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旅途》宋禾

23、禁止外出

　　沈敏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过了几天后，终于忍不住，诚川哥哥从那天之后就真的消失了一般，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沈敏感觉自己和诚川哥哥或许是真的完了，这样的念头一钻出来，她连呼吸都觉得疼，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军训前还是好端端的，他们会忘我般的亲吻拥抱，她明明能感受到诚川哥哥眼里的情感，那都不是假的啊！难道是因为她黑了？或者是她变丑了？或者是……她那天的“逃跑”惹他生气了？

　　如果是这些，她都可以改的，她可以变白，可以变美，也可以变得乖乖的，只要他不离开她。

　　田芳也发觉了沈敏的魂不守舍，可不论她和万贝贝、李思林如何询问，沈敏都只是默默摇头，甚至又一次，实验课上，她当着大体老师的面，就无声的哭了出来，连授课的老师都被吓了一跳。

　　沈敏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没准又会犯病，一天清晨，天还微微亮时，她从床上起来，她眼中根本没有初醒的困倦，自从余诚川离开后，她就没有睡过觉，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余诚川的影子，沈敏轻缓的穿好衣服鞋袜，推门时还听到了李思林的呓语。

　　她打了个车，来到诚川哥哥家门口时，天刚蒙蒙亮，沈敏却明显愣了愣，因为诚川哥哥家中亮着灯，不是一盏，而是许多。

　　沈敏眨了眨眼，她跑到门前，按了声铃，李嫂穿着一身黑衣带着白花从里面走出来时，沈敏差点忘了呼吸，难道是……诚川哥哥？

　　沈敏凸着眼想问又不敢问，李嫂看着沈敏的模样，以为她也是来凭吊的，什么都没说就将她放了进来，沈敏脚步都有些不稳，她第一次跟着李嫂走进这间房里，看到处处白花和点燃着的香。

　　沈敏眼前一花，李嫂手疾眼快扶住沈敏，“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余诚川听到李嫂的喊声，从内堂出来，当他看清李嫂扶着的女孩是沈敏时，他脸上神情未变，脚步却快了很多，余诚川扶住沈敏的另一边，轻声说：“你还好么”
　　沈敏眼皮动了动，她好像听到了诚川哥哥的声音，她费力的撑起眼皮，眼前果然出现了余诚川的脸，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为什么，你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冷宁走过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她默默将女孩伸手想要摸一摸余诚川的脸的动作看在眼底，她一步步走近沈敏，似是观察一样，沈敏双眼再一次阖上后，冷宁才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说道：“把她扶到客房吧，这里空气不流通，想来是吓昏了。睡一觉就好了。”

　　余诚川看了眼冷宁，他皱着眉问：“吓昏了？”

　　冷宁：“不然呢？你还不相信我？”

　　余诚川不再说话，李嫂在一旁感受到气氛有些僵，她不敢多言，便想先扶着吓晕的沈敏去客房，谁知余诚川直接拦腰抱起沈敏，而他抱着沈敏走的方向也不是客房，而是他的卧房。
　　余诚川将沈敏放在自己的床上，良久后，才轻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敏睡的很不安稳，余诚川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冷宁推开他的房门时他才将双眼从沈敏的脸上挪开，

　　余诚川回头看到是冷宁，便说：“你怎么进来了？有事？”
　　以往，没有人能这样直接走近他的屋子，就连响哥都不曾如此过。冷宁能感觉到余诚川语气中的不满，她视线在躺在床上的女孩那里停留了片刻后，才说：“她是你喜欢的人？”

　　余诚川没有回答。

　　冷宁：“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看起来很单纯。”

　　余诚川：“你究竟想说什么？”

　　冷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地说：“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说，得亏现在家中没有别的外人，要不然，就你刚刚一个动作，咱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想，你应该不想响哥死不瞑目吧？”

　　余诚川转过身，双眼如鹰般锐利，冷宁说的没错，他刚刚确实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真的有外人，想到他以后要做的事，沈敏的安全确实很难保证，而他，忍受不了一丝的侥幸。

　　“你说的没错。我以后会克制。”

　　冷宁温和的笑了笑，她轻轻从房里退出来，并替他关好门。

　　房门被关上后，余诚川重新看着沈敏，好似描摹一般认真，“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沈敏动了动，她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

　　余诚川：“睡吧，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了。”

　　沈敏醒来后，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宿舍的床上，而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她清早穿好的，而是她的……睡衣。

