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属乔木》野风野馒头

40、听话

　　乔木生站在她身后将她推到电梯内，上了二楼，全程俩人不敢大声呼吸。

　　叮一声，电梯停稳，乔木生再推着她走到右手边第一间，打开门…

　　桑榆躺在床上回想，刚刚真是唐突。

　　乔木生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她整个房间都是便捷式，连换洗衣物都考虑到了。

　　不过，他刚刚是误会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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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认床，空间宽敞了但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愣是夜里三点才睡着。

　　迷糊间听到对面传来开关门声，大概是乔木生处理好工作事宜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桑榆起身洗漱好出门，对面房间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客厅茶几桌上放着一份粥一份小笼包一份豆浆油条，荷包蛋，三明治，还有一张纸条：

　　记得吃早餐，我大概下午三点多回来，午餐安排人送过去，无聊的话可以去放映厅看看电影或出去走走，别走太远。
　　乔木生

　　早餐还真是周全，各种类型都有了。

　　纸条下面还有一张纸条：放映厅在三楼。

　　桑榆没忍住笑出声，要是他不说，她还真不会上去看呢。

　　吃过早餐，桑榆去往书房，继续未完成的漫画。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门铃响了三声桑榆才反应过来，从显示屏移开犯晕的视线，揉了揉鼻梁向门口移动。

　　开门，是一位三十多岁女性，白色运动服套装，气质上像一位音乐老师，干练，清爽，嘴角永远带笑。

　　手上拿着两个袋子，像是她的午餐。

　　“你好。”她侧身，这应该就是乔木生说的老师吧，挺好看。

　　“你就是桑榆吧？”她开口，声音也像学声乐的，好听，小桥流水人家里流水的声音也不过如此，沁人心脾，让人安心。

　　“是的，您是？”

　　她伸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简雅，是一位心理咨询师。”

　　桑榆瞬间明白她的来意，这些年接触的心理咨询师不少，她倒也抗拒。

　　回握，“简老师，请进。”

　　简雅走到客厅桌边，将盒饭拿出来，“别那么板正，叫我雅姐就行，乔木生也这么叫的。”

　　拆开一一摆出来。今天的菜是外面买的，很清淡，都是些水煮系列。

　　简雅走到厨房翻找，打开三次柜子才找到碗筷，走过来舀了半碗米饭递到桑榆手里。

　　“你长得真好看，难怪乔木生跟我介绍的时候说我看到你心情会很好。”

　　“谢谢。”桑榆接过。

　　简雅再走到冰箱跟前拿来两瓶汽水，“我今天的任务是来跟你吃一顿饭，不介意的话再跟你聊聊天。”

　　“好。”

　　乔木生花心思了，她不想再添麻烦，就只顾着点头，往嘴里送米饭。

　　“你跟乔木生以前是高中同学吧？”

　　“嗯。”

　　……

　　一顿饭过后，桑榆将简雅送到门口，简雅转身前下蹲点着她鼻尖，“问吧，看你犹豫半天了。”

　　被看出来了，桑榆攥着手支支吾吾：“我想问，乔木生的情况，是比我糟糕吗？”

　　简雅觉得她可爱，明明生了这样的五官，怎么还会有可爱的感觉呢。

　　临走前，简雅还是提醒了一句，“如果可以，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可能有好的效果。”

　　这句话简雅撒谎了，为了好的结果，撒谎其实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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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点，简雅工作室，刚刚还是运动系美女，这会儿换上细高跟黑西装，一下拔高了专业感。

　　她拿出中午谈话记录走到沙发边，递给一旁翘着二郎腿满脸疲惫的乔木生。

　　乔木生揉完太阳穴接过翻阅，眼神逐渐清晰，眉头微蹙，“毫无知觉？”

　　“嗯。”简雅给他到了一杯咖啡递摆在桌上。

　　“跟医学报告有出入。”乔木生没拿起，上下翻动确认信息。

　　“没有出入也用不到我了。”

　　乔木生将文件合上放到一边，“阿姨说她在国外一直坚持复健，回国才断的，这点没错。要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那些医生不会陪她浪费时间。”

　　简雅：“嗯，对了，她看到我的时候不惊讶，以前应该接受过这类咨询，而且还不少，回国之后没有记录，应该是回国之前的。”

　　乔木生双手撑在膝盖上，指尖搓了搓鼻梁，想赶去一些疲惫，没作用，还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硬朗的五官在此时好像失去支撑点，全是憔悴。

　　简雅：“你要做的，就是让她切身感受到她可以站起来。”

　　“嗯。”乔木生闭眼，整个人半躺在沙发靠背上。

　　“怎么这么累，你最近很忙？”

　　“嗯。”乔木生鼻尖用力哼出。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桑榆很敏感，在她跟前尽量少提以前的事情。”

　　“知道，好消息。”

　　“我离开之前她问，以前你的情况会不会比她现在更糟糕。”

　　乔木生一下睁眼，困意全无，强撑着坐直，“你跟她说了我们怎么认识的？”

　　简雅摇头，“我说了，她很敏感，猜到的。”

