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合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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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突然发现。
曾以为是我的月亮被大家所知，月光也实实在在地照耀在她们身上。
可后面才明白月亮还是月亮，只是自始至终不是我一人的。
记得以前得知你的梦想是演员，希望被人民喜欢，我写下“未来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这句话来祝福你。
今年真的有更多人来爱你。
其中很多人比我爱你还爱你。
———《月亮日记》
言酥冷若冰霜听着她妈妈说怎么发现怀孕的过程，听他们在描述腹中胎儿出生后的幸福生活，如果是个儿子，他们家也算是传承下去了。
她听得实在烦躁，大脑混沌，意识逐渐模糊，筷子和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将她拉回现实中来，听见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传进耳朵。
她不满地将筷子摔在桌上，开口质问：“就这么想要儿子吗？”
“他一出生，你们就带在身边，那我呢，我算什么？”
言母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问题，从一回来她就没有特别注意到言酥的情绪，现在细想才后知后觉不对劲，她放下筷子焦急地解释道：“没有的酥酥，你到时候考去北京，也跟我们一起生活呀。”
“我不想考去北京，我也不喜欢北京。”
言酥冷笑，说起这些年的心酸。
“凭什么我就要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
“为什么你们当初不把我带在身边。”
“从小到大，我就被人嘲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言酥脸颊划过泪水，将伤处重新刨开，说起藏在内心深处那没人关心的事情，“就连一些大人都会在我面前说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当时才那么小，没人会在意我的想法，没有人。”
她不是不想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只是她觉得不公平。
她心中的委屈没有人会懂，也没有人来帮助她。
言父稳住言母往前仰的身子，护着她的肚子，说：“怎么会，爸爸妈妈都很爱…”
言酥双手撑在桌上，低着头，双手捂住耳朵，一颗颗泪珠掉在桌面上，她无情打断言父的话：“我不想去北京！”
“我就想待在南川，我哪也不要去，我要考就考南川的大学。”
言酥越说越崩溃，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语不成句。
“等你、你腹中的孩子出生，你们、就把爷爷奶奶接过去，一家五口团聚和和美美，我一个人待在南川就可以了！”
言酥冷静下来，擦掉眼泪，站起身，俯视着他们：“他们说得对，我爸爸妈妈就是不要我了。”
说完就离开饭桌，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回到房间的她，崩溃得不成样子。
经过这么一闹，他们都没心思吃这顿团圆饭的，言奶奶叹了口气起身：“你们对酥酥亏欠得太多了。”
言母躲在言父怀里哭泣，言父轻抚她的背，安慰她不要哭，医生说过不要情绪激动，不然孩子保不住。
言酥躲在房间门口，言父在外面说的话，一字一句地都落在了她的耳中。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那个孩子。
她转身靠在门上，慢慢地滑落在地上，双手抱膝，脸窝了进去，黑暗中，泪水从眼眶里倾泻出来。
她没想在这顿团圆饭上闹的，她是想忍下去的，只不过听着他们口中越来越幸福的未来，她只察觉到悲伤难过和痛苦。
这些对她来说都太残忍了，导致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初四早晨。余林林早早起床，将自己收拾个遍，本想去理发店打理下头发，却被戚蓝阻拦，说是正月不剪头，死舅舅。
余林林听得想笑，说她妈是封建迷信，但最终还是妥协，只去理发店洗了下头发，一把剪刀都没动。
她和季叶霄约的是下午。
两人约好去市中心看灯会。
为了打发时间，她找了一大堆事情出来干，等这些事情干完以后，也不过才中午一点钟。
她实在起得太早了身体有些发困，而她本人午后也有睡午觉的习惯，便趴在床上歇息，哪知眠着眠着就这样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距离她计划出门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惊得她从床上立马翻身下床，拿过自己的小背包就跑出门去了。
