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109、落网和苏和桥

　　江册随手操起身后铁架上的扳手钳子阻挡对方猛烈的攻击，刀劈斧凿的金属撞击声反射到工厂內的铝合金墙面上余音不绝，锻造的烈火在两人过招生死毫厘间熊熊燃烧，少年一个旋身，将手中的扳手投掷飞出，正中谭牟的胸口，男人倒退了两步，在睁眼时少年手中的铁钳已经横在眼前。

　　“你打不过我，束手就擒吧。”

　　就算他不说，在交手的过程中谭牟也深刻感受到差距，少年的速率、力道，像是高速旋转的陀螺，身体无法做出反应动作，就连眼睛都来不及跟上。

　　“我跟你走！”

　　谭牟说着放了手，刀片落地的瞬间，闪耀白光刺痛少年的双眼，全场灯光亮起，在江册用手臂防御并遮挡光线的时候。水壶落地玻璃爆裂声传来，男人挟持了从楼上赶来查看情况的吴奇。

　　“别动，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他！”

　　江册识相地收手向一侧挪动了两步，让开了身后的逃生门。

　　“你不是号称惩罚那些如你父亲一般家暴弱小的人渣，你怀里那个是无辜的人，放了他，我答应绝不拦你。”

　　谭牟防备着拖拽吴奇向门口走去，少年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就在两人穿过长廊，踏出门槛的瞬间，一个人影闪过，手臂吃痛弯折背到身后，还未搞清楚是什么人，脖子上一凉，谭牟的眼前一片漆黑，倒在工厂卷帘门前。

　　吴奇惊魂未定，看着面前身材姣好女人穿一身古朴的旗袍，就是她出手救了自己，而她身旁眉眼锋利的男人迅速将一管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注射到这个歹徒的脖子里，两人默契配合，看起来不像是警务人员，穿着打扮也不属于这蜂窝区，究竟什么来头？

　　片刻后，少年闻声走了出来。

　　“搞定了，我们倆把人给小善良带过去。你要一起吗？”

　　女人说话间一个眼神，她对面的男人抓着谭牟的衣领把人提起。

　　少年摇摇头：“我去趟医院。”

　　男人飞出一个眼刀，似乎对江册不太友善：“犯人上钩了，那姓蒋的小姐不能再假装受伤住院，以后没借口找她约会了，还不抓紧这最后的机会。”

　　少年和蒋雅雯故意演戏爆发争吵，通过化妆技术出现在众人面前加深女孩受害者的形象，就是为了刺激谭牟现身。江册多日来频频殷勤到医院探望，丁善没说什么，可把监视少年动向的雷子申气够呛。

　　等到了医院，看到蒋雅雯纱布下毫发无损的白皙皮肤时，吴奇才明白整件事情，之后陪江册一起将女孩安全送回到家。

　　白沐夕收到丁善发过来的消息说谭牟落网了，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这是半年前的消息，当确认过日期和时间，赶忙穿上外套带人等候在警局大门前。

　　黑色的私家车缓缓靠近，车上下来的女人直奔后备箱。从里面拎出被黑色胶带贴住嘴，丝带捆住手脚的谭牟。

　　审讯过程中，男人依旧很平静，对企图杀害江册的行为供认不讳。还主动交代了先前从几个受害人身上割下的人体组织，就冷冻在他最近藏身于地下室的冰箱內。

　　案子的进展在预料之中，但似乎又进行得过于顺利了。

　　丁善回到别墅，房间里的灯亮着，少年踏着小碎步端着一口白色的砂锅放到餐桌上，松开后双手扶着耳垂，似乎很烫。

　　本想悄然接近，在丁善刚踏出一步时，少年目光警觉地张望这个方向，顶棚水晶灯的暖光洒在脸上，温柔灿烂的微笑青春洋溢。

　　像是等待主人归来的金毛犬，热情地迎上来，拦住丁善的腰。

　　“累不累，你看我准备了什么？”

　　丁善在少年的拥抱下来到餐桌旁，打开砂锅的盖子，又是肉蟹煲，这道菜少年失败次数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每次都是他自己全部吃掉收场。

　　眉头微蹙，食指弯曲摩挲拇指指腹，少年捕捉到丁善像个孩子一样嫌弃的小动作，抚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

　　“我想先洗澡。”丁善推脱着起身。

　　少年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出委屈的神情：“我改良了烹饪方法，手都烫伤了，不想尝尝味道吗。”

　　丁善夹了一块去骨的鸡脚，入口软糯焦香，味道确实大有长进。

　　少年看他夹了第二口，立刻盛半碗饭放在他手边。顺便把剩下的两道菜摆好。在牺牲了上百只螃蟹之后，江册终于摸索到适合丁善的口味。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丁善从浴室出来，余光见书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隐约透着光，换好睡衣后热了杯牛奶拿给在正伏案的少年。

