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弥补遗憾·从未被遗忘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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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唤我过去，定是有事，你且歇下吧。”
桓亦摇摇头，说：“我等你回来，若有何所需，你让阿楮来找我。”
上官华笑了笑，说：“能出什么事？那你自己看着办，我去了。”
上官华拍了拍桓亦的手。
桓亦点点头。
夏夜天黑得晚，但现在的天也已经快黑完了，皇上叫上官华去会是什么事？
上官华想念父皇，前日进的宫，按两人原来的计划明日不走后日也会离开。
大周繁节虽多，但一切都无法拘束上官华。
圣上春秋高，身体愈发不好了，上官华时常会担心他，所以时常就会入宫小住几日。此时的日子又太平，桓亦在军中也没什么事，并且桓家的人在军中的已有不少，也不缺她这一个。
还有就是上官华要她陪，又不能让她这个受尽宠爱的公主去军营受苦，所以为了让公主如意，桓亦这个驸马在军中的职位虽高，却不用做什么事。
天塌下来了还有她大哥顶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桓亦是觉得皇上此时找上官华过去是有事的，但是她其实并不担心。
只是……桓亦并未感觉自己的身体能撑多久。
但十几二十几年也该是有的。
……
上官华走进御书房，御书房里早已被遣散了宫人，甚至整个屋子都有些昏暗。
她看着对她和蔼地笑着的父亲，也笑了，边走边问：“父皇此时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上官华看着父亲写下的东西，但纸张有些散乱，她连半句都没看清。
她忽然觉得，父亲的眼神有些沉重了，也好像含着泪。
“华儿，今年也三九年岁了。”
上官华有些笑不出来，她不解为何她的父皇要在这时与她说这些。
她甚至有一种父皇病情加重的心慌。
她扶着父亲坐下，担忧的神情让皇帝笑了笑，说：“莫慌，父皇无事，这样的日子，父皇还舍不得弃。”
“那，父皇如何这样感慨？”
皇帝只是浅浅笑着，并没有叹气，也在思考他这次想说的话。
“父皇在位这些年，一直谨记太上皇的教诲，这大周如今，也算安宁。”
上官华依旧不解，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
“你嫡兄……性子沉稳，但较之你，不够聪慧。”
上官华不傻，她也知道这个一直极其宠溺她的父亲是话里有话，指的是这些年来她的所作所为。
但她父亲肯定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也无法做到做那样的事十几年了还能瞒得过天子。
上官华并无愧疚和心虚，因为她知道她的父皇不会怪罪她，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任性妄为也好，惩恶扬善也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皇帝与上官华说了许多，有治国之策，有安民之道，甚至有为君之本。
还与她说了身处凌云之上的心酸与不易，还有那些身不由己和不可言说。
上官华心中隐有猜测，她激动又紧张，仔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她也会一一记下，绝不敢忘。
她是大周最受宠的人，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人人都喜爱她这个公主，也总是很纵容她。
所以她说，她想做大周的皇帝。
她的嫡兄太子，在惊讶过后笑而不语。她的父母，皇上与皇后，也没说话。在场的所有皇子与亲王，都不敢出声。
人生来平等，她与皇兄同为皇后所出，为何就没有资格？况且，她有能力，有决心。
她的父皇这般偏心她，她也不甘带着这份偏心只做一个要嫁人生子的公主。
她的“厥词”无礼到没有人接话，但她还是说了，只要有希望，她就不会放过。
在她兄长被立为太子前，她的其他皇兄也都是有实力与之竞争的，那为何她就不行？
说她恃宠而骄也好，说她不知礼数也罢，她就是要争，并且她不容许自己争不过，所以她有后手。
但那是她的亲哥哥，她不会伤害他，她的哥哥也必然不会让她为难。
上官华生性如此，宠溺她的父皇自然最清楚宝贝女儿的性子。
若是上官华以后真做出那样的事，哪怕那时再和睦，她在史书上的记载也不好看。
上官华还年轻，完全想不到那时可能的后果，他不会容许他的宝贝女儿忍受那样的痛苦的。
他想让她一直如愿，顺遂，平安又喜乐的生活。
所以，他想通了。
上官华见不得大周这般重男轻女，她从未体会过的事，竟然一直发生在大周除了她以外的每一个女子身上，她是无法接受的。
