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方舟的择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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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够旧社会苦头的海皇姬的精神是极度扭曲的。前世时她是很难被杀死肢体可以肆意再生的超能力者，所以承受过太多人类所无法承受乃至想象的“锤”“炼”。【欧若拉】阻止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在二十世纪的发生，但在那之前的1911年，是阿芙罗拉因为无聊想看世界大战，而且鼓动类似于德国的架空超级大国“马莱国”对他们觊觎已久的欧洲大陆提前发起进攻。
不同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不可避免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海皇姬不仅没有愧意，还很欣赏在战火中贵贱同赴一口锅的炼狱之景。所有一切美好品质和文明的痕迹都被摧毁了，战壕里来自社会各阶层的士兵军官们都在蝇鼠粪尿肉屑弹片中挣扎的去死不是她真正喜爱的画面，但可以让她心理平衡一点——天下的苦不能我一人吃，大家分着点有难同当才算是人类共同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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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阴暗的心理，大抵她是不想向温柔善良体贴她的风尘男子袒露的。所以对斯捷潘的深情告白，即便灯光昏黄，键盘灯在斯捷潘的脸上一闪一闪，海皇姬也回应以读报告般的无情：
“现在不是时候。你最好一无所知，这是在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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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挑起性致的人应该是好说话的，所以斯捷潘是这么努力的。他知道海皇姬的脚背比腰腹还要敏感。可他的把戏不曾成功过，她甚至不需要识破他……
“你果真已经和共和国的特工建立联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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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觉得我有秘密，就这样保持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但想知道的状态就好了。保护好你自己。”
微微一顿后，海皇姬补充道：
“我有我的本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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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斯捷潘的声调急促起来，像快溺水：
“乌托邦和龙组都在加班加点的调查内鬼，前天有一位推销保险的母亲，只是因为敲了门后和你对了话，就被乌托邦抓走严刑逼供。在拷打她无果后，他们拖来了她的女儿，把在她身上做的事，又重演在孩子的身上……”
那些他想从大脑中删掉却事与愿违的久久回响的声和画，让斯捷潘全身的骨骼一直到牙齿都在颤抖。是海皇姬坐近握住他的手心传递了她的平静，他才能渐渐稳住身体。再次开口时，他的嗓音已经沙哑：
“在打死孩子逼疯她后，乌托邦才勉强承认他们又抓错了人……爱儿，如果你已经和他们有牵连的话，我们现在就得做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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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穷凶极恶罪行累累。邪恶与恐怖已经完全突破了斯捷潘能接受的底线。波斯能和这种组织合作，是压倒他忠诚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相对应的，共和国早在10年前就宣布“绝罚”（注1）全部的乌托邦成员。以前他认为共和国很残暴，竟然公开宣称会把抓到的乌托邦成员千刀万剐。如今看来，事出有因……
没等海皇姬对乌托邦做出评价，斯捷潘的通讯器忽然收到了来自龙组的秘密讯息。一瞬的担惊受怕后，他沉思着把图片信息交给海皇姬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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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在不久前的公开新闻中，宣布了她们要在即将到来的大决战中重启“红色恐怖”政策。首批被绝罚的甲级战犯名单里有两人，分别是乌托邦的雷翔中将和和三区的国防大臣，他们确定是新年攻势的谋划与发起者。虽然乌托邦全体成员早就被绝罚了，但这次在新闻里，共和国特别公开了雷翔的详细个人和家庭信息——
甲级战犯不仅本人必杀，而且祸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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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级战犯虽未被绝罚，但人人得而诛之，可以被不经审判就地格杀。在乙级战犯的名单上，海皇姬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她的罪名是使用机炮攻击已经跳伞的飞行员……斯捷潘的名字也在乙级，不过排行靠后。罪名首条是不宣而战。
共和国方甚至明码标价悬赏甲级战犯家人和乙级战犯的人头。赏金猎人不仅有钱拿，而且进入共和国保护名单，和干部同级。胆敢追责赏金猎人的白鬼，最高同样可以被处以绝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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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斯捷潘以为共和国是真心要杀海皇姬的，一个飞行员，还是现役精英飞行员的价值远比她们等重的黄金要重要，更别说还是跳伞后被公约保护的……但海皇姬的反应又不像，他只能提问：
“你……没有已经和她们建立联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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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共和国把海皇姬被列入战犯名单的行为可以保护她，清洗掉她私通共和国的嫌疑。但她进入的竟然是乙级战犯的行列！连斯捷潘都不知道她有用点20口径机炮攻击已经跳伞的飞行员。
共和国完全可以隐瞒这件事，把海皇姬排在丙级。现在海皇姬作为乙级第一名，她移动不便的人头，价值一亿五千万共和国元。这个可以实现阶级跃迁的数字会让任何人疯狂！以斯捷潘对情报工作的理解，他倾向于认为海皇姬是不是还没做好叛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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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做了什么，准备做什么。提督，你希望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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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姬还是那么处变不惊，除了对乌托邦的暴行有愤慨外完全没什么情绪波动。她泰然，但斯捷潘做不到。他知道的太少了：
