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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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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床上残留着洗衣液的皂香还有荷尔蒙的气息。
男人的长睫在眼睑投下了小片的阴影,有力的手臂极具占有欲地将熟睡的青年搂在怀中。
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惊扰了梦中人。
杜予旻皱着眉,艰难从男人的怀抱中抽出胳膊,够到了床边的手机。
“喂?”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杜予旻困得意识模糊,用鼻音道:“你好?”
对面从这强烈的事后音中得出了某种结论,终于颤颤巍巍地出声:“杜……予旻?”
杜予旻愣了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扫了眼来电显示。
拨号人卢琴雪,好像是梁淮榆的经纪人。
他沉默地看着连手机壳都没有的手机,恍然间回过神,发现自己错接了梁淮榆的电话。
哦豁。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
梁淮榆没有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与另一头的卢琴雪对话:“干嘛?”
杜予旻给他打开了免提。
卢琴雪在那头没好气地说:“你还问我干嘛?都三四天没露脸了,我来确认下你死了没。”
“没死。”梁淮榆简短地说,“没事就挂了。”
“等等!”卢琴雪赶紧喊住他,“你和杜先生……什么情况?”
梁淮榆发出哼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似觉这句话的程度不够,他又补充道:“我们在一起了。”
卢琴雪深深吸了口气。
作为梁淮榆的经纪人,她深知自己手下这位艺人是什么尿性。
高危、傲慢、不可一世。
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对嗤之以鼻的人类感兴趣。
所以前段时间梁淮榆让他们做好危机公关,扬言要追杜予旻已经很让卢琴雪惊讶了。现在这情况……不会真把那么漂亮一美人追到手了吧?
杜予旻,真能hold这疯子?
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卢琴雪最后还是说回正事:“其实我打电话,主要还是想向你确认一下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梁淮榆问:“那些行程都很重要?”
卢琴雪迟疑:“呃,也不能说非常重要,主要是一些代言合作的细节敲定,还有部分优质剧本需要你过目……”
梁淮榆笑吟吟地用手指缠绕怀中人的头发:“宝贝,你怎么说?”
“推掉。”杜予旻简短吐出两个字。
“好吧,都听你的。”梁淮榆朝电话那头道,“听见了吧,推掉。”
卢琴雪:“……”
这疯子谈了恋爱之后居然这么听话吗。
幸好接下来的行程确实可以往后推一推,卢琴雪就没急着催这刚把老婆追到手的男人。
担心杜予旻能不能hold住自家艺人简直多余,她还是先想想怎么提前做好曝光恋情的铺垫吧。
卢琴雪是个相当务实的人,在心里打定主意后,直接撂下电话开始联系公关团队。
梁淮榆从青年的指尖抽走手机,直接就丢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烦人。”
他把脸迈进杜予旻的后背一蹭一蹭,跟慵懒的大猫撒娇似的:“我把行程推了。”
杜予旻转身拍拍他的头:“很乖。”
男人任由他摸头,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我这么乖,是不是得给点甜头?”
说罢,有瘾似的摩挲杜予旻腰上那颗痣。
青年好整以暇地问:“什么样的甜头?”
男人像是就在等这句话般,转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条纤细的银链。链子上缀着小巧的铃铛,表面雕刻着古老的纹路,还有些成色宛如深海旋涡的琉璃珠,看起来像件艺术品。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杜予旻只随便一扫,就从床头柜里看到了各式各样不堪入目的玩具,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杜予旻:“……”
吸气,微笑。
梁淮榆还在不知死活地问:“我帮你戴上,怎么样?”
“可以。”杜予旻答应了。
细细的银链就这么被戴上他的足踝,稍微一动就会响起悦耳的铃铛声。
梁淮榆满意地听着响,还挺好奇:“云逸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这是给你的甜头嘛。”杜予旻散漫地说,“来,翻过去。”
男人唇角的笑意一僵:“我翻?”
“不是你还能是谁?”杜予旻要笑不笑地推他胸膛,“宝贝乖乖趴好,爷疼你。”
梁淮榆纹丝未动。
不敢动,毕竟他男朋友在虎视眈眈,准备吹响反攻的号角。
他问:“云逸不是一直嫌在上面很累吗?”