　　“你怎么说？”

　　“怕她担心，让她自己问你，对于病人我不能透漏太多，除非家属。”

　　乔木生轻笑，“她怎么说。”

　　“她说再见。”

　　乔木生又往沙发上倒去，笑得无奈，怎么正经起来连个谎话都不肯说了，要是以前，她铁定说是他那爱而不得的女朋友，再不济，说是小姨子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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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时许，乔木生整顿心情开车返回，中间去买了些花和风筝。

　　刚下车便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桑榆往外面探着头，像是在等他回来。

　　乔木生喜出望外，朝着门口招手，“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自己太无聊，听到动静就跟出来了。”桑榆局促解释。

　　乔木生关上驾驶门，走到副驾驶，从里面拿出来一束玫瑰，一束向日葵。

　　玫瑰太突兀，桑榆现在不该下决定，向日葵正好，她喜欢，又中和了玫瑰的意图。

　　“外面太热了，回去吧。”乔木生把着门，将花自然放到桑榆手里，将她推回去。

　　桑榆就这么捧着，笑得能与它们比上一二。

　　“怎么想到买花？”

　　“看着开心些，别墅太大，能热闹热闹。”

　　桑榆打趣，“它们又不跟你聊天，也就眼睛热闹。”

　　“眼睛热闹不如看…”乔木生止住，他是学了些打趣话语，真要说出口还有些害臊，低头自嘲一番胆小鬼又转变话语：“我还买了风筝，太阳下去一些我们出去玩，那才热闹。”

　　“行。”桑榆低头闻了一番，气味儿很淡，倒也舒心。

　　拆开包装，将拥挤的根茎分开，乔木生顺手从柜子内拿出来几个花瓶摆到她跟前，她就几支玫瑰配一支向日葵分起来。

　　花瓶摆到客厅，房间，书房，茶室，每个角落，只要她到得了的地方乔木生都放了一些。

　　等“分赃”结束，乔木生坐在沙发上点着手指试探，“桑榆，我把人工智能伪关节设备带回来了，你要不要…”

　　害怕她拒绝，乔木生说得很轻，询问，甚至带着小心翼翼。

　　“好呀，我看看比不比机构里的复健老师强。”桑榆给他一个点头，肯定。

　　简雅还真是神奇，乔木生心想，一下就让她接受了。

　　“在后备箱，我去拿，你等我。”乔木生起身，轻快朝门口迈去。

　　桑榆低笑，让他开心原来这么轻松，只要自己听点话就行，还是为了自己好的那种。

　　过了几分钟，乔木生拿着纸箱子返回，挺大个儿，盖到他肩膀了，还有两根拐杖。

　　摆到桑榆跟前拆开，里面是熟悉的机械感，跟他第一次给她展示机械狗那样，毫不掩饰。

　　“这些是？”里面是分开部分，大大小小，看不出谁接着谁。

　　乔木生一一从里面拿出展示，“这些直接套在关节上，这个膝关节，这个踝关节，还有脚关节等等，还有它们的操控面板。”

　　等“关节”全数摆放出来，乔木生清点无误才朝她走过来，“这样不方便穿戴，我需要…”

　　没等他支支吾吾完，桑榆立刻伸出双手，像是等着被抱起的小孩。

　　乔木生噗嗤一声弯腰将她抱到沙发上，半跪在地上给她穿戴起来。

　　她下半身每个关节都佩戴了一个，最大的环住她的腰部跟大腿，最小的连脚趾关节都是独立的，还没启用她已经感受到它们的力度。

　　乔木生帮她佩戴好，给她穿上鞋子，这才从书房拿出平板，一边在上面点点一边朝她走来。

　　“关节需要程序控制，你觉得疼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桑榆乖巧呆坐着。

　　乔木生将平板放在支架上，拉到他胸口部位方便解放双手。
　　再弯腰两只手圈住她的腰，“我们先试着起来”

　　没等她回答，乔木生一把拉起，吓得桑榆双手紧紧抓着他肩膀。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站立了，现在全靠乔木生的力气在支撑。

　　他圈着她的腰部，用他的支点帮她站立。

　　“疼吗？”乔木生低头，仔细收集她的面部表情。

　　桑榆咳嗽一声悄悄转动眼珠，距离太近，她能明显感受到乔木生胸口呼吸的起伏感，好像起伏在她喉咙一般，卡着她说不出话。

　　是不是又要红烧猪头了，“有…有一点点，没关系。”桑榆低头。

　　腰部，关节，脚腕都在被机械咬紧。

　　乔木生点头，腾出另一只手在屏幕上飞快点着，“现在我们先试试自己站立，一步一步来。”

　　说完，她腰部发出一阵齿轮声，各个关节机械好像活了一般。

　　乔木生额头冒细汗，不知道是紧张她还是紧张机器。

　　他眼睛不敢离开屏幕，左手在慢慢松开她的腰部，嘴上安慰：“没关系，慢一点。”

　　等他的手全数从她腰上撤离，她失去支点往后自由坠落，乔木生点了一下屏幕立刻双手回到腰上将她圈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