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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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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的小姑娘并没耽误太多时间,她很快摁了几下快门,便冲着杜予旻和梁淮榆鞠躬道谢,模样看着万分激动。
杜予旻可以无视梁淮榆,却无法做到对这些追星的小姑娘冷脸。
他冲小姑娘微微一笑,又对人群中少量举着自己灯牌的粉丝挥了挥手。
“云逸对粉丝可真温柔。”梁淮榆突然道。
杜予旻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难道我对梁老师不温柔?”
“哪里温柔?”梁淮榆用气音说,“连腰都不让摸……”
杜予旻没听他把话说完,掉头就走。
有些人的厚脸皮是天生的,面对时时刻刻想上自己的人,杜予旻没必要保持什么耐心。
《固山河》两位主演在机场的短暂露面很快被人放到了网上,当天,微博里又是一阵喧腾的热闹:
【梁淮榆能在顶流屹立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也太宠粉了吧】
【全程都保持着笑容,举止温和有礼,很难让人不爱!】
【啊啊啊杜予旻怎么越看越有韵味!我打下这行字之前,已经盯着他的机场生图看了十分钟……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舔屏幕】
而在cp超话里,粉丝们都已经过起了大年。
【我死了!梁淮榆是揽着腰把人扶过来的!!!】
【有谁能解读一下他们俩悄声对话的那段唇语吗?为什么我隐隐有种那是巨糖的预感。】
【唇语我是不懂,但他们对话完后杜予旻瞪的那一眼,是不是很像打情骂俏?】
【还有梁影帝宠溺的表情,我宣布我又磕到了!】
……
不管是粉丝还是cp粉的发言,杜予旻但凡能看到任何一句,都会觉得槽点满满。
然而拍戏的进程已经紧锣密鼓地推进了,飞机落地的当天晚上,两位演员就开始准备拍摄下一场戏。权臣和将军已经回了京,尽管彼此心里都有了点什么,但在京城里,两人的身份还隔着巨大的鸿沟和天堑。
朝堂上,这手握重权的一文一武侍立小皇帝两侧,呈现对立趋势;
朝堂下,两人也装作互不熟悉。
如此一来二去数天,权臣终于忍不了了。
刚巧近日发生了一桩朝廷命官离奇死在家中的惨案,权臣就借着这个机会,深夜翻进了将军府的围墙,提出要与将军假意吵架,麻痹身居幕后的推手。但权臣实际上的目的,主要还是近距离看一眼伤势未愈的心上人。
他们现在要拍的片段,就是权臣深夜翻墙的这一幕。
杜予旻今日并未披坚执锐,只穿着件远天蓝色的常服,在夏夜沁凉的亭子里与副将执子对弈。
院墙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那位副将瞬间戒备,提着剑到了围墙跟前。将军却像是想到什么,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很快,裹在一身黑衣当中的权臣就翻了进来。
“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将军指尖捻着一颗白子,侧过头笑问。
权臣说:“自然是与将军商讨鸿胪寺卿遇刺一案。”
“这等事应当明日于朝前讨论。”将军说着,却没赶他出去的意思。
权臣的声音便低了下来:“顺道看看你的伤势。”
梁淮榆念着台词,突然半跪下来,握着杜予旻的脚踝脱了鞋。这段戏本是剧本当中没有的剧情,众人都微微愣了一下。但见导演范国强并没有喊“卡”的意思,便都按部就班地继续拍摄。
杜予旻只短暂地怔愣了几秒,右脚的脚踝就被人握住了。
在柔光灯的烘托下,眼前的情景堪称唯美。月光如洗,银华透过稀薄的云层,仿若给古朴的将军庭院渡上了朦胧的白纱。松树被晚风吹得轻微摇曳,树影婆娑间,但见一高大的男人半跪在长发的美人跟前,小心翼翼地褪去了对方的白袜。
静谧至极的场景无人打破,只有那位绝艳的美人于低头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梁淮榆肆意地握着他的脚踝,仗着剧组现在拍的是远景,利用遮挡,在他踝骨、脚背和脚心上不断摩挲亵弄。
“好白。”梁淮榆狎昵地玩着他的脚趾,用气音道。
不等杜予旻发火,他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收声设备,无比正经地说着临场发挥的台词:“看来将军这条伤腿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那大人可以把我的脚放下了。”杜予旻说。
“不急。”梁淮榆笑眯眯地捏了把他细嫩的小脚拇指,“再让我看看另一边。”
杜予旻压着火,故意把脚踩在了他的膝盖上。
另一边的鞋袜也被人脱掉,梁淮榆如法炮制,戏弄似的挠了挠他的脚心,然后再从干净的脚趾一直摸到小腿肚。
杜予旻的小腿肚确实有条特效伤疤,梁淮榆的手在这处多停留了一会儿,喟叹道:“这道刀口竟然还未好,改日我让下人送份特制的膏药来。”
“大人。西北一别,从此便是陌路。你如此行为,倒像是登徒子。”杜予旻含沙射影。
梁淮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保持着愉悦的微笑,手里把玩着杜予旻的一只脚,眼睛却仿佛要顺着小腿的曲线一直探入袍裾内部。
“登徒子?”梁淮榆轻声叹着,“将军,不经人同意从院墙翻进来采花,那才叫登徒子。我这样的——”
杜予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梁淮榆便抬起头,冲着青年一笑:“顶多同你是无媒苟合。”
直到范国强喊了卡,梁淮榆的视线才从杜予旻的一双足上撕扯下来,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外皮。
“这段表演是你们俩商议着加上的吗?”范国强乐呵呵地上前。
“不,这想法是临时诞生的。”梁淮榆回答得很快。
范国强毫不吝惜自己的表扬:“可以,对氛围和情感的把控都相当到位。”
“就是怕唐突了予旻。”梁淮榆微笑着说。
杜予旻皮笑肉不笑:“那倒不至于。”
他还坐在石凳上穿着袜子,裸露出来的那只脚突然又有了种被视、奸的感觉。杜予旻三两下把脚蹬进鞋里,突然提议道:
“对了范导,我对下场戏也有点想法。”
范国强显然很珍视演员的看法,点头鼓励:“说说看?”