“我希望你快走。我觉得共和国会有你的容身之所。但……现在我不知道了。你没有害怕这份名单的情绪……可你从来都不怕死，当然不需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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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共和国，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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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捷潘低头，他手上还握着海皇姬晶莹的小脚不仅没有松开，乃至得寸进尺枕了上去。不是他有特殊癖好——那只小脚别说灵动了，连被触碰脚心都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它是残疾的，海皇姬驱动的了十万吨核动力航母跑起来，却使唤不动她的腿脚。
他也好想和海皇姬只想送走他一样，说“把你送去共和国，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海皇姬相信他一个人也能在共和国过的很好，可是……他却不能相信双腿残疾的海皇姬，也能一个人在共和国过的很好。
就算共和国特赦了她的战争罪行，可是笃信普世价值的共和国居民，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她。在白区，女人的犯罪往往是能得到谅解，但在共和国里，她没有那种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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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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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姬笑了。但斯捷潘不知道，她是在笑自己天真，还是对他的深情感到满意。亦或者兼而有之。海皇姬希望他保持对共和国的一无所知，保持对未来一如既往的悲观，这才符合他一贯来的人设，才不会引起特务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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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保护好自己，我有我的办法。而且，家周围也有很多人守着，所以我很安全。但你去码头上班的路上那么拥堵，很容易被人做手脚。要不请长假远程办公算了，在那边你反正也没个正事。看乌托邦折腾死人还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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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多眼一闭也就结束了，爱儿你真的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吗？要是你被查出来点什么……乌托邦是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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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没事的。世上从没有万全，七八成把握就可以睡大觉了。就算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是还有枪么。相信我的果决，断然不会给他们留折磨我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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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脚掌踩提督嘴不让他说的动作似乎很不卫生。但其实海皇姬全靠轮椅行动，所以日常都是裸足，而且云雨前也是斯捷潘帮她洗浴，料想脚应该比敲键盘的手都干净。而斯捷潘也没觉不适，他的视觉里出现的画面，是他强办海皇姬时出现过的，他们被共和国的主力舰队包围，携手和落日一起沉入燃起的大海的唯美景色。
他忽然觉得不对，猛一哆嗦精神回到现实，他厉声质询海皇姬说会“自己了结自己”，打的主意是不是“不想牵累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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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M吗？你想挨特务的毒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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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的同时海皇姬弹出食指，很不把黑暗的未来当一回事。但斯捷潘接受不了，他猛按下海皇姬虽纤细，但可以轻易把他整个人提起的右手臂，咬牙切齿，眼中竟有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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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陪潇，澪，艾琳她们一起沉下去是因为她们太傻，所以自命不凡的我没法骗自己完全爱上她们，死了就死了吧，不配我为她们陪葬。但我是真的爱你了……而且，你已经把我的灵魂塑造成你的形状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不要想着丢下我好吗？如果事不能尽如人意，至少，也该带上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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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绝罚：
源于天主教用语。被历史上的【欧若拉】在“红色恐怖”政策中借用，点名道姓将具体的人或者某组织里的人开除人籍。并且在绝罚公开后，继续和被绝罚者保持高度联络的诸如父母，子女，亲朋同样会被株连。任何人道主义法案和普世价值都不再为被绝罚者提供庇护。允许对被绝罚者用刑，以致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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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还没出现的名词：禁教/禁罚：
同样源于天主教用语，指教皇宣布教廷不再为某地区提供宗教服务。同样被历史上的【欧若拉】借用，在她看来红军和她的干部是人类的解放者，若某地区顽抗到底造成全人类的惨痛损失，那么她就会宣布对该地区“禁教”，所有不够顺从的人都被视会为立刻视为敌人，并允许暴力机构预防性滥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方舟的择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