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56、56、日日是好日

　　吃着晚饭，两人手机对手机在复盘软件里的聊天记录。

　　其实有很多个时候，很多句话都明示了两人。可惜，当时的他们根本不敢多想。

　　尤其是景夕霁的昵称，已经是他名字的字母缩写了，可卓戚愣是没往这方面想。两人披着马甲聊了半年，互相鼓励了半年。

　　最后，发现原来对方喜欢的是自己。

　　“不过也是，哪有这么巧的缘分啊！”景夕霁咬着筷子傻乐，“多小的几率，被咱俩碰到了。”

　　“还好，碰到的是你。”卓戚跟着景夕霁笑，言语间尽是柳暗花明的朗然。

　　吃过晚饭收拾完狼藉，卓戚问景夕霁想做些什么。

　　景夕霁想了想，摇摇头，“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你呢？你想做什么？”

　　卓戚失笑，略略寻思，问道：“去楼顶天台的空中花园看夜景？”

　　“不去。人太多了。”景夕霁拒绝。

　　卓戚又问：“去看个电影？”

　　“都九点多了，看完电影怎么着也要凌晨。你明天还要去上课吧，要早睡。”景夕霁又否了。

　　错眼看到耳机，卓戚说：“跟我走，我知道去哪儿了。”

　　戴上帽子镜框和口罩，卓戚牵着景夕霁的手往电梯间去，乘电梯直奔顶楼。

　　顶楼是一家KTV。

　　“现在是九点，我们开一个小时，到十点结束。不早也不晚，怎么样？”站在柜台，卓戚询问景夕霁的意见。

　　“可以。”景夕霁点点头。

　　值班的是一位小姐姐，她看看包裹严实的卓戚，又看看蒙了口罩的景夕霁，八卦问道：“你们是明星么？”

　　“不是。我有些过敏，他陪我戴口罩而已。房间开好了么？”有景夕霁在旁边，卓戚和值班小姐姐说话的语气缓和许多。

　　“好了。房间115，左拐直走到头就是。”小姐姐把小票给到卓戚，目送两人往房间去。

　　刚从柜台离开没走两步，景夕霁顺势牵住卓戚的手。卓戚愣了一下，看着景夕霁满脸严肃，余光却是不经意往身后飘了飘，瞬间他懂了所有。

　　悄悄在口罩之后弯了嘴角，卓戚任由景夕霁拉着他往房间走。

　　景夕霁是宣示主权了，倒也给了前台小姐姐嗑cp的机会。

　　进到房间，卓戚刚摘了帽子拨弄头发，景夕霁在点歌台前选歌，有人过来敲门，“你好，这是夜场赠送的果盘，请慢用。”

　　卓戚本是背对门站着，听到有人来他循声扭头，和进来送水果的柜台小姐姐对视一眼。

　　景夕霁也是转身去看，他已经摘了口罩，而且屋子里的光挺亮堂，得以让小姐姐看清了他的长相，和亲肿了的嘴。

　　在吃完饭出门之前，景夕霁没忍住又抱着卓戚亲了一通。

　　主要也怪卓戚，他说亲一下，卓戚就很配合地弯腰站在他面前，闭上眼凑过去亲他。

　　卓戚的嘴唇跟他说话一样软，颈间又是阵阵景夕霁尤其喜欢的竹林落雨香，是以景夕霁一旦抱住卓戚，他就不想撒手。

　　景夕霁只看了小姐姐一眼，便重新转过身继续选歌了，为了不让小姐姐继续看卓戚，他朗声叫：“戚仔，有首歌我找不到，你过来帮我。”

　　卓戚先对着小姐姐道了谢，然后转身走到景夕霁身边。

　　景夕霁丝毫不管身后小姐姐走了与否，懒懒地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卓戚的肩头，夹着声音糯叽叽向卓戚撒娇。

　　卓戚侧头看向景夕霁，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隔着口罩轻轻啄吻了一下他嘟嘟囔囔不停的嘴，在景夕霁傻了眼噤声之后，他又把景夕霁的下巴重新放在了肩头撑着。

　　两个人旁若无人般你侬我侬，早恋一点没有心理负担不说，也不管还没走的小姐姐受不受得住他俩又是拉手又是贴贴，还亲了个嘴。

　　小姐姐站在门口把所有尽收眼中，忍了又忍，她没有上前询问太多，只是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条路不好走，希望你们两个成功、幸福。”

　　说完，她轻轻关门离开了房间。

　　小姐姐走了之后，景夕霁在卓戚身边站好，指指门口问道：“她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卓戚应他：“她在帮助我们。”

