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剑影》日日是好日_365天

58、挣扎

　　扬州自古就是个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地方。再加上这美如画的风景，多少风流人物纷纷前来踏访，最近扬州城就显得异常热闹。然而桫椤对这一切还毫无所知。

　　桫椤最近的日子可算是过得舒坦，跟王大婶她们一起住在赁来的小屋里，终于不用住在林间地头吹风淋雨了。每日睡到日上三杆起床，吃点早饭，陈公子就会按时来到门前叩门。然后二人就溜溜哒哒出了门，有时候是去街上闲逛，招猫逗狗。有时候是去近郊骑马游玩，有时候两人还会带弓箭去。

　　今日两人就策马去近郊打猎，这次陈公子又是空手而归，看着满载而归的桫椤羡慕不已。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游水也好，会打猎，还会做生意。不像我，哎，什么都不会。”陈之砚先是羡慕而后又叹气起来。

　　“这都算什么本事，三脚猫而已。你看你能拿笔写文章就胜过我啊，将来能中状元也说不定呢？”桫椤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也劝慰道。

　　“中状元，我？怕不是痴人说梦。我与读书上也没有什么天赋。所以我爹才瞧不上我，我弟弟才几岁就能背诗了。”

　　“你别老是自己泄自己的气，姜子牙八十岁才拜相。你这么没志气别说你爹了，我也要瞧不上你了。”桫椤坐在马背上拍拍马头说道，她也好久没骑马了，今天的马非常温顺，跑起来又快，她喜欢的不得了。

　　“是了，是了，男子汉要有自己的志气。不说这个了，桫椤你喜欢这匹马吗？送与你了好不好？”

　　“真的吗？”桫椤非常高兴，她其实以前也经常骑马但是与马都没啥感情，但是不知道为何就很喜欢这匹。但转头一想，现在她跟王大婶她们住在一起，连个院子都没，拉回去也没处喂。“算了吧，我家里没处养它，再说我也没钱养它，它跟着都得受罪。”

　　陈之砚看到她犯起了难，知道她过得不易，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唐突了，连忙说道：“没事，送与你，但我先帮你养着，你想骑了就去找我好了。”

　　“嗯嗯”桫椤一听这个主意也不错，连忙点头答应道。

　　“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它之前都是闲得养在府里，也没人给它起个名字。”

　　“我？我可以吗？”桫椤简直难以置信她居然还可以给自己的马起名字，但是此刻什么合适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就叫石头好不好？”桫椤试探性地问着。

　　“石头，挺好，听上去结实又好用。”陈之砚满脸真诚的说着，但其实这时候不管桫椤起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他都会觉得极好的，这样他就有了和桫椤共同的东西还一起起了名字。

　　其实经过这段日子观察，桫椤觉得其实知府大人对这个大儿子也没有很差，至少吃穿用度就是大家公子的样子，银子和仆人亲随一样都不少。

　　但是说到重视程度，那确实及不上小儿子，一是小儿子自小机灵又会讨父亲的欢心，陈之砚小时候多是在外祖父家里，跟父亲本就不亲。再有就是家里府内很多事情都是知府夫人就是后来填房做主，应得自不会少，但是多的也没有。

　　桫椤有心劝陈之砚用心在学业上，但是她又觉得只要他开心，其实现在这样也蛮好的，以后再娶个妻子，和妻子一起快乐生活就很好。

　　“你也不小了，你爹怎么还没给你说亲？”桫椤边骑着马慢行边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着急娶亲。”陈之砚听到此处脸色略有不虞但很快又变得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我看你们这里在你这个年纪都差不多娶亲了，像你这样大官的儿子更应该媒婆都把门槛踩烂才是啊。”

　　“我不想说这个……驾……”跟陈之砚相处了这些日子，第一听听出了他的不高兴。

　　桫椤自知失言，连忙催动马匹跟了上去，说起明日去找如烟姑娘的事情。陈之砚倒是并没有生气，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聊了一路，两人一起去了知府府把马匹送了回去。

　　陈之砚又叫了马车把桫椤送回她和王大婶的家。然后再回府，老远就看到未着官服的父亲坐在前厅，他急忙掉头想从长廊绕过前厅，但是陈大人从老远就看到了他，“你往哪跑，给我进来！”

　　看着没办法走远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前厅，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行礼叫了一声：“父亲。”