　　“阿杰的天阶俱乐部接近尾声，公司在考虑新项目？”

　　江册合上文件夹牵着丁善的手，顺势倚靠在他的肩头。丁善的出现像是空谷幽风，给少年带来一丝清凉，极大纾解了繁杂事物带来的压力。

　　“封大哥带着兄弟正式纳入北风旗下，既然人手充足，我想拿下苏和桥的招标项目。”

　　“原来大鱼上钩了，难为你牵肠挂肚地日夜念着他，恭喜呀。”

　　从李承的回收站，到吴奇的雨水花园，少年在蜂窝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务资源，那姓封的却一直观望不松口，丁善看在眼里，像揉进了一粒沙，早就不顺眼了。便找了父亲在城市管理执法局的门生，放出口风，官方有意建设文明城市，合理规划市容市貌，重点肃清蜂窝区街道卫生。一旦那些非法居住者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封雨臣便无力回天，他思来想去只能选择依靠北风。

　　促成收归蜂窝区真正的原因，封雨臣没有提起，江册也不必知道。

　　低头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丁善把牛奶放到他手里。

　　“趁热喝。”

　　“一起喝怎么样。”

　　江册含了一大口，起身扶着丁善的脸颊，对准被他大手捏起的唇瓣。

　　丁善摊手罩住少年的巴掌脸推开：“在谁那里学得这么轻佻，你正经一点。”

　　少年勉强吞咽差点呛水，敛住笑意故意干咳了几声。等丁善露出关心的神情放下警惕。江册揽住他的肩膀，将人带倒在自己腿上，手臂缠住他的腰肢固定，丁善挣扎了一下，手指扒在桌边，显得有些不安。

　　“这样算正经吗？”少年明知故问。

　　“你说呢。”笼罩在身前和桌面阴影里的丁善眼圈微微发红，带着一丝破碎感，格外惹人怜惜。

　　少年手绕过丁善的头，抚摸他脸颊白里透粉的皮肤。细腻得像是豆腐，莹润光鲜。

　　久久凝望，一丝红光从少年眼里闪过，丁善知道那是什么。心跳加快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结蠕动像是一只蛊虫，透过皮肤想接的部位，将酥麻的感觉传染给少年。

　　带着沙哑的嗓音：“诱惑我，又不想负责。善善，你忍心吗？”

　　“明明是你存心，总是这样……不好。”

　　丁善攀在桌边的手指发白，一根根剥落。最终落到少年的手里，牵住，十指交叉紧握放在丁善的腹部。

　　“別生气，你不想让我做的事我不会做。我一向都听你的话。”

　　江册的声音低沉，像大提琴一样富有磁性蛊惑人心。丁善一直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是自己在主导，但是在某些时刻，他发现在自己的掌控力在被削弱，有什么东西濒临失控。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很新奇，很陌生，但可以肯定是，他不喜欢。

　　“那你扶我起来说话。”

　　这是丁善理智回弹，少年习以为常，玩闹后继续埋头处理文件。

　　而一旁的丁善心却像缺了点什么东西，莫名感觉到了忽视。心情急转直下。

　　敏锐地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心跳，江册放下手里的笔。侧身试探着将受伤的人紧紧抱住。直到怀里的人慢慢平复。丁善的心思他猜不透，所幸血统狼人的本能让他比常人多了感受他人情绪的天赋。他从没有比此刻更感谢他的异族身份。

　　“我没和你生气。”囔囔的声音，低喃解释。

　　少年抚摸着他后背，动作轻柔，带着安抚意味。

　　“我知道，你是在气自己。”

　　不食人间烟火的山巅雪莲，道德教条下自我冰封的心有了裂缝，少年作为成因，既无奈又受宠若惊。他会慢慢等丁善完全接受自己改变，两人的恋爱关系即使维持现状，他已经觉得足够幸运。

　　苏和桥是柔然一道重要的交通枢纽，重新建设的时间越短越好，由于工程量巨大，想要在限期内完成，需要由几家公司联合做出贡献。北风和广阳建筑公司在道路总局的搭桥下约定携手共同建设。

　　在苏河的岸边，搭建起了一个临时厂房，前期进行一个月左右项目启动会议。

　　在频繁和凌奕君对接工作时，江册发现他是一个兼具专业能力和大局观的人，是一个好的事业伙伴，难怪孟京卫对他死心塌地。

　　直到这天傍晚，散会后，少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跟在凌总的身后。那是潘朵拉的车，意味着丁善在调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