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5、5、英语课代表

　　景夕霁给杜煜柯随口扯的胡话，除了爸妈工作调动，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现在住的地方，距离一高并不近，开车早高峰要走快一个小时。
　　在车上迷迷瞪瞪又睡一觉，景夕霁踩着最后时间进校。昨天下午他之所以能悠哉走林荫道，是因为他是从中午十二点半吃完饭，就开始各种换乘公共交通了。
　　大早上的，他根本起不来那么早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转地铁，地铁还得换乘。
　　不过好在他不是自己踩点，他身后还有卓戚和杜煜柯。
　　杜煜柯紧跟着景夕霁进校门的，他看见了景夕霁是从价值不菲的迈巴赫上下的车，还看见景夕霁穿了限量版的Aj球鞋，价格将将快五位数。
　　男生，对于车和鞋，永远有着第一敏感度。
　　昨天插科打诨太多没注意，今天目睹这些，又回忆起英语课上景夕霁流利的口语秀，杜煜柯不免怀疑，景夕霁真的是从村里来的么？
　　想着，杜煜柯跨到景夕霁身边，怼怼他的肩膀，有什么说什么：“景夕霁，那辆迈巴赫是你家的车么？”
　　景夕霁刚睡醒，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昨天说过的话，揉揉依旧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他囫囵嗯一声，“是啊。”
　　“你不是说你家从村里搬来的么？”杜煜柯继续问。
　　被杜煜柯提起来，景夕霁后知后觉回想起来他昨天的信口胡诌。
　　这么看来，迈巴赫好像的确和他所言极度不符。就算是暴发户，也不至于开迈巴赫，最多开奔驰宝马的。
　　何况他昨天好像营造的是一个积极上进的、普通家庭优等生人设。
　　尴尬耸肩笑笑，景夕霁自圆其说：“是M村，就——M国的M村。”
　　“我爸妈不想我太惹人注意，让我这么说的。”景夕霁又开始新的胡扯，“是不是马上预备铃了，快迟到了，赶紧走吧。”
　　景夕霁打马虎眼往班级走，好在杜煜柯心大，一副我懂的表情点点头，跟着景夕霁往三楼跑。
　　两人在前面赶，后面卓戚不紧不慢。
　　“卓老板仗着年级第一，家里又非常支持学校工作，他迟到当然无所谓的。”杜煜柯扭过去景夕霁看卓戚的脑袋，扯着他脚下步子不停。
　　最后两人在预备铃前一秒坐进座位，卓戚踩着铃声坐在景夕霁后面。
　　早读是英语，英语老师还没有来，安谣站在讲台一边班长维持纪律，同时执行英语课代表的职责安排早读。
　　国内英语课对于景夕霁来说实在简单，单凭他刻进脑子里下意识的语感，那些英语题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英语老师一会儿会来听写单词。”谢筱给景夕霁画了个范围。
　　景夕霁粗略扫过一眼，没有生僻词汇，都是他在国外滚瓜烂熟的东西。
　　余光看到谢筱也没在背单词，景夕霁把书往谢筱那边放放，装作讨论问题的样子，和谢筱说起来小话。
　　他先问谢筱在班里担任什么职务。
　　“你昨天果然没听进去一句谣谣说的话。”谢筱停下手里的画，撩了撩眼前碎发，弯了眼睛回他：“我是文娱委员。”
　　景夕霁嘿嘿笑笑，看一眼讲台上安谣也在和前面同学说话，接着问谢筱：“那卓戚呢？他做什么职务？”
　　“他是音乐课代表。”谢筱回答，“哦，也是半个语文课代表。柠柠是语文课代表的，但是帮他挡桃花，他就要给柠柠干活。”
　　挡桃花……昨天景夕霁听杜煜柯提过，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景夕霁又问：“如果我不做英语课代表，会被安排其他什么职务？”
　　谢筱想了想，应他：“我也不清楚。但是杂七杂八的活挺多的，可能会再出来一个生活委员吧。江老师喜欢权力下放，让大家互相监督，所以咱们班55个人，人人班干部。”
　　听完谢筱的话，景夕霁心里暗自做起来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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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早读，没等安谣再来，景夕霁主动去到安谣座位边，告诉安谣他愿意与之一起做英语课代表。
　　彼时安谣正在收英语作业和英语听写，听到景夕霁的话，她让同桌代劳一下，生怕景夕霁下一秒后悔，拽着他的手腕往英语老师办公室去。
　　“班长你别激动，我不会跑的。”被安谣扯着脚下生风，景夕霁有些忍俊不禁。
　　虽然汉语环境还需要适应，但是身边的同学都好好可爱。
　　安谣没应他，直到英语老师面前，她才松了手，轻微喘着气，跟英语老师说：“老师，景夕霁说愿意跟我一起当英语课代表！”
　　“好啊，挺好的。”英语老师欣然应下。
　　她也挺希望景夕霁给自己当课代表的。
