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BLADDERWRACK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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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岁之前的温朗，性格偏淡漠，远没有现在这样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而由于性格和能力上天然的早熟，他跟同龄人并玩不到一起。
虽说不会嚣张跋扈或者高冷不屑，但也不是一个多热情的人，因此无论是在幼儿园，还是在提琴辅导班，都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甚至因为总是担任“别人家的孩子”这一角色，不少小朋友都对其有淡淡的敌意。
他倒是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反正他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自己也有感兴趣的事情可以做，生活并不空虚。
朋友这个东西，有自然是更好。
可在真朋友出现之前，友谊在他这里，就只是故事里的动人情感而已。
是传说里的存在。
直到罗乐安搬到自己家隔壁。
这个人，如同一团……不是暖光，更像是一团灰突突，又蓬松，还十分具有活力的绒球，突然就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对他粘着自己的行为，温朗的态度一直是模糊的。
不讨厌，同时也不喜欢。
有点烦，却又好像没那么烦。
毕竟除了对方，确实没有其他同龄人，会在受到自己冷淡的对待后，还能依旧如此锲而不舍地死缠烂打。
但对方的坚持不懈里，还夹杂着时不时就出现的无理取闹，极为任性，也因为如此，在自己这里，对其的印象分就一直没高过。
而真正改观，是在他俩认识半年之后。
“好嚷哥哥~哩太看森么？”
眼看那个灰突突的胖团子突然出现在视线中，五岁零八个半月的温朗叹了口气，将手里正在看的那本厚厚的《博物大百科》合上。
今天明明是周六，他俩不用在幼儿园碰面，而且自己也已经躲到小区外面的公园，混在一群下象棋的爷爷里面，竟然还是不能安静看书。
兴致被扰，他到底有些不高兴，因此也并没有想要回答对方提问的意思，只想将人快点打发走，好能继续自己的阅读时光。
“没什么。你一个人？胡阿姨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唔唔……花花塞呵mia??……喏嗯nia嗯#￥*%&%……fafa告序窝@&……蓝后*@&……#%&￥#~%……”
越说乱码越多，这让温朗不禁再次叹气。
而且这一次，明显比刚刚还要沉重。
“安老师说了，换牙的时候不要吃糖。安老师还说了，不要在嘴里含着东西的时候说话和奔跑——特别是你本来说话就漏风，现在更是什么都说不清楚。”
“唔？唔！”
对于温朗的话，罗乐安一向是态度良好，上来就是一顿胡乱的点头。
至于照不照做，那另说。
前者见他这样，便也放弃劝说，直奔主题以获清静。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他的问题，深色皮肤的胖团子也没说话，只是咧嘴一笑，然后把一直盖在胸口的两只小胖8手摊开。
一只黑白二色的迷你喵星人，从罗乐安的卫衣领口探出脑袋。
“咪？”
光线突然变亮，让这只奶牛猫幼崽感觉有些不适，于是扒着罗乐安的小背心领口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冲向外侧。
“……猫？”
“嗯呐~”
罗乐安嘴里的糖已经咽下去了，说话清晰了许多。
“在辣边捡到的，拟物~”
“礼物？”温朗的嘴角下意识向上扬了一下，而后又飞快地压平。
“干嘛突然要送我猫？而且你这么抱着它，万一被抓伤要去医院打针，很疼的，你不怕吗？”
说着，他伸手捏住奶牛猫的后脖颈，将其从罗乐安的衣领里拎了出来，放到眼前晃了晃。
而刚刚还温顺的小猫，在空中一下子炸了毛，扑腾着短短的小爪子，叫声也变得尖利，似乎是想要震慑这个对自己不敬的两脚兽。
温朗马上将小猫放到刚刚看书的石桌上，并且眼疾手快，在奶牛猫扑上来前，一手抵住对方的毛脑瓜，一手把桌上的书收回到背包里。
至于罗乐安，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温朗刚刚的话，连忙扑到石桌边，轻轻抚摸着炸毛小猫的后背。
在他的安抚下，“奶牛均衡”的小毛团重新变得柔顺了起来，不再理会温朗，转身用脑瓜顶主动蹭着前者的手。
“咪~”
“好呐~介样就不会嗽桑呐~”
看着面前这张略带傻气的笑脸，温朗又叹了口气。
只不过这次是轻轻的，倒是一点都不沉重。
“你还是这么招小动物喜欢。”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奶牛猫的屁股，然后就得到了小猫崽的炸毛哈气，以及虽没啥力气但气势十足的反击。
“我好像就跟你正相反。”
“米关系，窝跟哥哥一起养~”
罗乐安咧开缺牙的嘴巴，笑着安慰温朗。
后者却因为他的话，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你说你要……养它？胡阿姨同意了吗？”
听到他的问题，罗乐安又笑了一下，而且这次的笑和之前有着显著的不同，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狡黠。
被他粘了半年多的温朗，马上就（被动）理解了这笑容里的含义。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还真是任性啊。”
他的语气明显冷了下去，脸色也难看了许多，然而一旁的小灰团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还在不停眨巴眼睛。
“哥哥~求求惹~”
这当然打动不了温朗，但还没等他明确拒绝，罗乐安就突然停止了撒娇游说，转过身歪着头，不知道子看什么。
“唔？”
温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扎着两个冲天揪的小女孩，大概跟他俩差不多大的年纪，正在不远处哭哭唧唧。
这算是他人际关系问题处理中的一个典型的痛点案例了，因此当即就转过头，收回了视线。
