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甜饼》卷收行云

63、糖衣白云3

　　“奶奶，我去上学了。”
　　“嗯，去吧。”奶奶带着老花镜，看着书，并未抬头。
　　云裳没说话站着，半晌，奶奶抬头，看她没有去意，问道：“怎么了？”
　　“奶奶，我已经五年级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可不可以不要司机接送我？”
　　“你可以保证每天按时回来吗？”
　　“我可以的。”云裳无比坚定。
　　奶奶看着云裳诚恳的眼神，视线又回到手里的书上，“去吧。“
　　“谢谢奶奶。“云裳雀跃地一蹦一跳去玄关穿鞋子，倒是李嫂看得奇怪，待小姐出发后回到书房给老太太添茶。
　　“小翠啊，看你这白发，也是老了。记得我嫁进云家的第十年你来了，我看你小巧伶俐，比不得阿文大上几岁。我见着你欢喜，就把你留在身边，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
　　“是啊，老太太还记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得过，看着几十载，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瞧，裳儿那孩子都想自己上学了，真是觉得自己长大了。”
　　“难怪刚才看着那么兴奋。”
　　“也是个可怜孩子，离父母终究远了些。可是小翠，我又何尝不想裳儿在他们身边，只是初儿从小羸弱，阿文和沁雅光是照顾他就分身乏术，再加一个裳儿，如何兼顾？”
　　“老太太这样为子孙费心，他们一定能理解的。”
　　“也罢，给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也是对得住照顾孩子了。”
　　“老太太，这是魏贤夫人派人送来的西湖龙井，您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较去年口味清些。”
　　“来人说了，这是雨前龙井，今年难得赶上时候，特别早早订下的。”
　　“魏贤这人，向来如此，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做了多少事。”老太太轻呷一口。
　　“你回了去，雨前龙井甚好，谢谢他一番美意。”

　　云裳每天看见小朋友们不是拉着父母的手上下学，就是和其他小伙伴结伴回家。
　　只有自己一天一天像定了闹钟似的按时被司机接送，与周围格格不入，云裳想要和他们一样，快乐。
　　云裳走在路上，觉得空气都是甜甜的味道。
　　“诶呀”，头发被人拽了一下，云裳吃痛，叫了一下。
　　回头看，一个小男孩正对自己傻傻地笑。
　　“宋亦白？”
　　“原来我们是一个小学的。”宋亦白看着云裳身上的校服，声音里溢出满满的惊喜和满足。
　　“嗯，我今天五年级了。”
　　“我今天六年级了呢。”
　　“可是你明明和我一样高。”
　　“我比你高好吧！你看，我比你高这么多！”亦白踮着脚，小手滑过自己的头顶，比到云裳的头上。
　　“哼，踮脚才不算呢！”云裳不服气，扭头往前走。
　　亦白跑了几步跟上云裳，两个人打打闹闹地上学去。

