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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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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看到田远的眼睛突然红了,陆峻野吓了一跳,赶忙问。
“没事。”田远说,声音很沙哑,可能是怕陆峻野担心和多想,他难得的向陆峻野敞开了一点心扉,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我爷爷了。”
田远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低着头沉默地吃着饭,看出来他很悲伤,又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任谁也探究不了他内心的一点点秘密。
陆峻野原本只是想找一个轻松的话题和田远聊天,分散他老是关注自己手上伤疤的注意力,没想到弄巧成拙,让田远回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之前冯硕告诉过他,田远的爷爷前几年过世了,田远和他爷爷感情很好,他爷爷突然离去,肯定对田远打击很大,现在田远情绪这么低落肯定是想念他爷爷了。
陆峻野不敢再继续任何话题了,安静地陪着田远吃饭,一边不停地给田远夹菜。
许是田远今晚情绪不佳,加上惦记着农场,他没吃多少东西就放下筷子了,还时不时地看着手表时间,像是着急要走的样子。
陆峻野也看出来田远今晚不在状态,见田远着急想离开,他也立马放下筷子,很贴心地叫服务员送来几个干净袋子和餐盒,把没怎么动过筷子的一些热菜和点心打包起来让田远带走,晚上要是饿了可以热着吃。
田远起初不想拿,被陆峻野极力劝说住了,陆峻野帮他提着打包好的几袋食品走去前台结账。田远不肯,坚持说今天他请客,他来付钱。不过没争得过陆峻野,饭钱最后还是被陆峻野给付了。
田远很过意不去,说:“下次一定让我请你。”
“行,下次一定让你请。”陆峻野哄着他,揽着他出了饭店,坐上了车。
一路上,田远依旧是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车窗外。
通往农场的路比较偏僻狭窄,路上又没有路灯,此时,天已经黑了,周围一片静寂,陆峻野小心地驾驶着车。
车子很快驶到了农场的大门外,农场的大门锁着铁门,田远道:“我下车了,你回去路上慢点。”
田远住的房间离农场大门还有一段挺长的距离,陆峻野说:“我开车送你进去。”
“不用,谢谢,我自己走进去,挺晚的了,你回去吧。”田远说,推开车门下了车。
陆峻野不放心,紧跟着下了车,又说:“还是我开车送你进去吧。”
“真不用。”田远说,“没几步路,走一会儿就到了,你回去吧,路上慢点开车。”
见田远如此坚持,陆峻野只能妥协:“好,那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一会儿就走。”
“嗯。”田远冲他一颔首,转身拿钥匙打开大铁门,迈了进去,向陆峻野摆了摆手,锁上门,扭身走了。
农场里设有几盏路灯,光线不是很明亮。陆峻野站在大门外,透过镂空的铁门望着他孤寂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
田远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还没有离去,就这么一直站着,面色凝重地望了很久。
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开着车子离去了。
田远早已经走到他平时吃住的房间了,把带回来的饭菜搁在桌上,他就带着球球出去巡逻了,去看看他不在农场的这两三个小时,农场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很好,他的鸡鹅兔羊都在,没有少一只,瓜果蔬菜也没有减少。
巡逻了一圈,田远和球球回到了房间。
闻到饭桌上的饭香,球球嘴馋着想要吃。田远就给它分了一些,自己也吃了一点,然后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
脱衣服时,看到手腕上的伤疤,他动作顿了一下,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才匆匆脱下身上全部的衣物,露出劲瘦匀称的身材,拧开淋浴头冲起澡来。
洗好澡,他套上宽松的睡衣,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间想起晚上吃饭时陆峻野说的那句“就我们宿舍长得比较胖的那个”,陆峻野当时只是单纯的描述舍友的身材特征,没有任何嘲笑或者看不起人的意味,只是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有段时间,他也胖过,不止胖,脸也肿了,身材模样完全变了样。那段时间,他不敢见任何人,尤其是不想让陆峻野看到他那时的模样,所以才躲了起来。一躲就躲了好几年。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他也不会这么自卑。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他还是一个有爷爷疼爱的幸福的孩子,他还可以和陆峻野在一个城市工作上班,悄悄地爱着陆峻野,说不定哪一天他还会大胆地向陆峻野开口表白。
可是没有如果。
洗漱完毕,田远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床。农场的夜里格外寂静,夜晚暑气散去,尤为清凉。田远躺在床上,肚子上搭着薄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是他一点也睡不踏实,秀气的眉头紧紧地拧起,额头上甚至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清瘦俊秀的脸颊流了下来,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第二天一大清早,田远就起来了,他依稀还记得昨晚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这些梦缠着他好多年了,他倒也习惯了,就是梦醒后身子比较疲乏,头也比较疼,需要缓解好一会儿才舒服一些。
吃过早餐,泡上一壶陆峻野送给他的茶叶,他就拎着保温杯去地里干活了。
夏季是各种蔬菜瓜果上市的季节,田远的农场里种植了很多的应季蔬菜瓜果,有生菜、豆角、青椒、南瓜、葡萄、西瓜等。
地里的活儿很多,田远和工人在地里忙碌着。
昨天陆峻野刚来过,且向日葵在生长期比较耐旱,不需要每天浇水,田远想着这两天陆峻野应该不会再来农场了。
事实也是如此,这两天陆峻野确实比较忙,他是公司领导人,不止要管理公司,还要接见客户洽谈业务,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加班加点都是常态。
这天晚上,他有一个应酬,晚上喝了些酒。连着几天没有见到田远了,他本来是想让助理开车送他去农场找田远的,天色已经晚了,就没有去,让助理开车送他回了家。
回到家,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他就开始拿出手机给田远拨去电话。
田远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听到手机电话铃声响了,他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去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他心里一喜,接了起来:“喂。”
“阿远。”电话那头传来陆峻野熟悉低沉的嗓音,声音听上去像是喝了酒,带着些许的醉意。
这是陆峻野第一次这么亲切的叫他,听得田远都恍惚了一下,随即整颗心都砰砰砰跳起来。
“……你,”田远咽了下口水,假装镇定地问,“喝酒了?”
“嗯,晚上有个应酬,喝了些酒。”陆峻野哑声说,虽然喝得有点醉,吐字也没有含糊不清,口齿依然很清晰。
田远都有些怀疑陆峻野没有喝醉,但声音听着确实跟平时不太一样。
可能是喝多了,今晚的陆峻野话有点多,他主动解释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去农场,接着问田远今天忙不忙,游客多不多,晚上吃饭了吗,吃的啥饭,然后问他想不想他。
是的,他就这么问出来了。
田远握着手机的手不觉地在发抖,咬着唇不吭声,他就自顾自地说:“我想你,特别想,想了很多年。”
“阿远,你有没有想我?这几年有没有想过我……”
陆峻野低喃着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声音,只有低沉平缓的鼾声传过来,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田远看似面色平静,实则眼眶早已泛红,他听着那轻浅的呼吸声,最后一狠心挂断了电话。
次日清晨,陆峻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宿他还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想起来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紧接着脸色一变,心里大惊道:“糟了,坏事了!”
他霍然起身,抓起掉落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就要冲出房门去找田远。在走到家门口那一刻他冷静了下来,沉着地返回去,先刷牙洗脸,随后进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等身上的酒味散去他才拿着手机钥匙出了门。
他开着车子径直赶往田远的农场,途中他想了很多,更多的是懊悔。懊悔昨晚喝多了,过早地跟田远说了那些话。
如果是平时,在清醒的状态下,他不会这么早的跟田远说这些的,时机还不到,他有他的计划进度,一直都是按着进度条走的。
没曾想出了这点差错,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见着田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