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仁宗日记 星火二年卷》林元清

317、11月13日

　　本来是至高指令改了世界线的，但是由于她们都知道了……还是把真实的事情写在这里吧。
　　第三次打开这个沉重的文件夹。却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任性，但——不后悔。
　　很久以来了。在这里，我才敢真正敞开心扉地写下我自己的想法，哪怕我自己看了都会觉得恶心。
　　今天心情不好。上次也是因为心情不好呢，不是吗？——因果那一次。
　　心情不好，原因却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精神不很好，看着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数学题目没有思路，就在那一边撒泼耍赖一般地跟尘儿倾泻着自己根本谈不上是苦难的坏心情。尘儿是很好的，她一直抱着我，安安静静地，哄着我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哥哥不要太累了好不好？不想做的话就先休息休息吧，尘儿陪着哥哥，好不好？”
　　“不是，尘儿，啊——……我……嗯——”
　　时不时地，最近总是会这样。灵魂不稳，又或者是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想回到真实的她们身边，就会整个头颅迸裂，炸成一滩纯金色的粘稠浆液。
　　然后就是额头两侧的血管爆开，或是鲜红或是灿金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暴露在空气中，又被引到不知哪一片空间去，湮灭殆尽。
　　“哥哥……”她只是看着我，同样倒映着群星的眸子里藏着泪光一般的温柔，“听话哦，不要太辛苦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猛地爆发了，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大喊着。
　　“你——”
　　语儿吓了一跳吧？很生气的样子呢……
　　呼。呼。呼。
　　呵。
　　“我……”
　　“你、呜、不要……”
　　“咳……咳、咳、咳、咳吭——呃——”
　　“哥哥？”
　　“我自己出去……”强撑着五脏六腑躁动不安的郁结心火，平静下来，翻身跳进传送门。
　　弹着琴，琴声又引来海伊。海伊负责今晚在这一片的巡查，凯尔希的安排。
　　海伊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依旧是郁闷——明明这里是我的地球，是我的宇宙！她们怎么能——凯尔希怎么能——
　　“双重割裂！”
　　感知里，自己受人间肉身的影响又有点加深。有的时候需要肉身影响，但更多的时候，不需要。
　　但是手滑了，眼前一黑，仰面倒在地上。
　　只来得及给赶来的两个丫头传一道念头：不要担心，把我带回家去，过一会就好。
　　操控着自己被割裂的神念，打了个结。做这一切的时候，心底还是随意，不相信任何事的发生。经常是这样的，有些事，做着做着就忘了，忘了就会自欺欺人。
　　“带我去医院。”
　　小医生听了尘儿的话，要我去查灵魂。
　　“没用，那玩意会炸。”
　　“——来这边诊室吧。”亚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身后出现，穿着熟悉的白大褂，带着我们走进一边的诊室里坐下。
　　我毫不客气地待在病号椅子上，想了想，才给搀着我的语儿变了个小沙发。
　　至于尘儿，她拉着亚叶问呢。
　　“不用问了。”我带着诡异而又平静的微笑出言打断，“灵魂不稳，走火入魔，现实混乱，意识滞涩，就是这样。”
　　亚叶手腕上亮起蓝光，细细地扫描一遍我的肉身和灵魂。随即脸色严肃起来，掏出一张淡蓝色的符纸按在我额间：“镇灵符，先……”
　　“我知道了。”想起了什么，“帝星镇！”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有你的灵魂，卤门那里……”
　　我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反向崩开天灵。
　　“……”
　　亚叶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无措。
　　“我来吧。”凯尔希带着翠绿的光闪烁着出现在面前，“别闹，医嘱你必须要听。”
　　“……哦……”
　　“以及，下次不要再弹琴那么大声，不准引起异象，不准打扰别人。”
　　“……”
　　Dr带着无奈同样闪烁着出现，拉着凯尔希的手腕：“凯尔希，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们出去了，留着我尘儿和语儿在诊室里。
　　“你想干什么……”
　　“——他是星辰君主——”
　　“你想把他培养成阿米娅？”
　　“他是领袖，他必须——”
　　“凯尔希医生，怎么了？”
　　“不管他是不是小孩子——”
　　“够了！”
　　又一次爆发了。管他那么多呢……
　　我、管、他、呢。
　　“凯尔希……”我呼着气，歪着头看着她，“你……过分了……”
　　凯尔希冷着脸，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我让你管理，仅仅是因为之前的罗德岛就是你在管，你管起来比较方便……
　　“我之前听你说我，那是因为我不想跟你争，我想……多少，表现得亲民一点。仅此而已。这里是曙神星，不是你的罗德岛，是我的曙神星，我才是所有人的神。”
　　看看阿米娅和Dr，笑着轻轻摇摇头，转换成传音：“我让你管，也可以换成普瑞赛斯，换成Dr，换成殿下，换成阿米娅，甚至换成塔露拉，换成博卓卡斯替。
　　“你以为你是无所不知，我之前只是懒得屏蔽你的感知而已。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就在这里抹掉你的整个存在，没有人会记得你。
　　“我用你，仅仅是因为——你看起来，比较方便。
　　“我服管，也仅仅是因为——我不想离他们太过疏远，我也确实不是很想打扰到他们。
　　“但，这不代表你，就有控制我的权力——我是神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进入叛逆期了……”凯尔希轻轻地说。
　　“你说我是小孩子也好，说我叛逆期也好。”我摇着头，“是，你活了很久。但那又怎么样呢？
　　“也有一些人比你活得久的。那些原本就是神的存在，在他们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他们有说什么吗？
　　“说到底，你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说到底，只是因为你只相信自己，你，想做这个神。
　　“说是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那么，你的无所不知有受到限制吗？
　　“呵呵。
　　“休息休息吧。休息几个星期，然后好好想想。当然了，我只是个小孩子，我只是在任性而已。
　　“但别忘了，我这个小孩子，手上可是握着大权的，我随时可以是一个暴君。
　　“而你，反抗不了。
　　“哼！”
　　带着两个丫头，拂袖而去。
　　凯尔希在我的气势当中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地被阿米娅搀着。
　　“怎么了？”
　　“……”
　　……
　　“至高指令——”
　　站在星灵观门口的悬崖边，俯瞰着整个曙神星的大地。
　　从宇宙中看，一片刺目的白光，照亮整个星球。
　　——只让凯尔希记得。
　　“至高指令。”
　　——让她说不出口。我随时注视着她的思想。
　　让她体会一下，连思想都没有遮蔽的痛苦好了。
　　呵呵。
　　两个丫头还没睡醒，躺回原位，该洗澡了。
　　——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