她从单元门跑出来，掠过一棵树下时，晃眼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那，但她来不及了也没细看，直接就跑了过去。
“余林林。”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余林林及时刹车停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回头望去
就见季叶霄静静地伫立在那棵树下，他挥了挥手朝她走来，他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头上戴着鸭舌帽。
鸭舌帽帽檐压得比较往下，刚好挡住了他那双可以勾人心魂的桃花眼。
余林林意外地看着他，朝他那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呀。”
“不是说好在月溪路见面的嘛。”
“想早点见到你，我就来了。”季叶霄站在她面前，两人不过一臂的距离，嘴上说着蜜语。
上次余林林过敏进了医院，是他晚上送她回家的，所以他是知道余林林的小区单元地址的。
被他的话打趣，余林林害羞的低下头去，转身朝小区门口走去，等到他追上来的时候再次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呀，你给我发个信息呀，我就早点下来。”
季叶霄从她的背上接过小背包背在身上，从身后看过去，一个男生背着粉色小包，多少都有点突兀别扭。
他整理肩上的背包带子，回想自己在风中吹冷风的半小时，脸不红心不跳说起慌来。
“刚来，你说巧不巧我刚到你就下来了。”
“这么巧啊。”余林林仰头看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置疑，她将目光停留在他冻红的耳尖上。
“冷吗？”
“还好。”
余林林伸出手拦住他：“你等一下。”
季叶霄停下步伐，茫然地看向她：“怎么了？”
余林林没回答，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尖打开小背包。
季叶霄扭着头朝后看，想看她要干嘛，就见拿出一条银河灰格纹纯羊绒围巾重新绕到他面前来。
“头。”余林林低语。
她一手拿着围巾，一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低头，季叶霄言听计从地弯腰低下头去，他用余光看向身旁的余林林，鼻子嗅到了若隐若现的栀子花香。
冬天是没有栀子花的，他猜测大概是她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她一脸认真地将围巾一圈一圈地围在他脖颈上。
季叶霄偏头看她，在原本的距离更拉近了些，清晰可见她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皮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正值这个年纪的肌肤最好的状态。
余林林感受到季叶霄的视线，浑身一震，手上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她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脸上，而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脸颊红烫、心跳如雷。
季叶霄目不转睛地盯着余林林，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余林林稍微将围巾往上提了提，刚好盖住耳朵那部分，整理好后，她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过近，好像有些逾越，便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
“好看，适合你！”
她打量季叶霄围着这围巾的效果，不停点头赞同她的欣赏水平。
这条围巾是年前她和妈妈一起去买年货时，路过一间服设店，一眼就看中这条围巾，觉得这个颜色特别衬季叶霄的肤色，当即用她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下。
羊绒织品在南川这个稍微有点冷的城市里刚刚好，够保暖。
他们站在小区门口等车，原本余林林想伸手拦出租车，却被季叶霄挡下，说是也想和她体验坐公交的乐趣，就像他们两个一起上学一样。
等公交车的途中，季叶霄低垂着头将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他闻到围巾上有着跟余林林衣服上同样的栀子花香。
“围巾好香。”
他的头从围巾里抬起，将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看向余林林。
余林林先是有些茫然，没太听懂他指的什么，后面才后知后觉知道他说的是围巾。
