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野》天无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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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寻和母亲说宋知野要过来，封子琴笑着说：“让小宋不用带东西过来。”

　　随后封子琴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会，才和封寻说：“小寻，你帮我去银行换点钱回来，我给小宋包个红包。”

　　封寻一时没反应过来，“妈？”

　　“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到红封，人家回回来看你，过年该给点表示。”封子琴觉得自己儿子对人实在冷淡，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只能从她这里弥补一下。

　　封寻没有拒绝，他出门去看还有没有商店开着，封寻用围巾挡住半张脸，打着伞遮住头顶的风雪。

　　以往过年除了工作外，他都是一个人坐在家里看剧本，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极为冷清，根本体会不到年头年尾交接时的热闹。

　　或许别人家里是热闹的，但是他体会不到。

　　母亲走后，除了演戏外，没有特别吸引他的事情。

　　等拿到影帝的奖杯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他好像习惯了这么冷清，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交情不需要太多，也就毫无挂念。

　　重来一次，在这里多了一个还活着的宋知野，封寻看着眼前的红灯停下脚步，觉得现在的感受实在新鲜又让人无所适从。

　　也或许他是害怕这种变化。

　　封寻在外面走了一会，见附近的超市还开着，进去转了一圈找到自己要买的东西，又去按照他母亲说的换现金放进红封里，才缓慢往回走。

　　他回到病房将红封递给封子琴，将伞开着放到空地晾干，封寻看了一眼手机见要到三点，不知道昨晚宋知野到底开了多久的车，才到的这边。

　　病房里开着电视，还播着昨晚没有看完的春晚节目，封子琴看了一会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于是连忙叫封寻去开门，封寻答应一声走到门边，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人。

　　宋知野头上还沾着一些白色的雪花，显然是匆忙跑过来的，眼睛亮晶晶看着封寻，见到人就忍不住上前将人抱住。

　　他不知道封寻怎么想的，宋知野只知道自己看不见人好想他，他就是想见一见封寻，反正今天他也没什么事情做。

　　封寻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将人推开后让他进来关上门，宋知野身上的那点雪花很快化为晶莹剔透的水珠，封寻抬手薅了一下他的头发，“外面这么大的雪，过来也不打把伞？”

　　宋知野被他说了一顿也不生气，进去后乖巧和封子琴打招呼：“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封子琴笑着应着，又对封寻说：“小寻，给小宋倒杯热水，刚才在外面冻坏了吧？”

　　“还好，路不长。”宋知野笑着回答，走到封子琴病床边上，在旁边的凳子上落座，转头看见墙上的电视在放春晚，于是和她聊起来：“阿姨在看春晚？”

　　“嗯，昨晚阿姨提前睡了，没看完。”封子琴说完，从旁边取出准备好的红封递给宋知野，“这是给你包的红包，小宋你拿着。”

　　“阿姨……”宋知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转头去找封寻，就看见封寻走过来站在旁边，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

　　封寻触及宋知野的目光，垂眸道：“我妈给你的，你拿着吧。”

　　封子琴见宋知野拿个红包还要看封寻眼色，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宋知野手里，“你看他做什么？他性子不冷不淡的。”

　　封寻被母亲这么说没有说话，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宋知野，左右看了一眼，在病床另一边找了凳子坐下。

　　宋知野拿着红封有点恍惚，他就是过来见个人就拿到了红包，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封寻母亲要比封寻好说话许多，宋知野和她聊了一会，从她口中了解的封寻，和现在的封寻完全不一样，宋知野觉得有点稀奇。

　　封寻看着两个人相聊甚欢，没有插嘴打扰，而是去看屋里放着的电视节目，有这么热闹的背景音在，他们居然还能聊得起来。

　　“小宋过年不回去吗？”封子琴还在聊。

　　宋知野回答：“嗯，明天还有事要忙，就没有回去。”

　　他专辑定在了初六那天，明天还要去录个节目，就算要回去坐飞机来回也要十几个小时，不如不回去。

　　封子琴知晓他比封寻还要小几岁，觉得他也不容易，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过年都不能回家。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护工阿姨过来帮封子琴按摩复建，封子琴趁机和封寻说，让他带着宋知野出去逛一圈，再去吃顿晚饭送人回去，别总在她这里坐着。

　　“有涂姐在，你也别太早回来。”封子琴有些不放心嘱咐，她觉得是自己困住了封寻，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才成了这么半死不活的性子。

　　封寻被说了一顿只好应下，看着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宋知野，生无可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你出去逛逛。”

　　出去之后封寻才和宋知野说话，“这么能说，怎么不哄我妈认你当干儿子？”

