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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锦衣华带赴人宴,误会重生同心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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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列国国主齐推逸睿臣为新城展会之推介人”,柒宝又开始说书,“这列国之中,最为出名的王室成员,当属扶睿王——逸睿臣!这扶睿王,号称列国第一美男子。听闻此人极其博爱!你说他花心吧,他从不骗色乱来,你说他不花心吧,他又对谁都关怀!听说他不仅喜欢婼氤寒,还对咱王妃关爱有加!如果说那御擎王是假的风流成性,这扶睿王就真的是见谁都撩!”
“他对莫桓有意?不过,你说得也忒离谱了!他怎么谁都喜欢?”柒湛远觉着柒宝借题发挥得有点过头,“他有你说的那么善交际么?列国会议上,他怎么都没跟本王多聊一句?”
“王爷,是小的没说全,”柒宝笑了笑,“扶睿王爱的,都是美人!王爷您一糙汉,怕是提不起他的兴趣!”
“糙汉!”柒湛远这下真的拍了柒宝的头去,“你是不打击本王,便是不能过活,是么?”
柒福耳朵趴得老深,不仅把眼睛藏到爪子里,耳朵都几近塞了进去。
柒湛远听得这一嘴闲话,本也无甚在意,只当柒宝说笑玩乐而已。
新城展会上,逸睿臣衣袂翩翩地来了,带了扶睿城的特产。
逸睿尘一袭青衫,头挽同色丝带,额上系一青色美玉,同那轻衣飘带甚是匹配。
逸睿尘于那展会上各处游走一番,并向各方来客展示扶睿城之绢帛珠丝、华衫美器。
逸睿尘本就容姿俊朗、贵气逼人,加之如此亲民好客之举动,着实胜任了此届新城展会……者之职。
看着逸睿尘将推宣展会之事做得如此游刃有余,柒湛远甚是满意,对之前推举逸睿尘之决定,颇为认同。
待柒湛远见识了何为故人重逢,便是心绪不同之前了。
逸睿尘特意为虚莫桓带了上好织锦,丝质轻顺,柔软细腻,望之润眼,触之滑凉。
如此浓眉大眼、衣着体面的美男子,这般笑意暖然地同虚莫桓拉手而谈,既眸光纯朗,又热情有加,惹得柒湛远眉头微微皱起,喟叹不已,“本王确是糙汉无疑。”
“当年为了取悦婼氤寒,扶睿王特意制了‘惜寒绢’,可是,没能赢得美人的芳心。串起来就是,咱王妃喜欢御擎王,御擎王喜欢婼氤寒,婼氤寒不喜欢扶睿王,扶睿王好像谁都喜欢。多亏王爷您娶了王妃,拯救了这一圈!”
“那个逸睿尘确是白嫩好看!不愧为诸城的门面啊!”柒湛远对逸睿臣的样貌,亦是认同,心下却是藏着令人难能察觉之不悦,“本王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不料,门口虚莫桓的眸光悄然暗了下来,突感吼间发涩,似嚼过未熟之果。
听得柒湛远所言,虚莫桓颓然悲叹——原来柒湛远对逸睿尘有意。没人不会沉溺美色。遇了逸睿尘这样的美男子,便是相见恨晚了吧。
虚莫桓此般思量着,不声不响地退后,却觉足下颇沉,似坠了重石般抬得费力。
柒湛远不知方才虚莫桓立于门外,却仍是心怀不悦,心间酸涩之感,较虚莫桓有过之而无不及,“早知道这逸睿尘这么长相俊美,又那么会讨人欢心,就不该同意他做……!这哪是为纯为展会而来,怕不是来叙旧的!故人重逢,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本王的王妃!”
“王妃恕罪!小的无心!不该撞了您。”听得小厮之声传来,柒湛远竟是欣喜起身——虚莫桓来了么?
“莫桓!”柒湛远飞快起身,冲出门去,拦住了手抱织锦之物的虚莫桓,“你来找本王吗?”
“没有。”虚莫桓不温不火地道,抽开自己的袖,“走错了。”
“王妃!小的陪您去那展会上逛逛可好?有好多新奇玩意儿!小的看得眼花缭乱的!”柒宝看出虚莫桓脸色不好,赶忙来打个圆场。
“不必了。柒宝有心了。”虚莫桓轻声道,抱紧了那珍贵织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怎么了?”柒湛远满是不解,“本王做错什么了么?他怎的如此疏离?”
