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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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此人，城府极深，不显山不露水，万事谋定而后动。秦宴好歹是首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尚不能是季沉敌手。
何况是出世未满周岁的谢温情。
“文谦好像很紧张那孩子呢，”季沉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谢温情，回眸又是一派君子端方，光风霁月：“从你我见面起，他似乎就总是跟在你身边。”
季沉笑得坦然：“是这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说起来，带这个年纪的孩子上战场，也确实不多见呢。”
傅文谦愣了愣，随即不动声色地把小温情往边上推了推，面上还要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特别的。”
相比起傅文谦，谢温情的非人身份更是敏感。若是让季沉这等科研疯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是吗，”季沉仍是无所谓般地笑了笑，状似无意地向傅文谦的方向又贴近了一点。他微微地侧过脸吐气，令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显得更加亲昵暧昧：“许是季某多心了。”
被推到一边的谢温情黑着小脸，牙都快咬碎了——此乃陷阱！那季沉分明就是矫揉造作，刻意引导哥哥避开自己！
“季先生，装置都调试好啦。”梳着麻花辫的俏皮少女蹦蹦跳跳地来找季沉汇报：“按照您的命令，咱们在这座楼的四角都埋设了装置，也派人开车出去把那些藤蔓引开了好多，保证这儿比首都都安全！”
李团圆隔老远就听见这姑娘话里见缝插针的阴阳怪气，当即就怀抱着满心的集体荣誉感呛回去：“什么叫比首都都安全？你，你怎么说话呢？”
“怎么怎么，你不喜欢咱们这儿安全呀？”麻花辫姑娘单手掐着腰，半点不肯服输地回嘴：“你要是不喜欢，你就去跟那些藤条子打架呀！”
“铃铃，去看看怀书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眼见着李团圆争不过这伶牙俐齿的姑娘，直憋得自己脸红脖子粗。季沉忙出声打了圆场，又叹一口气，蹙着眉致歉：“是季某管教无方，叫文谦见笑了。”
季沉的声音极轻，咬字时却偏要带上点缠绵的尾音。他握拳轻咳两声，抬眼间眸光流转，视线便交汇在一个精心计算过的角度，显得人柔顺而无害。
李团圆吵架吵不过别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傅文谦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可见笑的，遂礼貌回应道：“没事。”
“哥哥，我饿了。”谢温情很不高兴地插话道：“我们去吃饭吧。”
季沉从善如流：“一起吧。”
傅文谦转头看看天色，不赞成地道：“还没到时间，别给后勤添麻烦了。”
“可季某饿了。”季沉抬手揉了揉肚子，又意味深长地笑道：“文谦自己不就是后勤兵吗？便算是季某麻烦文谦，讨一口饭吃也好。”
虚假的后勤兵小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冷着一张俊脸站在原地，无言以对。只听季沉悉悉索索地在随身挎包里翻了一阵，拿出件东西递到傅文谦眼前——那竟是支阿尔卑斯。
末世里居然还有人随身带着阿尔卑斯？
傅文谦不明所以地接过这十几年未见的经典糖果，依着季沉的指示剥开糖衣，再递还给他——季沉却不肯伸手接了，而是微微俯下身去，张嘴把那糖果叼了过来。青年细碎的刘海磨蹭过傅文谦肩膀，再起身时，那细白的糖杆便在傅文谦指腹里轻轻一旋，无声无息地溜了开去。
季沉白净整齐的齿间咬着那颗糖，一面还要含混不清地笑：“多谢傅老爷赏饭呢。”
咔嚓一声。傅文谦循声望去，就看见谢温情面无表情地掰碎了一块桌角。季沉饶有兴致地鼓掌：“好大的力气。”
傅文谦眉心一跳，生怕季沉看出些什么不该看的，牵过小温情就要走。临走前又怕那姓季的狐狸觉得突兀，语气生硬地道了句别。
季沉好脾气地也向他道别，末了又提一句：“下午见。”
谢温情拽着自家哥哥走得又快又急。
下午见？
十分钟内就送他上西天。
…………
不过想想罢了。季沉的异能是谜，可异能等级确是毋庸置疑的S级以上。异能系列间存在等级压制，低等级异能者很难对高等级异能者造成影响。于是谢温情在短短三小时午休时间内尝试十数次，最成功的一次是“修改”了季沉手里瓶装水的温度。
让季沉莫名其妙地喝到了一口热水。
……不，不对。不只是等级压制的原因。
谢温情皱着眉，向站在不远处、正与人谈笑风生的季沉抬起手。这次不再是遮遮掩掩的小动作，而是明确无误的直接攻击。
他在干涉季沉的心跳频率，并尽可能将其修改为零。
季沉似有所觉，回身望向谢温情的方向。他眉眼间的笑意还未完全收敛，整个人生动而恬静。
谢温情心中的异样感愈盛。与其说是自己的能力是被压制，倒不如说是被“抹消”了。
就如同湖上泛起的涟漪并不是被一阵更大的浪扑了回去，而是忽然来到了一个无风推助的领域，自然而然地消解于无形。
这或许与季沉的异能本质相关。
季沉面上异样分毫不显，只是三两句结束了对话，步调悠闲地向谢温情走了过来。
谢温情不喜欢接近人群，孤身站在最偏僻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与季沉对视。
“我还在想，文谦去外面筑防，怎么没带上小尾巴。”季沉笑吟吟的，如同在谈论天气般开口道：“原来是留你下来找死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谢温情的心脏猛然一窒。他无法自控地睁大了眼睛，死死攥住胸前衣襟，毫无作用地大口呼吸着。
他的心跳被强行静止了。
