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50、50、也不过如此

　　林荫路逛完，三人走到一高门口。

　　放了暑假的学校门口甚是冷清，连小卖部都关了门回家消暑了。大中午正热时候，也就他们三个傻子闲着没事儿来参观学校。

　　准确地说是南风珏一个傻子，带着俩无法长嘴的恋爱脑，来参观州城一高。

　　在学校门口大概逛了逛，南风珏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觉吧。”

　　“就你天天懒人觉多。”景夕霁随口损南风珏，但还是拿了手机联系司机。

　　卓戚无言站在一边，好像一个多余的外人，又像景夕霁和南风珏的爱情保安。但他不想走，他想多和景夕霁待一会儿。

　　看着南风珏无所顾忌地下巴搁在景夕霁肩头，卓戚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他闷声叹气，把头扭到了一边。

　　“卓戚，我们俩要回去了，你……”

　　“一起去家里玩？”南风珏快人快语接过景夕霁的话茬，“你们不是放暑假了么，一起来家里玩呗。”

　　南风珏有意让景夕霁和卓戚多些接触。

　　可是——

　　景夕霁看了眼面无动容的卓戚，说：“不方便吧？”

　　卓戚顿了顿，顺着景夕霁的话应：“嗯，不太方便。”

　　南风珏看朽木一般蹙眉瞪着景夕霁，怎么就不方便了？哪里不方便了？真是难搞的一个人，一会儿恨不能贴上，一会儿又矫情。

　　怪不得他现在还进展为零呢。

　　一气之下，南风珏望着越来越近的车，冲卓戚摆摆手，另个手拉过景夕霁的手腕朝车边走，说：“行吧，下次见。”

　　——————

　　没几天，南风珏就在景夕霁家再次见到了卓戚。

　　不只有卓戚，还有景夕霁常跟他提到的其他几个同学。安谣他们都来了，来景夕霁家一起写作业。

　　这个作业局是不写作业的南风珏攒的。

　　他趁景夕霁去洗澡，拿着景夕霁的手机在他们群里发了个邀请，邀请所有人周末来家里一起写作业，顺便还能在小花园烧烤。

　　“南风珏你是不是有毛病？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景夕霁知道事情后指着南风珏的鼻子骂。

　　南风珏不以为意，懒懒支头倚在枕头上，道：“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想趁着我在这边，帮你好好审判一下卓戚。狗咬吕洞宾，以后有你求着我帮忙的时候。”

　　再吵再闹，作业局已成定局。

　　周末早上，南风珏难得不睡懒觉起了大早，神清气爽站在大门口等着景夕霁同学们的到来。

　　他最先等到了卓戚。

　　今天卓戚穿了件亮橙色的短袖，下配水洗牛仔裤，脚上的鞋也是橙色的，手腕上的手表倒是低调许多，不似他衣着的扎眼。

　　南风珏一言难尽瞅着卓戚站在他面前，冷凝的一张脸却是穿着如此热情洋溢的衣服，他随意瞟了眼卓戚腕上的表，看见牌子logo时，他更无语凝噎了。

　　谁家送生日礼物送宝珀的表啊？

　　景夕霁当初只拍了表的照片问他好不好看，可没说是要送给卓戚当生日礼物的。但凡南风珏知道这块表最后送给卓戚，他当时高低得说一句“不太行”。

　　沉了沉心思，南风珏让开路指指里面，“Quennel在准备水果，你直接进去找他吧。”

　　“谢谢。”卓戚淡声向南风珏道谢，擦着他的肩膀轻车熟路直奔景夕霁家的厨房。

　　目送卓戚进去没一会儿，南风珏等来了大部队。

　　第一个发现南风珏的是杨柠雪。她走在最前面，老远就瞅见南风珏标志性的金色卷发，以为他是景夕霁的远方女亲戚，转脸就和其他人说：“你们看，那儿有个金发小姐姐。是咱们大哥在M国的表姐妹么？”

　　走近了，杨柠雪准备好的“小姐姐”还没叫出来，听到南风珏先说：“你们都是景夕霁的同学吧？”

　　声音并不粗犷，但听来能分辨出是男声。

　　杨柠雪眯眼仔细看，她看到了南风珏的喉结。

　　“我叫南风珏，王玉的那个珏，是景夕霁的发小，从M国过来和他一起过暑假。”南风珏粲然微笑做自我介绍，“你们跟我进来吧，他在屋里切水果呢。”

　　听罢南风珏的自我介绍，几个人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很显然，他们都想起了520中午，景夕霁拒绝江汐嘉时说过的话。

　　如今，景夕霁心心念念的发小本尊就站在他们面前，还是个男女难辨、却长得是真好看的男生！

　　后知后觉，包括杜煜柯和晏彬在内的所有人，品出来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景夕霁喜欢男的。

　　“走啊？愣着干嘛。”南风珏走前面老远了，扭头却见他们还停在原地。

　　叫了他们一声，南风珏错眼看见景夕霁，“景夕霁，来带你的同学们进去。”

　　其实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此时此刻在杨柠雪他们听来，尤像情侣间的使唤。

　　偏偏景夕霁很听话地过来了。

　　不仅过来，还从手腕上取了根黑色皮筋递给南风珏，让他扎头发用。

　　两个人旁若无人似的非常自然地互动，全然不在乎他们这些人也在场。

　　“花茶应该泡差不多了。你去倒出来冻冰箱，我先领他们去三楼。”景夕霁推了南风珏一把，一如南风珏自然叫他领人，他也很随意地给南风珏派活。

　　比跟卓戚在一起自然多了。

　　等南风珏走进门，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等着有一个人出面问一问景夕霁。

　　问他是不是已经成功追到南风珏了。

　　可看着他们俩如此甜蜜的你来我往，几人又觉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

　　几经纠结，最后杨柠雪被好奇心驱使，试探拐着弯问景夕霁：“大哥，你和你发小……”