“王妃拿的,不是扶睿王送他的‘莫甄锦’吗?”柒宝喃喃道,亦是不知虚莫桓所气为何。
直至展会结束,医药阁之外,都未曾再见过虚莫桓的身影。
柒湛远去寻他,见他清丽脱俗得更胜过往,只不理人罢了。虚莫桓一言一行,皆是谦恭有礼不假,可害柒湛远别扭心塞亦是不争之事。
厉擎风听说了,有心说和,却也无从下手。二人皆是面上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偏又整日忙得没得半口喘气之机。
“无论缘何怄气,得先把两人凑到一块儿再说,”厉擎风同柒宝琢磨着,“否则这别扭,闹得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儿啊?”
柒宝认同地点了头。
“快想想,最近的大事儿是啥时候发生?”厉擎风急急地问,“得想个由头才行!”
“刚刚过去的新城展会,他们不明不白地怄起气来了!”柒宝答道,“要说大事,小的能想到的,就是王爷的生辰,是三个月之后。侯爷您的生辰是?”
“本侯四年过一次!等本侯,得猴年马月呢!”厉擎风有心无力地答道,逗得一边柒宝简直哭笑不得,谁知自己竟是眼珠飞快一转,“你何时过生辰?”
“明天。”柒宝没想到厉擎风会这般问,很是吃惊,也只得如实答道。
“太好了!”厉擎风一拍柒宝的肩膀,“你真是生在了一个好日子!吩咐下去,明日备一桌好酒好菜,给你庆生!把他俩冤家一并请来!我们一起为你庆生!”
“啊?”柒宝瞪大了双眼,失声叫出,随而蹙了蹙眉,“这不妥吧!”
“有啥不妥!怎么?你不愿意?”厉擎风不解问去,只觉此想法甚好。
“小的当……当然愿意!”柒宝眨巴眨巴眼,压了压惊,挤出一张看似开心的笑脸,“只要侯爷愿意!”
这一桌佳肴,可算把同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一对怨偶,凑到了一个局上。
赴宴之时,虚莫桓已把那“莫甄锦”穿到了身上。素雅纯净的那一抹白,佩一把简洁无饰的白扇,绝美无尘有几分,淡漠疏离便有几分。
对着满桌贵客,柒宝诚惶诚恐,连连举杯致谢,“小的三生有幸,能有诸位陪着庆贺生辰!小的先干为敬!”
“本侯不是忙嘛!若是以后不忙,都给你过!”厉擎风随之举杯,一饮而尽。
“说得好!柒宝,你是我们的家人,能为你过生辰,我们着实喜悦!”虚莫桓亦是举杯致贺,随而送上生辰礼,“昨日才知今日是你的生辰,实在没得时间好生为你准备贺礼,只有一件新衣,送予你,还望你喜欢。”
“这……还有礼物?小的真是无地自容呀!”柒宝受宠若惊地展开那新衣,便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新衣之款,同虚莫桓身上所穿,颇为相衬,同为“莫甄锦”所做。
柒宝一看那新衣之尺寸,便是同厉擎风一个对视,笑得心领神会,“这尺码明明是咱王爷的!那小的就替王爷收了!这生辰礼,小的非常喜欢!特别喜欢!王妃送得真是太应景了!”
“真的?”厉擎风赶紧打边鼓,“原来莫桓做了两套新衣,今日穿来一件,把给湛远的一件带来了,真是有心!”
“非也!不是给他的!”虚莫桓却是嘴硬,不肯承认,“回头叫工匠改改,你自己穿吧!”
“给本王的?”柒湛远惊讶起身,伸手去摸那新衣。
“别碰!省得弄脏了!”虚莫桓把新衣拉入怀里,“你给柒宝准备了什么?”
“本王忙得把你的生日都忘了,该罚!本王自罚三杯!”柒湛远一杯接着一杯,飞快地喝完,“是本王让你和他手牵手的吗?”
“我和他怎么了?”虚莫桓不甘示弱,“明明是你惦记人家的美貌!”
“我惦记你的美貌怎么了?本王还不能喜欢自己的王妃了吗?”柒湛远未听得懂虚莫桓所指何人,自认只对虚莫桓颇为沉迷罢了。
“狡辩!”虚莫桓没了往日的清冷,“明明是你觊觎扶睿王的美貌,还死不承认,拿我做挡箭牌!”
“我觊觎他的美貌?”柒湛远拽着新衣的一只袖子,“明明是你们旧人重逢,惺惺相惜!”
“你血口喷人,还倒打一耙!”虚莫桓拽着新衣的另一只袖子,一反常态,竟是出言回敬柒湛远。
“停!”厉擎风吼了一声,“都闭嘴,没我的话,你俩谁都不许张嘴。我让谁回答,谁张嘴!”
