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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野兽和防弹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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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健利落的身手,被逼退后本能的瞬时发起突袭,不杀掉面前的人不会停止攻击,包围着少年黑影一个个训练有素,能扛住江册一拳的人不多,他们却可以做到。
药物配合着日积月累得训练,让少年想起了原野帮派的老大马伟锡,他们都有着超越人体极限的反应力。
不过,桃源乡意外地帮助少年将身体机能开发到另一层面,越是在血液高速运转的情况,他的力量源源不断,像是打开了体内的一口井,深挖之下是一片大海汪洋。
少年低眸能够清楚意识到从自己四肢上滴下的血,对眼前一切微小的变动格外敏感。舌头舔掉嘴角的血,握紧双拳,电流在身体里缠绕着血管,少年身体膨胀大了一倍不止。
在惊恐和惨叫声中,杀手们一个个倒下了。眼前嗜杀的野兽如闪电般的弹速,眨眼间就来到近在咫尺的眼前,身体率先感受到一阵剧痛后才被喷溅的血液染红了视野,不知道这血是自己的还是同伴的。
肌肉的碰撞,生死博弈间一个个黑色身影络绎不绝地横陈在血泊中,看似经历了一次惨烈的战役,实际是单方面的屠杀。
杀手中带头的见情势慢慢失控,采取最后一个万不得已才会使用的必杀方案,叫了一个配合战术。四人从各自方向一同发难,少年直接用手触及透过电网掐住其中两人的脖子,直接将两人以龙卷风一般的破坏力甩飞,骨节吱呀作响身体冲撞在高大的货架上,翻腾着滚落在地。
趁这个空档,其余两人顺利得手将电网固定在少年的双腿上,施加足以让常人筋断骨折前所未有的强大电力,少年膝盖以下的裤子被烧得焦黑,成粉末散落在地。
一瞬间,少年双腿失去知觉定在原地。被现场环境和方才的偷袭启发,带头杀手与两人合力将少年身侧的高大柜子推倒,随着落下的金属制品,如山一般的展柜重压在少年的背上,一口血喷涌而出洒在他面前的空地上。
这时,杀手老大掏出装配消声器专门用于猎杀狼人的单发枪,对准少年的心脏扣下扳机。
眼铮铮看着弹头高速带着死亡威胁袭来,少年无法躲避。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深红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就算是残影他也能认出这个于绝望中出现,用自己的生命护着他的人是丁善。
纤瘦的身躯倒在少年的脚下,血浸湿了他的衣服成了黑色,丁善像是被无情血海吞噬,少年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手却无法触及。那个他恐惧的、埋怨的、挚爱的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嗷……唔……”
视线被遮盖,世界变色,少年眼角流出了血泪。像是野兽在死亡前对冰冷世界发出哀鸣,声音凄厉摄人心弦。
杀手心悸敏锐地感知危险退后几步,以非人想象能达到的力量,少年震碎了压在身上的柜子。
一步步地走向前方,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四周杀手的身上,目光投向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少年的眼里只能看到他。
就在少年弯腰的刹那,脖子一凉,眼皮像是坠了铅,慢慢的合上,视线里的光消失在黑暗之中。
时间仿佛回溯到那个分别夜晚。少年握着录音笔,看着丁善冷漠平静的脸。
江册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是我错,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是想你多在乎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丁善冷漠抽出手,转身距离越来越远。
“别走!”
少年大叫着醒来,抬头繁星满天,夜风凛凛,身上的刀伤、淤青带来的刺痛,提醒着少年这不是梦。就在他双腿上,枕着像是睡着了的丁善
少年沾满血的双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颤抖之下,无法贴紧。
悔恨自责,少年从出生以来,从未像现在这般仇视过自己,恨不得亲手掐死。他也确实这样做了,用尽全力扼住脖颈停止呼吸,意识朦胧间,手臂突然感觉一凉,丁善的手指悄然搭在少年的手肘上。
“人是没办法杀死自己的,死亡是一件痛苦的事,生命才弥足珍贵。”丁善缓缓坐起。
少年泪眼婆娑意外和惊喜震耳欲聋。
“怎么……为什么,丁善……”
似乎突然意识到他们还在赌气,丁善侧身扭头不再看他,也不回应。
少年喜极,将丁善抱起,大力地抓着他的肩膀让他正身面向自己。丁善挣扎着退后倚靠到一棵树,后背被崎岖的树皮摩擦着。
少年突然发力,扯开丁善的领口。褪掉他的外套到手臂,不由分说开始动手解开他衣服的纽扣,撕扯他的衬衫。
本来扭头的丁善无奈之下只顾着攥紧自己的前襟,奈何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少年用腿卡住丁善的腰,卸去了他全身的力,很快地他的胸脯暴露在月光下树荫里。
“你是不是人,这个时候……”
丁善被气得羞得无语。
少年的手指轻抚在他的胸口,小心又珍惜。
“怎么会呢,那可是能穿透狼人身体组织的枪。”
“防弹衣。”看来不解释清楚,他也不会罢休。
“防弹衣?”少年将信将疑。
“就是被你扒掉得这层!”
