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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双面神明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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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院子,贺玺还没有缓过神来。
当时听见神明的话后,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亲吻,这种事情跟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神明根本沾不上一点边。可当他带着询问看向神明后,得到的却是无声的肯定。
神明的容貌是无与伦比的俊美,只是看着就会令人眩晕。可他从来没有任何亵渎的心思,在他的心里,高高在上、保护着他的神明,是超越性别、超越情感的存在。
可此时,神明底下了高贵的头颅,本该没有感情的眼睛却倒映出他的存在,仿佛要将他吞噬一样。
贺玺的喉咙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虚弱。
“这怎么可以……”
他想要拒绝,又恐惧于拒绝的后果。就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飞蛾,即使用尽力气,也无法挣脱控制。
神明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的姿态,每一个细节都恨不得牢记在心。
清澈的眼眸闪过迷路小鹿般的茫然,微挑的眼尾泛起红晕,防备又无助,理智又迷茫,好似娇嫩的玫瑰,明明花朵艳丽芬芳,却惧怕地竖起尖锐的刺,企图抵挡入侵者。
可是没用。
即使尖刺刺入祂的胸膛,祂也要亲手摘下这朵花。
【可以的,我准予你这么做。】
贺玺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除了接受,他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抬眸看向神明,他轻咬下唇,伸出手,勾住了祂的脖子。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羞耻地满脸通红。原本雪白如兰的精致面容,此时却像是熟透的桃子般,从高山跌落至谷底,任人采撷。
神明顺着他的动作慢慢弯身,却在即将贴近他时,停了下来。
祂要贺玺主动。
主动地献上自己丰润娇嫩的红唇,主动地张开嘴迎接祂的入侵,主动地将气息与祂交缠。
贺玺看出了祂的意图,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欲语还休地想要求饶,却又放不下自尊,只能任由自己被左右为难的心思折磨。
他的气息变得急促,一寸寸打在神明的嘴唇上,带来令人战栗的酥麻感。像是最新酿出的蜜,又像是刚刚打出的糖,温暖,甜蜜,诱人无比。
神明的眼瞳转为幽深,长长的衣摆不断地压爆企图钻出来的触手。
贺玺终究拗不过祂的坚持,颤抖地靠近,贴上了祂冰冷的唇。
好冷,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
可他贴了半天,却没有等来神明的结束,只能无奈地睁开眼睛,询问地看向祂。
纤细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带着难以承受雨露的脆弱,美丽的眼瞳写满无助的请求,令人无法拒绝。
【气息交缠。】
神明没有张开嘴,贺玺却听到了他的话,瞬间愣住,脚趾绷紧,羞耻到了极点。
可事到临头,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没关系,这是件很神圣的事。
他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神明的嘴唇,慢慢探入。
他的动作很生涩,对于神明来讲,却如同绝佳的毒药,让祂顷刻间死去。
贺玺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红润的嘴唇覆盖上淡淡的水光,因为交缠而变得微微肿起。
他甚至不敢去看神明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更加精准地感受你的存在。】
神明的话,瞬间让他松了口气。
贺玺回到小院,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
一股痛楚袭上他的心头,他的同学们……大概率是已经死了。这里分明就是阿强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用他们来当祭品,以满足怨气的杀戮欲望。
按照记忆碎片里的方位,他走到了水缸前。
咕嘟咕嘟,沉闷的气泡声响起。
移开上面的石头,将盖子打开,他又走到了二楼。
掀开二楼床铺上的枕头,用剪刀剪碎符纸,最后来到了三楼。
三楼的拐角处早已贴满了墙纸,将其扯开,就看见挂在墙上面的平安镜。
贺玺沉默地看了镜子一会儿,反手用剪刀将其敲碎。
风起了,哗啦哗啦地吹动着外面的爬墙虎。挂在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地响着,灯光滋滋啦啦地闪烁,忽明忽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贺玺充耳不闻,回到房间,拿起角落里的梯子,对准阁楼上的小门。
小门上原本上着锁,此时却像是生锈了般,脱落下来,不用费劲就打开了。
贺玺爬了进去。
阁楼并没有想象中的脏,反而收拾得非常干净。就在最角落的地方,却摆放着供案。
只是蜡烛用的是红色,头朝下,底朝上,燃烧着紫色的火焰,闻着有股难闻的臭味。贡品用的不是什么水果,鸡鸭,而是两颗面目狰狞的头颅。
是杜美娟和谢承锦……
贺玺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哀伤,伸手扶起正面朝下的照片。
是一家三口。
女儿,女人,妈妈。
照片里,她们穿着艳丽的大红亲子服,笑着看向镜头。只是镜框已经摔碎,支离破碎的玻璃,扭曲了她们的面容,让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贺玺将蜡烛熄灭,用布蒙上人头,收置在一边。看着相框里的人,将其摆放在正中央的位置,鞠了个躬。
没有犹豫,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对面阿强的屋子前。墙壁已经被爬墙虎团团围住,惊恐的阿强站在中间,疯狂地摇动着手中的铃铛,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
看到贺玺,他的眼中闪过暴怒。
“他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孩子?
