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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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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吴漾做出个暂停的手势,“喻所长,你我为同一种理念奋斗,而且我相信你。”
他认为程淮书不会把喻所长拉下水,冒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比本土黄种人的长相,吴漾很西方化,但罕见混进中式的剑眉星眸,眼睛比一般老外更传神。
有时很难藏住东西。
喻所长脸上仍没笑意:“你怀疑他。”
这其实是件矛盾的事。
不可否认他对程淮书有别的心思,同样不妨碍在公事公办上例行行事。
吴漾笑着往后靠在椅背上,他没用冠冕堂皇的话搪塞喻所长:“我怀疑每一个涉案人员,包括他。”
这是对案件负责,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喻所长定定看了他一会:“你让我很意外。”
“怎么?”吴漾问,“人都有私心,要看在哪里。”
他是个普通的凡人,当然也有私心,但不是在私情上。
这引不起喻所长的共鸣,他洞悉对方的怀疑,意有所指看向门外,隔着白墙仿佛能看见等在外面的那道身影。
吴漾低头笑笑,如果坚持混入私情的人换成程淮书,他大概会动摇。
心上人的话哪怕裹着砒.霜也是想尝的。
“您别老做危险的假设,等案子破了的那天,不出意外我会和他再来一趟。”
这算是给喻所长吃了颗定心丸。
他确实怀疑程淮书,除开凶手外的动机。
喻所长抿了口茶:“还有什么想问的?抓紧时间,别让人等急了。”
镇上人都知道漂亮小孩性子冷,也没太多耐心。
吴漾:“两年前案发后他回来过吗?”
“只有一次,处理完程治的身后事,新年时看过老宅。”喻所长回答。
案卷里写过程治办完丧事由其子程淮书葬在金兰区的东郊墓园,淮联镇这边连个墓碑都没留。
这里是程淮书的老家,吴漾没资格质问对方回来的真实目的。
管天管地,还能管老百姓回家吗?
“那冉家呢?”吴漾问,“程治九月出事,十二月下葬,和冉家婚约是在新年一月解除,期间冉家生意照做,该有的社交也没落。据我调查,那位退婚的未婚夫似乎对他很在意。”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是,我最想问的是在程淮书回到这里的那段时间,冉鸿有没有来找过他。”
喻所长摇摇头:“不清楚,你可以问问他。”
吴漾也想啊,像程淮书说的那样,他们还没熟到随意倾诉的地步。
再者,吴漾看向门的方向,不够放心,也不够坦诚。
几次接触下来,程淮书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形象始终模糊不清,像隔着层毛玻璃,有时惹急稍稍能看见些许本质,对方反应又快,还不等他窥视又统统收起来,继续雾里看花。
吴漾长这么大,没碰上过这么费心的人,头疼之余又激起男人该死的胜负欲。
他就要敲碎那层隔阂,认认真真地看程淮书,从身到心,从外到里,一处不遗漏。
“和我说说冉津吧。”
吴漾话锋一转,喻所长愣了下,他斟酌片刻,缓缓开口:“冉津是个很特别的人,既不像程治太好心被骂老好人,也不像闫泊好面子包袱重。他处事圆滑,很会抓机会和交朋友,不然也不会是他们三个里事业最成功的。”
和坊间传闻差不多。
吴漾看过冉津的采访,外表儒雅平和,气势温软,是那种陌生人问路最喜欢找的那类人,没攻击力。
作为亲生儿子的冉鸿比他有棱角,或许是没经历过太多的波折,冉鸿有一副很典型霸道总裁的长相和气质,强势的令人讨厌。
“和他见面需要注意什么?”
这把喻所长问住了,继而想到冉津的性子,笑起来:“不需要,他没那么多忌讳。更何况你去找他聊案子,他还能拒不配合吗?”
吴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化,办案子就怕遇上这种看似什么都好配合的。
问都说,深挖全是不清楚。
“放心吧,他也很希望程治的案子早点破,你只管去问。”喻所长又说。
吴漾一口气喝完茶,把杯子还给他:“承你吉言。”
“这是我的号码,有新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
接手案子到今,吴漾一直围绕程淮书和青湖路的别墅展开调查,还没去拜访过冉津。
对方在程治案里的口供,他翻来覆去的看,太平了,像冉津给人的感觉。
告别喻所长,吴漾走到门口,微整情绪,探头去看靠墙站着玩手机的程淮书,在短视频占领的新时代,他在刷很原始的球球空间。
大概是吴漾的交友圈子走在正常前线,看这个球球空间总觉得老古董,尤其那一条条新鲜动态,让吴漾不由得生出人以群分的感受来。
程淮书的朋友那么爱玩球球,是和他交友的准则,还是大家仍留在那个热闹的时代呢?
