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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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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一直都想帮助余裳哥哥,想报答他,想为他做些什么,这个心愿在这么多年的资助中几乎成为了他的执念。
因此就算他自己受些委屈,但只要能为他换来十年码头合同,为余裳解忧,他也是愿意的。
但是为什么?明明是他心甘情愿,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反而这么疼啊,为什么心脏的位置这么难受,这么痛。
是日子过好了,人却反而娇情了吗?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余裳那句“还算有点用处”反复在他脑海中盘旋,怎么都挥之不去。
江小鱼蜷缩起身体,率性将头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起来,在黑暗逼仄的空间里,肩膀悄悄耸动。
次日,江小鱼全天待在房间里,除了吃饭没有出来,也没有主动找余裳说话。
第三日,江小鱼仍旧全天未出门,吃饭时还是没和余裳说话,余裳晚上敲房门进来,他也是装睡蒙混过去了。
第四日,余裳把江小鱼堵在了厨房门口。
“为什么躲着我?”余裳盯着他的眼睛问。
江小鱼避开视线,摇了摇头。
“撒谎。”余裳声音冷了两分,“说实话,为什么躲着我?”
江小鱼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本子。
余裳目光一暗,伸手把本子夺了过去,“不准写字,说话。”
江小鱼虽然极少和外人说话,但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在家里已经能和他顺畅沟通了。
不成想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甚至连他都不愿意说了。
这个认知让余裳心里非常难受,他甚至觉得把斌子一伙人扔在唐家祖宅大门口这种放肆的被族里开会声讨的行为简直是便宜了他们。
江小鱼低着头,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俩人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片刻,余裳叹了口气:“真不说吗?”
江小鱼不吱声。
“不说没机会了。”余裳又道。
江小鱼抿咬着唇,手指抠着裤腿,眼睛眨着,看起来有些纠结。
“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不说的话以后想说我也不听了。”余裳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十,九,八……”
在数到三的时候江小鱼开了口。
“那,那天……”
他想问问余裳,那天是怎么找到他的,虽然在门外听到了他和苏离的对话,但心里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可真开了口却又说不下去了,他心里紧张,还有点抵触,甚至有点害怕听到他亲口说出答案。
余裳站在他对面没有接话,而是等着他继续。
他很担心好不容易会说话的江小鱼又重新回到自闭状态,所以一定要他自己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江小鱼再次开口,像下定决心一般。
“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那条路,那么黑,我,我没告诉你。”
说完又把头埋低了一些。
余裳看着他孤落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疼痛,他放缓声音:“就因为这件事躲我?”
江小鱼迟疑着点了点头。
余裳见他承认了,忽然笑了一声,坦白道:“你的手机,我装了定位。”
江小鱼一怔,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他。
“那你以为呢?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余裳继续道,“那日我的手机接到报警,看到你在一条不知名的路上后找了过去,没想到还是去晚了。”
江小鱼压着想要翘起的嘴角,看着余裳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原来是特意找过去的吗?
可是……想到苏离的对话,他的目光又暗沉下去,心里泛起一丝不确定。
“可是……”
“嗯?”余裳侧头看他。
“就,苏离……”江小鱼吭哧着没再说下去。
“哦,”余裳瞬间领悟,他抬起手在他额头上惩罚性地敲了一下,“偷听?嗯?”
这一下劲可不少,江小鱼顿时啊呀一声,五官皱在一起,手捂着额头不停地揉。
他急道:“没,没偷听,我去送果盘。”
余裳被他这样子逗笑了,见他额头被敲红一片,抬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掌心贴着他的手背一起给他揉了揉。
嘴里解释:“是苏离误会了,我没有拿你当诱饵,合同是意外所得,不过,他误会了也好。”
江小鱼不解地看向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误会反而是好的?
余裳也没打算多作解释,他双手搭在江小鱼的肩上,俯身看着他认真道:“以后有什么话不准憋在心里,要像今天这样问出来,知道吗?我不是每次都能看出你的情绪,也不喜欢猜来猜去。”
江小鱼看着他,四目相接又连忙避开了视线,听话的点了点头。
“不闹脾气了?”余裳直起身子,语调揶揄。
“没闹。”江小鱼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
“那你躲着我?昨天还装睡。”余裳眼角带着笑意的继续逗他。
江小鱼顿时有点脸红。
刚开始他来普兰岛的时候心中充满期待,他还记得自己趴在甲板的桌子上,脸上的笑挂了一路。
后来见到余裳,发觉他并不欢迎自己,他心里难过得想哭,几个夜晚都睡不着。
他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边,努力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敢逾越一步,深怕他把自己赶回渔村。
后来他从苏云灵口中得知余裳他们这些公子哥都有床宠,误会自己和余裳是一对,他的心湖就再也不能平静了。
这么多年,余裳对他一直很好,他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
他有时甚至堕落的想,如果余裳哥哥只有他一个,那么给他当床宠也不是不行。
他本身就是渔村收容所的孤儿,身份低微,注定攀不上权贵,只要能和余裳哥哥在一起,名份这些东西他并不在意。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温情。
“我这是来得巧还是不巧啊?”
