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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夜半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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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大汉一直到被凯克拖走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谢清文生气了。
他有些难受地扯了扯紧绷在身上的红裙子——这是刚才凯克跑去三楼谢清黎的房间给他拿的,小声抱怨:
“我不想穿这个,难受……”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终究也没把这条裙子脱了,反而还努力收腹,尽可能地避免把裙子撑破。
就因为凯克刚才跟他说,不穿衣服的异兽人是不可能被谢清文喜欢的。
他提着气踱到凯克身边,期期艾艾地问道:“那……那个,凯克啊,爸爸他……心情好点没?”
“他走了。”
“走了?!”红脸大汉顿时急了,“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他走了……这可怎么办?我还想拜托他带我去见招兵办的人呢!!”
“呵。”凯克冷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嘲讽,“他凭什么帮你们?凭你们私占了他的家还死赖着不走?还是凭你们当面抹黑他的人品?”
大汉急得脸更红了:“那又不是我说的……”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不是!!”大汉彻底急眼儿了,“我来这之前都没见过他们,怎么能说是一伙的呢?你你你这是……污蔑!!”
凯克:“那你有没有未经允许就私自住进了小别墅?”
大汉:“……有。”
“还毁了他的水晶吊灯。”凯克一条接着一条地数着大汉的“罪状”。
“我……”大汉卡壳了。
他当时不想参与进那场冲突,情急之下就跳到了灯上,上去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恐高。
想往下跳又不敢,在那个节骨眼上也没人有闲心去救他,于是他就只能扒在灯上瑟瑟发抖,谁知道抖着抖着,那灯就掉了……
大汉自知理亏,懊丧地垂下了头。
不仅是他,小树林里那些在打斗结束之后便被赶出小别墅的异兽人们也都嗫嚅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他们不吭声,凯克也不会主动去说些什么。他自顾自地收拾完东西就和海鸟兽人们一起离开了,除了临走前又警告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尽早滚蛋,其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他们拍拍翅膀便飞走了,留下地面上一群被驱逐出小别墅的异兽人们看着他们飞速远去的身影,一整个愁云惨雾。
“这可怎么办啊……”一个身形颇为瘦削的异兽人哽咽着开了口,“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的……我真的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到处躲人、还吃不饱肚子的日子了……”
她这一哭,带着其它异兽人也emo了。
“是啊……我本来还想着,如果真的可以拿到那块奖牌,那我的崽就不用再饿肚子了。他还那么小……”
“唉,我的族人也都在等我的消息……”
“要不……我们自己去征兵办?”
“怎么去?征兵办在哪你知道吗?过去了万一被抓怎么办?我想去前线是为了活,可不是送死。”
“要日辣个‘爸爸’愿意带额们气就嗷了……”最开始对谢清文出言无状的那个异兽人悔不当初,“他嗷像……真的日个嗷人。”
“行了,脸肿成那样就别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猪兽人……”
“喂,辱猪了啊。”猪兽人现场抗议,“还有,他活该。”
……
在一片叹息、抽泣声中,一个一直窝在角落的异兽人弱弱地开了口:
“要不……咱们还是尽快出发去找‘爸爸’吧。”
“我趁他不注意,在他车轮子上撒了泡尿,这会儿还能闻着味儿,再过一会儿,气味淡了就不好找了……”
满林子的压抑声顿时止住。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
睡觉睡到一半,发现窗户外面“飘”了个身着红裙的“厉鬼”是什么感受?
如果非要用一个表情包来表示的话,大概就是“原地升天.jpg”。
唯物主义了二十几年的谢清文被吓得头皮发麻、瞬间清醒,脑子里甚至出现了类似于“应该让墨虎在走之前留一碗黑狗血下来”的离谱念头。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出现了一刹那,下一秒,他便抄起床头的“谢清黎牌爱心大砍刀”猛地掷了过去。
管你是人是鬼,先砸了再说!
开了刃的砍刀瞬间撞碎玻璃砍了出去;而就在窗外那“厉鬼”闪避的档口,谢清文已经跳下了床挽弓搭箭,箭头直指窗外。
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的箭接连射//出,支支都对准了对方的要害;那“厉鬼”仓皇躲闪,最终一闪身避到了谢清文的视野盲区,抖着嗓子叫出了声:
“爸、爸爸!别打了别打了!是我呀!!!!”
