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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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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太妃从来都是好说话的,先帝在世的时候偶尔发雷霆怒火,大臣不敢谏言会让珍太妃去劝是出了名的仁德,今日却一改常态。
高诚武给燕少煊使了个眼色,燕少煊才让上前的士兵退后。
“太妃想带就带着吧。”
在高诚武的操作下,柳逢春一行人被带回,临走柳逢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城门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但是她并不后悔今天所做的,再看燕少煊站在原地,一如既往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
珍太妃没有被带回到瑾王府,半道上有庆王拦路给高诚武说了两句,她们便被带到了皇宫中,经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庆王和高家已经不再信任她们,打算用皇宫高墙将人围起来。
宫人将珍太妃她们带到了长秋宫前,位处十分的偏僻,看样子也是多年未有人住过的房子,连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卜安皱了皱眉头问那领路来的宫人道:“给太妃娘娘就安排这样的住处吗?”
宫人连忙道:“宫里的其他宫殿都已经有人住了,要是娘娘不满意奴婢回去禀报。”
“算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珍太妃并未计较,和一个宫婢发火无济于事。
推开门里面尘土飞扬,屋子的窗户纸都是破的,柳逢春赶忙擦出一块可以坐的地方,扶着太妃坐下。
卜安有些心疼太妃,愤愤不平道:“他们就是故意的,拘着您就算了这不就是换着法儿的折磨人吗?不行我得找人说礼去。”
没了外人珍太妃说道:“是太后安排的,她是什么脾性我也早就清楚,忍一忍吧。”
卜安这才没有再叫嚣着鸣不平,大家都清楚皇帝病重,这皇宫就是太后说了算找谁也没办法。
柳逢春也没有闲着而是开始想其他的办法,她不能等着外面的人来救她们,而是要自救。
但是长秋宫外站满的侍卫,说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实则是为了监控他们的行动,每日的饭菜也是专人送到了宫门前,每次当她走到了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完全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就这么过了两日,终于有宫人来传报:“太后娘娘邀珍太妃品茶。”
柳逢春听着不像是什么好事情,算算时间前方的战报应该是已经传到了宫中了。
“别去。”柳逢春无力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她很是担心。
珍太妃道:“不用担心,她明面上不会拿我怎么样,她这个人极其要面子也很聪明不会落人口实。”
“我和你一起去。”即使这样说柳逢春还是很担心。
珍太妃没有拒绝带上了柳逢春。
太后确实在慈安宫内摆了专门喝茶的小点心等着太妃,见人被引了进来对殿中的宫人道:“都下去吧,姐妹间说点体己话。”
柳逢春并没有离开,她警惕着眼前的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侧身依靠的扶枕,满头的艳丽的珠翠,就连身上盖得小毯子都是用孔雀羽线织的。
宁太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道:“怎么怕我把你们娘娘吃了不成,罢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台面的话,当着大家的面也就说了,留着吧。”
宁太后从她的坐上站起来走到了桌前,将桌上的一个信笺交给了珍太妃。
“邀请你过来就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么多年很难有什么好消息让我开心一下了,话说起来你也是第二个人看。”
宁太后就像是一直斗胜的公鸡,仰着自己的头颅在人面前走来走去,她的开心简直要溢出来,柳逢春内心又不好的预感。
珍太妃有些疑惑的将信笺打开,里面上今天刚收上来的战报。
神虎军打败南淮流寇,等再做清查拔营回上京,另由于流寇穷凶极恶顽固抵抗,造成我方百余人伤,瑾王重伤掉下悬崖不知所踪。
珍太妃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将桌子上的茶盏直接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泼的到处都是,柳逢春自然也是看到了信中的内容,她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告诉她的是瑾王没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会是不知所踪?
柳逢春惊疑之下伸手托了珍太妃一把,免伤心难以自持。
宁太后观察着珍太妃的样子,放肆的笑出了声,道:“怎么样,是个十足的好消息,我真是太喜欢这个消息了。”
良久,珍太妃才缓过劲儿来,眼睛微微通红道:“你我之间素无仇怨何必以此相逼?”