余裳闻声望去,来人正是唐灼,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男孩子。
唐灼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目光隐着犀利的一直落在余裳身上。
而余裳也毫不畏缩地和他对视,俩人都知道,经过那日之事,他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和谐,暗中的较量也将被摊到台面。
“少爷,他……”
李嫂紧随其后跟了进来,不知所措地看向余裳,这几个少爷她都惹不起,一个比一个蛮横。
余裳收回视线摆了摆手,知道唐灼被他整了一次后,此时谁的面子都不会给,李嫂根本拦不住他。
于是道:“无妨,李嫂你回去休息吧。”
李嫂在他们之间看了看,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唐灼不以为意,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身子一歪,抬起脚咚的一声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红色的鞋底正好对着余裳。
江小鱼看着唐灼这放肆的举止,有些担忧地看向余裳。
此时的余裳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以往若隐若现的内双完全掩进了眼睑里。
他双眼微微眯起,目光透过上睫锁向对方,配上他硬朗的轮廓和阳刚的肤色,任谁都看得出余裳怒了。
江小鱼心头一紧,上前一步脱口道:“余裳哥哥。”
他有点害怕,这样的余裳他从未见过。
唐灼神色一怔,诧异地看向江小鱼,“你会说话?”
江小鱼走到余裳身边,看着唐灼动了动嘴唇,结果还是没有憋出一句话,只得冲他点了点头。
唐灼顺着鼻腔冷叱了一声,抬手??地拍了几下手掌,“可以啊,江小鱼,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不知道江小鱼是如何突破的心里防线,在他看来,之前是哑巴,现在又突然能说话,这些都是江小鱼欲擒故纵的手段。
“你来做什么?”余裳冷冷地看着唐灼。
他这人越是愤怒越是寡言,要是苏离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定会额角渗汗。
熟悉他的都知道,他若真拍了桌子倒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不动声色。
而这其中,就有唐灼一个,毕竟当年因为西贝村,他惹过一次。
别看余裳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待家族事业也不怎么上心,平时对他们宽容有度,但真惹毛了才知道,他就是个疯子。
就像前几天,能把人扒光上衣,用荆棘将人五花大绑地扔在唐家祖宅门口,砸碎唐家大门上的百年牌匾,污血染尽台阶,这种明晃晃的打脸也只有他敢干出来。
他的举动,彻底断了斌子及其手下三代的路,没有了族里的庇护和资源,除非他们举家离开普兰岛,否则子孙三代无法翻身。
唐灼和他对视几秒,忽然勾唇一笑,恢复回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儿。
他指着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孩:“能什么事啊,当然是来探望江小鱼的。我的人打了他,我总得来善后不是,顺便给你送个人。”
他上下打量江小鱼一番,眼神赤/裸,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他这身伤怕是禁不起折腾,这段时间总不能亏了我们余家大少爷。”
说完,他挥手把那个男孩往余裳面前一推,“放心,族里审过的,大族长那头……”
说到此他卖了个关子,身子探向前,一字一顿道:“我也报备过了。”
余裳挑起眉:“哦?我爷爷?”
他转移视线看向那个男孩,唇红齿白,纤指细腰,眼神青涩中携着妩媚,确实是个难得的尤物。
余裳审视他,那个男孩竟也不退缩地和他对视,几秒后他歪头一笑,朗声道:“余裳哥哥。”
江小鱼心里像被人用力抓了一把,这个男孩单单站在那里,就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转头看向余裳,心想他会拒绝吧。
余裳嘴角微微翘起,面色较之前柔和一些,像被他取悦了,语气轻松道:“既然叫了哥哥,那就留下吧。”
江小鱼心里像被人挖掉块肉,他缓缓垂下了眼睑。
“还有别的事吗?”余裳看向唐灼问,然后身子往下坐了坐,冲那个男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儿。”
男孩一笑,乖巧地走过来坐在了余裳身边,腿直接贴在了他的腿上。
余裳没有动,只是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乔游。”男孩回道,这是唐灼给他的名字,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能叫自己本名的。
余裳点点头,指向对面一个房间,“你以后住那间,去准备一下吧。”
乔游瞬间了然,他抛给余裳一个妩媚的眼神,起身去了对面,至始至终没多嘴一句。
“事情办完了还不走吗?”余裳看向唐灼。
“谁说我事情办完了。”
唐灼神色不明,他有点看不清今日的余裳。
“那个林墨,是不是该还给我?”
林墨?江小鱼心中诧异。他抬头看向唐灼,又转头看了看余裳,见气氛不对,站起身就打算离开,他觉得此时他不适合坐在这里。
唐灼见江小鱼要走,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江小鱼。”
江小鱼顿时疼得叫了一声,唐灼那双有劲的大手正巧捏在了他的淤青上。
余裳瞬间黑下了脸,一把抓住唐灼的手腕,声音低沉:“松手。”
唐灼看着他没动。
余裳眼睛眯起,手上施力,两人暗中较起了劲。
唐灼紧咬牙关,他平时养尊处优惯了,被余裳钳子般的大手捏着,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心里不由谩骂,他怎么这么有劲。
余裳眼睛又眯了眯,只听指关节咔嚓两声。
“啊!”唐灼顿时疼得松开了手,见余裳还捏着他,怒道:“你他妈还不放开?”
剑拔弩张之际,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什么好戏让我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