话，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

　　少年不好拒绝，犹豫之间，面前的女孩已经张开嘴。只好继续将温热的稀饭喂到她的嘴里。

　　这孩子看着性情冷，照顾人时却也算体贴。蒋夫人这会儿看江册才算顺眼了些。

　　蒋夫人年轻时的职业是演员，现在是一个颇有名气的自由摄影师，她直到昨天为止都在一个原始风光的岛上采风，没有通讯信号，刚回到柔然下飞机，看到未接来电，才急忙向家里的管家询问情况，就立刻赶来医院。

　　她给两个年轻人讲了亲身经历的事，见过的自然奇景，还有一些没水喝，没地方上厕所的糗事，言语间能看出她是一个不拘小节个性爽快的人。

　　也难怪蒋雅雯外表温柔知性，个性却十分坚强。

　　晚上等女孩昏昏入睡，江册才分开两人的手，给她盖上被子，蹑脚走出了房间。

　　蒋夫人提着刚灌满的热水袋跟到门口。

　　“小江，这次谢谢你代替我和她爸照顾雯雯。”

　　“不客气，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过我。算是还人情了。”

　　“是人情还是情债？”蒋夫人试探道。

　　“阿姨，其实我们只是朋友。我有心仪的人了。”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女人的意料，他们分明有过肌肤之亲，蒋雅雯又求蒋维新投资少年的公司，还要亲自去他的公司上班，怎么看也是认定了这个人。

　　即便方才两人的互动也不像感情破裂的状态。

　　“你们俩太年轻，有些事不必这么快下定论。阿姨不反对年轻人相处，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到对方。我相信你的父母也是这么期盼的。”

　　江册的父母大概是全天下最恨他的两个人。因为他的出现，两人都开始悲剧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