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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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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田远在一阵公鸡打鸣声中醒来,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放下又躺回床上,眯着眼睛继续睡觉。
他昨晚没有睡好,做了一晚上梦,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梦到了陆峻野。
昨天陆峻野走后,他怅然若失了很久。他昨天说谎了,陆峻野没有不认识他,他也没有不认识陆峻野,他怎么会不认识陆峻野,那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
说起来,他和陆峻野是怎么认识的呢?想起他和陆峻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田远到现在都觉得那一幕很美好。
十一年前,那时他刚刚结束高考,考上了这边的一所大学。他老家是在外地,学校离家乡比较远,刚来到新的地方,他还不是很适应,刚开学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去找跟他考入同一所学校的高中同学冯硕。
冯硕跟他不在一个系,也不在一个宿舍楼。他记得他那天去找冯硕,发现冯硕不在宿舍,宿舍里只有一个同学,那人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看书,他抬手敲了下门,友好地问:“你好,请问冯硕在吗?”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还有一张过目不忘的脸,男生看着他,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后很有磁性的嗓音说道:“他不在,刚出去打水了。”
“……哦,好的,谢谢。”他谢道,莫名地有些脸红心跳,站在门口等着冯硕,没好意思进宿舍。
“进来等吧,这是他的书桌。”男生忽地开口,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张书桌对他说。
“……好。”田远不好意思地说,进去坐到那张书桌前,紧张得没敢正眼瞧那个男生。
男生转过身去继续看书了,田远偷偷打量了一下男生的背影,男生身材挺拔,宽肩窄腰,穿着黑色运动长裤白色上衣,浑身上下透着高贵清冷的气质。
他正打量着男生,男生忽然扭过头来,他心里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盯着冯硕凌乱的书桌看。
就在这时,冯硕回来了,他提着一壶开水,进门看到田远,扯着大嗓门就喊:“田远,你来了!”
“嗯。”田远应了声,站起来说,“过来找你一块出去吃饭。”
“行,你等会儿哈,马上走。”冯硕放下开水壶,跟宿舍里的那个男生打了声招呼,就和田远一起出门了。
下楼梯的时候,田远状似不经意地问冯硕:“刚才你们宿舍里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他啊,”冯硕说,“他可是我们系的大才子,家是本地的,听说家里特别有钱,人也特别冷酷,平时他都不怎么爱跟我们说话,他叫陆峻野。”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陆峻野的名字。
田远静静地回忆着和陆峻野相识的情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起床,找衣服穿,本来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他看了看,又放回去,重新找了一件比较新一点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穿好衣服,洗漱完,他随便弄了点早餐吃,然后开门出去。
他吃住都在农场,农场的清晨非常安静,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花草的芳香和清新土壤的气息。
“汪汪!”一只体型健壮的大黄狗向他奔来,它跑的速度非常快,看起来挺凶猛,然而等它跑到田远脚下时,却突然间变得温顺起来,它用脑袋蹭了蹭田远的裤脚,再仰头向他摇尾巴。
田远笑了笑,蹲下身来摸了摸大黄狗的头说:“早上好啊,球球。”
被唤作“球球”的大黄狗又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知道了,马上给你吃饭。”田远笑着说,走去厨房弄了些食物,放到盘子里喂给狗儿吃,等狗儿吃饱了,他把狗儿领到一棵树下拿绳子拴起来,因为它体型比较大,担心白天有游客来农场游玩会害怕,只能把它拴起来,等晚上的时候再给它解开绳子还给它自由。
球球也很听话,很温顺地任由主人拿绳子给它拴在树下自己玩耍,从来不给主人惹祸。
田远拴好球球,听到养殖区那边传来鸡鹅和山羊的鸣叫声,知道鸡鹅和山羊也饿了,连忙回厨房拿了些谷物拿去喂给鸡鹅吃,又拿着镰刀去割了些草喂给山羊和兔子。
他出身农村,从小在村里长大,这些活儿难不倒他,干活非常利索。
忙完,工人们也来了,他带着工人开始去地里干活,开启忙碌的一天。
与此同时,陆峻野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西服,踩着锃亮的皮鞋,刚刚到达公司。
一进到办公室,他就拿起座机拨通了助理办公室的电话:“小杨过来一趟。”
电话挂下不到一分钟,杨知益就到了,杨知益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走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陆总,有何吩咐?”