贺玺看了眼,紧紧抓住阿强衣服的小孩。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却已经不矮,眼瞳里闪烁着天真的残酷,完全不需要为错事负责人的心态。
他是个孩子,死去的小女孩就不是孩子了吗?
贺玺没有什么匡扶正义的心胸,他只想平安地离开这里。
平静地转过身,不去理会身后的痛苦哀嚎,他脚步沉重地回到院子里,打算找出车钥匙离开。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危险让他汗毛直竖。
他猛地转过身,就看见灰白的断手停留在他的面前,显然是要取他的性命。
可那手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无法碰触到他一分。
几分钟前,阁楼内。
神明依偎在他的身后,冰冷的气息吐在他的耳旁,平静的话语却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在同情她们?】
贺玺点点头,任何有良知的人,看到这样的惨状都会心生怜悯,他也不例外。
【记住,永远都不要去同情污物。即使她们生前是个好人,在怨气的侵蚀下,也会成为不择手段吞噬灵魂的怪物。红莲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要让我失望。】
贺玺垂眸,轻轻点了点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回忆结束,贺玺没有犹豫地召唤出红莲,一把火燃尽了照片。
黑色的怨气到处乱窜,发出刺耳的吼声,却依旧挡不住满身的红莲业火,最终被燃烧殆尽。
火光映照着贺玺绝美的容颜,宛如心怀慈悲的佛一般,悲悯又残忍。
神明将这一幕映入眼底,只觉得自己也仿佛燃烧了起来。
祂太喜欢将贺玺拉入深渊的感觉了,看着那清冷的眼眸染上无助的泪水,倔强的嘴唇吐露软弱的话语。
那雪肤好似玉一般,摸上去冰冷,可只要强势地将自己的温度印上,也会逐渐变得温暖。
火焰燃烧殆尽,整个村庄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记忆碎片涌入到他的脑海中,还原了全部的真相。
【夜半的窸窣声惊醒了沉睡的女人,她从二楼来到三楼,才发现存放现金的地方被人潜入了。惊慌中,她想要去阻止,却被对方按在墙上一刀捅进了心脏,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失去了生命。】
【黑影原本想要带着钱离开,却在走到二楼时,停了下来。转身推开其中一扇门,将尖刀对准了吃了安眠药熟睡的母亲。他兴奋地睁大眼睛,一刀刀刺穿母亲的胸口,任鲜血流淌一地。】
【呜呜呜……黑暗中,可怜的哭泣声令人心碎。】
【黑影停顿了片刻,起身去寻找。】
【失去母亲踪影的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了院子里,抹着眼泪到处寻找。】
【黑影收起了刀,缓步走过去,抱起女孩将她的头按进了水缸里。】
【这样,她就不会哭了。】
【过了一会儿,哭声果然停止了。黑影这才松了口气,把女孩拉出来,却发现对方已经没有了声息。】
【他停顿了片刻,再次将女孩投入了水缸里,拿起旁边的盖子盖上,又搬起石头压在上面,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贺玺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一滴泪水。
神明冰冷的手指,从他的脸上抚过,抹去了这滴泪。有力地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肢,用冰冷的胸膛为他提供短暂的休憩之地。
他靠在上面,放任自己的软弱。
黑暗的角落,无数影子兴奋地蠕动,却只能潜藏于此,贪婪又渴望地凝视着他。
当汽车驶离之际,无数黑色触手探出,深深地刺入地下,将大团的黑雾连根拔起,吞噬殆尽。
“停车!”
看着前方拦住自己的车辆,贺玺有些疑惑。这些人虽然穿着制服,却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种。
眼看路被堵死,他只能停下车,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
可就在下车的一瞬间,他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娇嫩的皮肤摩擦在粗糙的土路上,传来阵阵刺痛。
他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