“偶尔一两次在上面也不是不行。”杜予旻下巴微扬。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梁淮榆飞速下床:“宝贝昨晚辛苦了,老公给你做饭。”
看着男人难得不淡定的背影,杜予旻嗤笑一声。
活该。
想起那一抽屉东西就火大。
他倒是没有解开脚链,铃铛随着走路的动作一路“叮铃铃”作响。到了厨房,杜予旻半倚着门框,注视着正在忙碌的男人。
只见梁淮榆系着一件淡蓝色的围裙,从橱柜中拿出新鲜蔬菜,掰开叶片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叶片身上滚落,被人整齐地放置在菜板上,清脆的切菜声响起,蔬菜被熟练地切成大小均匀的细条。
杜予旻昨天就想问了:“你会做饭?”
“很惊讶?”灶台前的男人挑眉反问。
杜予旻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梁淮榆在海岛烤鱼那会儿就露了一手,但他没想到这位尊贵的家族掌权人连炒菜煲汤都能弄得有模有样,甚至味道还算不错。
梁淮榆简单地解释:“当年去国外留学时,被迫学会了自己做饭。”
不待青年说什么,他已经用撩人心骨的嗓音道:
“谈个男朋友还能收获免费的私人厨子,这笔投资划算吧?”
“嗯,是挺不错。”杜予旻突然用两指夹着一张卡片,甩到了岛台。
梁淮榆定睛一看:“银行卡?”
“这是我来这里之后赚的所有钱,算是老婆本。”杜予旻淡淡地说,“密码是八个8。”
他的资产虽然不及梁淮榆的零头,但作为演艺酬劳已经算相当可观的一笔数字了。给银行卡的举动意义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梁淮榆唇角笑意加深:“老婆本……占我便宜。”
“嗯哼。”杜予旻也笑,“谁说在上面的那个不能是媳妇儿呢?叫声老公听听。”
梁淮榆用磁性的声音低头在他耳畔唤了声:“……老公。”
青年被他喊得耳根子酥麻,眼尾已经像吃过胭脂似的泅出水色。
这声“老公”叫得杜大将军心满意足,捧着男人的下巴,奖励性地低头吻了一口。
梁淮榆从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轻哼,他对称呼无甚所谓,能用一句“老公”换得对方一个主动的吻,实在划算不过。
男人露出个痞气又不怀好意的笑:“不过老公,想娶我这点表态可不够诚恳。”
“这样呢?”
青年又朝岛台上丢了张硬邦邦的卡片。
梁淮榆摇头:“我不要钱。”
“你再仔细看看呢?”杜予旻轻柔地翘起唇角。
男人眼眸微眯,发现岛台上摆放着一张身份证。他心里有所预感,“突突”地飞快跳动两下。
“这是……”
“身份证。”杜予旻说,“我查过了,欧洲很多国家都允许同性婚姻。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办一场婚礼。”
“杜大将军,你知道结婚的概念吗?”梁淮榆垂眸问。
“我知道,结婚是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后的成亲。”
“是洞房花烛夜时‘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的结发;是各执其一,相对饮酒的合卺;是相伴到白首的良缘。”
“梁淮榆,我想跟你结婚。”
梁淮榆紧紧攥着属于对方的身份证,手指被坚硬的棱角压得不透血色。他薄唇抿着,眼里有暗沉沉的旋涡在疯狂涌动:
“一旦结婚,你永远别想跟我分开。”
“就是化成了鬼,我也会像跗骨之蛆似的缠着你。”
“杜予旻,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青年用手指描摹过他的眉眼,低眸轻笑:“不后悔。”
天生缺乏共情力的反社会人格让他游离于属于人类的悲欢离合之外,这种疯子轻易不动心,可一旦产生了真情,那必然是疯狂的、激烈的、极致的纠缠和掌控。
但杜予旻从未怕过什么。
哪怕爱上的是个疯子,他也不吝啬于给对方最大的安全感。
梁淮榆不是怕他离开么?不是担心他给的爱情只是场□□游戏么?那他们就结婚,领证,彻彻底底的绑定。
疯子蓦然无奈又痴眷地笑出声:“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