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daffodil》桓亦

19、乡气二

　　回去的路上，有刚刚放假回来的小孩在路上乱跑，桓意差点撞了上去。

　　“乱跑什么？”桓意直接喊道。

　　小孩也没理人，继续和朋友们玩闹。

　　桓意也没那么多心思教育小孩，继续发动车子离开了。

　　上官华拍了拍桓意的背。

　　“上官，你是不是很难习惯？”
　　“嗯……也不能说很难，没事，也不是天天都来逛街。”

　　桓意笑了笑，说：“这个街没什么逛头，回头我们坐公交去县里逛！”

　　“也行！”

　　两人回了家，桓意让上官华先进屋歇歇，她负责和她爷爷说她搭配好的菜。

　　“就买这么一点零食？你们两个人不是一会儿就吃完了？”

　　“没事，回头再去买就是了。”

　　“行吧行吧，你们回屋吧！把空调打开，等饭做好了再叫你们！”

　　“行。”

　　桓意带着上官华上了楼，然后把空调打开。

　　空间隔音超级差，连楼下院子里桓意奶奶和门口路过的邻里大声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到一些。

　　桓意有些尴尬地看向上官华，上官华也正震惊地看向桓意，随后两个人就都笑了。

　　“没事，晚上挺安静的，哦对了，你早上最早能接受几点吃早饭？”

　　“……最早八点。”

　　桓意有些为难，说：“我家……最晚也七点四十。”

　　上官华一时没说话。

　　“那，我和我爷说说，没事的。”
　　“那行，尽量延迟！”

　　桓意点头，为了上官华过得舒心，她必须要和爷爷奶奶说了。

　　上官华在网上买了不少东西，她想给桓意的屋子布置一番。

　　正好回头应该可以差不多时间到，可以一块儿去拿。

　　两人边吃鸡锁骨边计划回头要去哪里玩。

　　晚饭很快就好了，两人下楼。

　　上官华看着丰盛的三菜一汤，是真不错。

　　“没什么菜，小华别嫌弃！”奶奶正常操作着。
　　“很好了。”

　　才刚开始吃，奶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推了推桓意，说：“把那个，冰箱里冰着的，凉粉拿出了！你看看，我要不说都想不起来吧？”

　　桓意也才想起来，笑着说：“是想不起来，我去拿！”

　　桓意把放在保鲜里的拌好的凉粉端了出来。

　　“哎呦，那这还是单头数呢！哈哈哈！”爷爷自顾自地说着。

　　“行了吧，还管那个啊？小华别嫌弃，更别客气！”说着奶奶还把菜往上官华那边推。

　　上官华一时受宠若惊，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回推，就说不用这样。

　　“没事，都是自家孩子，怕你害羞嘛！”
　　上官华笑笑，还想继续单方面拉扯，桓意就拉住她的胳膊，说：“你就吃吧！”

　　上官华就没再客套了。

　　晚饭后，她们两个想去刷完，但爷爷非不让，让她俩去溜达溜达。

　　其实桓意长大以后就很少去溜达了，吃完饭一般就这么躺着，但是，那就等等再去。

　　“那去小卖部看看吧，不过，那里只有饮料能买了，其它的也没什么能买的了。”

　　小卖部很近，两人步行去。

　　水泥路老板的并没有人会走的人行道上长满了草。

　　上官华看着坡下的景象——斜坡上被种了很多菜。

　　再往下去是一片平坦些的地方，中间是一块小水塘，周围是很多高大的树。左边是阡陌纵横，中间的田地有的也是一小片水池，有的则种上了庄稼。

　　每条小道旁边都有间隔不均匀的有些稀疏的树，这边的树远没有旱地上的树粗壮，显得有些秀气了。

　　放眼望去，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绿色的。

　　站在高处向下望，开阔的视野竟然也有一种大气的感觉。

　　“这里下雨天巨好看！就是那个水汽弥漫的感觉，像雾一样！难怪别人都喜欢隐居呢！”

　　“好，回头下雨的时候也来看看。”

　　“不用，回头在我外面的那个阳台就能看了！而且那个水汽在那样的‘背景’下还特别明显，反正……好看。”

　　两人边笑边走，直到去了转角的那个小卖部。

　　这里的东西挺一般的，桓意看见了泡面……突然就馋了，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吃了。

　　不过袋装的味道就那么几样，没她喜欢吃的，所以就只能去看看桶装的。

　　上官华挑了个酸辣的，桓意挑了个海鲜的。

　　不过这里没有大桶，所以她们注定只能用来解馋了。

　　正常桶是四元。

　　上官华给自己配了个卤蛋，桓意则配的是泡面搭档。

　　上官华身上没什么现钱，不过这里的所有店也都可以微信付，她才扫上二维码，桓意就已经把现金递过去了，上官华就退了出来。

　　也不用在乎这一点。

　　“走小路！看看路边的栀子花还有没有了！”桓意笑着拉过上官华。

　　“不是你家种的？”

　　“嗯……不是，但我从来都不知道是谁种的，大家都当公共资源了，没关系的。”

　　上官华跟着拐进了住宅区的小路，路边有不少被栓起来的狗，对着她们一直吠。

　　“没事没事，有链子的，咬不到我们。”
　　“啊？它们还真会咬人啊？那怎么还放外面？”

