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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余裳骑着摩托沿着甜品店附近的街区寻找,江小鱼没回家,给他打电话关机了,给店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在家坐不住,这才骑着摩托出来寻人。

      天气凉了,尤其是夜晚的海边,风大浪大,茫茫一片黑色,一眼望不到头的浪潮像坍塌的夜幕在海面上咆哮。

      他越走心越慌,江小鱼不是个让人操心的人,不会一声不响地就出去玩,他更倾向于他可能出事了。

      余裳感觉心脏一直在胸膛悬着,这种不上不下,没有安全感,被人提溜揪扯着的感觉让他焦迫难耐,他心里有些急了。

      而这一边,那人一声令下后,他身后蒙着脸的两个魁梧的男人,撸起袖子一同逼上前。

      江小鱼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现在已经毫无自救头绪,求也求不过,跑又跑不掉,面对这样压倒性的局面,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望,就像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雨夜,树林,黑色的雨衣,他的耳边仿佛炸起了一声惊雷,那个雨夜他不是也活下来了吗。

      那时的他才是几岁的小孩,而现在的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他强势打起精神,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快速看了眼左右路口的距离,选定后果断地拔腿就跑。

      可惜没跑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抓了回来,他趁机回身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跨/下,那人顿时发出一阵嚎叫。

      江小鱼借机挣脱开他往路口跑去,仅跑出去十几米就被另一个人追上,大力地把他拽了回来。

      他啊啊地发出求救的喊声,拼了命的和他们撕打反抗。

      他必须反抗,求是没有用的,哪怕跑不掉,能拖延一会儿时间也好。

      万一有人路过,万一被人发现,万一有一线生机呢。

      刚刚被踢的那个人疼痛缓解后被彻底激怒了,他像头发狂的狮子,挣脱开搀扶他的同伙从地上爬了起来。

      江小鱼被殴打在地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他蜷缩着身体紧紧靠着墙,双手抱着头,尽量保护住重要部位,承受着他的愤怒。

      其他二人仿佛有些顾虑,又或许是被这打人的架势吓到了,他们扯着那人的胳膊往后拽。

      “行了,别打了,赶紧把他带走,一会儿把警察招来了。”

      “他妈的,老子今天废了你!”

      “够了!别他妈找事,先把他带走再说。”

      “你他妈的,别打了,听到没有!”

      “这事要是搞砸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争扯间,突然一道强光从巷子口/射/了进来,几人被刺得睁不开眼,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在强光的照射下,让人看不清车上是谁,模糊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坐在上面,仅仅一个身影,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就在这一怔一顿之间,那辆摩托突然拧动油门,引擎声穿透黑暗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冲了过来。

      这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吓得四处躲窜,但是巷子统共就那么宽的地方,他们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摩托。

      没几秒就传来了恐惧的喊叫,有人被摩托车直冲过去砰地撞开,有的险险避开后摔倒在地。

      摩托车冲开人群,后轮在地上打了一个回旋,划出一道沥青色的半圆,嗞的一声稳稳地横在了巷子中间。

      车灯关了,昏黄的路灯照出那人煞气十足的脸。

      四周安静了下来。

      江小鱼双手抱着肩膀躲靠在墙角,他缓缓地回头望去,被人殴打他没有红过眼眶,可看到摩托车上的人时,只一眼,他的眼睛就湿了。

      他扯动嘴角:“余裳哥哥。”

      余裳一脚支地,眼睛盯着面前的三个人,回手从车身底部掏出来一根半米多长的胶棍。

      “斌子。”余裳声音寒得刺骨,“江小鱼是我的人,唐灼没告诉你吗?”紧接着他声音倏地一沉,“还是李正没告诉你?”

      “什,什么李正?”斌子心头一惊。

      余裳冷笑一声,他看向靠在墙边的江小鱼,他的脸上有伤,眼眶和嘴角都渗出了血。

      这一眼,差点让余裳绷不住,呼吸仿佛被那一眼憋在了胸腔,让他呼吸不畅,心脏如针刺一般。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从内而外绞着劲疼的感受,这清楚的密实的心疼让他险些失态。

      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咬肌凸起个硬朗的弧度,用力到几近耳鸣。

      他暗中深深地吸进一口冷气,冰凉的气体带着难言的愤怒充斥着他整个胸腔,让他冷静下来两分。

      他收回视线,拖着胶棍缓步走上前:“是谁让你来劫江小鱼的?是唐灼?还是李正?”

      斌子惊恐地后退两步,他咽了咽口水,结巴道:“没,没有人。”

      说完他慌不择路地回头看了眼。

      “想跑吗?”余裳目光暗如黑夜,声音冷得吓人。

      斌子他们几人哪敢跑,他们老老少少全生活在普兰岛上,眼前是余家得宠的长孙,没有人撑腰的情境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余裳盯着斌子,左右歪了两下脑袋,脖子随着动作发出咔咔两声脆响,他威胁道:“听说你儿子会叫爸爸了。”

      斌子一听顿时害怕了,他看着余裳几秒,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道:“余少爷,余少爷我错了,你要打要杀随你,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余裳拿着胶棍在另一个手掌上轻轻摩擦,头也没抬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我。”斌子连忙往自己身上揽。

      他哪敢供出幕后主使,这个人可以被余裳查出来,但绝对不能从他自己口中说出去。

      “是我自己,因为他,我被唐灼罚了,唐灼不让我负责渔场了,所以我怀恨在心这才想到报复他。”

      余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仿佛在笑他自不量力。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我,我听说江小鱼就是你玩玩的床宠,就是个渔村收容所来的没用的哑巴,我这才大着胆子报复。”

      江小鱼在一旁听着,目光暗淡两分,余裳对外是这么形容他的吗?