柒湛远同虚莫桓一同安静下来,皆是满面委屈。
“这是吵什么呢?”厉擎风看着柒湛远同虚莫桓二人各执新衣的一袖,搁了柒宝在那新衣的中间。
“王爷和王妃都以为对方跟扶睿王有一腿!”柒宝站在他二人中间,背靠新衣,一语中的。
“你为何生气?”厉擎风上前把那新衣之袖从虚莫桓手里拽出来,把那半侧衣盖到柒宝身上,先问了虚莫桓。
“王爷对扶睿王有意,抱憾于未早些发现的美貌。”虚莫桓松开了手,低低地道,难得一见的计较模样。
“你呢?”厉擎风转而问柒湛远,又把他拽着的一半新衣,披在柒宝身上。
“他同逸睿尘举止亲密,本王心里难受!又是同逸睿尘握手相谈甚欢,又是对他所送之布珍惜得不行,一会儿抱着一会儿穿着,真是没了他不行!”柒湛远亦是委屈得不行,“那布叫什么‘莫甄锦’,名字里都带着莫桓!”
厉擎风只觉不可思议——看来此二人同以为,对方对逸睿尘有意。
他禁不住感叹——情爱惹人愚蠢!素日里颇聪明的两人,今日怎的闹成这样?
“柒宝,你说!”厉擎风把柒宝身上的新衣为他系上,最后问向柒宝。
“多谢侯爷!小的自己来!”柒宝赶紧接过厉擎风手中之束带,同时一五一十解释着,“大概是王妃没有听全!王爷的意思是,怎么没早知道逸睿尘这么好看又会哄人的!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做……了,他就不用来了!省得他去招惹王妃!不信,你问柒福!”
柒福站直身子,哼唧两声,狗眼通亮,一副支持柒宝的模样。
“那你跟逸睿尘到底怎么回事?”厉擎风转头直接问虚莫桓,“刚刚他说的什么举止、什么布的!”
“我们只是朋友。他送了好布给我,我就想给王爷做身衣服,带去看看颜色可否适合王爷。不想却撞见他在那里感叹着,同逸睿尘相见恨晚。”虚莫桓把那心间的不快,一并吐了出来。
“你既然都生气了,还给他做了新衣,还跟自己身上的是一对?”厉擎风明为询问,实为道出了虚莫桓的小心思。
“因为图样早就画好了,浪费了便是不好了!”虚莫桓支吾着答道,为柒宝整理了一下衣襟。
“你呀!就是嘴硬心软!都不搭理人家了,还为人家做新衣服!”厉擎风无奈地摇着头,“看!误会吧!我就纳闷了,你们俩这脑子怎么长的!考虑问题都那么片面!心结宜解不宜拖!拖了伤身又伤心!还不快和好!”
“就是就是!”柒宝脱下身上新衣,为柒湛远披上,“贵人们能为小的庆生,已是小的三生有幸!这新衣呢,还是无归原主吧!小的穿,真的不合身!”
“既然这衣裳如此不受待见,本侯就把它切碎了吧!”厉擎风见二人仍是扭捏,便装模作样地掏出匕首,拉起新衣的一支袖,便是落下去。
“不要!”柒湛远同虚莫桓异口同声地喊出,伸手去拦。
厉擎风举着匕首,手停在半路,“本王不过要割个袍子,你们拦什么?”
“侯爷……”虚莫桓支吾着,颇难为情,“您找错人了。”
“对!就是!就是!”柒湛远速速收回手臂,藏于身后,双眼眨个不停,“找错人了!”
“你们俩想什么呢?想歪了不是?”厉擎风揣了明白装糊涂,故作一副正经之态,迟迟不肯收起匕首,端出一副不毁了那衣衫,便不肯罢休的架势,“本侯觉着你俩都对!错的是这新衣,不该在这儿碍眼!”
“请侯爷住手!”虚莫桓气恼不再,满目诚恳,“本是误会,说清便好。莫要毁这新衣了吧!一针一线,皆为在下心血。”
“可不?是我们错了!不该闹别扭,把你都逼得拔刀了……”柒湛远为厉擎风斟上酒,又为自己倒满,举杯一饮而尽,“费心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虚莫桓亦是倒酒饮下,“多谢二位的一片苦心!”
“好!”厉擎风见状,收起匕首,为柒湛远整了整衣襟,举杯一饮而尽,“今天的生辰宴,办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