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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苏雅儿抬眸,竟是三皇子睿王,顿时酒醒了大半。
      苏雅儿和尤锦颜连忙躬身见礼,“拜见睿王殿下。”
      “起吧,”他略微垂眸,目光滑过两人,“你们是喝了酒?好兴致。”
      苏雅儿和尤锦颜起身,因苏雅儿身份略高于尤锦颜,遂回话道:“小颜才回京,雅儿自是要给她接风洗尘。”
      睿王见她面色微红容姿昳丽,犹如蔷薇含春,自带三分媚态,心中微动,心道这苏雅儿竟慢慢长成了如此媚世狐颜,又是这般烈火烹油的家世背景,太子选妃很难不选中她。
      她小他那么多,少不得以后还要叫声皇嫂,思及此心头不禁一阵遗憾,他暗下心中情绪,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们故友叙话了。”随即看向尤锦颜,叮嘱道:“不过天色已晚,还是趁早回府。”言罢落下了车帘。
      苏雅儿和尤锦颜恭送睿王离去,又叙了会儿话,才各自归家。

      翌日一大早,太子的名帖送到威远侯府,管家躬身呈给威远侯夫人,威远侯夫人瞥了眼烫金的名帖,又望向远去的车马,长舒了口气,“菩萨保佑,还好催着雅儿上路了。”
      毫不知情的苏雅儿正瞌睡兮兮地倒在宽大的马车里,桉珊找来靠枕给她垫好,让她登船前补会儿觉。
      真真儿舟车劳顿,一连颠簸了好几日,苏雅儿被桉珊扶着从车上下来,终于踏上了苏杭地界。
      一落脚竟觉得头晕目眩。
      还好身边的护卫众多,随便谁一捞就把她稳住了,桉珊连忙把人扶好,见旁边有个茶棚,示意桉楠搀着她去了茶棚下坐,扬声道:“店小二,来壶上好的茶!”
      “好勒!”店小二见这贵人出行前拥后仰,连忙招呼着众人坐下,吆喝着里面的伙计倒水沏茶。
      坐了会儿苏雅儿缓了过来,店小二也把茶端上来了。
      “上好的龙井茶!客官慢品!”
      桉楠给苏雅儿倒了一杯,见汤色不好,泼了重新又倒了一杯,皱了皱眉。
      桉珊探头看了眼,对苏雅儿道:“小姐,路边的茶棚茶不太好,要凑合一下还是去车上取我们自己带的茶来煮?”
      苏雅儿的晕乎劲儿过了又没完全过,目光涣散地乱洒,正巧眼帘里框入一个背着笼箧的清瘦男子,头上戴着的斗笠压得低,看不见脸,笼箧里伸出一些花花绿绿的新奇玩意儿,还有几只彩色的风车插在上面,正随他走动快乐地旋转着。
      桉珊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苏雅儿斜了眼桉楠手里的茶,伸手接过,本想将就一下,到了唇边闻见香味不佳,颦眉道:“不喝了,回车赶路,应该快了吧?”
      身边的护卫回话,“回小姐话,前面再十里路就能见到姑苏城的城门了。”
      苏雅儿点点头,由桉珊扶着回到马车边,护卫半跪躬身,苏雅儿踩着护卫宽厚的肩头登车,坐到车上,桉珊怕苏雅儿憋闷,又恰逢此刻晴空万里,便把车帘卷起让她赏赏外面的景致。
      苏雅儿往外随意一扫,见到刚刚那个店小二把她没喝的茶递给了那个清瘦的男子,男子抬手推拒了一下,店小二说了什么,她猜兴许是“没有喝过,一口没动”之类的话,男子愣了一下,随后接过,仰头喝下了那杯茶。
      苏雅儿眼尖,瞧见茶杯上似乎染了一丝绯色,而他的唇微张,正含住了那抹绯色。
      她抿了抿花瓣般的唇,讨厌!那茶她虽然没喝,但那茶杯……好像是碰到了她的唇!