      斌子带着哭腔地膝行两步,“余少爷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余裳没再说话,他转头看向江小鱼,声音放软:“小鱼,转过身去。”

      江小鱼和他对视了两三秒,然后把脸面向墙壁,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形,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和闷沉的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过了许久,身后才安静下来。

      哒哒的脚步声靠近他,一个暗影罩在了他的头顶上。

      “小鱼。”余裳蹲在他身边,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肩膀,像对待珍贵易碎的瓷器。

      他声音轻颤:“小鱼,我来了,余裳哥哥来了,没事了。”

      江小鱼慢慢抬起头,距离近了,他的伤势进入眼帘,余裳再也压不住汹涌的情绪,眼睛唰地就红了。

      江小鱼看着余裳的眼睛,那红着的眼眶和灯光下显现的水雾,以及满眼的心疼。

      在这双情感外露的双眸里,他心里因为斌子那句“玩玩的床宠”而感到的悲伤忽然就散了。

      他伸出手摸上余裳的脸,扯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轻声说:“不疼。”

      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回答,他点了下头:“真的,不疼。”

      他看着余裳,一字一字地对他说:“打不过,也要打,要,还手,要,保护自己。”

      那是当初余裳告诉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记在心里。

      余裳再也受不住了,一把将抱进了怀里,将他瘦弱的身躯,将他这整个人全部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几通电话打出去,余裳以上位者的姿态交待了后续处理事宜。

      电话那头第一次听到这位余家少爷以命令的口吻说话,谁都不敢怠慢分毫。

      交待完毕后,他带江小鱼去了医院,经过全面检查确定只是皮外伤。

      他安排好私人医生,在江小鱼的坚持下把他带回了家。

      “为什么不打车回来?”余裳问。

      “对不起。”江小鱼也很后悔,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一阵后怕。

      余裳轻吁口气,放柔了语气:“我不是责怪你。”

      “嗯。”江小鱼点头,表示他明白。

      “怕花钱?”余裳看着他,“我给你的卡,你也没刷。”

      江小鱼抿了抿嘴唇,低低开口:“我,成年了,不花你钱。”

      因为刚刚肯说话,他的语气还有些生硬:“不用,再,资助我,我可以,养活自己。”

      余裳拧眉,不知该高兴他的独立,还是该生气他和自己划分得这么清楚。

      这时,江小鱼又小声说:“我不是,床宠,不用,你养。”

      他喜欢余裳没错,但他不当床宠,床宠是随时都可以换掉的玩物,是不用心的肉/体/交/合。

      他贪心,他想要余裳也喜欢他。

      如果不能,那他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幸福就好。

      余裳缄默半天,苦涩道:“小鱼,如果你想留在普兰岛,目前只能是这个身份。”

      江小鱼看向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余裳再次沉默,他无法和江小鱼解释其中的原由,他对外放出江小鱼是他床宠的传言,就是想降低他的存在感。

      他甚至遣散了家里的佣人,让江小鱼做饭做家务,想让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和下人没有区别的人。

      他想弱化他的价值,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利益波及。

      可是哪怕他私下运作,今天一个没注意到,江小鱼还是被人打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不可能时刻陪在他身边,又不能派族里的人保护他,他的身份卡在这里,只能是床宠。

      “我不会碰你,如果你想住在这里,对外只能是这个身份。”

      他原本不想和江小鱼说,家族的使命他必须担起来。

      可是看到他这么执拗介意,又有些于心不忍。

      江小鱼不懂,但今天的事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好像他来岛里,并不只是多了个人那么简单,还带来了许多看不见的牵扯和麻烦。

      “为什么?”江小鱼又一次问了出来,这次的语气更坚定,更倔强。

      见余裳不说话,他小声说:“我,想知道,为什么,必须是,床宠?”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必须是床宠,哪怕是保姆花匠也行啊。

      他觉得床宠对他来说是侮辱,是不平等,是个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他读过书,心里装着一份傲骨。

      房间又一次陷入沉静,江小鱼说完再没说话,而这一次余裳也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长出口气,手指捏了捏眉心,看起来为难又苦恼。

      江小鱼顿时紧张起来,他以为惹余裳烦了,连忙道歉:“对不起。”

      余裳撩开眼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两分,也不知是怪自己,还是气江小鱼:“对不起什么啊?”

      他很不喜欢江小鱼动不动就道歉,他对不起什么?他对不起谁呢?

      江小鱼不敢吱声,他心里有点害怕,之前他无意间听到苏离问余裳为什么找个哑巴,他说他喜欢安静的,喜欢乖巧听话的,总说话他听着烦。

      他一直记得,没想到今天话多果真惹了他厌烦。

      余裳不知道江小鱼听到了他当时的胡诌八扯。

      他站起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不起小鱼,有些事我不能说,你要是介意,我可以送你去外地,离开普兰岛,或者送你去留学,你想读大学吗?”

      江小鱼心脏猛地一震,大学?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高考他没有参加,因为没有监护人,渔村不给他考试名额。

      而且那时余裳已经和他断了联系,他没有资金供给,即便考上也交不起学费。

      高考后,他自己偷偷做了真题,以他的成绩是可以考上个好大学的。

      江小鱼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有余裳哥哥这句话,他已经心满意足。

      他摇摇头,认真道:“我想,留在,你身边,我不再问。”

      余裳见他懂事的样子很是心疼,他凑近,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愧疚地说:“委屈你了。”

      江小鱼睡下后,余裳给苏离打去电话。

      “卧槽,余裳,你特么最好有急事,耽误老子好事我和你没完。”苏离气急败坏地骂道。

      余裳语气严肃:“提上裤子出来,带着你的人帮我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这么着急?”苏离也正经起来。

      余裳目光幽深,缓慢道:“去砸唐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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