　　云裳从小就被要求看很多书，认字、算数都是很早就请老师启蒙的，所以在校成绩颇好。
　　一次课间，数学老师让学生们留下来做完算术题才给出去。
　　云裳低着头认真地做，不一会儿就做完了，正准备交到讲台，后面的陆瑶却拉了拉云裳的衣服，“云裳，我最后一题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云裳走到陆瑶身边，弯腰看着陆瑶手上的题，“你前面做的是对的，后面这里算错了。”
　　云裳拿着铅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给陆瑶看。
　　一个女生走过来，拍着云裳的后背，“云裳你真厉害，每次课间作业都是全对，今天又被老师表扬了。”
　　云裳回头腼腆地笑了笑，谁知那个女孩脸色一变，转身就走了。
　　云裳有点莫名其妙，又继续给陆瑶讲题。
　　“懂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云裳！”
　　“没什么。”云裳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被需要的感觉真好，突然想到了什么，云裳又回头看向陆瑶，“陆瑶，你家是出校门左转的方向吧，我们放学可以一起回家。”
　　陆瑶却盯着云裳后背的方向半晌说不出话，结巴地开口：“不，不了，放学我妈妈来接。”
　　云裳明明看见之前陆瑶都是自己回去，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回头继续看书。
　　“诶，云裳，大家都写完了。老师没来，你把作业送过去吧！”刚才那个女孩坐在教室后面，对云裳喊道。
　　云裳抱着厚厚的一摞练习本往老师办公室走去，可路上一直感觉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看过去，他们又假装没看自己。
　　直到路过一个胖胖的男生，他大笑着指着自己喊：“笨蛋，猪，猪。”
　　云裳愣愣得站在那里，看着他。
　　那个男孩不但没停下来，还变本加厉，拉着周围的同学一起笑云裳，云裳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晶莹的泪珠打在作业本上变成淡淡的灰色。
　　这时一个瘦弱的男孩冲上来把那个小胖子扑倒，两人扭打在一起。
　　云裳放下作业本，把他们拉开，冲着那个男孩生气地说：“宋亦白，干什么打架？”
　　宋亦白看着她，眼里充溢着愤怒，又上去给了那个小胖子一拳。
　　小胖子被打得哇哇直哭，云裳气愤亦白不听自己的话，拿起作业本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没走几步，宋亦白从身后追了上来，轻轻撕掉云裳背后的纸片，揣进口袋，又一把夺过云裳手上的作业，和她一起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云裳想要夺回来，他却不肯，走得更快了。
　　到了办公室，亦白放下作业就跑走了，老师抬头看了看跑走的亦白和跟前还红着眼睛的云裳，扶了扶眼镜，“云裳啊，有什么问题和老师说。还有，离那个宋亦白远点。”

　　这时，只听门开锁的响声。
　　云裳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跑去开门。站在门前是一个身高约1米8左右的瘦高男子，一身黑西装，手里提着两个大箱子。
　　“把东西放进去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后面有声音传来。云裳才发现原来后面不远处正走来一个娇小可爱女孩，踩着一双金色的高跟鞋，穿着鲜红色的连衣裙，两边的头发精致地编好，像瀑布一样披下来。
　　那个女孩走上前来，伸出手戏谑地笑着说：“你好啊，新室友！”
　　云裳这才看出来人，惊喜地说：“华墨?没想到在能在这里见到你。”
　　云裳本想帮着华墨把行李搬进去，可无奈脚下行动不便。
　　华墨这才发现，忙说道，“东西放着我来弄就好。云裳，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扭了。”
　　“严重吗，要不要看医生啊？”
　　“没关系，已经喷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华墨把箱子扔在一边，蹦到床上，说道：“你没想到是我，我可一早就知道是你了。我在来之前看了一眼入学名单，没想到你居然也在里面，所以我就申请和你一个宿舍了啊 。说起来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那次在云南，我和我爸在纳西参加了一个品茶会，遇见了你，你哥哥和你爸妈。我真是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茶的品种！”
　　“因为奶奶很喜欢喝茶啊。”云裳甜甜得笑着。
　　“你后来去了英国，我还千里迢迢找过你呢！”
　　“那次我们看行为艺术表演，那些人把自己整个刷成白色，一动不动，你还问我他们是不是雕塑呢？”
　　“我那不是第一次看到行为艺术嘛！”
　　“不过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都上大学了。”
　　“嗯，对啊！诶，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看你满面春风，已经名花有主喽？”
　　“算是吧，本来以为家里定的都是裹着金壳的歪瓜裂枣，没想到捡到了钻石。绝对优质，那个身份，能长那样，我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就是对人有点冷，不过听说他就是那样的。有一句话叫什么，温文尔雅。”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愉快地度过了新学期的第一个夜晚。夜渐渐的深了，疲惫的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
　　一个甜甜地沉浸在梦乡，而另一个开始不自觉地回想起那段懵懂难忘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