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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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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礼今天过得特别糟心,心情七上八下的。
从他小叔摔碎那支花瓶起,他就让助理联系各大拍卖行,务必拍下一支一模一样的来。
本以为不是什么难事,可结果,助理在今天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那花瓶是18世纪一位公爵送给国王的新婚礼物,原本是一对,后来流转到一个收藏家手中,那人为了提高藏品价值,亲手销毁了其中一支,所以,他小叔摔碎的是仅存的孤品。
也就是说,那花瓶已经在这世上绝迹了……
陈学礼气得牙痒,合着他小叔宁愿白白损失一个绝世孤品也不肯送给他?!
不就是一个花瓶吗?!
大不了他出钱买,至于做这么绝吗?!
越想越气,他直接胳膊一扫,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悉数掉落,文件飘飞,电脑显示屏摔得稀碎,助理站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走也不敢留。
陈学礼喘着粗气,刚想朝助理发作,祝睿晨打电话过来,他心情立马转好,紧皱的眉心都舒展了,“晨晨,想我了?”
“咦,别说的这么肉麻,只是和你约个饭而已。”
提到约饭,陈学礼却犹豫了。
他当然想和祝睿晨一起吃饭,可是眼下花瓶的事注定要泡汤,答应的事做不到,他怎么面对晨晨?跟他说那支花瓶没了吗?他的晨晨得多失望?
“嗯?怎么,你有事要忙?”
听见这话,陈学礼马上应声:“什么事能比和你一起吃饭重要?一会儿我去接你。”
他还是舍不得放弃和祝睿晨共进晚餐的机会。
餐厅是陈学礼特意选的,环境昏暗浪漫,暖黄色的烛光是唯一的光源,火苗摇曳下,粉色的头发衬得祝睿晨的肌肤更加柔白剔透,俊美无比,仿佛天神下凡,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尤其是眼尾那颗桃花痣,简直媚到骨子里。
最近的新宠就是因为右眼尾有一颗桃花痣而被他看上的,每一次云雨交加的时候,陈学礼就会痴痴地吻那颗桃花痣。
他无数次好奇祝睿晨动情的样子,却又在心里骂自己龌龊,他的晨晨那么纯善无瑕,他怎么能如此亵渎人家?!
神游着,祝睿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好几天了,你那花瓶还有没有谱?”
陈学礼切牛排的手一顿,心情瞬间坠入谷底。
花瓶!去特么的花瓶!
晨晨果然问起了花瓶的事!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身为男人,他决不允许自己辜负心爱之人的期望,先稳住晨晨再说。
切好最后一块牛排,他把自己的餐盘调换给对面的人,温柔道:“我小叔去洛杉矶了,等他回来我问他。”
“噢,这样啊,其实我就随口一提,你不用当回事的。”祝睿晨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斯文地嚼着,而后道,“别影响你们叔侄关系。”
他越这么说,陈学礼就越觉得亏欠。
他的晨晨多好啊,怕他为难宁愿放弃自己想要的,那他更得想办法让晨晨满意了。
陈学礼下定决心,一个花瓶而已,大不了找人做个一模一样的。
无论如何,他必须满足晨晨的一切心愿,让他永远做快乐的小王子。
吃过饭,他本想和祝睿晨一起看电影,结果对方说要回家,陈学礼无奈,只能殷勤地把人送回去。
刚分别,他就安排助理找人复刻花瓶,只要能做出来,价钱不是问题。
紧接着,助理告诉他高莘的地址查到了,陈学礼要来地址,开车出发。
心情坐了一天过山车,是时候发泄一下了。
车子一路向前,林立的高楼大厦逐渐变为错落无序的破旧楼房,绿化更是越来越敷衍,陈学礼恍惚间以为自己是要去山区扶贫。
直到停在小区门口,他都有一种不真实感,槐州竟然还有这么老旧的地方?!是人住的吗?!
他打开车门,路上是雪和尘埃混成的泥泞,陈学礼一边嫌恶一边往单元门走去。
单元门前停着乱七八糟的自行车和电动车,狭窄的楼道里堆放着数不尽的杂物,满是灰尘。
陈学礼捂着鼻子往上走,这破楼连个电梯都没有,楼梯还是灰突突的水泥,都住在这种地方了,还跟他装什么清高,不过就是变着法想多要钱。
呵呵,他是有钱,可他不是冤大头,给祝睿晨花多少他都乐意,但别人,不好意思,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到顶层,他停下脚步。
七楼只有一户,就是高莘家,门对面就是老旧的墙,陈学礼打量一眼,点燃香烟,幽幽吐出一口白雾,不然一会儿直接在楼道做,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听高莘□□的样子?
好主意!