　　桓意笑着说：“都这样的，别怕。”

　　上官华没再说什么了，小心翼翼地跟着桓意。

　　然而令上官华没想到的是，这住宅区里竟然还有菜地！
　　周围围上了网。

　　桓意找到了那棵栀子花树，但是上面已经没什么了，她把脸靠近了树，想去看看里面或者上面一些的地方还有没有了。

　　上官华看着院墙外的两米多高的栀子花树，又看向院墙里面的房子，扯了扯桓意，说：“这树，不会是这家人的吗？”说着还指着院墙里的房子。

　　桓意笑着摆摆手，说：“不是！这树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而且这家人，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房子里有过人，估计都在县城里或外地安家了！大门前面都长草了！”

　　“噢噢，那就好！”

　　经过桓意的不懈努力，还是找到了被那些老太太遗落的花，她伸手摘了，又往花里看了看，然后吹了吹，再把花递给上官华。

　　上官华挽着桓意。

　　香气随着笑声散开，在远离她们时逐渐变淡。

　　夏日夕阳被身后的房屋遮住，前面是她们长长的影子，周围与身后是橘红色的日光。

　　-

　　上官华因为睡的晚，所以就要戴耳机，以免吵到桓意，但是耳机又不能戴太长时间，所以桓意就劝上官华早睡，这样也能早起，还能赶上吃早饭。

　　上官华就浅浅尝试了一下。

　　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但桓意好像睡着了。

　　她轻轻地翻身，去看桓意。

　　看着看着也就睡着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桓意轻手轻脚地起来的时候上官华也醒了。

　　“醒了？”
　　上官华微微睁眼，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先下去，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上官华轻轻点头。

　　但是桓意房间里的窗帘颜色太浅，不怎么遮光，亮的上官华睡不着了。

　　最后上官华难堪其扰，还是起床了。

　　上官华起床后下意识往右走，然后才发现楼梯在左边。

　　不过时间长了，就也习惯了。

　　上官华真是头一回在别人家住的那么无拘无束，谭影家除外。

　　-

　　这天，桓意带着上官华去了坝子下面。

　　“我以前经常顺着这往下跑，当时这里的房子也没那么高，还……你应该没见过，反正，就是很自由，又无忧无虑。”

　　两人走到那个有些陡的土坡处。

　　土坡太陡，又比较窄，上面还有不少周围人盖房子时弃在这的砖头，大大小小的被丢在地上。

　　也因为这路太窄又是土路，所以没有大车会行驶，路上就有很多纵横交错的车辙，多是摩托车和自行车留下的。

　　路面凹凸不平。

　　两人都穿着拖鞋，不好跑，路的右边是桓意家的菜地，围的有网，右边有一个人的房子，打了地基，所以高出坡很多。

　　两边都稀稀拉拉的长着草。

　　“下去看看，都是你没见过的。”

　　“好。”

　　桓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先下了坡，然后像小时候一样开始跑，越到下面跑的越快，但坡没有很长，这事儿她从小抱怨到大。

　　上官华做不到像桓意那样，感觉桓意甚至很熟悉每块小砖头的位置，完美避开了，但她不行，她甚至不能把视线从脚下移开半秒，不然她感觉自己就可能会崴脚或摔跤。

　　桓意看着后面的上官华，倒是挺像个跟着姐姐的小妹妹。

　　她往前走了些，去接上官华，怕她真的摔跤了。

　　坡边没有树，但下面有了，所以要阴凉一些。

　　“你刚这样玩，是得小心一些。”
　　“确实。”

　　“我之前还和我奶奶来捡知了的壳，还有幼虫。”

　　“嗯？”
　　上官华不难对后者有印象。

　　桓意笑着说：“一开始我也觉得挺那啥的，有点害怕嘛，就用两根木棍去夹，不过壳倒是没必要害怕，而且还要把幼虫放到小水瓶里。我们都是拿个大的果汁瓶，在中上方剪一个大口子，不然瓶口太小了不好放嘛。然后就把捡到的都放进去。”

　　上官华不用想都知道桓意的收获应该很少。

　　“那肯定啊，我奶就一直和我说它不咬人，但我还是怕。”

　　“要是咬人还不去了呢！”上官华接话道。

　　两人又笑了起来，上官华去听话多了起来的桓意继续说。

　　其实桓意很少关注蝉鸣，或许那是盛夏的象征，但并不是她的。

　　她之前一直没有感觉盛夏有什么很特别的意义，但很明显，之前是之前。

　　现在她感觉每一天都挺有意义的，只是夏天多了些更有纪念意义的事。

　　底下的树很高，树叶也挺密，所以她们可以说就是找不到太阳。

　　底下的住家很少了，全是老人，也全是泥巴路。

　　黄土路两边都有很多草，里面还有些野花，都是一些很小的花朵。

　　上官华感觉这里的空气里也好像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这里下雨一定很好看。

　　桓意继续和上官华说着她不多的快乐往事。

　　这里的人桓意没几个认识的，每一个屋子的门都开着，但没有人进去，桓意回想起以前她来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

　　出来晒太阳的老人们没有一个脸上有笑脸。

　　年轻人感觉这里自由静谧，老人却只感觉孤独。

　　但这不会是每一个人的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