谢清文正在拉弦的手顿住了。
见攻击停止,一颗脑袋从窗沿处探了进来。
“……爸爸?”
由于逆着月光,谢清文看不清这人的五官,但那熟悉的嗓音和那颗明晃晃的秃头,无一不说明了来者的身份。
刚才的紧绷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
他拍开台灯怒视窗外:“你来干什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完他看清了红脸大汉那一身辣眼睛的装扮,顿时感觉灵魂都受到了冲击:“……还穿着这么一身见鬼的裙子!”
红脸大汉刚翻进屋就听见这一连串的质问,他有些无措地遮了遮红裙上的破洞,小声道:“我们来跟您道歉……”
谢清文抓住重点:“你们?”
他越过红脸大汉,伸头往窗外一看。
只见窗檐下,几十只异兽人叠罗汉似的组成了一座“云梯”,最上方几只还维持着向上托举的动作;见他伸头来看,这些异兽人纷纷对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态度与下午在小别墅时比大相径庭。
谢清文:“……”
他算是知道刚才这秃子是怎么“飘”在外面的了。
得亏现在小区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搬走了,不然按他们这架势,恐怕弄醒他的就不是“厉鬼”,而是特调组了。
谢清文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大汉:“来道歉……”
“行,我接受了,你们走吧。”
大汉:“……”
他被噎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就只能站在原地,一边蹂躏着裙摆,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谢清文的表情。
那副窝囊相,看得谢清文都快被气笑了。
他就知道这群异兽人没那么好心,特意上门来道歉。
“有事就快说,别磨磨叽叽的。”
“我们……我们想上前线……”大汉吞吞吐吐地说道。
谢清文疑惑道:“那你们就去啊,我这又不是征兵办。”
“嗯……”大汉支支吾吾,裙摆都快被他抠烂了。
“……哦,”谢清文反应过来了,“你们自己不敢去,想让我带你们过去?”
大汉虽然仍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和小动作无一不在告诉谢清文:他猜对了。
“呵,”谢清文笑得嘲讽,“怎么现在又不嫌弃我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人类了?”
下午那异兽人当着他的面嘀咕的那通兽语,他虽然没听懂,但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大汉一愣,吓得连连摆手;与此同时,那些一直在窗檐下偷听的异兽人把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形物掷了进来。
人形物进屋后,便自动自觉地滚到了谢清文脚边,然后仰起脖子紧张兮兮地操//着一口不大清晰的人话,小声道:
“对、对唔起。”
他满头都是青紫淤痕,谢清文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认出这就是下午那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异兽人。
……这些家伙,为了让他帮忙也真是够拼的。
殊不知这些伤,全都是凯克在下午的打斗中揍的,几乎拳拳到嘴,打落了他一多半的牙齿。
谢清文揉了揉眉心,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便拿起手机拨通了邬与淮的电话。
不是他心软,而是他实在不想跟这些异兽人再有更多纠缠了。既然他们想上战场那就让他们去,这样他们得偿所愿,自己也能落个耳根子清静。
双赢。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那头传来了邬与淮有些迷糊的声音:
“……喂?”
“邬队,您休息了吗?”谢清文愣了愣,“那我等白天再联系你吧。”
“没事,你说。”
谢清文言简意赅:“前线还需要异兽人吗?我这里有大概五十几个异兽人,想去前线。”
邬与淮“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
“……你是说,这些异兽人都是看到了招兵宣传,想到前线去协助抗怪的?但是他们自己不敢去征兵办,就跑来找你了??”
谢家客厅里,邬与淮听谢清文说完前因后果,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谢清文点了点头,“所以邬队,你看看他们行不行,行的话,就带走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过……这些异兽人都不是我之前收留的,品性、服从性如何我都不了解,所以我不能保证,他们上了战场以后不会出任何岔子。”
邬与淮点了点头:“这你放心,我都明白。”
现在这种节骨眼,有异兽人自愿去打海怪就不错了,哪还有挑拣的余地。
而且他现在的关注点也不是这些。
“谢先生啊,”邬与淮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谢清文,认真道,“您家里面三代内的近亲都是什么成分啊?有犯罪记录吗?”
“……啊?”
谢清文被这忽然转变的话题走向弄得有些懵。
邬与淮撑起身子往前凑了凑:
“你想不想……为人民服务啊?”
谢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