　　算是尘埃落定，景夕霁和安谣并排回教室，路上闲聊，安谣问景夕霁怎么练的口语，丝滑的像母语。
　　想到早上和杜煜柯说的话，景夕霁道：“因为我是从国外回来的。”
　　“哦，M国么？”安谣一点不意外，也没有多提昨天景夕霁说的小村。
　　倒是景夕霁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安谣不以为意，食指勾着发髻上的发带玩，随口回他：“昨天听你讲话，挺像那边的。天天被人拉着看剧，就比较熟悉啦。”
　　“一会儿回班，你帮我一起收下作业和听写吧。——啊，有人一起干活太好了！”说着，安谣自顾感叹起来。
　　景夕霁笑笑没说话，跟着安谣回到教室。
　　班里安谣的桌子上，英语作业和听写本已经被整理好了，整齐的两摞堆在桌子中间。
　　“杜煜柯收的。”安谣的同桌说。
　　“哦。那我们一起抱办公室吧。”安谣也没说感谢，甚至都没看后排的杜煜柯一眼，抄起一摞本子抱在怀里，叫着景夕霁又走了趟办公室。
　　再回班正好打上课铃，是节语文课，讲昨天晚上布置的卷子。
　　卷子是专题训练，正反两面的古文，从近几年高考题里面抽出来题目做的合集。
　　昨晚上的语文卷子，南风珏线上给景夕霁做的，他把答案写纸上拍给景夕霁，景夕霁照着先读一遍，然后原封不动抄上。
　　好在南风珏靠谱，也是他最近谈的对象是个语文第一，他把景夕霁的卷子又发给自己对象，让对象给每篇大概翻译了白话，供景夕霁理解。
　　景夕霁把翻译打印出来了，放在卷子边，听着讲台语文老师讲，他对照着看，能更好地理解。
　　“这是你自己译的么？”谢筱瞅见密密麻麻的白话，问景夕霁。
　　景夕霁答她：“不是，朋友帮忙翻译的。我还没掌握这些。”
　　说着，他指尖水笔转的很花哨，是他课上听懂掌握之后惯有的小动作。
　　谢筱看了会儿他转笔，才说：“哦，那杜煜柯没有骗人，你真的是从国外回来的啊。”
　　景夕霁听着咧嘴笑了，指尖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他毫无撒谎的罪恶感，乖觉朝着谢筱翘嘴角，应她：“对啊，从M国回来的。”
　　由此开始，这节语文课的后20分钟，景夕霁和谢筱都没有认真听讲，一个讲在M国的生活趣事，一个讲在国内的差异，开小差快乐的不亦乐乎。
　　他们两个说得欢，前排的杨柠雪听着偶尔趁语文老师写板书，也要扭头过来掺和两句。
　　景夕霁频频被谢筱和杨柠雪说的东西惊到笑，他一笑就要后撤椅子埋头，以免被老师发现。每次他撤椅子，就会顶到后排卓戚的桌子，他笑得一抖一抖，卓戚的桌子跟着一晃一晃。
　　卓戚在画画，但是桌子总晃，无奈看着景夕霁压抑地小幅度笑到颤，他收了笔和纸，斜着身子支头，听了半节课景夕霁在M国的生活。
　　“你们上课说什么呢？我一直看景夕霁在那儿笑，卓老板都能听到，给我也讲讲。”
　　下课了，杜煜柯拖着他的椅子坐景夕霁边上，堵了过道的路。
　　听到杜煜柯提卓戚，景夕霁扭了大半个身子去看卓戚，他动作幅度太大，带动椅子又在晃卓戚的桌子。
　　卓戚正拿笔画轮廓勾线，桌子一晃，他手一抖，本该向下延伸的线呲啦变了轨迹，直指左边线稿。
　　他用的还是黑水笔，根本没有擦掉重来的机会。
　　一张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杜煜柯瞧见卓戚的画毁了，下意识看向始作俑者景夕霁，无言拍了拍景夕霁肩膀，祝他好运之后，也不听八卦了，退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看戏。
　　谢筱和杨柠雪也看到了那一条、由于景夕霁转身、而失控的线，看着卓戚的大作秒变废作，两人不约而同对视，然后和杜煜柯一样，给了景夕霁爱莫能助的眼神。
　　景夕霁还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就看着卓戚把面前画一半的纸团成了球，随手抛进了后门那边垃圾桶，又稳又准。
　　而后卓戚没说一句话，周身蕴着景夕霁感觉的一般情绪，拿着水杯站了起来。
　　杜煜柯：？？？
　　这个发展怎么不太对？卓戚怎么没有生气，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的？
　　不等他疑惑完，他看到站起来的卓戚拉着云里雾里的景夕霁，把人强行从座位拽起来。
　　“怎么了？”景夕霁配合站着，看见卓戚手里的水杯，他把自己的也拿着，还打开喝了一口。
　　卓戚等他喝完，说：“接水。”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景夕霁被卓戚拽出了班。
　　目送两人从后门出去，杜煜柯问谢筱和杨柠雪：“要不要去拉架？”
　　杨柠雪往嘴里丢了一颗旺仔小馒头，没有搭腔，走去前排找安谣了。谢筱耸肩笑笑，跟上杨柠雪，也没有要去看热闹的意思。
　　见两人都去找安谣，杜煜柯望见安谣旁边围了好几个男生，心思动了动，他也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