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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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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酒保偷瞧着通身贵气的老板,又看了看青年面具下漂亮的半张脸,一时良知与认知纠结得说不出话。
好在青年并没有为难他,只淡淡地说:“既然酒吧标榜要保护客人的人身安全,我觉得身为老板应该以身作则,那不听话的玩意儿还是捏爆好——就像那个蛋糕一样。”
说罢,偏头散漫地扫了眼某处鼓包,懒洋洋地起身。
梁淮榆突然问:“蛋糕手感如何?”
青年的背影顿了一下,丢下一句“不要脸”,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酒保听见自己老板低低地笑起来,攥着方才喝完的空杯子,又添上了点酒。
杜予旻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浑身热意被凉风一吹,微微有反应的地方终于平复了下去。他纳闷地盯着自己下半身,骂道:
“被蹭了两下而已,你也来瞎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是喝多了酒?
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来,酒吧外围突然传来了女子低呼的声音。
杜予旻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正一脸猥琐相地拽着一位女性的袖子。
“请你喝杯酒而已,推三阻四什么?怎么,分手后就不能当朋友了?”
那名女生不住后退,忍着厌恶道:“别拉我。”
“哎呦,还害羞了……”
大背头正想再凑上前,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你没听到她在拒绝你吗?”
大背头不耐烦地回头:“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她闹别扭呢,你别管。”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已经结婚了。”女生反驳道。
“嘴硬呢。”大背头说着,仿佛很熟练地哄,“乖,等咱回家了再闹。”
来者便笑着说:“不好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女生立刻发出一声崩溃的低泣。
大背头对来者的识相感到满意,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只这一眼,大背头的视线就凝在对方身上动不了了。
只见攥着他手的青年生了一张端丽冠绝的面庞,在如此昏暗的场景下,眉眼也像是被精心描摹的工笔画,一点一斜都有着惊艳的弧度。
大背头咽了口唾沫,询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喝点?”
“好啊。”青年不紧不慢地说着。
大背头也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嗓子眼儿挤出嘿嘿的笑声,猥琐得厉害。他本想上前拉扯青年,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对方握在手里。
大背头抽了一下,没抽开:“你……”
他话没有说完,青年攥着他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大背头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鸡,仰头发出变调的惨叫。
“啊!!!”
那名女生很快也反应过来,拿着金属底座的名牌包包就往他身上砸。
“女朋友是吧?害羞是吧?跟你谈过我都嫌丢人!”
大背头被打得抱头鼠窜,愤愤地指了指青年:“知道我爸是谁吗?给我等着!”
青年慢吞吞地抬眸扫了他的手指一眼。
大背头心有余悸地收回手,赶紧一溜烟跑进了最近的酒吧里。
女生拍了拍名牌包包上的灰,冲青年道谢:“谢谢你,我叫姜静云。”
她打量着青年,微微一愣,随后迟疑道:“你是不是……杜予旻?”
杜予旻挑眉:“你认识我?”
姜静云偷瞄着他的脸,有些激动地说:“当然,我也是圈内人嘛……虽然是没什么名气的十八线。”
他们俩正聊着天,一辆车突然驶到姜静文的跟前。
她看了眼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向杜予旻介绍道:“这位是我老公宋宽。”
提到宋宽这个名字,杜予旻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
他之前查过梁淮榆的资料,在梁氏集团的合作商里貌似看到过这个名字。
宋宽看了眼姿容昳丽的青年,没等他说什么,姜静文又介绍道:“老公,这位是杜予旻,刚刚我又被田宏富缠上,是他帮我赶走那家伙的。”
宋宽板正的表情一变,立刻就带上了几分敬意:“您好,多谢您刚才对我妻子的帮助。”
“举手之劳。”杜予旻不卑不亢地和他握了手。
姜静文对杜予旻解释道:“刚刚那个人是我前男友,之前被我发现劈腿后,我就直接提了分手。结果那人隔三差五就得来骚扰我一下。”
“所以让你出来时带点保镖,你又嫌麻烦。”宋宽嗔怪地说。
姜静文吐了吐舌头。
宋宽又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杜予旻的面前:“杜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都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
杜予旻接过名片,果然在身份介绍一栏扫到了宋宽目前担任的职位——
瑞恩集团总经理。
他把名片揣进口袋,态度并没有因为这名片有任何变化:“好的。”
宋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即才替姜静文拉开车门,并冲着杜予旻点头:“杜先生,那我就先送我妻子回去了。”
姜静文从车窗探出个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黑发黑眸的青年莞尔一笑:“不客气。”
他在车子驶远后,默不作声地搜了下宋宽的名字,页面上跳出的第一条搜索结果,就是瑞恩集团和梁氏在谈的新项目。
杜予旻随意往下翻了翻,发现宋家貌似沾了点红色背景,家族生意做得并不算特别大,但胜在稳扎稳打,根正苗红,据说从不跟偷税漏税、恶性竞争、或者品格低劣的企业做生意,姿态拿捏得很高。
杜予旻三两眼分析完页面上所有内容,若有所思。
夜风吹来一点儿蛋糕的甜香味道,杜予旻不自觉被勾着往蛋糕店走了几步。
即将推开门时,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被辣到了眼睛般干呕出声。
这边杜予旻的心情不甚愉悦,那边,梳着大背头的田宏富也气闷至极,一屁股坐到吧台边上。
“给我随便来点酒。”
不远处有常混酒吧的熟人调侃:“田少,今天怎么不去包厢里泡妞了?”
