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箱里的弃物》春已绿

2、一回情

　　周末自己一人去了酒吧，想借酒解解闷儿，那酒吧在另一个区，打车去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场了，每个卡座都坐满了人，中年老总最为多，我看他们刷卡点了不少陪酒女孩，其中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一上来就直接坐上那男人腿上任由上下其手，我顿时觉得失了意思，忽然觉得灯红酒绿的生活颓废而无聊至极，我也不过才二十岁。
　　女孩穿着暴露，差不多脱成比基尼了，她们在卡桌中央四肢扭动，跳着火辣的舞蹈，眼神谄媚奉承，我一点儿都不羡慕她们赚钱多，要我扭，我估计扭一晚后得腰伤一个月。
　　想走了，八百一瓶的酒也不过如此，兑水多，我正要起身离开，忽然余光瞥见某个光线晦暗的角落，那儿站着一个斯文败类打扮的男人，个子很高，骨骼清瘦，倒也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摆摆手招来服务员，眼神指向那儿，问：“他是你们这儿的男模吗？”
　　我的问题似乎唐突，服务员都不可思议地望我一眼：“不是，他是我们这里的老板。”
　　我震惊了一秒。
　　那男人静静地站在原处，他的位置能俯瞰整个诺大喧吵的酒吧，我们在干什么，玩什么都被他尽收眼底，我抬起眸，一眨不眨注视他。
　　直到某一刻，他垂下了眼，目光和我碰撞上，如一条灼烧的线。
　　我用嘴型说了个嗨。
　　他对我没多大兴趣，直直略过了我，无视我，我心有不甘，又问服务员打听他的故事：“你们老板每天晚上都来看场子吗？”
　　“不常来，一周一两次，而且一般周末不来，今儿不知怎的，破了例。”
　　“哦。”
　　我仍在看他。
　　长这副皮相，不知得吸引多少桃花，也难怪他对我的搭讪见怪不怪了，我有些自嘲笑了笑。
　　直到两点，大家都在嗨，我乏了，准备走人，从洗手间出来的转角处，我又看到了他。
　　他似乎在等人，我不确定，但没人会站在卫生间的走廊外什么都不干吧。
　　我选择了路过。和他经过的一刹那，我有一种预感，他在看着我，我恰好偏过了头，他真的在看我。
　　他的眼睛很锋利，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火，却黑得通透，如疏篱院落上挂着的清清冷冷的一轮月，我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喉结似在吞咽，滚动。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意思，可以用眼神传达，那个晚上，我没能准时离开。
　　我没打算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