“噢，这个我妈妈不知道是买给你的，她以为是我买给自己的，就帮我洗了一遍，你闻到的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她细声细语解释。
而季叶霄的关注点很神奇，一下就抓住了她说话的关键词：“给你”。
这么说，这条围巾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不是给他暂时取暖的？
“围巾是你专门买来送我的？”
“对呀。”余林林笑着点头，认真回答的模样乖巧极了，“我觉得它特别配你，过年了嘛，送你的新年礼物～”
在谈话间，前往月溪路直达的377路公交车到达站点，两人一前一后刷卡上车，以往这个时间点车上是人挤人状态，可能现在正是新年之际，很少有人搭乘公交出行，只有三三两两分布在各个角落。
季叶霄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弯着腰站在座位前，余林林先进，让她坐在车窗边。
大概十几个站点，半小时的车程。
路上车流不息，突然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季叶霄的手放在夹克外套的口袋里，将手中的那团线握了握。
“听会歌吧。”
靠在窗边吹风的余林林闻言回头：“好呀。”
她差点忘了自己也带着耳机出门的。
余林林将蓝牙耳机从放在季叶霄怀中的小背包里拿出，在他面前扬了扬。
“想听什么？”
“都可以，你选吧。”看着在她手中的耳机，季叶霄将右边口袋里已经拿出一半的有线耳机又重新塞了回去。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也带了耳机。
为了和她感受这种校园言情剧的场景，季叶霄大上午的就跑去数码数据店买了根有线耳机。
余林林一边打开耳机，一边连上蓝牙，等连上蓝牙后立即弹出耳机电量不足的提醒。
她无措地看着这个提示，见她半天没将耳机递给他，季叶霄偏了下身子看了眼她手机。
[您的耳机电量低，为保证正常使用，请及时为你的耳机充电……]
真是上天助他，谁说有线耳机没用的，这不就正好体现出来嘛。
为了保证能用上，他是连手机型号的插孔转换器都备好了的。
“我带了这个，用这个听吧。”他压制住内心的暗爽，面色淡定地拿出耳机，经过他刚才的一阵揉捏，线都被缠绕在一块儿了。
看到乱七八糟的一团，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他说了句等等后，便手忙脚乱地打理，哪知越着急越理不清楚。
余林林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线：“我来吧。”
经过她手后，没两三下就捋清楚了，插上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每日30首随机播放，余林林把另一头的耳机直接给他戴上。
缓缓动听的音乐经过耳机线落入耳中，因为有线耳机的缘故，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肩并肩。
余林林听着歌，偷偷用余光偷瞄季叶霄。
这样浪漫的偶像剧情节，放在以前，哪敢想啊。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真的在她的生活中上演。
两人一路就这样听着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年发生的趣事。
南川的灯会节也是从这几年开始举办的，只有过年这几天有，从初三到十五结束。主办方布置得十分隆重盛大。从入口处到最深处，头顶半空中都是悬挂着五彩缤纷的灯笼，各式各样的都有。
最里面的广场还有一个特别精致的孔雀花灯屹立在湖畔边缘，刚抬出就在网上爆火。
去年是兔子神花灯，余林林一直想来，却耽误了时间，直到今年才有空来目睹这传统工艺一眼。
走到灯会入口才发现是人山人海，稍不留神两人就会被人群挤散。
余林林紧跟在季叶霄身后，现在堆积在入口处的人比较多，有部分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站在这里疏散人群，别拥挤。
从旁边的人嘴里听到：等走到里面去就会好很多，至少比现在好。
“跟紧我。”
“嗯嗯。”
看着这小孩乱跑，人挤人的灯会，季叶霄实在是不放心，安全系数太低了，余林林的小背包一直背在他身上，他将小背包重新调整下位置，护在胸前，一只手往后伸去。
他回头，寻找余林林的身影，好在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将她手拉过，紧紧握在掌心。
“牵好了，别走散了。”
两人接触的那一瞬间，好似一股电流从手掌穿过手臂直击心脏，余林林的脸也在季叶霄的手握住她手的时候，“唰”地一下红透了。
她低头朝前看去，看着两人牵在一起，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季叶霄的手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自己幻想。