玛德必须让这个赝品好好吃吃教训,有的人就是欠,打一顿再挨顿草就老实了。
他站在楼梯扶手前,静静等着。
不多时,一抹清瘦的身影往楼上走来,穿着件黑色羽绒服,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眉,只能看清薄薄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与祝睿晨如出一辙。
陈学礼直接呆住,痴痴地盯着那对唇瓣,某个地方马上起了反应,灼烫的热意从下腹部一路顶上来,直到烟屁股烫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再抬眼,高莘已经拾阶而上,一步步走近他,透过发丝,陈学礼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冰冷清凉,淡漠无情。
这不是祝睿晨,他的晨晨才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的晨晨永远温柔恬淡,眼睛永远在笑。
这只是一个赝品,仅此而已。
陈学礼暗想如何改造这个赝品,染头发、戴美瞳都是其次,首先得让这人再也不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等到高莘迈上最后一级台阶,陈学礼冷笑一声,抬起手扇过去,“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着你?你特——”
手掌带着凌厉的风抽向那张清冷的脸,眼看着即将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高莘却轻巧偏头,顺势绕到陈学礼身后。
巴掌扑了空,陈学礼转过身,眼睛都瞪大了,“你特么——!”
“啪!”,话音未落,清脆的巴掌声倏然响起,这一巴掌高莘是抡圆了扇的,他晃晃掌心发麻的左手,眼神嫌恶地睨过去:“好好学学什么是礼貌。”
高莘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是震荡的。
原来扇巴掌是这种感觉,怪不得无论是陈学礼还是高志弘,动不动就冲他扬起巴掌,就连肖姗和高玉杰也是如此。
掌心的疼痛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个行为会让人产生浓浓的快意,给被扇巴掌的人带去浓烈的羞辱感。
当巴掌响起的那一刻,人物关系瞬间明晰,一个高高在上,仿佛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君王,另一个低人一等,好似鸢肩羔膝的奴隶。
在这种心态下,每一次重复都会加深被扇之人的羞辱感,直至完全丧失反击的勇气。
而这仅仅是扇巴掌,长年累月被打被凌虐呢?
呵,高莘心里冷笑,结果就会变成原文里的自己,被虐到深处甚至会产生爱情的错觉。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猛然间被扇一巴掌,陈学礼猝不及防地捂着右脸,先是震惊,自己被人抽了?!!还是被赝品抽的?!!
紧接着,蒸腾的怒意掀起滔天巨浪,特么的一个赝品谁给他的勇气?!
陈学礼扬起另一只手就要还回去,“你特么——”
“啪!”,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他的话,高莘抢在陈学礼前面扇过去,而后再次转到陈学礼身后,他背靠着房门,晃着右手,不屑地看着对面双手捂脸的人,冷冷道:“我说过了,让你学学什么是礼貌,听不懂人话?”
高莘是左利手,但不代表他右手没劲儿,相反,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学习,他收获颇多,知道如何调动自己的身体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是以两巴掌下去,陈学礼头晕耳鸣,但他仍是不服气,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你特么——呃!”
这一回,高莘没有继续扇巴掌,陈学礼两只手都捂着脸,没地方扇,他正好往对方肚子上猛捶一拳,而后再次挪到陈学礼身后。
一拳下去,陈学礼只觉胃内翻江倒海,疼得直抽抽,他捂着肚子,大口地喘着粗气,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高莘:“呼……你特么,高莘、你——”
高莘背靠着墙壁,低眼瞥过去,表情怏怏,冷冷抢断陈学礼还未说出口的话:“你给我等着?”
畅快,蓬勃的快意将高莘心底那些恶心、胆寒全部压制下去,果然如他所想,陈学礼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个仗着家里势力狐假虎威的大少爷,挨打了也会疼得喘粗气。
离开宫家,他什么也不是。
陈学礼往地上呸一口,恶狠狠地抬起身,玛德真特么疼!
除了他小叔,高莘是第二个敢对他动手的。
他动不了小叔,还动不了一个孤儿?
陈学礼忍着腹部的疼痛,抬脚踢向对面,用了十足的力气。
高莘及时捕捉到他的动作,轻巧往旁边一避,斗牛似地又绕到对方身后。
陈学礼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踢中坚硬的水泥墙面。
“艹!!!”他大叫一声,捂着脚蹲在地上,“你特么!!!”
高莘向前迈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叱咤风云的宫家二少爷,冷声道:“祝睿晨,槐州戏剧学院音乐剧专业大一学生,家庭住址是——”
“你怎么会知道晨晨?!”陈学礼捂着脚,仰起头来,目眦欲裂道。
高莘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瞳孔好似冰冷坚硬的琉璃,答非所问道:“你说如果祝睿晨知道你找了那么多他的替身,他会怎么想?是觉得恶心,还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