丁善从散乱皱起的胸前,用手指挑出薄薄的一件。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鲁莽,他侧头回避丁善视线,动作轻柔地帮他一件件重新穿回去。背心,衬衫,马甲,西装,最后整理好大衣的领口皱褶。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会放我们出来?”
少年本想确定现在两人的位置,放眼望去,树木高耸入天际,颗颗精壮粗细大小足米,上面缠绕藤蔓,根部错落长满青苔。哪里还有别墅影子,完全是荒郊野外。
“这里应该是自然保护区,他们想让这里的野兽帮忙解决我们。”
丁善推开少年的手臂,向着水流的声音走去。
“善善……”
少年举起的脚还没落地,传来一声不那么严厉却如箭一般刺痛少年的呵斥。
“不许你这么叫我!”
丁善头也不会,加快了脚步离去。
少年后退半步站在原地,愣了一秒,虽然他不想看到自己,但身陷险地,保护他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江册下定决心小跑着跟了上去。
看月亮的高度,推测应该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事发时间这么短,就算是用汽车把他们带到这里,应该也离有人活动的营地不远。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走出去,但现实是崎岖的山路影响身在其中的人对方向的判断,走了一个小时,仿佛还在原地。
那一枪虽然没有穿透丁善的身体,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害,加上大病初愈,他的呼吸渐渐衰弱,走路时上半身开始轻微摇晃。
在一个山坡前,少年一把扶住前倾的丁善,紧紧拉进怀里。
“让我背你。”
“我不要你帮忙!你还是保护你自己,你不是很擅长?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一句话没交代就消失不见,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
丁善推开少年,重新选了一条路,继续前行。
印象中的丁善一直是说话平和的,语调温润,像是潺潺细流听起来很稳健但蕴含奥秘,让人不得不顺从。此刻少年面前的他难得的伶牙俐齿,犀利直言出不满和怨气,像被逼到角落的小兔子,竖起耳朵炸开全身的绒毛跳起来和你一辩到底,杠上了。
低着头幽灵般地尽量不出声跟在那人身后,对于他的情绪,少年一直是束手无策的。
忽然,在半人高的草丛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少年警觉的揽住身前人的腰,就近沿着树干,登上三米高的老树枝桠上。
就在这个视角,可以清楚看见,埋伏在树丛中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熊。
嗅着味道,熊经过了他们方才涉足的地方,顺着他们来时的路,挪动着笨拙的身体,呵着粗重的呼吸走远了。
因为高度紧张,少年的手臂勒在丁善的腹部过于用力,落地后才注意到他额前的汗,想用手背替他拭去,丁善侧头躲开了。
背影依稀远去,少年的双腿一时间没了力气,方才情急之下强行使用狼人弹跳力引得被电击积蓄的伤痛爆发出来。扑通一声,江册前倾扑倒在落满树叶的草地上。
听到动静丁善回头,关切和紧张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迈出的腿又收回,等确定少年是真的无法独立站起,才慢慢走近,把肩膀借给他。
“别误会,是报答你刚才救我。”
早知道让他关心自己这么简单,少年早就躺下了。
扶着丁善的手臂起身,顺势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误会什么,你喜欢我的事还是我喜欢你的事?”
抑制想把他甩出去的冲动:“都不是,都没有,全是诽谤。”
少年直起身,手扶着丁善的下巴,正视他的眼睛:“不对呀,我喜欢你是事实。”
郁结的心绪如烟花一样炸开绚烂消逝,仿佛血液从脚底瞬间喷薄而出至头皮,很难形容少年的表白给丁善的震撼,他一直骄傲的残存的理智被汹涌着愉悦和期待淹没,之后剩下的只有不安的涟漪。
“善善,你怎么说,喜欢我吗,还愿意要我么?”
世人面前大笔一挥杀伐果断的决策人丁善,在听到少年问题时,内心澎湃着滔天的委屈,他们倆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由他来做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