可是身旁的人却径直朝着那个小女孩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过了大概三分钟，罗乐安就转身跑了回来。
“你们，说什么了？”
怎么那个小女孩一下子就不哭了？
温朗真心好奇地询问，只是却并没有得到罗乐安的回答，甚至还被无视了。
就见对方捧起还在石桌上一步一滑巡视地盘的奶牛猫幼崽，再次转身朝着那个小女孩跑去。
再之后，猫到了小女孩手里，小女孩展了眉，露了笑，带着猫离开了。
而罗乐安，又一蹦一跳地回来了。
“猫……”
“猫咪叫胖达。”
“……啊？”
“她缩的。”
“额……”
“她妈妈同意养胖达，今天乃这以找猫，米找到。”
“(；一_一)？”
“窝把猫给她惹。”
“……”
这个结局倒是刚刚正好看到。
“你……不是想自己养吗？”
温朗有些不解，毕竟这个灰团子刚刚明明已经开启了死皮赖脸的撒娇模式了——那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弃的状态。
“嗯？”
罗乐安仰起头，一如既往露出略带憨气的笑容。
“衣为窝任性呀~”
“……确实，你真任性。”
这只是一件并不起眼的小事，温朗甚至只是旁观者，可在那之后，他的确越看罗乐安越顺眼，特别是在对方到小学三年级开始抽条变白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
所以回到胡之桃刚刚的问题。
——如果现在的乐乐，依旧是那个矮矮壮壮的黑土豆的模样，你还会喜欢他吗？
回忆里灰团团憨气的笑，慢慢转变成田径场上罗乐安明媚的笑，定格成了青春里懵懂萌动的模样。
而温朗也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真是那样，说实话，我无法确定是否会跟现在一样那么喜欢乐乐，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我一定是喜欢他的——因为，乐乐就是乐乐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胡之桃绷紧的表情逐渐放松，而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今晚最真心的笑容。
两个人谈话氛围愈加融洽，但作为话题中心的罗乐安并不知晓这些，他根本没听到客厅里面的声音，甚至都没发现温朗洗澡的时间实在是久到不正常。
因为他有了重大发现，根本无法顾及其他。
虽然被胡女士指派了套被套的任务，可事实上他非常不擅长干这个，围着床乱转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把被芯全部塞进了被套里。
就是看上去皱皱巴巴拧拧歪歪的。
不过他已经决定收工了，至于剩下的“美化”工作，他觉得温朗自己就可以搞定，反正他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呼……好累……好热……”
忙活半天，罗乐安的额头都冒汗了，便脱了居家服上衣，只穿着背心歪坐在椅子上，并且随手从书桌上找了一本薄册子给自己扇风。
扇着扇着，他感觉不对劲了。
这本册子，正是桑榆竹当初送自己的那本手札。
之前他就是在这本书里发现的端倪，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花店大叔身上。
只是当时他因为太过震惊，仅仅是大概翻了翻，确认了里面涉及到的植物种类，刚好包含了自己碰上的所有谵蘖后，他就没再细看，一心只有桑榆竹。
然后这本册子就被压在自己桌上那摞书的最下层，要不是刚刚要找东西扇风，他还真不会把它翻出来。
自己竟然能忘了这么重要的道具，害得调查停滞不前，连方向都找不到，真是……
“哎呀，还好我足够幸运，总能在船到桥头的时候自然直，我可太棒了，呜呼~”
是的，罗乐安不仅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这种不良态度，连一向不怎么吱声的丧丧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真棒，船多开了一个半月才终于到桥头。」
“丧丧，你的嘴越来越毒了，能不能学点好的。”
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打算追究，而是开始认真研读。
读着读着，他的脸色越变越差，到最后更是铁青。
没想到，竟然还真让他在其中发现了新的线索。
「苹果，力量：爱情。」
事发前，据说有对情侣在聆风道那棵巨大圣诞树下面甜蜜求婚。
【这是爱的三个约定：圣诞爱你，生日爱你，往后的每一天，都会更爱你！】
「苦楝，力量：运气。」
事发前，自己在抱怨倒霉的一天。
【气死我了……烦死了！倒霉死了！】
「南非香木叶，力量：预言梦境。」
事发前，崔大神因为“美梦香囊”正在走廊挨批斗，并且激动强调香囊的作用是真的。
【就是能做美梦啊！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人！】
「绣球，力量：破咒。」
事发前，虚海歌正在信念感十足地cos被诅咒的绣球花。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康乃馨，力量：疗愈。」
事发前，周羽嘉在为自己受伤的脚伤心难过。
【我好疼啊……好痛苦啊！消失吧……消失吧——】
「圆叶风铃草，力量：运气。」
事发前，好像是有人在附近的彩票站血本无归。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矢车菊，力量：爱情。」
事发前，那个醉汉似乎是因为失恋而买醉。
【为什么要离开我……求你回来……回来啊——】
在脑海里拼命扑腾，罗乐安总算是把所有能用得上的记忆都翻出来了。
然后发现除了极个别几个自己并不清楚原委的，其他大部分都能对上。
而且无论是正向的情绪，还是反向的情绪，只要积累到一定浓度，似乎都能刺激到植物，异变成谵蘖。
除此之外，有好几次谵蘖出现的时候，桑榆竹都在现场——这就不是仅仅用巧合就能解释的了的了。
况且就算退一万步，这些真的都是巧合，然而只要搭配上桑榆竹之前那句模棱两可的话——
「植物是有情绪的，也是有欲望的。」
那就只能指向一个结论：
一切皆有预谋。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BLADDERWRACK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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