      苏雅儿坐惯了高位,不觉得人命有多可贵,平日里不惹她还好,惹了她她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打杀也不是没有过。
      她貌美无双,尤恨那种觊觎她美貌的人,像是这种虽不是他的过错,但依旧冒犯了她的人,搁往日自要惩处,但她刚来姑苏地界就这般行事有碍威远侯府的名声,思及此,她忍了一把。
      随着车马缓缓启动,那男子也自动移除了她的视野。
      她呼出口恶气,算了,不予这等平民计较。
      这边陆是臻喝了茶,总觉得吃到了点什么腻腻的东西,他把茶放下,道:“还是给我算粗茶的价吧。”
      店小二犹豫片刻,点点头,“亏得我们是老熟人了,不然至少两文钱!”
      想到还要走十里路,进城以后的茶水也贵,陆倾安又倒了两杯来喝,再把随身携带的竹筒灌满,随后将一文钱放在了桌上。
      店小二拿起桌上的钱,“您慢走!”

      却说苏雅儿一行人总算到了城门外,还未入城,站在城墙上的杨知州已经遥遥望见一行人,看着架势多半是那位的嫡亲闺女来了,连忙下了城墙,城墙下是姑苏李家的现任家住李照极其夫人李王氏,见知州急匆匆下来,李照揖了一礼,“知州大人。”
      杨知州正了正衣冠,道:“人来了,准备一下。”
      李王氏掸了掸丈夫的衣摆,夫妻俩对望一眼,皆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桉珊轻声提醒正闭眼养神的苏雅儿,“小姐,到姑苏城了!”
      苏雅儿懒懒地眨了眨眼,又闭上了。
      见此,桉楠收回准备拉开车帘的手,又坐回原位。
      车马变缓,直至完全停下来,苏雅儿听见外面的守城士兵例行问话,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忽然外面的对话被打断,马夫隔着帘子对她道:“小姐,知州来了。”
      苏雅儿冷着脸默了半晌,无奈地叹口气,抬起白玉般的素手理了理鬓发,桉珊连忙搭手过来整理她睡乱的发丝。
      待都收拾妥帖了,苏雅儿挪到车门,透过车帘的缝隙她瞧见外面静候的一丝官服,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带了笑,桉珊一瞧见她这么笑,立刻起身打起帘子。
      “怎么敢劳驾知州大人,雅儿真是受宠若惊。”苏雅儿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一张芙蓉面美得人心颤。
      杨知州早些年在翰林院任职时见过苏雅儿,知道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如今长大了张开了,更艳丽夺目了。
      他觍着脸笑道:“侯爷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岂敢忘怀,又无处报答,如今侯爷的掌上明珠屈尊来此,下官势必要表一表地主之谊!”
      苏雅儿见惯了这种找点什么理由就巴结她巴结她爹爹的人,应付自若,当下露出开心颜,“出行前我爹跟我说姑苏的知州杨大人有凌云之志治国之才,以后必然平步青云,如今雅儿一看,知州大人果然通身气派……”正说着,她佯作忽然注意到身边的李照夫妻,心思一转,虽然她并不认得李照夫妇,但按照礼节,想来必然是李家家主,于是做出一副惊愕惊喜的表情,“这是……李表叔吧!瞧着倒真和祖母有几分相似呢!”
