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22、撒谎和绿豆粥

　　余柏作为嫌疑人本应该关押在看守所，但因为其身体原因，一直安置在市中心医院里，秦昭曾去过一次，在海通集团专人监管下，话都没有说上。

　　这么拖下去，难保哪天他一命呜呼，这事便死无对证了。

　　晚上九点左右，江册听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停在了门口，想着是丁善回来了，飞奔着出门查看。

　　只见车上跟着下来的还有秦昭，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秦昭伸手来回抚摸着丁善的手臂，状似亲密。

　　江册不由得心中一悸，拳头握紧，指尖陷入肉里也没察觉，当即关上门。额头抵在门板上。

　　那两人似乎很熟，又存在着旁人没有的特殊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师徒。他们同样被大众敬重，生活在阳光里。又一起有着江册不知道的过去。

　　或许那两人在办公室这么晚回来，就是在做江册和他平日里做的事。这样的猜忌油然而起，江册不控制不住地想象着两人亲昵的画面，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脖子上的青筋随着翻涌的气血凸起。

　　门被打开，突然没了支撑，江册身体前倾着，顺势抱上去与进门的丁善撞了个满怀。

　　江册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丁善抬手抚着他的后脑，看来以后加班得告诉他一声，能想象到江册一直在餐桌上拔着脖子看向门口的样子。

　　“好了，别撒娇了。我累了进去说吧。”

　　见他的唇色比平时淡了些，露出疲态，江册咽下心中的疑问，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领着进门。

　　趴在桌上一直等到丁善吃过饭，才开了口。

　　“你和他做什么了？”

　　看江册有些低气压，工作上的事丁善他不想让他参与，他好不容易找到真正想要做的事专注学业，怕他为自己的事多虑就随口答了一句。

　　“喝茶。”

　　“撒谎！”江册一口咬定。

　　“只是闲聊几句。”

　　“到底干什么了，要一直骗我！”江册突然拍着桌子起身。

　　没料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丁善放下本来要拿去洗的碗筷。

　　“为什么说我在骗你呢？”

　　江册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压抑着：“人在撒谎的时候由于紧张和焦虑心跳会有变化，你的心分明乱了。”

　　他听力居然可以敏锐到这个程度，岂不是可以当作测谎仪来用。

　　“我们在查一件案子。”丁善说着绕过桌子走到江册身前，拍了拍江册的肩膀：“这次没说谎了吧。”

　　江册没反驳：“还有呢？”

　　“还会有什么？”

　　“你喜欢那个探长，我知道。”

　　丁善看秦昭和别人有着不一样的眼神，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江册却发现了。

　　“他，不一样，和我认识的人不同。”

　　秦昭不为名利权势所动，对案件真相有着一颗赤忱的心。丁善不得不承认欣赏他这一品质。

　　丁善没有否认，这话听在江册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现在江册的全世界只有丁善一人，而显然丁善对江册不是，而且永远都不会是，他拥有的更多，也许江册于他只是个日后记不起名字的过客。人意识到感情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本能只想逃。

　　“你还不如骗我。”

　　低喃着江册回了房间。

　　丁善买了几本字帖中午时候邮寄到了证法楼，他拿回家打算趁江册不注意，塞进他的书包里。打开在沙发角落里的背包拉链，看到了江册的成绩单，排在班级第七名的位置，他语文和英语都比较差。

　　难道是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在生闷气。

　　丁善煮了一碗冰糖雪梨，端起碗时候摇了摇头，感叹自己竟会这么有耐心。

　　用力推门时纹丝不动，发现他的房间上了锁，这可触到了丁善的逆鳞。

　　“开门！”

　　江册来了后，自己的房门都没有上过锁。这是他丁善的家，哪里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丁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后，实在气不过，便从抽屉里拿了备用感应门卡。

　　手举在空中，距离感应器还有一段距离，丁善的手突然顿住。

　　丁善从前没和人长时间的相处过，或许他需要自己的空间。强行闯入只怕会适得其反。他不想让江册对自己有一丁点的不满与厌恶情绪。

　　坐在床边，丁善看着柜子上碗中的冰糖雪梨热气散去。

　　接下来的五天里，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丁善没有见过江册的面，他早上天不亮就出去上学了。晚上回家直接回自己房间，招呼都不打。