包括桓亦，就是因为重男轻女，才一直落下病根，还要一直扮作男子，又说自己身患“异疾”无法与人接触，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哑巴侍女陪她。
还是，以防她发病晕倒让外人看出来身份的。
一想到这，上官华就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
她的手心早已出了汗。
“父皇对你，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父皇年纪大了，也……想享享清福，华儿，一定能做的比你兄长好！”
上官华承住她父皇的眼神，浑身都开始战栗，但她目光坚定。
她的许诺，从不食言。
……
上官华神情恍惚地走出御书房，阿楮并未在门外等候，而是提着灯笼在远一些的地方等着，可是她感觉上官华的脚步有些虚，就感觉过去了。
上官华身上全是汗，心里还无法平静，面对阿楮的询问她只是摇摇头。
夏夜的风让上官华清醒了一些。
“陪我走走。”
上官华声音轻轻的。
“是。”
上官华走到御花园，夏花正艳，但此时灯笼的那一点光照不出什么。
上官华走到池塘边，依稀能看见里面的荷叶。
“叫桓亦过来。”
“公主？”
“去叫，你也回去歇着吧！”
阿楮要把灯笼给上官华，上官华笑着推给她，说：“不用，我还能在这儿出事？让她快些过来。”
阿楮快步离开。
上官华感觉自己身上的汗干了不少，她深呼吸了几下，由衷地笑了。
桓亦很快过来，看见了池塘边的上官华。
她拉住上官华的手腕，想将人往后带。
“桓亦，你会水吧！”
“什么？”
还未等桓亦反应过来，上官华便拉着她跌进了池塘。
微凉的水让上官华更清醒了些。
她们两人都会水，并且池塘不深，因为怕会水的上官华进去抓鱼而淹死。
两人浑身湿透，彼此搀扶着站好，桓亦虽然能看得出来上官华是高兴，但，是何事会让她激动成这样？
“父皇答应下诏，让我做皇帝了！”
桓亦震惊极了，上官华看着她的反应直笑。
两人都很高兴，上官华甚至还在池塘里游了一会儿，才与桓亦回去。
阿楮没睡，见两人湿着回来也有些无奈，她了解她家公主，定是把驸马也拽下池塘与她一起游了。
不过她这公主还有这心情，应当是无事了。
“阿楮，你还未睡？那正好，给我们找两套衣裳吧！”
阿楮失笑，还是应了一声给两人找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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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华成了大周，是整个中原第一位女帝。
她其实还有一个志向，便是统一中原。
桓亦说这事交给她。
上官华笑而不语。
她如何舍得？可她也没办法。
太上皇向着她，太子，前太子向着她，谁敢忤逆她？
新帝颁布了许多法令，那些食古不化的大成无一人敢阻拦，她也亲自到地方去巡查，发现有办事不力的当即便审了，处理了不少人，以儆效尤。
至于其他，有她父皇和兄长帮衬，她在他们眼中，依然是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公主，不对，现在是一个为所欲为的皇帝。
上官华的愿一个一个实现了，最后回顾往昔，她并没有太多遗憾和值得后悔的。
只是……桓亦死在战场，那时也方逾不惑。
她一生并无子嗣，便将她皇兄的女儿接在身边抚养，并且她不想让别人称她为“太子”，那样或许会有人戏称她为“女太子”，不伦不类，她不喜欢。
所以她设“轩亭”一职，与太子同等，只允女子任。
此时太上皇已离世，反对之声不绝于耳，但上官华心意已决，谁也动摇不了。
“你是下一任皇帝，记住了。”
“是，圣上。”
上官华也想早些享福，便早早退了位，与阿楮一起游游故地。
桓亦死后，她想过告知众人桓亦的真实性别，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桓亦死时是以大将军的葬礼办的，她不想以“男皇后”来为一个伟大的将军最后的身份。
她的陵墓旁，那个本该是皇后的位置，也是桓亦的。
碑上刻小字，是上官华之妻，但委婉不易懂，这是她的不可言说。
她死后不能与桓亦葬在一起，这也是她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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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华死后，中原一片安宁。
追谥“昭武”，史称周昭武帝。
青史留名，芳名永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弥补遗憾·从未被遗忘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