“这两天手头的事先放一下,帮我办件事情。”陆峻野说,把一张纸条交给杨知益,“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打听他这几年都去了哪里,现在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对象是男的女的,都要帮我打探清楚,两天后给我结果。”
“好。”
杨知益还以为老板让他打听哪个对手公司领导的信息,接过纸条看到纸条上遒劲的字迹写着“阳光农场田远”几个字时,他纳闷了一下,“阳光农场”不就是昨天他们去团建的那个地方么,田远不就是“阳光农场”的老板吗?当时还是他跟田老板联系租用他们场地搞团建的。
杨知益不明白领导为何让他去调查“阳光农场”的老板,见领导面色严峻,他也不敢问,只好领命出去办事了。
杨知益出去后,陆峻野神情冷峻地拿起手机拨出去了一个号码,第一遍,无人接听,他又打了一遍,这一次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峻野,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冯硕嬉笑的声音。
“你早就知道他回来了,是吧?”陆峻野沉声质问。
“谁回来了?”冯硕故意装糊涂。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陆峻野厉声说。
听出来陆峻野发怒了,冯硕不再装糊涂,赔笑着说:“你说是田远啊,我也是才知道他回去了,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啊。”
他刚说完,陆峻野就挂断电话了,看来是不想听他狡辩,也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来什么话,便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冯硕无奈地看着结束的通话,片刻后,他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图标,在最近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一通骂:“田远,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田远正在大棚里拿着锄头给瓜果蔬菜锄草,闻言,他放下锄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问:“怎么了?”
冯硕说:“你还问‘怎么了’,陆峻野找我这来了,把我臭骂了一顿。”
田远十分淡定,说:“不会,他不会骂人,顶多是质问你两句。”
“你还挺了解他。”冯硕气笑了,他也不是真生气,刚才也不是真生气骂田远,他只是替田远感到挺捉急的,明明那么喜欢人家,却总要躲避,害他这个朋友总是两头为难,一个是大学舍友,一个是认识多年的高中同学,当然他心里更看中的是和田远的友谊,毕竟和田远认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才会这么讲义气,替田远保守秘密。这几年陆峻野经常向他打听田远的下落,他遵守承诺都没有向陆峻野透露过半点信息,只是有时候他看到陆峻野那么痴情地找着田远,他也于心不忍,又不能出卖朋友,只能也躲着陆峻野。
没想到今天陆峻野又打来电话了,看样子陆峻野是知道田远已经回去了,想到这,冯硕问电话那头的田远:“你们见过面了吧?”
田远低垂着眼眸,“嗯”了声。
听着语气,冯硕都能猜出来,田远肯定是还在躲着陆峻野,要不陆峻野不会这么生气,他无奈地叹息道:“你说你这是何苦。”
田远不语,重新拿起锄头,对冯硕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还有很多活要干。”
冯硕本来还想再劝解田远两句,听到这,只能说:“行吧,那你忙吧,改天我也飞回去看看你的农场。好了,不说了,我也要忙了,挂了,拜拜。”
冯硕说完就挂下了电话,田远也把手机塞回裤兜,挥着锄头继续干活,别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仔细看的话他有些心不在焉,本来是锄草的,把瓜苗都锄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把不小心惨死在他锄头下的瓜苗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
接下来他没有再分心,专心地干着活,上午他和工人主要在大棚里干活,他的农场有几个大棚,分别种有各种应季的瓜果蔬菜,有不同品种的小番茄和草莓等,还有一些瓜果苗正在培育,都需要管理。
他在大棚里忙了一上午,下午他主要在户外干活,一会儿喂喂鸡,一会儿喂喂羊,还去地里整理田地。
今天不是周末,没什么游客,但他在户外忙活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停车场方向瞅去,或者往农场大门口望去,每次收回目光时眼神总会有那么一点点黯然,似乎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连工人们都看出来了,平时他们老板脸上总是挂着爽朗的笑容,今日却总是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杨知益办事效率颇快,两天后就打听到了一些关于田远的信息。因为田远是开农场的,杨知益让他的七大姑八大姨组团去田远的农场观光游玩,身为农场主的田远亲自接待了这个老年团,老人都比较爱说话,在和田远闲聊过程中就套到了不少的信息。
杨知益把这些信息汇报给了陆峻野,杨知益说:“田老板目前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身边也没有比较亲近的男女朋友。他平时是一个人住,住在农场,市区没有房子。”
陆峻野闻言,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随后问:“打听到他这几年都去了哪了吗?”
“很抱歉陆总,”杨知益非常惭愧地说,“这些没打听出来,不过田老板自己说他是一年多前才来这里开农场的,之前的这几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只听他提过一句以前在南方那边打工,具体在哪里打工田老板没说,也查不出来。”
陆峻野早就预料到肯定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田远。
事实上,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田远,可是总是杳无音讯。田远从大学毕业后就突然失踪了,手机电话打不通,所有的联系都联系不上,连他最好的朋友冯硕也联系不上他,那时田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要不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失踪,跟谁都不联系,后来甚至注销了手机号码,换号也不跟任何人说。
那段时间田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突然回来,回来了也不联系他,甚至在和他重逢的时候,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大学毕业之前明明田远对他还很热情的,他本来也打算毕业了向田远表白,可还没等他表白,田远就失踪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几年在田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峻野拧眉沉思着,不管怎么说,现在田远回来了,也不管田远有什么样的过去,他不在乎,他只在乎田远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既然没有结婚没有对象,那他还是有机会。
这个人,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