季沉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可能会拥有与自己相同的能力？是偏巧吗？还是他属于其他什么异能序列，只是能做出类似的效果？
谢温情混乱地思考着，愈发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季沉俯下身来，像是要贴心地为他整理衣襟，笑意从容：“喜欢吗，自作聪明的感觉？”
疯子。
谢温情能感觉到身周杀意弥漫。季沉是真的下了死手。
季沉撩开男孩汗湿的碎发，心情很好地问他：“要求饶吗？”
做梦去吧。
视野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失真，脑部极度缺氧。谢温情咬着牙，向青年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伸出手去。
一起死啊。
“季沉？”傅文谦转过一个拐角，正看见这两人一站一蹲，距离近到几乎贴在一起：“你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犹疑不定。不过是下楼参与个布防的功夫，这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心脏被无形的大手仓促放开了。谢温情猛然吐出一口浊气，狠狠推开了身前的季沉，一头撞进哥哥的怀里。像只受尽委屈的小浣熊一样。
他两只手抱着男人紧实的腰腹，姿态是全然的依赖顺服。小小的男孩抬起头，形状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
此时无声胜有声。傅文谦甚少见自家的小祖宗在外人面前示弱至此，一面安抚地拍着小孩颤抖的脊背，一面皱着眉望向季沉，等他出言解释。
季沉仍然站在原地，神情茫然无措。他站的位置正靠在窗边，晴朗日光照在他身上，激起一层细小的、四散飞舞的灰尘。
“抱歉。”季沉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柔顺地垂下了眼睫，不肯与人对视。良久，他才轻声道：“是季某冒犯了。”
傅文谦这才看见他手中握着的糖。样式堪称古老的棒棒糖被清冷漂亮的人缓缓收进外衣口袋里，举止间说不尽的失落寂寥。
任谁看了都要觉得，这不过是个有些笨拙地想要亲近小孩、却遭到了无情拒绝的热心真诚好市民。
空气中的紧张气息荡然无存，谢温情窝在哥哥怀里，颤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装的，是气的。
他在人间的阅历实在算不得丰富，谁知一上来就偏碰见季沉这么个厉害角色。半日功夫磨下来，这姓季的老狐狸竟是一点亏不肯吃——牙呲必报不说，做事偏又滴水不漏。
傅文谦默了片刻，到底没再问什么，只是多说了一句：“温情胆子小，别再来招惹他。”
胆子小？胆小的孩子会随便就对相识不过半日的人下杀手吗？
可季沉清楚，这种事再掰扯下去对自己也无甚好处。他向来擅长审时度势，心思回转间便转移了话题：“外面的情势如何了？”
这算是由季沉发现的、独属于傅文谦的沟通小技巧。如果气氛尴尬下来，那么和傅先生谈谈工作，话题自然就能过渡下去。
“炸药都埋好了，其他可能派的上用场的设施也尽量搭了。”傅文谦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条理清晰地道：“总体上聊胜于无。针对这种敌人，最好的防御仍然是攻击。”
季沉嗯了一声，沉吟道：“秦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先从探路开始。有你带来的车载设备，探路工作应该会安全很多。”傅文谦淡淡道：“万一起见，秦宴需要坐镇这里。我上楼是来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季沉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跟你一起走？”
他们现在一共拥有四辆可以正常使用的车，车上都搭载有超声波干扰装置。秦宴的计划是出动其中两辆，每辆车搭乘四人小队，分别沿不同的城市主干路深入市中心探索。
津州城里危机四伏，谁也不敢仗着东川的设备就横行无忌，秦宴同样不敢将这些宝贝装置平白就往水里扔。探路小队责任重大，但凡聪明人都不敢轻易挑这大梁，寻常莽夫秦宴自己又不敢用。
因此傅文谦说要去的时候，秦宴虽要拦他，一时却又没想出几个能代替他的探路人。
“你去问问季沉吧，好歹他也是个S级强者。”秦宴最终妥协道：“要是季沉愿意护着你，倒还让人放心些。”
季沉本人没什么意见，他手底下的年轻姑娘却第一个炸了锅。
“哈？你们首都的还真是好大的脸呐，车你们拿走，设备也被你们分的明明白白，现在连人也不放过？”名叫铃铃的姑娘在秦宴面前毫不怯场，语速极快，声音又清脆，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般叫人插不进话去：“就是土匪下山抢亲也不带这么抢的呀！”
话糙理不糙，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好在秦宴别的不敢说，脸皮是顶城墙厚的：“这次的探路任务分配呢，是全然经过你们季先生同意的……”
“我不管，我不同意！”铃铃越想越觉得亏，据理力争道：“季先生就是出门也向来跟我们一路的，平白就要被你们首都的坏东西带走，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秦宴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可若是没有季沉跟着，他也实在不放心傅文谦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侧头望去，季沉这厮正好整以暇地看表，时不时与身侧的秘书交谈两句，仿佛身遭的动静全然与他无干。
“那你想怎么样？”秦宴揉着额角，觉得自己浑然成了个势利婆家，正与亲家母争论彩礼长短：“要怎样你才肯叫你们季先生跟我们走？”
铃铃小脸一红。
秦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