天呐，心脏扑通得快要跳出来了，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激动到晕厥。
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后，也算顺利进入到稀疏的街角，他不管人多人少，始终牵着余林林。
他停下回头，余林林涨红的脸落入眼帘，花灯的光亮照射在她身上，给她增添了少许的娇俏感。
他望得入神，明知故问：“脸怎么这么红。”
说这话的同时，他没忍住捏了捏手中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人太多热的。”她不敢和他对视，指尖微微蜷缩，别过头去撒谎。
一直紧握着的那只手?传来细微动作，她低头瞥去，实在是存在感太强，使她不敢忽视，也不能忽视。
现在人少了，不存在走散的条件了，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往后抽了抽，却被季叶霄牢牢抓住。
“不要。”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余林林抬头和他对视，片刻之后，季叶霄弯腰和她尽量平视。
“就这一次好不好。”
“我们说好的，高考后再说的。”
季叶霄看着她，突然撇撇嘴，请求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楚楚可怜：“现在我们不在学校不是学生。就让今天先不算数好吗。”
“就牵牵手，这里没人认识我们的。”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余林林勉强答应下来。
余林林低下头去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他说，牵手这不算早恋的。
灯会人很多，也很热闹，季叶霄带着余林林挤了一家猜灯谜的小摊，他性格开放，两三下就打听好了规矩。
猜灯谜和趣味投壶是一家的，猜字谜猜对三条就可以获得九根箭投壶，而这投壶投进六根就可以获得小兔子花灯一个。
投壶那边是热火朝天，看得季叶霄跃跃欲试，拉着余林林就往猜灯谜那边争取投壶入场券。
“刚开始我先给你们出个简单的。”老板思来想去，似乎是终于在脑海中找寻到一个简单的了。
“久旱逢甘露，打《水浒传》一人物。”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季叶霄喃喃道，但不用想就知道不对，是猜一人名字。
而水浒传他没看过，也就只知道林冲和鲁智深等人，但很明显谜底不是这几个人。
季叶霄叹了口气，在余林林耳边轻声道来：“我没看过《水浒传》。”
“是宋江，及时雨对吗？”
季叶霄那句话无疑就是在向她求助，她想了下就帮助他回答。
“猜对咯！小帅哥要多像这个小姑娘学习呀。”老板转身递了张入场券给他们。
一张入场券拿到手后，季叶霄偷偷向余林林眨了眨眼睛，竖大拇指悄悄夸赞她。
面对回老板，说好出点简单的，结果一上来就给他上难度，他笑笑跟老板套近乎，说：“叔，真出点简单的啊，这都涉及到我知识盲区了。”
“行行行”面对季叶霄的诉求，老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刚才他俩的小互动他全瞧见了，回想起自己当初谈恋爱时，也是这样，所以他决定在女生面前怎么都要给这个男生一点面子，给他选的题简单一些。
“大丈夫不得出头，猜一字。”
大丈夫，不得出头，夫字上面有一点意味出头，去掉“夫”字的头，剩下的就是“天”字。
全然猜到答案的余林林抬头去看季叶霄，只见他眼睛轱辘转，嘴里碎碎念的。
老板也不催促，就等着季叶霄的答案。
余林林正准备在手掌给他提示的时候，季叶霄眼睛一亮，激动得下意识捏了下握着她的手，说：“是天！”
“对的，最后一题，加深难度了哦。”虽这么说，但多少都给他选的是较简单的。
“一个老头，不跑不走，请他睡觉，他就摇头，猜一个物品。”看着灯面上的谜题，季叶霄愣了一下，挠挠头，没说话静静看着谜面，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答案来。
“不跑不走。”他目光专注，嘴里轻念，“物品…”
“这好像是一个不会倒下的东西。”余林林踮起脚尖，将他的手往下拉拉，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
“不会倒下……”突然灵光乍现，一下就反应过来，指着谜面说，“是不倒翁！”
老板为他们的机智鼓鼓掌，将剩下两张没有给的入场券递给他们：“恭喜，可以进去玩投壶了。”
季叶霄谢过老板之后，牵着余林林就往投壶里面去，老板招呼着下一位顾客，说完谜面回头去他们二人的背影。
真是正青春，看着他们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他和他妻子亦是如此，一晃几十余载，妻子…也不似从前那么温柔了，不过依旧恩爱和睦。
这边，两人拿到入场券后就去兑换投壶需要用的箭，季叶霄看着对面的那些五彩斑斓华光四溢的花灯。
他低头询问：“你想要哪个？”
余林林看着花灯认真思考，半晌：“万一我们得不到呢。”