      李照急忙斜走出一步上前,欣喜道:“是啊雅儿,亏得你竟认得出表叔。”
      其实苏雅儿哪里认得出,她连辈分都算不明白,是桉珊告诉她,李家的家主是祖母姐姐的儿子,祖母的姐姐没有嫁人,而是招赘了一个夫君,是以家主随母姓李。
      所以如今的姑苏李家是真正的祖母的娘家,当年李家人丁稀薄日渐衰败,到了祖母那辈竟只得了两个女儿,好在祖母的姐姐也就是苏雅儿的姨奶奶守住了家业,才让姑苏李家的家业没有落入外姓人手中。
      想是物极必反,月亏则盈,到了李照这一代,李家子嗣突然就兴旺了起来,孙儿辈人也不少,人丁兴旺,免不了要出一两个人才的,这孙辈了就出了一个举人李仲幼。
      李家姨奶奶给苏雅儿的祖母去信,想借侄儿威远侯的力拉扯这个举人孙子一把,祖母没有不应的,这不,李仲幼被她爹威远侯举荐后,如今在翰林院供职。
      复兴姑苏李家是祖母和姨奶奶的心愿,是以祖母才保了娘家的安姐儿和威远侯夫人娘家哥儿的媒。
      她就说,以她娘的性子怎么突然要给人做媒了,原来是祖母的意思。
      苏雅儿想通这层,突然又明白了自己这是被爹爹当枪使了,她这么一个侯门的掌上明珠来这没落的姑苏李家做客,可不是来给他们撑场面的?告诉这姑苏城的人,姑苏李家背后还有威远侯府撑着。
      看来爹爹对那李仲幼的学识确实很赏识,有心想拉李家一把,毕竟朝堂之上风云莫测,多个家族相助总是好的,尤其还是祖母的娘家。
      竟然来给人撑场面,那就撑稳了。
      苏雅儿转眸看着李王氏,眼圈儿一下竟泛了红,亲昵地抓住李王氏的手,“表婶,雅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些亲人,不知姨奶奶身体可好?我祖母每每提起姑苏就泪洒衣襟,恨自己不能亲自归故乡见见亲姐……”
      李王氏不料苏雅儿对姑苏李家这么亲近,一时间诚惶诚恐,把苏雅儿搂怀里安抚道:“好姑娘,姨奶奶身体尚可,听说你要来,昨儿起就盼着了!”
      两厢倾诉,可算是把亲情演尽。
      杨知州不料苏雅儿这么看重姑苏李家,心道她势必要先去李家见见那姨奶奶,也不好横在这里掺和,便主动请辞道:“雅儿姑娘重情重义,下官不好打扰,待明日雅儿姑娘安顿好后,下官亲自来请姑娘听两支本地昆曲,还请姑娘赏光,”为避讳,他又邀请李照,“请李大哥夫妇务必赏光,一同前往!”
      李照心头好笑,刚刚这杨知州还直呼他李照,如今立刻就变成李大哥了,面上却不显,受宠若惊道:“谢知州大人邀,必定前往!”
      杨知州同苏雅儿拱手行了个雅士礼告辞,苏雅儿微微颔首回了个同辈间的礼。
      其实按理苏雅儿辈分不如杨知州,应该对他福身行礼,但她身份尊贵,这般行同辈礼也算合理。
      于是一行人嘘寒问暖地朝着李家而去。
      李家老宅是一个四进的院子,在姑苏城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宅子了,其中叠山理水造景极多,苏州园林特色尽显,可见当初姑苏李家确实辉煌过。
      但如今墙皮剥脱,屋瓦陈旧,如现在的李家一般,显出强弩之末的颓势。
      大门口站着泱泱一群人迎接苏雅儿,苏雅儿又是一番超高的演技,搞得姨奶奶抹了好久的眼泪,之后便陪着长辈们叙话,将祖母的托付一说,别说姨奶奶,便是旁听的众人都跟着落了泪。
      接着又是一大家族人一道用膳,到了掌灯时分,苏雅儿才终于把屁股在软榻上坐实了。
      “累死了,”苏雅儿烂在榻上,唤了声:“桉珊!”
      桉珊正指挥下人搬箱笼,闻声急忙小跑进来,见苏雅儿瘫在榻上,挽起袖子给她捏肩膀,“今儿可把小姐累苦了。”
      苏雅儿一张小脸微皱,“可不是,还好生哭了几场。”
      这时桉楠把洗脸水打来,伺候着苏雅儿洗漱、安置。

      本是一夜好眠,临到要醒的时候却做了个梦。
      说是梦也不尽然,苏雅儿不知怎地突然梦到幼时父亲请钦天监给她卜的命卦。
      她还记得那场景,父亲慢慢从送来的信封里抽出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寥寥几字,父亲看了面色不虞,她看不懂他的神情,只后来大些了磨着母亲问,母亲讳莫如深,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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