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早亡的未婚夫》善也

23、预感

　　苍渡星的监察总队设置于碧南岛中心，碧南岛位于星球最南方，常年温暖如春。

　　闻濯之带领苏行舟在停泊区等候，身后跟着林觉和周陵玉以及一众监察队员。

　　虽然来者不善，但卫蓝总归是涞克星的首领，没人迎接未免太失礼，尽管对方多半是来找茬的，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

　　苏行舟接到霍岚月的星讯，说苏牧辞又把送去的东西退了回去，在闻濯之的准许之下，苏行舟得以在工作时间处理一下私事。

　　苏行舟打星讯并未避着闻濯之。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闻濯之没告诉苏行舟，苏牧辞现在就在他的飞行器上，走过去只需要几分钟。

　　两人通话结束后，闻濯之随口一问，“他答应回去了？”

　　“答应了，但每月只回去住两日。”

　　这样的结果其实不算好也不算坏，但苏行舟还是不太满意，总觉得自己劝说苏牧辞的时候没发挥好。

　　周陵玉宽慰了他一句，“好歹答应了，也算是不小的进步，循序渐进嘛，苏长官。”

　　苏行舟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陵玉自觉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他想不通，苏行舟这人对着二十年没见的弟弟都能正常讲话，对共事了多年的他，就是一派冷漠无情的模样。

　　闻濯之询问道，“人找到了吗？”

　　他指的是在交易城带着芯片离开的人，也正是卫蓝的目标人物。

　　“找到了，是本地人士，视频和信息比对结果半小时之内就会传过来。”

　　只要是苍渡星的居民，有了他的个人信息，不出十分钟，监察队就能抓到人。

　　卫蓝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回分布图，把人和芯片交给他，就算给了对方一个交代。

　　地下交易城不单单只是建造在地下，也有一些“地下生意”在此进行交易，多数地段就算安装了摄像头，没多久也会被人砸掉，管理者对这种状态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监察队能找到视频，属实不易。

　　二十五分钟后，涂满凌荼花的飞行器在停泊区降落，卫蓝顶着一头红毛走了出来。

　　闻濯之向他伸出手，“卫首领，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执行官，上次见面还是在三个月前。”

　　打完招呼后，卫蓝毫不顾忌地直奔主题，语气不善，“我说，你们查了这么久，连小偷的影子都没查到？监察队的人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闻濯之不是来和他吵架的，“人找到了。”

　　就在卫蓝抵达的前几分钟，苏行舟就就收到了邮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看。

　　卫蓝听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这一来，你们就找到人了？还真是凑巧啊。”

　　闻濯之客套一笑，“卫首领，不进去喝杯茶？”

　　卫蓝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高楼大厦，说道，“进监察队喝茶可不是什么好事，听说你们这儿的警官审问人很有一套。”

　　说完，他又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要是换成索林安那个老贼，他还真不一定会进你这监察大厦。不过我这人没那么讲究，在哪儿都行，给一口水喝就好。”

　　“卫首领，请。”

　　电梯不断向上攀升，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外面碧蓝的海水，沙滩上栽满了椰子树，一只只海鸟轻飘飘地掠过海面，再冲上蓝天的时候，尖嘴里就叼了只鱼。

　　卫蓝注视着窗外，闻濯之听见他说，“还是你们这里的风景好。”

　　他的家园原本也有这样碧蓝的海，但是最近几年，涞克星的气候开始变得恶劣，他们每时每刻都在防备着毫无预兆的暴风雨和龙卷风。

　　大海和蓝天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所以他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卫蓝”。

　　比弗星系除了三大行星之外，其他荒星都没有适宜人类生存的条件，但54号荒星上的星矿，可以用来开发新能源，或许能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卫蓝派出去的队伍，好不容易确定了星矿的分布，却把图纸弄丢了，竟然还落到了苍渡星，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电梯到达二十一层的时候停了下来。

　　二十一层是监察队的接待室，这里设置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不仅视野开阔，也让厅房显得更为宽敞明亮。

　　闻濯之吩咐人准备了茶水，卫蓝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

　　苏行舟将视频投影到全息屏幕上。

　　第一段视频是暗巷的监控录像，大概是因为交易城的人喜欢把接头地点定在大街或者店铺，这种暗巷里的摄像头反而躲过一劫。

　　苏行舟解释说，“这是卫首领提供的芯片定位消失点的监控视频，据此视频可知，芯片持有者是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身高一米八左右，戴眼镜……”