“得不到我就买来送你！”
“万一我都想要呢。”
“都想要就都买。”
被这句话哄得不知方向。
余林林一改往常性格，笑得肆意张扬。
余林林拿走三根箭先上场，她站在设置好的白线外，微微侧身，眯着眼睛瞄准那个壶口，她提着一口气，箭随着她的手臂轻轻一挥，在空中抛出落下完美的弧线。
箭头在壶口处打转，在所有人紧张的视线中，箭身轻轻一偏，箭头顺势落入壶中。
余林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掌心已经沁出汗来，她回头望去，季叶霄眯着眼睛笑得开朗，眼中满是对她的赞赏神色，仿佛在说：你是最棒的！
趁着刚投进的热乎劲，有了手感，余林林眯上一只眼睛，瞄准壶口，一不做二不休地抛了出去。
大概是运气和实力的结合，她的三根箭都投中了壶里。
手中的箭全然抛出，她松了口气，走到季叶霄身边，下意识地向他投去了求夸的骄傲小表情，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季叶霄伸出手来为她点赞，他眼眸中的温柔都快溢满了。
“什么时候学的投壶啊，太厉害了，一投一个准啊。”
“真棒，以前都不知道你投壶这么厉害，简直天赋型选手呀，这次有你肯定稳赢，花灯拿到手不是问题！”
他不加掩饰的称赞，让她面对在场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虽然知道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季叶霄想把手中的箭分几根给余林林，被余林林拒绝了，在老板娘的催促下轮到季叶霄上场。
他手中的六根箭，除了前两根偏差了一点没投进，其余四根通通落入壶中。
他投得干脆利落，瞄准目标后，没有片刻犹豫，箭就随着手臂的力投了出去，有一根还能听见“咻”的一声。
拿到心仪的花灯，余林林高兴得步子都雀跃许多。
刚刚老板娘说，他们两个是目前投进最多的一组，今天简直就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蹦蹦跳跳，季叶霄跟在她身后，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
未言语，但眼眸中全是对她的喜爱。
一蹦一跳像极了她手中的兔子花灯，他双手插兜，停在原地，轻声喊了她的名字。
余林林应声回头，身后那巨大的花灯在此刻亮灯，暖黄色打在她的身上，一阵微风吹过，发丝随风在空中舞动，她嘴角上扬，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整个人像是发着光，一切在此刻都变成了她的陪衬。
季叶霄没想到，他这么轻轻的一喊，能带给他这么美好的画面，这一幕使他挪不开双眼。
余林林嫣然一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快来。
月光下，他抬脚准备朝她走去，却被几个叽叽喳喳推搡来的小女孩挡住了去路。
“请问你是季叶霄，那个小皇帝嘛？”女孩害羞得不敢抬头。
季叶霄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就又听见其中一个女生说：“是他是他就是他。”
“肯定没错。”说这就把手机举到他脸旁，和里面的照片做对比。
“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
看见几个女生把季叶霄围在中间，有个女生还激动的捂起嘴来，余林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往前走了几步。
刚走进就听见有人说：“我们都是你的粉丝！我关注你微博很久了！真的特别喜欢你！”
粉丝偶遇？
看到如此情形，余林林为他感到高兴，在还没有出道前就有了粉丝基础。可随即而来的是她有些低落的情绪。
余林林拿着兔子花灯的手自然往下垂落，看着他们的笑容也僵在嘴边。
她知道季叶霄会成为大明星，会有成千上万的女孩喜欢他、爱他，并追逐他。
就像这种偶遇，以后可能也会不计其数的发生。
她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但不知道这天会这么快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自己的心会如此落寞。
?
几个小女孩想和他拍照留念，盛情难却，季叶霄不好拒绝，只好透过缝隙看向余林林，朝这点了下头，示意他等会就来。
余林林害怕季叶霄看见自己落寞的神色，立即扬起笑容，她点头答应，又指了下角落的位置，用口型告诉他，她在那里等他。
蹲着等了好一阵，才等来季叶霄。
他一走近，就连忙向余林林道歉。
余林林看着几个女孩远去的背影，笑说：“她们都是你的粉丝？”
季叶霄点了下头：“嗯嗯，他们看过我出演的电视剧。”
电视剧？！
余林林愕然，明显不知道这一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怎么没听你说过。”
其实，她并没有想象的了解他。