　　“帮我们？帮什么？”景夕霁一时没明白卓戚的意思。

　　卓戚笑而不语，点了首《茉莉雨》作为第一首歌。

　　听着熟悉的歌，景夕霁把小姐姐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等卓戚唱完，他开口道：“当时第一次听你唱这首歌，你没唱完。然后那天事情太多了，我也忘了问你歌名是什么。后来元旦联欢会，我以为你喜欢谢筱，看到你拿吉他以为你是要给她唱歌。我那会儿和谢筱是同桌，我知道所有的节目，连串场游戏我都知道，可唯独不知道你的彩蛋节目，你和谢筱还一起瞒着我。”

　　“然后，我小舅就来学校了，说我外婆生病，要带我回去。我就一怒之下赌气回了M国，想着反正你们高兴就行，我才懒得听你给别人准备的彩蛋。”

　　“可是后来，杨柠雪和谢筱给我说，彩蛋你是给我准备的，我走了之后你也请假了，也没有参加联欢会。”

　　“虽然有些遗憾，但就是那天我赌气回去，南风问了我几个问题，我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我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斤斤计较，才会情绪失控。”

　　“我看过《茉莉雨》的评论，有一条是说，茉莉雨等于莫离予，所以你最喜欢这首歌，是因为这个含义么？”

　　絮絮讲完故事，景夕霁问了卓戚这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略微措辞，卓戚回答：“有一点这个原因，但不完全是。”

　　“你来班里报到那天下午，我在画画。当时耳朵里偷偷塞了耳机，你说你叫景夕霁的时候，正好耳机里随机放到这首歌了。我觉得很应景，也很——巧合。所以，我就私藏了这首歌。”

　　“你呢？为什么那么喜欢《剪云者》？”卓戚问回去景夕霁。

　　因为下一首，便是景夕霁最喜欢的《剪云者》。

　　“你先唱完，我再告诉你。”景夕霁留了个悬念。

　　他话音落，正好前奏结束，卓戚笑着开口唱第一句：“孤单看天上那朵云呢，银灰色，它安静的俯瞰着我……”

　　听卓戚唱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景夕霁正沉浸其中心下一片荡漾，忽的就到了结束句，在还未散去的伴奏里，卓戚却已经唱完放下了话筒。

　　“该你告诉我了，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首歌？”卓戚的语气是能溺出水的温柔，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哄诱更合适。

　　景夕霁没听过卓戚这样说话，如和煦春风般让他沉溺，是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卓戚。

　　这样的卓戚问他什么，他肯定都要回答的。

　　眨眨眼，景夕霁回答：“因为这是我从你歌单里听到的第一首歌。”

　　“我喜欢欢快的歌，这首就深得我心。而且还是你歌单的第一名，我每次都会从这首歌开始播放，听得多了，我就记住了。”

　　“记住了，就是喜欢了。”

　　对于万事不忘心里放的景夕霁来说，他能把一首歌、一件事、一个人记在心里，那必定这首歌、这件事、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时间久了，便酝酿成为了喜欢。

　　更何况他对卓戚可是一见钟情的。

　　距离十点还有半个多小时，卓戚也没有全唱歌度过。他让景夕霁点了好几首景夕霁歌单里的摇滚、Hip Pop，每播放一首歌，他都要问一问景夕霁为什么会喜欢。

　　而景夕霁也是乐于给卓戚讲许多他在M国的故事。

　　虽说不问过去，可那些毕竟是景夕霁经历过的时光，卓戚总还是好奇的，他想知道更多景夕霁的事情，更多的了解景夕霁。

　　景夕霁讲完，也会顺嘴问一问卓戚。

　　两个人互相倾听着彼此的过往，顺带听一听在过去的高二半年里是怎么藏好喜欢的。

　　说着听着，卓戚定的十点闹钟响了。

　　“我送你回房间。”卓戚拿着棒球帽准备戴上，哪知景夕霁摁住了他的手，“这么晚了，不用戴了。你明天还要上课，会见更多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总不能以后你出门就如此打扮。你反正记得你现在是有我的，不要跟别人乱笑乱讲话，就行了。”

　　景夕霁忘记了，卓戚在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说话更是寥寥数语，能用单字的，他绝不多说一个标点符号。

　　但卓戚什么也没反驳，很乐意地点头应下。

　　回到房间之后，卓戚在日记本上写：“今天是7月20日，意料之外我和景夕霁在一起了。早恋了，但无伤大雅，我能保证不会耽误学习，我想他也会的。今天发生太多事情，明天吧，我要告诉他我一直想称呼他的昵称：夕仔。”

　　“从今天之后，日日是好日。我和景夕霁都会越来越好，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