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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屠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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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海村说是村子,实际上是个独立于海市之外的海滨小岛,隶属于海市。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岛上常年被海雾笼罩。所以尽管景色不错,却并不能发展旅游业,其它产业的发展也都一般般。
久而久之,青海村里的青壮年大都外出务工了,岛上人烟稀少,就只剩下一些留守的老人和儿童。
谢清文停好车,带着墨虎走向了不远处的码头。
这里的码头归清海村管理,平日里码头上总会坐着三两个清海村的留守老人,在这里一方面是打发打发时间,在村里闲着也是闲着;另一方面是为了载客。
是的,尽管岛上鲜少有人探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时不时会有一些喜欢打卡小众景点的游客来访,像谢清文这样来拜访朋友的也是一种。
可今天,码头上却空无一人,只剩下两艘简陋的电动小船被拴在码头边,被风一吹,微微晃动。
谢清文四处搜寻了一圈,连附近的公厕都去看了,还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想到明明昨晚还在联系、早上发出去却一直显示未读状态的信息,再联想到墨虎刚才说的“血腥味”,他决定自己坐船去岛上看看。
墨虎的鼻子应该不会出错。
上船前,他有想过要不先报警,手机都掏出来了,但想想还是算了。
报警了然后呢?怎么说?让他们出警去岛上看看,因为他的狗说隔着老远闻到了血腥味?
狗就是他身边这个壮汉?
……还是算了,先过去看看再说。
电动小船的操作很简单,就那几个键,谢清文试了一遍就差不多明白了。
小岛与码头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坐电动小船五分钟就到了。小船靠岸后,他带着墨虎熟门熟路地朝林杨家走去。
殊不知,在距离小岛五公里外的海域中,有一大片黑色的影子正飞快地朝着小岛靠近。
*
林杨是谢清文在国外读研时认识的,是个性格内敛容易害羞的小富二代。
当时谢清文正为找不到期末作业所需的布料而发愁,就在他一筹莫展时,穿着一身“奶奶的爱”的林杨塞着个耳机从他的全世界路过。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林杨身上那条金光闪闪波光粼粼、或许在别人看来很土、但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救命稻草的裤子。
以及他迫不及待跑过去一把扯住别人裤子时,对方脸上那既震惊又羞恼的小表情。
……简直社死。
由于林杨当时的衣服都是他奶奶用自家的布料亲手做的,每一件都是绝版,所以那一年谢清文的期末作业还是拆了林杨的裤子做的。
林杨家在清海村非常显眼,在一片红瓦白墙小平房中,那唯一一栋三层楼高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就是了。
简直连路都不用记。
当年林杨的父母在别的城市赚到钱后,想把留守在村里的两老一小接进城住。无奈两个老人不愿意,光把林杨接过去的话,夫妻俩也没时间照顾,于是便尽可能的把老家的房子按照老两口的审美修的尽善尽美。
当初为了修建这个大宅,还高价买了几块隔壁邻居的地。
谢清文带着墨虎一路向林杨家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实在是太安静了。
此时已接近饭点,却一家冒炊烟的都没有;村口拴着的狗不见了踪影,村里的小路上也没有了欢声笑语的孩子们。
路面上开始出现了零星的血迹,越往里走血迹越多;两侧的屋子上破碎的窗户、倒地的大门,无一不说明这里经历了激烈的争斗。
这会儿别说墨虎,就连谢清文都能闻到血腥味了。
当第一波尸体出现在眼前时,谢清文停下了脚步,拨打了110。
电话很快被接通:
“您好,110。”
谢清文道:“您好,我要报案,清海村发生命案……”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飞快地冲向了谢清文,被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墨虎一脚踹飞了老远。
偷袭清清,不可原谅。
惨叫声响起,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赤.裸的女人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
他飞快地说完了剩下的话,“……具体伤亡人数不知道,但到处都是血,麻烦尽快出警,凶手可能还在村里。”
“姓名谢清文,身份证号……”
谢清文挂断电话,打量起了地上哀嚎的女人。
这是个中年女人,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浑身皮肤蜡黄松垮;感受到谢清文的打量,女人抬起了头,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仇恨;她恶狠狠地龇起了牙,喉间发出了兽般的低吼。
墨虎侧身挡在了谢清文身前,道:“小心,她不是人。”
谢清文当即明白了墨虎的意思。
眼前这个面露狠厉的中年女人,居然是个兽人。
难怪没穿衣服。
中年女人看见墨虎,愣了愣,然后用兽语咆哮道:
“你是我们的同类!你为什么要帮着人类攻击你的同类?!!”