　　“又不是我要你陪我出来的。”宋知野回了一句嘴，随后又好奇，“阿姨说你以前经常去海边，那你现在怎么还怕水？”

　　“因为差点淹死。”封寻面无表情回答。

　　宋知野见他语气生硬，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点担心：“你不是生我气吧？”

　　封寻听他这么问有些莫名，转头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我不想回忆过去的事情，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宋知野抬手要去捏他的脸，被封寻后退一步给避开。

　　进了电梯后封寻问宋知野想去哪里，随后又问他：“你开车我开车？”

　　“我开！”宋知野还在想去吃什么，过年没有几家店还开着，需要先打电话问一下确认才行。

　　出了医院宋知野找到自己的车，外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他开锁打开车门，等坐进车里开了空调，转过头见封寻坐进来，于是将手伸过去抓着他的手，手指从他的指缝中钻入扣住他的手掌。

　　“让我想一想去哪里。”宋知野不着急开车，不过还是打开车窗上的雨刷器，让雨刷将外面的雪给刷掉。

　　封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张开手想让宋知野松开，他却纹丝不动，封寻只好开口：“松开。”

　　“我不，现在又没人！”宋知野紧紧抓着封寻，就是不给他挣脱。

　　封寻见他一直不放手，也就随他去了。

　　宋知野忽然又松开他的手，手指捏着他的指骨，指腹在他的指节上摩挲，封寻心中觉得有点怪异，甚至觉得有一点不太自在。

　　好在没一会宋知野就松开他，封寻收回手转头看向窗外，听见宋知野启动引擎的声音。

　　“不去外面吃了，我们去商场，我想吃你做的菜。”宋知野转过头去看封寻，“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封寻回过头看他，“太麻烦的我不做。”

　　宋知野到没有那么不知好歹，他带着封寻去商场逛了一圈，直接开车回自己现在的住处。

　　宋知野进屋将东西放在厨房那边，他忽然想起来和封寻说：“我厨房没怎么用过。”

　　封寻看着骤然明亮的客厅，还没打量完摆设听见宋知野的话，走过去将厨房的柜子都打开翻看了一眼，他翻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看附近的超市还能不能外送。

　　“买菜的时候怎么不早说？”封寻翻看自己需要的调味料。

　　“我忘了。”宋知野理亏，乖乖站在旁边看着封寻动作。

　　封寻倒是没有责怪他，点完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收起手机就去打开水龙头准备先洗菜，“过来帮忙，帮我把菜洗了。”

　　之前在节目里，他觉得自己和宋知野日后没什么交集，所以不会主动叫人过来帮忙，现在不同往日，封寻不会一直惯着他。

　　“吃完饭碗你来洗。”封寻最后又补充一句。

　　宋知野跟在他身边看封寻教他洗菜，觉得很新鲜，他抬头和封寻说：“我们好像在同居一样。”

　　“胡思乱想什么？”封寻不知道他思维怎么这么跳跃，紧接着被宋知野蹭过来，他将脑袋搭在自己肩上，封寻垂眸瞥了身边的人一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欢喜目光。

　　封寻垂眸避开他的眼神，开口：“下去！”

　　“你怎么这么冷淡！我可是你男朋友！”宋知野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封寻要是没遇到他，绝对会打一辈子光棍！

　　这个时候外面门铃响了，封寻慢悠悠说：“那么男朋友，你能去开门拿一下东西吗？”

　　宋知野甩了甩手上的水，不信自己治不了他，总有一天！

　　封寻见人离开厨房才算是松了口气，再凑近一点就亲上了，他怀疑宋知野是故意的。

　　宋知野将袋子拿过来，封寻接过将东西分门别类放好，一些暂时用不到都收起来，宋知野站在旁边看着有点茫然。

　　“我又不做饭，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你有意见？”封寻停下手上的动作问。

　　宋知野忽然反应过来，眨了下眼睛笑起来：“没有意见！”

　　封寻收完支使宋知野给他打下手，他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考虑下次要是还过来，省得再买东西这么麻烦。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封寻刚要动筷子，就看见宋知野拿着手机在旁边拍照，他看着莫名，“你干什么？”

　　“发给雯雯，馋她！”宋知野摆弄了一下手机说。

　　封寻无语：“吃饭的时候手机给我放下！”

　　他吃完还想早点回医院。

　　宋知野这才放下手机，他端起碗筷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感觉你比我妈管的还多。”

　　封寻瞥了他一眼，回道：“都说了和我在一起不自由。”

　　“没关系，老婆管我我乐意！”宋知野心态十分之好，封寻愿意管他说明还是在意他的！

　　封寻又听见“老婆”两个字，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默默吃饭。

　　算了，迟早会听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