　　“你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整日看不到你的人影，教书师傅每日来也说你都不在。你在忙什么？”陈大人端起桌面上的茶碗慢慢划着盖碗问道。

　　“没干什么，最近跟着一位朋友在学习骑术，偶尔去打打猎。”陈之砚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不学无术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倒不知道我们家这是要出个将军啊！哈？”陈知府讽刺地说道。

　　陈之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直接低头不语。

　　“那学业的事咱们先不说，你母亲说给你说的亲事你也看不上？怎么你出息了，家里管不了你了？”说着生气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儿子还小，不着急娶亲……”

　　“还小？都二十一了，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你了。”

　　“她给我找的我都不喜欢，我想娶自己喜欢的。”陈之砚索性就实话实说，他也不管后面这位陈夫人叫母亲。

　　“那你说说你喜欢谁？那些花船上的姑娘，还是那些下人？你母亲给你找到好歹都是些大家闺秀。”

　　“我与她们也没见过，就凭媒婆和她一张嘴说就大家闺秀了？母亲若是在定能给我找一个和我心意的。”陈之砚也犯起了倔。

　　“你……你……那什么才是符合你心意的，你倒是说说看。”说到去世的妻子，陈大人内心还是略有些亏欠，在她身子不好的那些年，自己一直专注于官场上的升迁，与她们母子二人关心甚少，以至于妻子去世后儿子也与自己不亲。

　　“儿子喜欢那性格开朗些，最好是懂些武艺，会游水，会骑马，会猎动物。最好还能会做生意……”

　　“你确定你说的这是女子？我竟不知道哪个好人家的女子会游水会骑射的。你这一天跑那些勾栏瓦舍认识些了什么人？”陈知府一脸疑惑又生气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

　　陈之砚说完之后才发现他说的这些标准只有一个人附和，那就是七叶，但他是个男子，这怎么能成为娶亲的对象，自己也愣住了，根本没听到父亲的话。

　　陈知府看儿子被自己训的愣住了，又不忍苛责，只得语气婉转地说道：“你这两日不要乱跑了，跟你母亲好好商量一下你的亲事，我也不是说不让你找你喜欢的。只要你们情谊相投，小门小户的女子也不是不行，但你也别太离经叛道，听到没！”。

　　陈之砚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屋子，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娶七叶的事，想着他白皙的脸，健美的身材，心里越想越是悸动。转身把头扎进被子，又想自己怎么能对朝夕相处的兄弟有了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真是龌龊之极，但是越是拼命努力制止自己的想法却又控制不住，想着他光滑的皮肤和每次看着自己俏皮的笑脸。胡思乱想中胡乱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床之后，脑子里思绪还是一片混乱，刚想起身去找七叶，又被自己昨日龌龊的想法给搅弄不敢动。索性就在家里待一天，好好冷静。

　　这边厢，桫椤起床后难得没看到陈之砚上门来找她，她也乐得清闲，索性就在一旁看王大婶扎绢花。只见她手巧如飞花一样，将裁减小的艳丽的纱布左一下右一下再用银线一捆一朵美丽的绢花就好了，再配一个简单的簪子就很是美丽了。

　　“大婶你的手可真巧，这布几下就被你扎的很好看呢。”桫椤在旁不住地惊叹道。

　　“这有什么，经常做就会了，而且布好看，怎么做都会好看的。”王大婶被夸也有点不好意思，看到她这会儿居然还在家里问道：“今天怎么没和陈公子出去？昨日我听着你们今天不是还约了去花船上？”

　　“谁知道呢，他没来。许是家里有事绊住了吧。”

　　王大婶停下手里了活儿，犹豫再三小声说道：“姑娘，有句话我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不合适我也想说说。你到底是女儿家，也得为自己终身大事做打算，我看这陈公子对你倒是真心，要不你考虑考虑？”

　　“我考虑他？人家是大官家的公子，亲事怎么会轮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再说我现在是男子身份，怎么谈婚嫁，我们就是纯玩的好罢了。你看我们不是还一起上花船找姑娘嘛。”桫椤想到自己确实应该和陈之砚保持点距离，毕竟自己是个女子。

　　当然除去自己是女子以外，还是一个说过亲的女子。想到和自己结了亲的万谲，又想到自己丢失了的玉佩，她本来还想着让陈之砚帮她找找，但想到万一惊动到官府，万一再扯出来点什么事不值当，自己一个人找遍了扬州城的当铺珠宝店也一无所获。玉佩就跟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