　　这视频闻濯之并未看过，当他看清跟在青年身后的小熊机器人时，神色一凝。

　　闻濯之正想让苏行舟暂停播放，却听卫蓝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他性子急，不想听分析，只想知道结果，“执行官，你说偷走分布图的人找到了，那他现在是在监狱还是监察队？”
　　“我可不像索林安那么死板，凡事非要讲什么证据什么逻辑链，案情经过我不感兴趣，我清楚执行官为人坦荡，所以也不会怀疑你们是幕后黑手。”
　　“你们直接带我去见他就行了。”

　　闻濯之缓缓说道，“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监察队不会随意抓人，虽说芯片在他手里，但这人并不一定就是偷走分布图的小偷。”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现在贸然叫停说不定会引起卫蓝的怀疑。
　　闻濯之不知道苏牧辞怎么和芯片扯上了关系，好在他戴了面容模拟器，根据仅有的外貌特征，查不到苏牧辞身上。

　　卫蓝不耐烦地说，“小偷的身份无法确认，那芯片总要物归原主吧？”

　　不抓人只要芯片，这就好办多了。

　　闻濯之许诺道，“这是定然。”

　　方才出去了一趟的周陵玉再次回到接待室。

　　苏行舟远远与他对视，周陵玉给他发了讯息，抬起手腕示意对方看星讯器。

　　讯息很简单：【视频，别放】

　　从出电梯门开始，周陵玉的星讯器便一直响，他找了个机会出去接听，回来的时候，见苏行舟已经放完了第一个视频，自动跳到了下一个。

　　第二个视频的镜头很晃，似乎是有人举着星讯器拍摄的，背景音又杂又乱。

　　“各位朋友，我现在在地下交易城里，人真的太多了，哎哟好挤……是谁踩到了我的鞋！”

　　“可算是挤出来了，我的老天爷。”

　　“诶？大家快看，这里还有人在折蝴蝶哄小孩儿，真是闲得慌……”

　　视频录到了折蝴蝶的青年，苏行舟看到这里，知道了周陵玉那条讯息的用意。

　　苏行舟心想，只要不拍到标志性胎记，那这个视频对苏牧辞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镜头拉进后，还是拍到了苏牧辞的手，苏行舟忍不住摁下了视频暂停键。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卫蓝的表情。

　　然而，卫蓝本就不想看，这视频吵得他脑仁疼，苏行舟关掉后正合他意。

　　“行了行了，这视频我一个都不想看，你就说芯片在哪里吧？”

　　闻濯之给他续上一杯茶，“卫首领放心，分布图明日就会物归原主。”

　　“当真？”

　　“当真。”

　　卫蓝摆了摆手，“不管怎样，能拿回来就行。”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明天而不是今天？”

　　闻濯之尚未回答，就见卫蓝猛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你们还得走程序是吧？早就听说你们的办案流程乱七八糟的麻烦死了，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

　　“……”

　　“你们该不会还要连夜审问人吧？”

　　闻濯之想起了苏牧辞，他低头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确实得好好审一审。”

　　随后，他便吩咐人把卫蓝安顿在了碧南酒店。

　　人走之后，周陵玉才和苏行舟解释说，“视频是二队的人负责，他们没见过苏牧辞，所以不知道他的身份。”

　　老张看到视频后，立马就向周陵玉汇报，所幸卫蓝对视频丝毫不感兴趣，一心只想拿回分布图，要是对方得知苏牧辞身份，那可真就说不清了。

　　事情是苏行舟安排下去的，怪不得别人。

　　闻濯之并未责怪，只说，“下次放证据之前，自己先确认一遍。”

　　“是。”

　　苏行舟猜测闻濯之也是在看视频的时候，认出了苏牧辞，他想起那句“好好审一审”，不免有几分担忧。

　　“长官，分布图的事，我去问小辞。”

　　“不必。”

　　他打算自己去问。

　　闻濯之回去后，先去了一趟库房。

　　他出门的时间不算长，原以为苏牧辞应当还在，打开门后却没看见对方的身影。

　　这么快就挑好了？明明一副要搬空他库房的架势。

　　闻濯之给苏牧辞打了星讯，但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他隐隐有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飞行器内房间众多，他最后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看见了熟睡的苏牧辞。

　　睡着了？

　　走近之后，闻濯之才发觉对方脸色很差，状态十分不对劲。

　　“苏牧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