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别钓直男》淞津

27、第 27 章

　　猛猪大哥终于被端上餐桌。

　　猪是张建杀的，当时他磨刀霍霍，很难说没有一点公报私仇的意味。

　　因为下手的时候，他的动作有些扭捏，走起步子来幅度很小，莫名透着股娇俏感。想到刚才对方吊在树上劈的一字马，几个成年人心照不宣，尤其夏即秋和江泊，默默没有说话。

　　小孩子不懂，当即就有嘴快、好奇心又强的小朋友拽着张建的手，非要关心他为什么走路姿势变了，是尿裤子了吗？

　　“以己度人了啊你。”张建反驳，但给不出真正的理由。

　　夏即秋叹息着拍了下张博的肩，又埋头嗤嗤笑。

　　张建敢怒不敢言。

　　餐桌上。

　　蔡院长声音有些惭愧：“抱歉呀。院子里的猪没关好。前几天买来想宰，谁知道小王和小李都回去了，我一个人处理不了，只能先关在院子里。可能今天绳子松了，就给他跑了。”

　　“二奶奶，这就是你说的猪肉管够吗？”夏即秋若有所思。

　　张建吃的满嘴流油，“现杀现吃，怎么不算够呢？”

　　夏即秋肯定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们在冰箱里找不到呢。”夏即秋转头对江泊，“原来还活蹦乱跳的，长在身上。”

　　他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地狱

　　“真的很好吃，是不是放了蜂蜜？”夏即秋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蔡院长碗里，又夹了块放进大功臣江泊的碗里，借花献佛。

　　江泊一口吃了那块肉，“厨房里有，就放了点。本来放冰糖，但蜂蜜更好吃。”

　　“小夏之前说你们俩是室友？”蔡院长也发觉江泊的厨艺好，“平常是不是老麻烦你做饭？小夏他嘴巴叼，自己却不会做，平常吃不着想吃的，宁愿饿着。坏习惯一大堆，难为你和他合租了。”

　　不过蔡院长还是向着夏即秋的。

　　“在外面住不容易。他家里……总之难得你俩关系不错，就真的麻烦你平常多看顾些了。” 蔡院长说到一半欲言又止，最后只拜托江泊多多照顾夏即秋，不求其他，只要能少去医院就行了。

　　哪怕夏即秋不说，她也能从张建那儿知道，这孩子三天两头把自己送进医院。

　　用不着蔡院长请求，江泊也不会放任夏即秋再把自己作进医院。

　　他的责任感不允许，更何况照顾夏即秋一些普通起居，本来就是合同约定的内容，是他的义务。

　　夏即秋手指抠了抠桌子边缘，不好意思看江泊，扭头对蔡院长抗议，“没有到那个地步吧？”话这么说，不知道江泊会怎么看他。

　　想到刚才两次害江泊替自己垫背，夏即秋心里就又软又虚。

　　张建大口吃红烧肉，几人说话间，他已经干掉半碗饭。盛汤的间隙，他站起来说点别的话头，“唉，你们有听说吗？镇上好像有人在给野猫野狗投药。”

　　“什么药？咪咪他们生病了吗？”杨文静窜到他们桌子边。

　　张建一手拿汤，一手盖在杨文静头上把她转了一圈，“没生病。这个事情太阴暗了，小孩子别听。”

　　把杨文静送回孩子那桌，张建又回来继续说：“我加油时候听加油站的人说，是伪装成熟食放在角落里，或者投喂点。野猫野狗被香气诱惑得吃了，没几分钟就口吐白沫倒下了。”

　　“这种事好像最近很多。”蔡院长住得久，也隐隐有所耳闻。

　　夏即秋有些难受的放下筷子，“好残忍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懂这些坏人。”江泊劝他多吃几口，“就怕恶人的作恶范围扩大。不管是投药地域的扩大，还是不满足于只给猫狗投了，我们这里都有可能有危险。”

　　蔡院长赞同的点头，“对啊，熟食扔在地上，会吃的可不止猫猫狗狗。”

　　“有些人也可能捡来吃的。”张建说着，看了夏即秋一眼。

　　夏即秋：“你什么意思？”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砸进张建碗里，砸得半空的碗在桌上滴溜转了一圈。

　　“没什么意思，快吃，大家快吃。小夏你多吃点，蔡院长，江泊你也是，都多吃点。”张建表情谄媚，“尤其是江泊，我们抓猪一锤定音的大功臣。今天真是受累了，这半盆猪肉都给你吃。”

　　说完，他跑回厨房拿了个空碗，殷勤的打算倒出小半碗红烧肉来，专门放到江泊面前。

　　江泊推拒：“用不着这么客气。”