“素无仇怨。素无仇怨?怎么会这么说,你我之间仇比天大,看你不爽我心里高兴,他不是在天上看着吗?就让他在上面等着,等着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全家团圆,可惜啊,两个儿子尸骨无存恐怕是葬不到一起了。”宁太后像是魔怔了一般,自顾自的说着笑着。
“我入宫比你早,何来的仇比天大。”
宁太后听了太妃的话走了过来说道:“是你入宫的早占了那个人的心,但是我也并不比你差,甚至比你做的好,凭什么你们之间琴瑟和鸣。”
“你这是怨,他对你无半点不好。”珍太妃根本没法说服眼前这个有非常执念的女人。
“对,他对我没有不好什么东西都依着我,但是你知道他来我宫中几乎无话,就是坐着看书,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问,我是个人啊,那和冷落厌恶我有什么区别?别人只看见我光鲜亮丽的身份,他只是当我一个平衡长塘的工具,你说他对我好不好。”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的青春,她一辈子在宫中看似享受了无数的荣华富贵,万人之上的权利,但是谁又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一点温情都得不到就连一点点也不会分给她。
珍太妃白了脸:“这些我都不知道。”
太后的姣好的容颜撕裂了开来,道:“对,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呀,他把你保护的那么好,每一步都替你谋划替你的儿子谋划,而我第一个孩子出生就被送走,到都头来亲近的还是旁人,多让人寒心啊,难道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吗?”
一股脑儿的哭诉完,宁太后双手在脸上一抹,连一点泪水都没有留,整个人很快恢复成了无事人的状态,就像是这些年的痛苦就不存在一样。
太妃立马站起来,“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也报复够了,将我的命一并拿去吧。”
话是这般说,但是柳逢春看到了暗中给她使眼色,知道是为了庇护她,让她快跑,柳逢春人也机智趁着混乱往门口摸去,只要走出了太后的院子,想来这场风波将会停歇。
只是对方已经是下定决心,要让自己这个视为一辈子的对手痛彻心扉,怎么可能让柳逢春就这么跑出去。
“二十年的光阴,你的命也配?直说了吧,看着你痛不欲生我就高兴,我就是要把对你好的人杀掉折磨你。”她看到柳逢春跑出去了,但是没有做任何的行动,而是慢慢的做回到了主位上。“听说你的儿子在外面结婚了,但是似乎事情没办成,现在他也不在了,今个我也就做个主让他完婚,让他在黄泉路上有个作伴的,也不会太过于孤单。”
柳逢春没想到屋外早已经埋伏好了人,她虽然身手敏捷但是十来个宫中的太监一起冲上来,就算是一头身强体壮的牛也被扳倒了,那些人很快将柳逢春绑了起来,随着脖颈处重重的一顿撞击,她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柳逢春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无法苏醒的噩梦,梦中有人遏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她努力摆脱在自己脖子处无形的手,终是没有办法。
忽然,后背似乎被人顶了一下,她一下子从憋闷中清醒了过来,那种遏制顿时少了,空气猛地被吸入了鼻腔中顿时充沛的让人脑袋清醒,她这才一跃而起睁开了眼睛。
柳逢春醒过来了,只不过比起噩梦现实才是磨灭她的意志,黑暗中外面哭声一片朦胧的不真切,她摸索着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环境中,她拍着禁锢着自己的木板,试图从里面挣脱出去,但是实在是太厚了。
或许是她的动静太大了,外面的哭声渐渐地变小了。
“哭!都给我哭出来!”也不知道谁在外面吼了一嗓子。
外面的呜呜哭声又开始大了起来,几乎盖过了柳逢春拍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哭着喊着叫殿下的,叫妃子的,叫命苦的,偶尔一声喊娘的,悲痛极了。
柳逢春才慢慢拼凑出了自己的处境。
——她大概被殉葬了。
是活殉,关在棺材中的那种,为瑾王殉葬,她还活的好好的这太后狠毒了珍太妃母子,尽然想出了这种损人的行为,柳逢春觉得十分的可笑,一个男的不爱你真是变成了一个女人可怕的心魔,最后牵连在了她这个无辜的人身上,应该是报复,只要和太妃有关就会遭到严厉的报复。
只不过自己当时在南疆,太后怎么知道她和瑾王差点大婚的事情,莫非有内鬼。
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将自己身上摸了个遍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而头上的各种簪子被换成了纸花,什么也没有给她留下。
她绝望了,难道真就让她活生生的憋死在这棺材中吗?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她的仇没有报完,傅晏清对她还有没有说完的话,她还等着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