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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事涉生死,无论信与不信,总要将危险扼杀的。”
拓跋珪摆了摆手,眼中的决绝一览无余。
扈从哪里还敢再有犹豫,前去请人的脚步就差没直接跑起来。
这位魏国大王执政十年间杀伐无数,威望甚高。昔日被燕国威逼的阴影,也已经彻底从魏国的头上抹去。
毫无疑问,只要击败慕容宝的残部,拓跋珪便有从称王向称帝迈出一步的机会。
别说只是将两个王子带到他的面前,疑似要提前处决了——
昔日他将自己的亲弟弟派遣出使,被敌军扣留,导致王太后担忧儿子生死、忧郁而死,相当于是逼死了自己的母亲,不是也没人胆敢议论半分吗?
崔宏本就是降臣,是因魏国有意草创典章制度才留在此地,更没什么可说的。
随驾的两位夫人和她们的儿子,便用最快的速度被带到了御前。
五岁的拓跋嗣被母亲牵在手里,身旁那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脚步轻快,神色飞扬,正是王宫中执掌内政的刘夫人。
还没等拓跋珪开口,她已胆大地迎了上去,“大王不会真信了这天幕中所言吧?阿嗣固然年幼,已看得出是个孝顺孩子,只会如我兄长一般为大王征东征南,哪会做出不利于大王的事。”
拓跋珪洞察敏锐,怎会看不到,刘夫人看似明媚的笑容之下,是她握住拓跋嗣的那只手,远比平日里用力得多。
鬓角也有一点濡湿,并不只是因为赶路匆匆所致。
她在恐惧,却不敢真表现出来。
拓跋珪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低眸看了眼自己的长子,“他若有你半分胆量,我说不定还真能相信,他将来敢干出弑父的举动。”
一听这话,刘夫人当即莞尔,推了推他的胸膛:“是您说的,让他启蒙识字时多学些儒家经典,怎么还怪上他了。”
拓跋珪不置可否,目光却已从长子拓跋嗣挪到了远处的另一对母子身上。
垂手而立的贺夫人已沉默地向他行了个礼,便再未出声。
但她就算一言未发,也美得像是一朵盛放的芙蕖,又因神情冷淡,恍若花枝在晨时着一层薄霜。
哪怕是今日,拓跋珪也毫不后悔,当年顶着母亲的劝阻,也要杀掉贺夫人的丈夫,将她抢入自己的帐中。
“你怎么看天幕上说的那句话?”
贺夫人缓缓抬眸,神情无悲无喜:“若我是您,必定要做两件事。”
这似乎又是一个让拓跋珪没有想到的答案,“说来听听。”
贺夫人答道:“杀了我与绍儿,对外宣称,我对王上逼死我姐姐、打散贺兰部落心怀有怨。绍儿不满三岁,我便已向他灌输复仇的想法,为大王所识破,只能一并处死。”
“另一件,便是令刘夫人再铸金人,若能成功,即刻立为王后,将拓跋嗣定为王储。王上乃是欲谋天下之人,功绩也已因天幕传扬四海,万万不可无后,还请三思。”
刘夫人脸上的笑容都被震得凝固在了当场。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从贺夫人的口中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贺夫人不仅是拓跋珪的嫔妃,也是拓跋珪的姨母。她说自己对姐姐之死心怀不满,说的正是那死去不满一年的太后。
这个理由当真站得住脚。
若是拓跋珪当真如她所说,先杀贺夫人与拓跋绍,再立刘夫人与拓跋嗣,不仅能即刻洗脱天幕的死亡预言,也依然保有长子作为继承人。
贺兰部早已被拓跋珪打服,除了投向燕国的少部分人外,余下的已不敢再有反叛之心,就算是杀了贺夫人与拓跋绍,也不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这也意味着,她将杀死自己的刀,就这样递到了拓跋珪的手里。
拓跋珪松开了刘夫人肩头的那只手,大步走到了贺夫人的面前。哪怕是近距离间的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也依然平静得不可思议。
在片刻的沉默后,拓跋珪吐出了一句话,“很可惜,你不是我。”
贺夫人也不必揣度他会怎么做。
他抬手吩咐,“将二位夫人和王子都送回去。”
这个“送回去”的说法,应当还有随后的控制与监视,但已足够让刘夫人的眼中闪过了欣喜若狂,与如释重负。