“就是在高一暑假被表姐拉去应急的，是一部古装剧，扮演的是一个傀儡小皇帝，我不知道它居然在今年寒假档开播了。”
“平时我的微博这些都是我妈妈在管，我也没关注，因为学习的事情她也很少跟我说这些”
“原来是这样，但好厉害呀，你跟我讲讲什么名字，我回家就去支持你！”
季叶霄将电视剧名告诉余林林后，余林林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他揉揉头打断。
“好啦，我们今天出来玩就只有你和我，没有什么参演小皇帝的季叶霄。”想到刚才粉丝合影，他弯腰低头及时为自己找补，说，“刚刚那不算，是意外。”
话音落，除了周围的喧嚣，彼此之间再无其他话语。
既然他不想听，她就不问了。
余林林点了下头抿嘴一笑而过，视线转向远处时，听见季叶霄开口。
“花灯开灯了，我们去看看？”
“好。”
孔雀东南飞，一羽一幻彩。
那孔雀花灯活灵活现的待在玻璃亭中，流光溢彩地缓慢转圈。
身上的羽毛就多达三万多片。
此刻，余林林和季叶霄深刻领略到中国非遗物质文化的美。
今日不虚此行。
在花灯下，季叶霄趁着余林林跑到湖边栏杆看花灯的时候，迅速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个小首饰盒。
这个本想在刚才投壶结束后送给他的，但没想到来了几个人截胡。
现在虽然人多，但是再不送，今天就要结束了。
他走到余林林身边，轻声喊了她一身：“林林。”
“嗯？”她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回头。
就看见季叶霄将一个蓝色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项链，款式是弯弯月牙中间连接着小兔子捧着束花超小吊坠，链条上有一颗颗小碎钻加持点缀。
季叶霄取下来，笑：“新年礼物。”
“我记得你说你喜欢月亮，所以这个特别送给你。”
说着就想给余林林戴上，项链冰凉的触感使她从项链震惊中回神。
急着抬手阻止季叶霄。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确实贵重但不贵，其他礼物你都可以不收，但这个你收下好不好。”
余林林没动，抬眸看向季叶霄。
季叶霄继续说：“这个是我自己特意为你设计的，独一无二，你真的不收下嘛？”
背后还刻得有两人名字的首字母。
“你设计的？”
“对啊，我找了一个工作室将它做出来，就是为了在新年送给你。”
听到是他专门给自己设计的，余林林内心的想法动摇了，她想收下。
她轻咬下唇藏着笑，在季叶霄期待的神色中点点头。
项链戴上的那一刻，湖边的烟花轰然绽放。
花灯和烟花的光通过湖的投射都映在他们的身上。
即使是烟花在空中爆开的声音在耳边震耳欲聋，但都没此刻季叶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而引发心脏扑通扑通的声响。
一瞬间呼吸停滞。
季叶霄戴好项链后，手就被余林林急匆匆地抓住，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指了下，说：“看烟花。”
手臂的温度从掌心传递给她，意识到自己心乱后急急忙忙做出的举动，让她再次紧张起来。
季叶霄听她的话，看向烟花：“花灯美，烟花美。”
他缓缓扭头将视线转移到余林林身上，重新聚焦到她脸上。
但你更美。
她看烟花他看她。
只希望时间定格在此刻，或者快点到高考后。
***
二月下旬，立春过后天气愈发温暖，白昼拉长，天地万物开始复苏。
高三开学。
为了学习，余林林将自己去年留的齐刘海续长，长发剪了一半。
开学一周后，据余林林和周绗观察，自从返校回来，言酥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也不再吵着闹着找借口要出去散步，空闲时间除了刷题就是刷题，完全不像他们认识的言酥。
起初余林林还以为言酥是受到了高考压力，才开始变得勤奋起来，可渐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吃饭也不积极，做事情也郁郁寡欢，有一次不小心谈论到她爸妈，反应十分激烈。
她和周绗曾侧面询问过，但都无果。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余林林开口叫言酥去吃饭，她依旧摇头不去，准备吃面包充饥。
余林林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
余林林问：“你到底怎么了？”
言酥低垂着头，片刻之后，小声地冒出一句话：“我爸妈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余林林声音一提。
言酥对上她的眼神，心里的委屈立即涌了上来，眼泪再也绷不住，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她抽泣地跟余林林说了一遍初二那天发生的事情。
余林林闻言，拍了拍她的背，一直安慰着她。
言酥靠在她的肩膀上，余林林见言酥的情绪平静下来。
细声细语地跟她讲着道理。