　　“哦，他还没告诉你们他叫什么吗？”景夕霁却会错了意，截下杨柠雪的话，道：“他叫南风珏，我发小，男生，也是个混血。他也放假了，所以来这边陪我住一段时间。”

　　“他汉语比我还好，你们跟他交流直接说中文就行。”

　　“……嗯，好。”对上景夕霁纯挚的眼神，杨柠雪败下阵来问不下去了。

　　他们大哥怎么在爱情里这么纯情呢？提到南风珏，杨柠雪觉得景夕霁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五个人跟在景夕霁身后往屋里进，互相对视线心照不宣眨眨眼。

　　既然景夕霁不明说，他们就还是先不问了，尊重景夕霁应有的私人空间。

　　进到屋里，南风珏把景夕霁单独叫到了厨房。看了看没人过来，南风珏把景夕霁领到角落，压低声音质问他：“你让我帮你选的宝珀，是送给卓戚当生日礼物的？”

　　景夕霁狐疑瞅着南风珏，不答反问：“怎么了？”

　　和景夕霁对视半分钟，南风珏叹口气，“算了，没事儿。我就是想说，你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得比给他的贵。”

　　“……你怎么这个也要攀比？”景夕霁推南风珏一下，作势要离开厨房。

　　南风珏伸手拽住他，挑眉硬气道：“当然要比啊。我认识你多少年？你认识他才多少天？我不管，反正你钱多，我要求也不高，先预订一个劳力士绿水鬼吧，比你送他的月相还便宜呢！”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景夕霁敷衍应下南风珏，随手拿了瓶饮料绕过他出了厨房。

　　简单寒暄过后，景夕霁带着所有人去到三楼一起写暑假作业，南风珏闲着无聊在厨房捣鼓冰箱里的食材，准备中午大展厨艺做顿午饭。

　　下载完教做菜的软件，南风珏还没选好菜系，看见卓戚出现在厨房门口。

　　卓戚穿的橙色短袖实在扎眼，南风珏错开眼神，问他：“要拿什么？”

　　“来做饭。”卓戚声音冷冽回道。

　　对于景夕霁以外的人，尤其是南风珏，卓戚是不会收敛冷漠的。

　　南风珏若有所思看着卓戚，再次感受到卓戚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蓦地他心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垂眼略略思考两秒，南风珏笑着从冰箱前移开，给卓戚让出来地方，“你请。”

　　他倒要看看这个卓戚除了长得好学习好会画画，到底还能有什么技能能把景夕霁迷的五迷三道的。

　　没管南风珏在边上一直看着自己，卓戚非常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来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整齐地码放在台子上。

　　第一道菜，卓戚打算先炖个龙骨汤。

　　现在十点多，处理完食材炖上汤，大概炖两个小时左右，到十二点多他们也正好结束写作业，就可以上桌了。

　　卓戚麻利地干活，南风珏就站在旁边观望，看着卓戚在景夕霁家的厨房里游刃有余，各种锅碗瓢盆茶米油盐放在哪儿他是一清二楚，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做饭了。

　　他记得景夕霁说过，上学期卓戚差不多每周末都会来家里给他补语文，偶尔的午饭和晚饭还都是卓戚做的。

　　南风珏记得清楚，去年冬至景夕霁给他发过卓戚包饺子的小视频。先不论好吃与否，光是看卖相，南风珏能为颜值买单买两大包放家里囤着。

　　现下就站在卓戚身后看他做饭，南风珏不得不认同有句话说得对：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

　　更有魅力的，是认真做饭的卓戚。

　　卓戚也不需要南风珏打下手帮忙，仿若无视了南风珏，自己一个人做的有条不紊，从南风珏旁边拿东西时也目不斜视，压根不多看南风珏一眼。

　　南风珏也不需要卓戚和他说话，毕竟他留在厨房只是为了审判卓戚的本事。

　　看景夕霁做饭是灾难，看卓戚做饭却是一种享受。

　　但享受的时间总是短暂，南风珏正看得津津有味，鼻子前满是浓郁的饭香，忽的他听到卓戚叫他：“你……要添个菜么？”

　　南风珏闻言望向卓戚身后，六菜一汤已然做好了，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他摆摆手，道：“不了，我手笨，没有你会做饭。”

　　“啊，快十二点半了，我把饭端到餐桌，你去叫他们吃饭吧。”说着，南风珏准备去端菜。

　　但卓戚没让他碰盘子，而是把洗好的水果推到了南风珏面前，说：“我去叫他们，麻烦你做个水果沙拉吧，景夕霁爱吃。”

　　南风珏听着卓戚的话有些疑惑，景夕霁爱吃水果沙拉关他什么事儿？景夕霁爱吃让他自己做呗，实在不行直接啃水果不行么，多此一举的怪费事。

　　吃完还得洗盘子。

　　百思不得其解，南风珏很随便地弄了个水果拼盘。

　　卓戚去而复返，看到台子上乱七八糟的果盘，心里不由腹诽——南风珏也不过如此，做饭不行就算了，摆个果盘都能把水果漏在台子上。

　　除了好看的脸，景夕霁到底喜欢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