她抓着拓跋嗣的手,一步步地朝外走去,心中满是对贺夫人的感激。
若没有她那句置之死地的回应,谁也无法知道,拓跋珪最终会做出一个什么决定。
就像此刻,她明明已在向外走出,仍觉有一道锋利的目光,停在她牵着拓跋嗣的那只手上。
从崔宏的角度,倒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拓跋珪素来酷烈的神情里,掺杂着一缕说不出的怀念。
若是崔宏未曾记错,拓跋珪年幼时随同母亲寄人篱下,还是在母亲的掩护下得以出逃,又借助着母族势力崛起。
可这份支持与柔情,在部落统一的博弈中没有任何一点必要。
无论是亲族还是母亲,都是他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东西。因为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东西牵绊住手脚,多出一个弱点。
这种极端的行事风格,或许真会如同天幕所说,终有一日遭到反噬。
但现在,他只是又下达了一道命令:“处死慕容氏的俘虏,也包括……慕容夫人。”
贺娀的脚步一顿,方才继续往前走去。
数月前,拓跋珪趁着慕容垂病故发起反攻,夺回平城,俘虏了不少慕容氏的族人,其中也包括了慕容宝的女儿。
拓跋珪便将她纳入了后宫之中。
今日她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给自己争出了一条生路,却还是没能阻止拓跋珪举起屠刀,务必要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她甚至不敢断定,拓跋珪今日的网开一面到底能持续多久。
“阿娘,你怎么哭了……”
贺娀连忙憋回了眼泪,又快速用衣袖在脸上擦拭了两下,故作镇定地朝着怀中的儿子回道:“不,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懵懂的稚童根本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在不必面对拓跋珪时,她先前平静的表象都已重新摇摇欲坠。
“……你父王刻薄寡恩,你我难有活路,我们还得想办法逃出去。”
天幕中说,南方会出一位永安大帝,在拓跋珪死后北上讨伐,荡平中原,或许,她的生路就在南方。
可出逃的机会,又在哪里呢?
……
【如果再将对霸主的定义放得宽松一些,这个时期的北方还有几位潜力股。】
【比如说,有人继承父亲遗志,先是依靠着秘不发丧,混淆敌军的判断,而后以大将军身份发起反击,又从羌人中选出了擅长军事的将领坐镇上邦,预备夺取陇西。】
【比如说,当年拓跋珪屠戮匈奴铁弗部,却漏掉了一个年幼的孩子,让这个孩子有机会凭借着自己的相貌,当了敌国大将的女婿,自此扶摇直上,在杀了自己的岳父后拥兵建国。】
【当然,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姑且在此不予赘述。】
【毋庸置疑的是,匈奴、羌人、鲜卑、氐族都有尚武之风,这一阶段还陆续涌现了不少用兵奇才。这些人也早已不再满足于来中原劫掠一番,就回去继续逐水草而居,而是试图从中原的文化中,汲取到立足于此的力量,将国变成真正的国。】
【这就显得南方的权斗在这个时期下显得更为可笑!以永和士人为代表的东晋清谈风尚,也尤为不合时宜。】
【黎明之前,或许并不仅仅是永安大帝此时的处境,也是汉人统治下的国家所面对的处境。】
【能否打破黎明,从黑夜转入白昼,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这就进入到了第二个篇章。】
天幕上的建康城图卷上打出了一行新的标题。
【制衡之时】。
……
【众所周知,永安大帝本人的带兵作战能力,只能说是那个时代的平均水平。虽然这一点已经非常不简单,但确实还够不上名将这个称呼,比起效忠于大帝的刘大将军,更是差了不少。】
【可若论理政水平、统筹后方、治理民生、决断治国方略,看看这表现吧,不仅在制衡中求生,还能厮杀出一条血路,嗯……不夸张地说,把当时代的那几位称王称帝的加在一起,都能被永安暴打。】