“哗啦啦”的翻页声响起,梁淮榆也在此时抬了眼,发现青年把剧本翻到了权臣和将军为了麻痹京中暗敌,伪装不和的那一页。杜予旻青葱似的指尖在书页上轻拂,最终停在了权臣故意在国子监挑衅将军,两人于大庭广众下唇枪舌剑过招的段落。
他冷笑着说:“这是明天要拍的情节吧?我觉得这里可以把两人的口舌之辩,改成将军在盛怒之下折辱对方,应当更有冲击力。”
范国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么改确实不错,不过需要设计一下具体的折辱镜头。”
“简单。”杜予旻缓缓地舔唇,“怒斥,耳光亦或是强迫下跪都可以……我能临场发挥。”
在杜予旻开口的时候,梁淮榆便一直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待他说完,男人似乎终于绷不住了。
那双桃花眼中绽放出愉悦的冷光,兴致盎然地问:“怎么不是权臣折辱将军呢?”
杜予旻反问:“您认为权臣在剧中是什么样的人设?”
“温文尔雅,胸有谋略。”梁淮榆给出答案。
“那您认为这样一位沉稳的狐狸,会做出当众折辱人的事情吗?”杜予旻笑得明媚,自问自答,“不会。”
“所以这个剧情,还是得将军来完成呀。”
他的提议有理有据,以至于范国强很快就被说服了。
第二天,当梁淮榆做完妆造出来的时候,发现青年已经站在国子监的造景前,认真地练习着走位。
梁淮榆嘴角噙着的笑容加深:“云逸看上去很迫不及待。”
杜予旻并没有否认,歪头柔声道:“我确实迫不及待想让梁老师体验极致的‘快乐’了。”
竟是原封不动将机场那句话还了回来。
梁淮榆愉悦地眯起眼,眼底深处藏着浓郁的兴致。
等所有扮演国子监学生的群演就位,两位暗藏锋芒的主演按部就班地对了几句台词。
忽而,在梁淮榆说出剧本里的某句挑衅之言后,杜予旻猛地回了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扮演国子监学生的群演懵了,在两人身后演陪同官员的人懵了,连坐在机位后的范国强也有点懵。
虽然他们都知道要改戏,但没想到这巴掌居然是实打实的。
反观挨了一巴掌的梁淮榆,虽然俊脸上略微红肿,却不见多少惊讶之色。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折辱”应该是两位主演已经私下商量好的表演效果。
敬业,这才是真真正正敬业的演员啊!
范国强看着屏幕老泪纵横。
“大人,你当我是你手下那些阿谀逢迎之流,会任你搓扁揉圆么?”杜予旻说着,又往梁淮榆的膝窝踹了一脚。
梁淮榆生受了这结结实实又暗含着巧劲儿的攻击,眼眸深处笑意闪动,顺势单膝跪地。
“一句话而已,将军这就生气了?”他迅速接上了台词。
“一句话,大人侮辱的是我千千万万名浴血奋战的军士!”
杜予旻夺了夫子手中的戒尺,放到手心“啪啪”打了两下,高高在上俯视着跪地的男人,怕脏了自己的手似的,拿戒尺在梁淮榆被遮瑕覆盖的恶鬼纹身上划拉着。
大动脉被冰凉凉的戒尺触碰着,梁淮榆却并没有躲。
他的唇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高高扬起,笑容里掩藏着神经质般的高昂情绪。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贝思兴奋地苍蝇搓手,说了句:“靠,予旻和梁影帝别太有性张力,都给老娘看硬了!”
怀弘新翻着白眼,小声说:“你个女孩子,说话能别一天天这么粗俗吗?”
贝思却不理他,兀自激动地盯着机位中心的两人。
梁淮榆已经接上了台词:“不过是句无心的话,将军便可逼着朝廷命官下跪么?”
话音刚落,那象征着秩序和威严紫檀戒尺扬起,带着惩罚意味地落在了脖颈上,留下一道微红的痕迹。
杜予旻挑起他的下巴,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是玩弄权势的家伙罢了,我叫你声大人,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在脖颈火辣辣的疼痛中,梁淮榆抬起头与手拿黑紫色戒尺的青年对视。
眼底极度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