“你玩这个?”
“很稀奇?”程淮书面不改色在球球农场收割再种植,顺便奖励咬走偷窃好友的狗狗,“聊完了?”
吴漾单手插兜靠在门边,神色不明的:“嗯,差不多。”
程淮书礼貌问了句还真得到答复,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你还挺多要求。”
该说的说完了就是聊完,这差不多是指喻所长有所保留吗?
他懒得指责吴漾,收起手机,抬脚就走。
“等等,加个球球好友。”吴漾三两步追上来。
“加不了,你是国际版本,我是国内特供,有壁。”程淮书说,“你也没球球农场那些东西,加了什么都不做,占我好友名额。”
吴漾:“……”
谎话张口就来,他要不要仔细想想自己在说什么。
还国际版本和特供,开发公司知道他一张嘴给人国际化了吗?
有时候真想摇空程淮书的脑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吴漾气笑了,默不作声搜起注册球球和农场快速升级的攻略来,一点小困难,不能成为他被程淮书丢开的理由。
“去哪?”
吴漾捞住程淮书的臂弯,不让他右拐上后面热闹的街巷,别以为他动作够快,就能避开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探子们。
都在镇上,还让人跟着,阴魂不散呢。
“你在这等我。”
程淮书被拉到一家糖葫芦店,然后手里被塞上一串水果糖葫芦,吴漾丢下句‘吃完随便拿’出门去了。
动作飞快,完全没给他开口说不的机会。
店里两个年轻女孩双双在柜台后面眼睛冒星星,见他看过去,不仅没有看戏被当事人抓到的尴尬,还很社牛的对他做出加油的手势。
加什么油,送吴漾抓紧滚蛋的汽油吗?
他垂眸看着被塞过来的糖葫芦,神情很冷漠,哄人玩的小东西。
不如看街景有意思,那边吴漾刚收起亮过的证件,又赶往了下一个破绽明显的尾随者。
就那么看吴漾瞎忙,大概过了五分钟,意料之中有了个新来电。
“喂?”
“淮书,你不该让他多管闲事。”冉鸿的语气很像教育不听话的小宠物,柔和里有着不容置喙,“他是德国人,这段时间会在江唐是案件需要的借调。”
“所以呢?”程淮书注视着已经驱赶走第三个尾随者的吴漾,“你想对他下手?”
冉鸿那边静下来。
不是想不想,是能不能。
昨晚吴漾在新池温泉的休息室里大打出手,事后冉鸿要报警,结果发现那一伙和吴漾打过架的人全不见了。
不是信口开河,是找遍小镇也没找到,他让温泉负责人拿着监控去派出所咨询,民警转手递过来一个案卷。
是先他一个小时的警情备案,报案人赫然是吴漾,对方声称进到淮联镇地界,有一群人盯上他。
大概看他金发浅色眼眸,是个外国人,好欺负。在温泉馆里试图实施抢劫,遭到他的反抗,对方气不过就暴打,他处于正当防卫反手了。
每一项描述都合情合理,他们送过去的监控反而坐实吴漾说的事实,被抓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毕竟吴漾还是个国际刑警,这事儿处理不好,容易引来非议。
冉鸿吃了个哑巴亏,还没来得及找吴漾算账,派去跟程淮书的人又频频发来消息,一看还是他。
接二连三的败北让冉鸿忍不下这口气,给程淮书打了电话。
冉鸿认为程淮书该是在意的,他们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个外人来插手呢。
“我没那么想过,淮书,在法治社会之下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或许太好笑,程淮书轻嗤:“少说点不要脸的话,他是个成年人,想做什么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是吗?”冉鸿很失望,“哪怕他张牙舞爪要在你的地盘上占山为王,你也能答应吗?程淮书,你从来不是好说话的人,他能为你带来什么?”
但凡吴漾没有一点利用价值,都不能在程淮书面前蹦跶。
“总会比你有用。”程淮书没多少感情地说,“冉鸿,你还记得闫泊吗?”
“记得。”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