【这个时期的永安大帝其实还没有真正走上权力宝座,就已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如何摆脱世家与皇权的围困,如何借助宗教与皇权的制衡另立新规,如何调度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又要如何面对近在咫尺的种种危机,永安大帝拿出的都是一份教科书级别的答卷。】
【三次险些致命的危机,非但没有将永安大帝的征程扼杀在摇篮中,反而给出了一个个掰手腕的机会,令曾经不服从的人俯首效力,直到坐稳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以真正大展拳脚办事。】
【这一段的种种博弈,比起同时期的女婿杀岳父,儿子杀父亲,也都要精彩太多了。】
【让我们姑且撇开某些感情纠葛的传闻,单纯以评估政治交锋的眼光,来分析这一段历史。】
【为……了避免又有人说……大帝的无脑吹,我……】
王神爱正听得聚精会神,就见那天幕上赫然像是信号中断一般,闪过了一片的雪花,接连错乱卡壳了一阵的视频画面。随后,那画面不仅没能恢复过来,还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倒是那展开在空中的天幕还未彻底消失,一片空茫茫的黑色,取代了原本彩色视频的位置。
“……!”
若不是还需保持太子妃的形象,免得被人发觉她已不是原主,王神爱险些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跳起来。
喂!
这是干什么啊!
那分析的视频到现在还没说,到底谁才是那位永安大帝,就已经停下了。还不知道这空悬于天上的云雾长卷,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次亮起来。
哪有这么有始无终的!
但在片刻的愕然之后,王神爱转念想来,又觉这中场休息……
或许来得正好。
对谁来说都是这样。
天幕出现在夜间,将人强行唤起,已是个极为痛苦的事情。现在天幕消失,先前纷至沓来的消息仍如兴奋剂一般让人提神醒脑,却还是难以避免地有一阵阵困意让人眼皮发沉。
各方也都需要时间,来消化先前得到的消息。
比如说——
若是天幕不仅能让建康城的百姓看到,还能让全天下的人看见,北方的拓跋珪就势必会排查自己所面临的隐患。
她记得,拓跋珪作为北魏的开国君主,提出了一项看似参考汉武帝、实则更不合理的举措,叫做“子贵母死”。
顾名思义,要立太子,就先杀了太子的母亲,防止出现后族干政的情况。
可就是这样的一条政令,不仅让拓跋珪自己被儿子刺杀身死,还对北魏接下来的几代造成了各种影响。
——绝大多数不是正面的。
一时之间,他应该还想不到问题出在这条还没确立的法令上,但一定会对天幕的预言做出反应。
虽然这也意味着,南方的王朝会比先前遇上一个更加可怕的对手。
还有天幕先前说到,有个人会以女婿身份杀岳父,王神爱拍着脑子也没想出来这家伙现年几岁,不知道有没有已被看中娶了媳妇,反正他一定是被提到的人里处境最危险的一个。
能不能连夜脱逃成功,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然后便是……
天色刚明,王珣只在司马曜的灵堂前和衣小憩了大半个时辰,就被侍从轻轻推醒,示意他有人来找。
邀请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司马道子。
想到闭眼前做出的安排,王珣揉了揉眼睛,故作警惕地打量着前来邀约的宫人,问起了会面的地点。
经过了一番短暂的拉锯,他这才成功地将会面地点,定在了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座宫室内,且两人都不得带超过十名护卫。
司马道子显然没有怀疑于他。
宫中有太后坐镇,也早被他伸手进来,是个安全至极的地方,根本不必担心。
琅琊王氏也是未来的合作方,如今只需要一段正式的洽谈而已。
王珣在殿中并未等候多久,便已听到了司马道子由远及近的声音:“元琳何必对我如此防备,连见面都要这般警惕。”
他迈步入殿,王珣但凡没有眼瞎,都能看出,司马道子先前必定没有休息过片刻。
只靠着那股求生的拼劲,才一直强打着精神。
王珣拱手道:“恕我失礼,我看会稽王此时,还是远走最好。”
司马道子努力维系出的笑容一僵,又想到了今日的目的,再度舒展了脸色,“瞧你这话说的,你难道真愿意生死被天幕下个定论?”