“你爸妈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是他们的孩子，天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啊。”
“他们要挣钱养家，给你还有爷爷奶奶好的生活啊，才出去为这个家庭奋斗，要是他们真的不爱你，怎么可能会想把你接到北京一起生活呢。”
“以前你爸妈不把你接过去，就说明当时生活不稳定，不想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吃苦，现在有条件了，就想把你还有家里的人都接过去啊。”
余林林扶起言酥，对着她的眼睛问她：“说真的，你希望你妈妈肚子的宝宝出生后，也离开父母吗？”
言酥沉默，余林林接着说：“你不会的，你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你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或妹妹再经历一遍。”
言酥硬着头皮，犟着嘴：“谁说的，我就是希望他们也过不好！”
“真的吗？”
余林林看着她的眼睛，言酥别过头躲开视线。
“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就说明你根本不想。”余林林，“你是一个好女儿，也是好孙女，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好姐姐。”
言酥摇摇头：“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那天差点把妈妈气晕倒了，还对他们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她的眼眶又闪烁着泪花。
余林林抱住她，拍拍她的背，轻抚情绪：“没有，你是，他们不会怪你的。”
言酥起身，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嗯。”余林林点头，“别难过了。”
“找个机会跟他们好好说说吧。”
言酥垂眸点头。
三月，桃花开了，附中的操场外围有一片桃花树，花瓣一吹就飘落，跟着风在空中翩翩起舞。
附中的高三成人礼跟百日誓师大会，也在这个浪漫的季节一同举行。
高三的每一个学生，都穿着漂亮的礼服，西装。
今天的余林林长发披肩，穿了件蓝色的法式仙女长裙，裙子上半身是V字方领设计，袖子采用复古宫廷袖，腰部微微收拢，长裙从腰身开始绣着月亮和星星的图样，上面点缀着金色和蓝色的花枝。
衣服的设计，把她腰线还有脖颈曲线的优点都展示了出来。
她皮肤白皙，穿着这件长裙，让人感觉有种清冷感，又带着慵懒的姿态在里面。
言酥一大早，就给余林林化了一个全妆。
全班坐在教室里，叽叽喳喳地讨论和期待着上午的誓师大会。
学校安排，上午举行百日誓师，下午跟晚上就是成人礼。
今天全天都举行活动，也算是这三个月最后一次活动了。
余林林坐在位置上，难得的没有趁着这时间刷题。
“你发什么呆啊？”言酥撞了撞她的手肘。
余林林回过神来：“没有啊。”
言酥做贼似的凑过来，悄摸摸地问她：“今天这些活动，季叶霄会回来吧？”
余林林诧异地看着她：“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言酥：“你俩放假都不聊天啊？”
余林林摇摇头。
其实聊了的，但她也不知道季叶霄今天会不会回来。
她问了几遍，也没个准话，就没再问了。
听见她的回答，言酥叹了口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多好的一个聊天机会啊，都不知道牢牢抓住。
言酥托腮，替她推理：“应该会回来吧，他现在艺考都结束了，报考院校的专业考试也考完了，就等专业成绩出来，他现在时间应该还挺多的吧？”
言酥一一分析，季叶霄的状况。
余林林给她补充道：“还有高考啊，备考高考。我们不也在备战高考吗？”
“他只要专业考过了，文化分对他来说。”言酥想了想措辞，“轻而易举！”
余林林耸肩：“那可能他要回来吧。”
她也不清楚。
言酥点头笑了笑，突然凑近靠近她脸，望着她的眼睛，好奇地问：“你想不想他？”
余林林闻言，瞳孔骤然放大，脸在一瞬间就红透了。
“你说什么呢。”她看了旁边，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低声说，“小声点，等会被人听见。”
言酥：“这有什么，听见就听见呗。”
余林林抿着唇，皱着眉好笑地盯着她。
言酥：“……”
迫于余林林的眼神，她妥协：“好啦，我小声一点。”
“你是不是很想他。”言酥抱住她的胳膊，缠着她要答案。
余林林逃不过，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怎么会不想呢，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
今天她也很期待他出现！
言酥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
过了一会儿。
言酥挑眉：“你不会对季叶霄是一时兴起吧？”