“泡个头!”田宏富本来想说自己被人打了,但又感觉这话说出来有伤自己的颜面,便迂回地说,“遇到个没得手的长发美人。”
他在说出这话时,感觉到吧台另一侧有人似乎抬起了头。
但田宏富并没有在意,因为熟人正举着酒杯嘲笑他:“看你老梳这大背头,被美人嫌弃了吧。”
田宏富避重就轻地说:“你懂啥,那男生一开始也主动握住了我的手好吗?只不过后来遇到点状况搅黄了……”
“你就瞎吹吧!”熟人笑呵呵地说。
田宏富正打算跟他辩论,忽而听到一旁有人问:“他握住了你哪只手?”
田宏富转头,提出问题的是个穿着禁欲系黑色衬衫的男人。
他以为对方也是在质疑自己的话,便有些不满地问:“关你屁事?”
对方紧盯着他的双眼,重复道:“他握住了你哪只手?”
男人面具下的眼睛黑沉沉的,在酒吧昏黄的光线里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田宏富有了某种被野兽锁定的感觉,摸着手臂上炸起的鸡皮疙瘩,老老实实回答道:“左手?”
男人抿了口酒没再说话。
田宏富暗骂了句神经病,继续跟熟人掰扯自己泡妞泡仔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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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杜予旻刚进化妆室里,坐在镜子前的贝思就扭过了头。
她贴着一张白色的面膜,看了看杜予旻提着包子和油条的手,好奇道:“予旻,你今天怎么不吃蛋糕了?”
只要提到“蛋糕”二字,杜予旻就想起了那堆用粉色、肉色奶油制成的东西。
他满怀怨气地啃了口包子,说道:“可能是昨天喝了酒,今天不想吃油腻的。”
贝思盯着他手里的油条,头上冒出大大的“?”号。
不过说到喝酒,贝思想起了自己早上看过的新闻,随口道:“不过现在去酒吧也得注意安全,听说昨天城西那边有个富二代去泡吧,出来之后就被人抢劫了。”
杜予旻啃着包子油条,顺便闲聊:“昨天晚上被抢的?”
贝思啧啧:“人和钱倒是都没事,就是左手在反抗时被划了老长的口子。我看到了图片,还怪吓人。”
杜予旻挑起眉:“钱反倒没被抢走?”
“是啊。”贝思轻笑出声,“听说是那个富二代当场吓尿,给劫匪熏走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过渡到了别的话题,没把社会新闻给放心上。
杜予旻三两下啃完了他的包子油条,看小刘在旁边窸窸窣窣翻找着东西,顺口问:“在找什么?”
“哥,我记得昨天把你的戏服都收好了,但是今天却丢了只足袋。”小刘说。
大型剧组通常会配备专业人员,来负责衣物的清洗和保养工作。小刘昨天把戏服送过去清洗,今天再检查时,却发现足袋不见了。
杜予旻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没的?”
小刘有些羞愧:“我、我没什么印象了。”
杜予旻见她恨不得一头磕死自己,安抚道:“幸好只是足袋,拍戏应该看不出来。”
小刘憋着眼泪点点头:“我等会儿再去问问清洗衣物的人。”
于是杜予旻只穿了一只袜子上场拍戏。
到了午休时间,杜予旻看到小刘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他心中有所预感:“还是没找到?”
“没有。”小刘沮丧地摇头,“我问了一圈,大家都说没看到。”
好端端的,一只足袋会丢到哪里呢?
杜予旻眯眼看着不远处的保姆车,没有作声。
小刘以为他生气了,有些惶惶地道歉:“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粗心,所以才……”
“不怪你。”杜予旻突然站起身,嘱咐道,“你先吃饭。”
小刘擦着眼泪问:“那、那你呢?”
“我去拿回我的足袋。”杜予旻面无表情地说。
在小刘懵逼的视线中,杜予旻走到了那辆保姆车前,指节不客气地扣动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梁淮榆半靠在窗前,懒散地扬起眉,悠悠地开腔:“云逸找我有事?”
杜予旻冷笑着冲他伸出手:“还给我,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