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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老板娘和弹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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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一直陪同健康的母亲在蓝家生活,和李承、姜云凡等人一同长大。跟随蓝家四位叔叔学习武艺。
一个午后的晴天,外公蓝照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孩子们在花园里追赶打闹,江册和老爷子摆手打招呼后,转身向着笑容开朗的弟弟蓝宴飞奔而去,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少年驻足,缓缓回头,在爷爷的身后,是一个西装革履、眉眼精致绝伦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银色枪在绚烂日光照耀下散发光芒。坐在男人身前藤椅上的老人,太阳穴开花,伤口流出的血形成一条河流,从二楼直泻而下,由远及近一直蔓延到江册的脚底。
鲜红的血沾染了自己的双手,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头。少年呼吸急促,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出凶手的名字。
“丁善!”
眼前白茫茫一片,女孩身影扑过来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江册的脖子,少年本能地向后躲闪,抻动了伤口。
蒋雅雯紧紧抱住少年,感受到他在颤抖,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碰到你伤口了?你快躺下。”
少年这才有了空间查看自己的伤情,上半身缠满绷带,枪伤加上骨折,全身肌肉酸痛肿胀。
“凌奕君呢?是谁救了我。他回来了吗?”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没有人去机场接丁善回来。少年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凌总被抓了,是白警探救了你。”
蒋雅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少年,耐心解释,怕少年自责,刻意隐瞒在抓捕行动中白沐夕不幸丧生的消息。
“我哥醒了,嫂子,有劳你去通知医生,这里我来照看。”
蓝宴简单的两句话,就把女孩哄走了。
看他们俩人说话熟稔程度,私下里应该有过接触。
“哥,来,喝水。”
江册看着蓝宴,和梦中的场景重叠,只可惜,眼前的人内心敏感多思,不会笑得那般无忧无虑。
一杯普通的温水,没有任何味道。对于长时间陷入昏迷的江册来说很解渴。
“这是你昏迷的第四天,在这期间李承来过、姜云凡来过、封雨臣和吴奇都有来过,唯独丁善没有露过面。”
大概是有要事在忙,或者还有另一个原因:“说好去机场接他的,是我食言了。”
看到少年一脸自责,蓝宴轻笑。
“接他?丁善根本就没有出国。他是以你为饵设局引凌奕君自投罗网。在你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他就在大门外。看来哥你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丁善没受伤吧?”
以丁善做事的谨慎程度,如果把少年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他肯定不会陷入当时那样危险的境地。江册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第一反应,还在担心他的安危。
蓝宴摇头叹息,他无药可救了,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心心念念忘不了。
少年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每天蒋雅雯都会熬骨汤带过来给他喝,十分滋补但味道清淡,蓝宴偶尔背着她带一小碗红烧肉给江册改善伙食,竟有意想不到的美味,吃了还想再吃。
一天夜里,蒋雅雯刚离开不久,躺在床上入睡的少年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突然睁眼。
丁善没有预料地出现,坐在病床旁近在眼前,看着他的脸有些不真实,江册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脸色不好,工作很累吗?”
少年握住丁善的手,他的手指冰冰凉凉,江册打了个冷颤。
“被一个快死的人说脸色不好,你的情话还得多练练。”
丁善虽然故意说得轻松些,但少年还是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态。
“那你教我该说什么?”
江册手扶着丁善的耳垂,轻轻揉捏,恍若隔世尤为珍惜。
“抱抱我。”
“抱抱我……”少年机械地重复了一句。
丁善被逗笑了:“我是让你做,不是说。”
江册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他面前总是紧张得有些笨拙,随后张开双臂,将丁善揽入怀里。
安静的拥抱,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谁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来查房的大夫敲门,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医生走后,丁善也要起身,少年突然害怕,他这一走,又半个月不会出现了。
“你留下陪我,行吗?”