　　起初丁善以为他是专注学习，后来慢慢意识到他在回避自己。

　　这天周六，丁善有时间煮了粥，还热了两份儿小笼包。十点左右，江册从楼上下来，穿白色卫衣褐色裤子，青春洋溢，径直走向门口。

　　“不吃饭吗？”

　　依旧是冷脸，没有回应。背影消失在门口，叩门声就像一记响亮地巴掌打在丁善的脸上。

　　看着面前精心准备食物和碗筷，他生平第一次被自己气笑了，手臂一挥，桌上的盘子碗瞬间摔成碎片散落在墙角。

　　丁善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半小时候后，潘朵拉带着四名保镖出现在客厅里，中间押着的是江册，不久前一言不发离开的人。

　　丁善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潘朵拉能感受到他现在很生气，脸色很差。

　　“人带回来了。”

　　“有劳了。”丁善手揉着晴明穴的位置。

　　潘朵拉识趣的带着人守在门口，这江册够野的，能把丁善一向动脑不嘴，动嘴不手的人，逼得用了他认为最低等的办事方法。

　　就剩两人，江册也无处可躲。

　　丁善起身，在他周围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我对你哪里不好，怎么就养不熟呢？”

　　“所以从今天起，我活动范围只限在这栋房子里，还是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小黑屋或地下室？”

　　曾经黑暗的日子里一幕幕涌现在江册的脑海中。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把我和那些囚禁过你的人看作同类？”

　　心里面拼命否认，江册又能说什么，反正面前的人也不会成为自己一个人的。聪明人永远懂得权衡利弊，现实是残酷的。若是就这么离开，他又能去哪里。

　　“我……没这么想过。”

　　看江册语气稍缓，丁善收敛了戾气。

　　“我从来没让你做过你不喜欢的事，所以我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丁善没有错，他只是有自己的人生。

　　“是我自己，你没有问题，对不起。”

　　江册向往常一样，像是撒娇般得勾起丁善垂在身侧的手指。

　　丁善收回手，转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勾起的嘴角，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他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都让自己欣喜不已。他讨厌这种不能控制情绪感觉。

　　“那你去办自己的事吧。”

　　江册看了一眼凌乱的厨房，和墙角一地的瓷器碎片。

　　“和两个同学约好去游乐场，他们看见我回来了，应该已经走了。”

　　丁善突然有点后悔，本来打算让江册过普通人的日子，结果让他在同学面前被这样带走。他们会怎么想他。

　　“我早上六点起来做了绿豆粥，叫你也不吃。”

　　“正好饿了，我去盛一碗。”

　　江册走进厨房，整理了地上的脏乱，重新拿了两幅碗筷，将锅里剩余的稠粥盛了出来。

　　丁善吃了几口，抬头看少年已经吃了大半碗。

　　“好吃吗？”

　　江册点了点头。

　　晚上临睡前洗完澡，回房路过江册的门口，试着轻推了一下门，果然推开了一条缝隙。

　　本没有想打招呼，里面的人却察觉到了：“哥？”

　　丁善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黑色睡衣前襟被头发阴湿了大半，胸前的形状若隐若现。锁骨精致连着修长脖颈，那里的肉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纤细的一双腿，像是象牙筷子，藏在宽大的睡衣下格外惹眼。他就这样出现在江册面前，毫无防备。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睡了没。”丁善不知道说什么，机械的擦了几下头发：“你睡吧，我也睡了。”

　　江册从床上追下来，光着脚，丁善转身之际，他已经来到身后。

　　“哥！还能亲你吗？”

　　丁善脑子轰鸣在打架，眼中的光闪烁着。

　　江册的大手抚在他的脖子上，游移到脑后。前倾时余光一直注视着丁善的表情是否不愿，小心翼翼的将唇覆上去。

　　没有人闭眼，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后退。

　　不满足于轻轻厮磨，江册撬开丁善的牙关，擦过他喉咙的每一处，甜津津，热辣辣的触感，身体像是通了电，头皮发麻。

　　他的身体似乎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江册的手忍不住的抚摸上去，堪堪挂在身上的睡衣几乎没有一点阻碍。描摹着肚子上的肌肉，肋骨的凹陷，一直游走到胸口，肌肤柔软嫩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善腿软了一下险些跌坐，江册下意识勒住他的后腰。

　　旖旎的氛围这才慢慢消去，丁善脸侧着贴在江册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好。”

　　丁善抬头，看着江册的下颚线：“不问我去什么地方吗？”

　　“去哪里？”江册倒是听话。

　　“市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