“不是一时兴起！”余林林转头，“是从高一一直喜欢到了高三。”
“瞒的够久。”言酥打趣道。
突然她想到一个点子，笑眯眯地看着余林林：“等会给你个惊喜。”
余林林：“什么？不会是惊吓吧。”
“才不会！”
“你家里人谁来？”余林林问。
言酥沉默：“我妈，她没回北京，留在这边养胎呢。”
余林林看她的表情，愣住：“还没给你妈说清楚啊？”
言酥摇头：“我不敢。”
***
开幕式表演开始，礼花满天，礼炮齐鸣。
季叶霄穿着深蓝色西装出现，余林林的目光就被他吸引住了，由于来得晚，季叶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言酥也把余林林拉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站着。
季叶霄站在余林林的旁边，余林林不敢抬头看他，所以一直盯着地下，用余光看他的鞋子。
她偷偷抬头去看，还没看到脸，就又低下头去了。
“怎么不看我？”季叶霄突然弯腰凑近，嘴角往上勾了勾。
他靠得太近，余林林把他推开了些：“校长讲话呢。”
旁边阶梯上还有陆陆续续早到的家长们，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不好意思了些。
季叶霄笑着站好回去：“他讲他讲的，我说我的。”
“我们都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吧，你确定不好好看我下？”
余林林扭头对上他的眼神，坚持了五秒后，快速移走：“好了，看过了。”
见余林林无情地将头扭走，他叹了口气：“哎，这么短时间，某人是看够了，我还没有呢……”
余林林听着憋不住笑地低下头去，仿佛就跟没听到似的。
说谁呢，不知道，她不知道。
“好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以后，指的是高考后吗？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身后有人叫季叶霄的声音吸引过去。
她跟季叶霄一起回头。
看见一位优雅得体的女人站在后面朝季叶霄招手。
她有印象，眼前的这位是季叶霄的母亲。
吴静走到他们面前，她笑着跟余林林打了招呼，出于礼貌余林林立马叫了声阿姨好。
“怎么站在后面。”
季叶霄：“来晚了只能站在后面。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要找姜老师谈事情的嘛。”
“谈完了，都办好了。”
“哦。”季叶霄指了操场阶梯的位置，“家长往那边去。”
吴静理了理季叶霄外套的褶皱：“妈妈还有点事情，就不参加接下来的活动了，你自己在学校乖乖的，好好学习听见了吗。”
好好学习蕴含着别样的情绪，说着看向了余林林。
“你是余林林吧。”
“妈！”他着急喊住吴静，害怕下一秒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吴静被喊住瞥了一眼季叶霄，眼神中闪烁过一丝犀利神色，转头看向余林林时重新恢复那副慈母样子。
“我听我们霄霄说过你，经常帮助他学习，是个乖孩子，阿姨谢谢你啦。”吴静拍拍余林林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都不要辜负大人的期望。”
话尽于此。
等吴静走后，两人都安静下来，都悄悄偷看对方。
“你妈妈挺好看的。”
“他们都说我随我妈。”
余林林点头：“我也觉得。”
难怪他们家里人都支持他走演艺这条路。
这个长相不走都可惜了。
季叶霄，演员……
我喜欢的季叶霄，将来会成为大明星的！
——
整场流程走完，还有些时间，学生们都留在操场上合影，那些学生家长也准备离开学校。
他们几个都送了父母离开学校，然后聚在一堆拍照留念。
拍完大合照以后，言酥提议，让季叶霄跟他们每一个人单独合影一张，毕竟以后飞黄腾达，也可以拿出去跟他的粉丝炫耀。
季叶霄笑着点头应下，跟他们几个合完影后。
言酥戳了戳余林林，把余林林朝着季叶霄的方向推了过去。
余林林愣在原地，抬头跟季叶霄对视。
言酥在她身后喊着：“愣着干嘛，转过来啊，合照！”
季叶霄拉过余林林的手腕，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头微微靠近她的头，嘴角上扬。
余林林抬头看他，言酥趁着这回功夫，给余林林狂按，一口气连续拍下了一百多张，最后选出来，也只有五六张照片能看。
能看的那几张里面，余林林最喜欢的一张是她抬头去看季叶霄，季叶霄也刚好低头，目光对上。
她突然记起，这一幕，在去年的元旦晚会上，也上演过。
也正好是言酥给他们拍的合照。
有这么几张照片的出现，言酥功不可没。
言酥嚷嚷着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今晚附中下血本了，买了十几万的烟花礼炮来放。”
“我带了拍立得，到时给你们拍照啊。”
“都有都有！”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合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