“我睡哪儿?”丁善环顾四周连个沙发都没看到。
少年往边缘挪动,留出了一个位置。
“这里,我不会让你摔的。”
那可是丁善,怎么能勉强他住在这么布置简单,而且如此狭小的空间。少年突然后悔自己的想法。
“嗯……”
丁善居然同意了,脱去了外套,侧躺着枕在少年的肩头上。
伴随着丁善独特的古韵清香,少年沉睡,一夜无梦。
江册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李承和封雨臣等人争论着苏和桥的物资短缺问题,封老大提议是不是可以将天阶项目的后备材料先拿来用,李承坚决不同意。双方各执一词,在走廊里一直争论不休。
几人堵在门口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看到江册在睡觉,身边还躺了一个不知道得什么人,片刻后开始争先恐后张望,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少年抓着被角遮挡怀里的人,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几人推推搡搡,嘴上答应着,脚上却像扎了钉子一动不动,垫脚往里面看。
“蒋经理,是她吗?”姜云凡做出大胆假设。
“我看像,一定是啊。郎才女貌,好事。在哪里操办酒席好呢?”李承不禁忧思起来。
“以后不能叫蒋经理了,得改叫老板娘。”封雨臣当下做了决定。
吴奇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我饿了,去给我买早餐,别堵在门口。”江册用被子虚掩着丁善,人还在睡,说话尽量轻声怕会吵醒他。
“早餐有!”姜云凡提着两袋包装精致的外卖热情回应。
“还有水果……”李承举起手上的果篮示意。
“东西放门口,赶紧离开带上门。”
再闹怕少年真的生气,反正老板娘早晚得露面,只是感觉少年平时冷落,原来也是血气方刚。有种看着孩子长大会拱白菜的感觉,几人心满意足的散去。
细听他们走远了,江册才放心掀开被子,还真怕闷到他。
丁善的呼吸平稳,胸膛微微起伏。脸上皮肤白皙光滑,超长睫毛卷翘如蒲公英的花蕊,闭眼时多了一丝娇媚,少了平时的肃杀之感,唇瓣看起来粉嫩糯叽叽,十分饱满水润,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少年光是看着心里感觉燥热不已,他居然动了心思。赶紧躺倒拉开一掌的距离,想一些童年的糟心事分散注意力。
身边的热源移动,睡意朦胧间,丁善追了上去,重新蜷缩回到温暖的怀抱。
在他靠近的瞬间,少年拼命忍耐的烈火死灰复燃,烧的他满脸通红,额头冷汗直流。
所以等丁善醒来后,眼前的少年胸口和脖子像被水煮了一般,嘴唇苍白干纹明显。
“你的样子?”丁善坐起,回身拿了一张纸帮少年把头上的汗擦掉。
“我没事,我不会……”少年的解释苍白。
丁善自顾自地环视四周,看到门口桌子上有打包好的食物,便下床拿了过来:“这些日子,都有谁给你送饭?”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江册突然语塞:“就……北风的那几个人。”
拆开包装,丁善用勺子将皮蛋粥喂到少年嘴边。
“没有别人吗?”
丁善突然抬头,眼神深邃,有一种压迫感,似乎在怀疑什么。
少年心抖了一下,握住丁善的手。
看他这有口难言的模样,丁善把手抽了出来,没有情绪表达没有怒气,而是继续把粥喂到少年的口中。
“蒋小姐给你送过饭是不是。”
少年咀嚼无味,郑重地点点头。
用纸巾擦掉残粥,之后丁善的拇指摩挲着少年的嘴角饶有兴趣地样子:“你心里有鬼,为什么怕我知道?”
少年侧头满脸依恋地贴近丁善的手。
“我心里只有你,所以怕惹你不开心。”
“算你说得通。”
掌心捧着少年的脸颊,一句自己都辨不出真假的话,令丁善肉眼可见的开心。
少年站在窗口,目送着丁善走出医院大门,朝着一辆警车走去。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把一件厚实的毛呢大衣放到丁善的手上。在他上车后,男人驻足朝这边的窗口看了一眼。
是秦昭,丁善消失的这半个月是和他在一起?
车子飞速驶离,最终目的地是柔然警局。
最近一段日子,他们不眠不休,一直在追查是什么人对白沐夕开枪。当时在场杀手子弹都已耗尽,用短刀负隅顽抗,只有凌奕君手里握有一把枪,而他明明已从门后逃离,提审中对此事笑而不语。
通过技术部门对所有枪支弹药的盘查,发现在现场多了一枚弹头。说明,还有一把枪。
“到是谁会趁黑灯之际杀白探长呢?”秦昭苦思。
“他要杀的人,是我。”
丁善回忆当时的情景,是白沐夕替他挡了这一枪。
“那我派人保护你。”
这凶手隐藏在暗处,可能会再找机会,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