王珣没有回答,只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下叹气,好像比说什么都要管用。
司马道子顿时有些绷不住脸色,怒道:“别告诉我,你愿意等到那什么永安大帝出现,带着琅琊王氏向他投诚。就算如此,也未必就能得到个好结果,为何不与我同路,搏出个将来!”
“天幕消失之前也说了,这永安大帝在未能真正执掌晋朝权柄之前,也曾遭遇过三次生死劫难,我们还大有希望将他铲除,而不是等到他将我车裂,将你琅琊王氏杀去大半。”
这是他们的机会。
天幕告知了未来,为什么不能改变呢?
他又朝着王珣迫近了一步,语气也越发急促:“我不瞒着你!早在半个时辰前,我已发起了几条调令,除了让两位掌兵的太守带兵回援,还让人火速前往彭城,除掉被罢官在家的刘牢之!”
王珣眉头一皱,“你觉得,永安大帝的刘大将军,是曾在北府军中任职的刘牢之?”
“不管是与不是,先杀了总不会错。”司马道子的眼睛里满是红丝,也不知道是因熬夜,还是因情绪癫狂。“若非此刻人手不足,我更应该杀的人,是桓玄!”
桓温的儿子,桓玄。
“什么人当皇帝,会遭到世家与皇权的围困?除了以军功起家的桓氏,没有第二个可能。”
“桓温当年废立皇帝,若非谢安等人周旋,险些便要废黜皇帝,自己亲自上位,如今,他的小儿子桓玄日渐长成,崭露头角,想要重现父辈的夙愿,有何不可能?”
在将一个个可疑的人选排除过去后,他能得出的,只有这个结论。
也只有桓温的儿子,会疯狂到连琅琊王氏都要痛下杀手!
要是条件允许,他一定先杀桓玄。
王珣若有所思:“你这判断……倒是有些道理。”
司马道子咬牙切齿:“不是有些道理,是有——”
“但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结盟。”王珣冷不丁打断了他的话。
司马道子面色遽变。
却不是因为王珣的请求,而是因为,当王珣说出这话的同时,在殿外赫然传来了一阵惨叫,还是一个对他来说尚算熟悉的声音。
下一刻,这宫殿合拢的门扇更是被人踹了开来。
司马道子尚未来得及拔出腰间的配剑,将王珣挟持为人质,便已被一众弓弩手指住了头颅。
他不用问都知道,原本被他留在殿外的护卫与眼线,在方才一瞬的惊变之中,怕已没有一个存活下来。
他自己,也已在此刻变成了笼中猎物。
更让他意外的,还是在那弓弩手之后站着的人。
司马道子厉声喝道:“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王神爱缓步站定在司马道子的数丈之外,最前排的弓弩之后的位置。
殿外熹微的天光自她的背后投照而入,依稀勾勒出她的身形,也将她的面容笼罩在一团逆光当中,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徐徐传来:“我还以为,皇叔这一手又是提前杀人又是结盟,是不打算承认,陛下虽死,仍有太子与二皇子了。原来还知道,我是太子妃啊。”
司马道子一点也不觉得,她这平和的语气,是真来同他商量这个的。“有话说来就是。”
王神爱会心一笑:“皇叔聪慧,我也不卖关子了。天幕一出,天下震荡,我晋朝内忧外患,已展露在人前,所以——”
“不得不借皇叔头颅一用,以定太平。”
这不是一句商量,而是通知。
司马道子:喂你礼貌吗???
ps.贺兰部落称贺姓,是当时的常态
贺夫人是拓跋珪母亲的妹妹,拓跋珪的小姨,在已经嫁人的情况下,被拓跋珪杀了丈夫抢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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