　　田芳见她醒了，问道：“怎么样？睡的好么？”

　　沈敏迟钝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田芳：“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睡得好还是睡得不好？”

　　沈敏：“人呢？”

　　“你问贝贝和思林么？她俩去帮班主任干活去了，本来我也是要去的，但是我又怕你醒来找不到我们……”
　　沈敏眨了眨眼，她不是要问万贝贝也不是要问李思林，她是要问诚川哥哥去哪里了？

　　她明明记得……明明记得她见到他了……他还很温柔很温柔的抱住自己，还摸着自己的脸颊和头发……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呢？

　　沈敏不信，她拉住田芳，“我，不是去找诚川哥哥了么？我怎么会在宿舍，我的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田芳摸了下沈敏的额头，“不发烧啊，你在说什么梦话，你一晚上都在这里哪都没去过啊，你的睡衣当然是你自己换的。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今早的课可是实验课……你可别走神。”

　　田芳是保守了，她本来想说的是，你可别再动不动哭了吓唬全体师生。

　　沈敏从床上坐起来，她匆匆走到自己的衣柜前，看着里面挂着的板板正正的衣服，皱起眉，难道，真的是梦？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诚川哥哥的怀抱如此真实？

　　不行，就算是梦，那我也要将它变成现实才行！沈敏迅速换好衣服就要往外跑，田芳眼皮抖了抖，迅速拉住沈敏。
　　田芳：“祖宗，你要去哪？”

　　沈敏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诚川哥哥！”我要实现梦境！

　　田芳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诚川哥哥的名字，她死死拉住沈敏，说什么都不让她走，甚至拿出班长的架势，对沈敏言辞恳切地说：“沈敏同学，你不能离校，今天的课全是必修的，你不能逃课，咱们好不容易考到龙城医大，怎么能做逃课的事情呢？一旦被发现了，不止你一个人扣分，咱们班的总成绩也会被扣的，还有我，你回头看看你可怜的芳姐，你就算为了我，也别逃课好不好？你要干什么，等周末没课的时候再去做行不行。”

　　沈敏摇了摇头，“芳姐，就当我对不起你，可我考到这里，全都是为了诚川哥哥啊，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会没有任何意义。”

　　“啊？”田芳张大了嘴，这个瓜这么大么？沈敏之前可没说过她来龙城医大都是为了个男人啊，最终还是班长的责任心战胜了八卦之心，田芳仍旧拉着沈敏不放手。
　　田芳：“今天只要我在，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万贝贝和李思林正好回宿舍取东西，就看到了田芳双手拉住沈敏一条腿，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的坐在地上一脸乞求的模样。

　　李思林：“好家伙，姐几个玩什么呢？整的这么花？”

　　田芳闭了闭眼，没个好气地说：“别光瞅着行吗？过来帮我劝劝她啊！”

　　万贝贝：“劝什么？”

　　李思林：“对啊，劝什么？”

　　田芳怒吼：“当然是劝她不要逃课啊！”

　　李思林笑了笑：“哦，原来如此。”

　　万贝贝也笑了笑：“就这？”

　　田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她和沈敏就这样僵持着，除非她一直拉着沈敏其他的事都不做，否则但凡有一丝机会，沈敏准会逃走。

　　沈敏见李思林和万贝贝没有帮田芳，就对两人恳求地说：“贝贝，林林，你们帮帮我。”

　　万贝贝：“帮什么？”

　　李思林：“你叫我什么？”

　　田芳狠狠地看着万贝贝和李思林：“你们不许帮她。”

　　万贝贝：“芳姐你别凶，我们就听听她说什么。”

　　李思林：“贝贝说得对。我们先听听再说。”

　　沈敏：“你们帮我让芳姐松开手被，我腿有点麻。”

　　万贝贝：“就这？”

　　李思林：“好办。”

　　田芳警惕万贝贝和李思林，抓沈敏的手更紧了些。万贝贝不慎在意地说：“你放开她把，她出不去的。”

　　田芳：“什么意思？”

　　沈敏也一脸疑惑。李思林拿出刚从老师那里拿来的新鲜通知递到田芳面前，田芳仍旧抓着沈敏的腿，一目十行的将通知看完后，果真放开了沈敏。

　　沈敏也不往外跑了，她将李思林手中的通知拿过来，便看到上面写着：

　　学校通知
　　从即日起，凡出校门者需携带班主任允许外出的凭证方能离校。

　　否则一律不准出校。

　　沈敏：“怎么会这样？”