墨虎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疯女人,他扭头看向了谢清文:“还去找林杨吗?”
谢清文毫不犹豫地点头:“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村里的情况比谢清文预想的还要惨烈的多,简直就是屠杀。在通往林杨家的路上,随处可见死状各异的尸体。它们有些被咬断了喉咙,但大多直接被撕扯成了块。
碎尸混着半干的血液将土地染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腥气冲天,但凡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人看见这个场景,恐怕当场就要吐出来。
谢清文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墨虎,让他捂住口鼻,然后强忍住恶心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尽管村里基本都是老人和小孩,但光靠那个疯女人不可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亡。
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兽人。
他不敢掉以轻心,带着墨虎加速赶到了林杨家。
林杨家门户大开,门口那对石狮子一只倒在了地上,另一只上溅满了暗褐色的血迹,好在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尸体。
墨虎警惕地将谢清文揽至身后,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确认没有异样的响动后护着谢清文慢慢走了进去。
玄关的黄檀屏风碎成了几截,客厅也充斥着打斗的痕迹,血色浸透了了客厅中央那张精美的波斯手工地毯,血迹一路向上蔓延,消失在了楼梯深处。
谢清文心里猛地一沉。
这个出血量,不管受伤的是谁,恐怕都凶多吉少。
保险起见,他没有立马顺着血迹上楼,而是先绕到后院厨房,挑选了两把趁手的柴刀,一把给自己,一把给墨虎。
墨虎将柴刀拿在手里掂了掂,不屑地把它放到了一遍,然后在谢清文震惊的眼神中,伸出手,指尖微微用力,长出了漆黑的利爪。然后往一旁的灶台上轻轻一戳,不锈钢面的灶台上就出现了一个深坑。
“我用不着那个刀,还不如我的爪子。”他颇为臭屁地在谢清文眼前晃了晃手指,“不用担心,我保护你。”
谢清文:!!!!!
卧槽,金刚虎。
兽人都那么变态的吗?!
想到村子里数量不明的其他兽人,谢清文简直笑不出来。
看懂了谢清文的担忧,墨虎收起了利爪,学着谢清文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道:
“不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
两人回到屋内,顺着蜿蜒的血迹向楼上走去。
血迹没有在二楼停留,而是径直上了三楼。谢清文跟随着血迹一路走到了三楼卧室里一扇大开的窗前,伸头往下一看。
一具鲜血淋漓的男尸正面朝下地趴在地上。
谢清文强忍住不适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
还好还好,不是林杨。看身形,应该是他的爷爷。
那么林杨去哪了?
谢清文一间房一间房地往下搜,衣帽间没有,洗手间没有,客房没有,书房没有,棋牌室也没有。
他从三楼地毯式搜索到一楼,结果一无所获。
难道林杨不在家里,跑外面去了?
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谢清文不再逗留,拔腿就向外走,却被墨虎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
“我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刚才还没有的。”墨虎仔细辨认道,“好奇怪,怎么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被墨虎这么一说,谢清文猛地想起,林杨家还有一个用来存放林老爷子酿的酒的地窖。
地窖的入口在后院厨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跑回后院厨房,拉开地面上通往地窖的小门,顺着梯子爬进了地窖。
地窖里没有电灯,关上门后漆黑一片。担心墨虎在黑暗中看不清路,谢清文牵住了墨虎的手腕,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小声唤道:
“林杨?林杨你在不在这里?”
回答他的却不是林杨,而是一道苍老的、带着清海村口音的女声:
“小谢?是小谢吗?”
谢清文循声望去,只见林杨的奶奶颤颤巍巍地从一尊硕大的酒缸后面探出了脑袋。
“是我,林奶奶。您还好吗?”他拉着墨虎快步走了过去,看见了躺在老太太边上的林杨,“林杨这是怎么了?”
“杨杨也在的,孩子,外面现在是咋个情况哟?”林老太太在地窖里面躲了小半天,这会儿总算是见着了个活人,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拽住谢清文的袖子,轻声问道:“孩子,外面到底是个嘛情况啊。他爷爷早上出去晨练,没夺久就奔回来,说外面到处都在杀人,让我们进地窖里躲着。”
“他说,地窖里冷,怕我呆久了关节炎犯了,让我们赶紧先进,他去给我拿条毯子就来。”说到这里,林老太太的嘴唇颤了颤,眼泪“唰”的落了下来,“我老头子呢?你在外面看见我老头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