　　听到这里，夏之秋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江泊有没有受伤？

　　护住额头那次，江泊手背被撞贴在墙上，但因为距离短、力道小，夏即秋没从他手背上看出什么名堂来，就是有一些些若隐似无的淤青，但后来烧菜时他再看，就没有了。

　　但摔在地上那次呢？他被护在怀里，撞在江泊的胸膛，江泊背着地狠狠摔在地上那次呢？

　　水泥浇的地，都是灰尘，猪跑来跑去带来那么多碎石子。

　　江波一整个背都摔上去，衬衫都灰了皱了，光滑的衣面擦得毛愣愣的，人呢？他背上的皮肉呢？

　　夏即秋捏紧了筷子，从喉咙到腰腹间都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再也吃不下去一口饭了。

　　愧疚感涌上心头，喉咙好像被饭噎着，哽得他低头，筷子尖在碗里一下下的戳。

　　“怎么？噎着了？”坐他旁边的蔡院长发现。

　　江泊起身倒了杯水放他手边，“喝口水顺一顺，别吃这么急。”

　　“没有。我只是吃饱了。对了，二妈妈，咱们院里的医药箱还放在老地方吗？”夏即秋收拢筷子，干脆将碗筷放进洗碗池里，反正也吃不下，他去看看有没有用得着的药。

　　“在呢。”蔡院长想了想，“就是里面创口贴用的差不多了，一直没来得及买。”

　　江泊也吃好了，跟着把碗筷放池子里，站在夏即秋左手边，自上而下关切的扫视着，“怎么会想到要用医药箱？”

　　他顿了顿：“你受伤了？刚才怎么没说！”明显声音有些急。

　　话音刚落，江泊便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他缓一口气，“抱歉，我不是想责备你。只是如果伤口感染了再处理，可能就更痛了。”

　　“没有，我没事！”夏即秋摆手，他身上没什么痛的地方。

　　“我担心你……”嗫嚅着，夏即秋不太好意思抬头，毕竟是他太莽撞才害得江泊被撞了又撞。

　　江泊了然，笑一笑，“我没事。”

　　夏即秋不太相信，那一下撞的猛，江泊又不是铁做的，就算是铁的这么拍下去也得弯一弯。

　　“这一身脏乱的，要不你先去洗洗吧。”他提议江泊吃完了就去好好洗个澡，做饭留身上的油烟也都洗洗掉。他么就守在浴室门口，这么热的天，等江泊洗完出来肯定不穿上衣，那时候到底受没受伤，他眼睛一看一个准。

　　江泊不知道夏即秋脑子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也觉得身上粘腻，点头跟大伙说了声，就去洗了。

　　张建还在桌上说什么小猫小狗的事。

　　“这么说这些小动物肯定饿很久了。你们说这人怎么能这么坏？要不我买点猫粮狗粮的，喂一喂？”

　　蔡院长提醒：“我看短视频里有人说，连猫粮狗粮都有人注射毒液的。”

　　张建大为震惊：“丧心病狂啊。这小猫小狗招他惹他了？”

　　“所以呀，我心里头这个担心。”蔡院长说着，扭头对身边那桌小孩子们叮嘱道，“你们平常玩，有人隔着栏杆跟你们搭话，要给你们东西吃，记得可千万不能吃啊。地上掉着的也不能吃。”

　　“知——道——了。”小孩子们齐声拖长音调。

　　张建嚼吧一口饭，摸出手机，“唉，没事，我跟商家说一声。直接寄到咱们院，不送快递点。”

　　夏即秋在水池边摸索着，把一直没人用的洗碗机启动了，听张建好像已经在网购的意思，便说：“建啊，你看看有没有今日达、半日达的。附近小卖部有吗？能送创口贴吗？”

　　“我看看。有点远，不知道农村有没有跑腿。”

　　“多远啊？”

　　“那还好，走路要走半个小时不到。”

　　夏即秋表示知道了。

　　几个大人吃好有一会儿了，在小孩子里停筷子的才几个。年纪越小，越没心思专心吃饭，都是扒两口就跑着到处玩的，除了姜博在洗澡，夏即秋和张建都帮着蔡院长哄小孩吃饭，有几个还要追在他背后喂，被蔡院长板着脸叫住，才焉头焉脑的坐回桌子前。

　　一顿晚饭吃下来，疲劳程度跟抓猪也差不太多了。

　　“二妈妈，这些现代科技，给你买了你就用呀。”夏即秋把吃好的碗筷都塞进洗碗机，按了开机键，惊觉自己耽误太长时间了。

　　江泊早就洗好了吧？

　　他懊恼地在水龙头下大力洗着干净手，一溜烟跑到浴室门口。

　　还好还好，门还关着，里面水声还在响。

　　夏即秋站在门边等，掰着手指，研究到第五根的时候水声停了。他立刻站直身体，翘首以盼。

　　默了又觉得这样好奇怪，有点猥琐。

　　犹豫一下，他又靠上浴室门口的墙，尽量自然地等江泊美男出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