　　田芳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要是平时学校搞这么个门禁政策，她一定会大声反对，可如今……这个通知简直设的再好不过了些，只要沈敏出不了校，她就不会逃课，那她也就不用担心她啦。

　　田芳冲着万贝贝和李思林眨了眨眼，才十分贴心地说：“谁知道呢？行了，敏敏咱们去上课吧，要不就迟到了。”

　　沈敏将通知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后，拿上通知就往外跑。

　　田芳：“哎哎哎！你去哪啊！”

　　万贝贝拦住田芳：“行了，她跑不远的。一准儿会回来。”

　　李思林：“估计是去找班主任批假条了吧。”

　　田芳眉头紧锁，“那怎么能行？那不就全完了嘛！”田芳赶忙就要去追沈敏，又被万贝贝拉住了，万贝贝：“你慌什么，你以为刚才我俩只是去复印店打印通知去了？”

　　田芳：“不然呢？你俩跑的比猴都快，给我留下一堆烂摊子。你们都不知道敏敏醒了以后看我的眼神都哀怨，我差点就忍不了了。”

　　李思林：“你忍不了你抓人家裤子抓得那么紧？”

　　田芳眼睛一瞪：“那我不抓紧她不就跑了！真是的，王主任干嘛要让咱们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实在是太难了。”
　　更别说给昏迷着的沈敏换衣服，都给她累个半死。

　　万贝贝不想再听田芳唠叨，便赶紧说：“刚才我俩不止去了打印店，我俩还真的去了班主任那里和校门口的门卫那里。”

　　田芳：“！”没想到你俩还有点用！

　　李思林：“我俩和班主任说好了，也和门卫说好了。”

　　田芳：“你们怎么说好的？”

　　万贝贝耸了耸肩，“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和班主任说王主任不让沈敏出校呗。”

　　田芳：“班主任没说啥？”

　　万贝：“哪能啊，班主任之前还不信，真的去找了王主任。”

　　田芳：“那门卫呢？”

　　李思林：“我给门卫看了敏敏的照片，再三叮嘱门卫她是一个病人，如果她要出校门，一定得有班主任的假条才能批。”

　　田芳一拍桌子：“行啊林林！你这直接逻辑闭环了。”

　　李思林：“你叫我什么？”

　　田芳收起脸上的笑容，说：“思林，思林。你干的真漂亮！我为你自豪，我为你骄傲，我为你鼓掌。”

　　李思林：“要不咋整，总不能全校真的不能进出只能拿条子才出去吧？学校要是这么干，学生早起义了。”

　　田芳：“……那敏敏不会发现吧？”

　　李思林：“你看她现在魔障的样子，还有脑子吗？应该发现不了。反正就算发现了，也有王主任顶着。”

　　田芳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

　　万贝贝悠悠的看着田芳，她的神情就像看一个病患一样，她叹了口气说：“你们说，我们为了几个学分就这样骗沈敏，真的好么？”

　　李思林和田芳都不笑了。

　　田芳率先打破沉寂，说：“我觉得这不是在骗她。你们没看到她刚醒来的样子，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她，这也真不是学分不学分的事情。就是那个男的真的不是个好东西，沈敏偷摸跑出去找他，他竟然就让个司机把沈敏送过来，连个面都没出现！你们都不知道，沈敏刚刚说，她是为了他才考到这里来的，我觉得为了那样一个男的真的不值得，她现在就是有些恋爱脑，但咱们不是恋爱脑啊，咱们不是在骗她，而是在帮她。等她以后醒悟了，就知道了。”

　　李思林看了看田芳，又看了看万贝贝，似是自言自语道：“她以后会明白么？”

　　田芳：“会吧。我希望会。就算不会，那我也不后悔。”

　　万贝贝没在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书包，三人一起往外走，果真看到沈敏垂着脑袋没精打采的从大门方向走过来。万贝贝和李思林对视两眼就上前拉住沈敏，架着她一起往教室走，而田芳则背着两个书包跟在三人身后。

　　沈敏恍恍惚惚：“为什么不给我假条吗，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想去找他啊。为什么哪些人可以出去……”

　　万贝贝：“也许是学校最近的政策吧，没准过两天就改了呢？”

　　李思林：“对啊对啊，反正人就在那里又死不了，等几天能出去了我们陪你一起去。”

　　不知是李思林的那句话令沈敏抖了抖，她转过脸庞，静静地盯着李思林，沈敏感觉到双眼一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