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不能失去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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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炎安静的跳动着。
漂浮在宁静悠远的宇宙之中，但却是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持续燃烧，仿佛就像由一簇火苗形成的心跳。
他感到，存在于白发女人手中的——那一张卡牌，更像是某种富有生命力的、活化过来的东西。
“果然，这就是你要传递给「你」的事物。”
九尾说道。
“哦？原来你之前还并不能确定吗？”白兰笑着看了看他，而『迦梨』卡牌也安宁的待在她手里。
那些隐约活性化的感觉并没有造成什么困扰，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服从、彻底为白兰所掌控，很乖觉服帖的样子。
“我能够确定，只是——”
九尾也看着她，“我现在才亲眼见证到。”
就算不曾看到，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的推理会有错误！
毕竟白兰基本上并没有隐瞒他什么，发生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前，如此显而易见的线索，怎么会推理不出来呢？
九尾心中再度浮现起自己当时的思绪。
【留着你们……是因为都对我有用。】
那个时候，白兰说过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响。
留下他。留下这个世界的烂摊子，留下会不断为了满足欲望而去重塑世界，让所有事情都结束不了的未来人。
她篡夺了未来世界的最高权限，按理来说，想要对未来做什么都可以，她完全能够把一切都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可是她却没有进一步处理的更彻底些，导致留下隐患，令年轻的白兰酱置身于危险之中。
这是因为，保留这些在“原剧情”里会出现的人，都有其用处。
换而言之——
九尾立刻就明白了白兰的用意，这是因为她要在保证能将权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前提下，最大限度还原这个世界本来该有的发展……即“原本的剧情”。
白兰很清楚自己是『自由』意志的化身，她所到之处，一切命运都会趋向于不确定性，而如果她在未来世界做了太多事情，那么命运就会被她改变的过渡偏离，也许会出现和平行世界里截然不同的发展。
但是，既然真正操控「创世女神」多年，过去曾拥有最高权限的斯艾尔等人还留着……并没有被处理掉，那么，这些人是一定会寻求机会再去找白兰酱麻烦的。
而下界的那个浮世英寿，也一定会跟他们对上。
这是不论未来如何发展、有多少可能性都绕不过去的问题——只要还有敌人，浮世英寿就无法置身事外，会去战斗、去努力变强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九尾的心中迅速就建立起来等式：有利用价值的，是自己，还有自己的敌人。
总结一下……不就是指，自己过去的经历，对白兰有用？
白兰之所以要保留下DGP的基础配置，是因为要留着他们给浮世英寿对付！因为她需要他完成和平行世界里一样的行为——她需要他在战斗中逐渐成为神明——这一个过程！
再仔细想一想，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成为神明的道路，本质上是什么？
九尾在心中自问自答——本质上，就是他会一步一步的，接受“创世之力”。
另一个关键点是，白兰她……又究竟是需要什么？
如今，他身处于概念中的层面，在这更高一层维度的位置上。看待问题也更加能够迅速剥离出掩藏在一切表象之下的核心本质。
白兰已经给他透过题目了——
她说过，晋升为正神的道路会被敌人发现，所以他才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小心隐匿自身，而一旦获得更多的力量，就会把自己的存在暴露出来。
正是下界那个浮世英寿当前所需要面对的困境，当他启用了自己前世曾许下的愿望时，自身的秘密也就一同进入了所有观众的视野。
他会成为明面上最容易找到、也必须要接下最多攻击的靶子。
浮世英寿自然是明白的，但他总不能一直蛰伏下去，既然选择了掀开底牌，那么接下来就是正面的战场了。哪怕会过于引人注意，他也做好了应对一切明枪暗箭的准备。
可白兰……不能这么做。
九尾记得很清楚。
白兰酱可是曾不止一次的念叨过……就连她那张卡牌，也只在单独的空间里拿出来看过几眼。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解……但现在，一切疑问都已经摆在眼前。
当白兰酱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并不安全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掩藏自身的能力！
比如——来自未来的信件，从白兰这里送过去的第一封信上就写着，让她【不要许愿】。
【不要许愿】……其潜台词即是，不要出风头！不要被发现！保持隐蔽！不要暴露自己！
白兰酱为什么那么擅长躲避镜头？为什么明明很有好胜心也喜欢玩，却宁肯在DGP里划水也没继续好好再打游戏？为什么到后来就不进行「变身」了？……所有的选择，都是她在忍耐啊。
在意识到白兰忍耐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九尾也同时反过来察觉到：令白兰这样子性格的人都能耐心至此，更代表着追击她踪迹的敌人有多不简单！
换位思考一下——当发现浮世英寿有可能成为创世神之后，未来人可是搞了很多事情，接二连三的试图狙杀他把创世神换成茨姆莉，杀不了就控制，控制不了就偷、就抢，就千方百计的骗取创世之力……连他自己都是稍微冒个头就遭遇了如此之多的恶意针对，那么白兰呢？
白兰她可是『自由』意志的化身，是能够击破一切枷锁的……命运诅咒的天敌！
而为了不让这片宇宙中仅剩的『自由』意志成长，又会有多少人盯着她截杀？
具体情况九尾虽然并不很清楚，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有许多情报缺失，但是他已经有足够的认知——
身为『自由』意志的白兰，对于当前的世界、对于他所处的这整个多元宇宙来说，都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这份意义要比创世之力重要的多！
反过来也就是说——白兰所面临的危机，将会远胜过当时，即将成为神明的浮世英寿！
毕竟，她甚至……
甚至已经……
九尾看着近在眼前的白发女人，即使她就站在自己身边，她的眼神，她的语气，每一个动作，每一缕发丝都那么的鲜活。可或许，她早就是一个……已经结束了故事，无法回归的幻梦泡影。
所有的希望都在白兰酱身上。
只有下界那个年轻的白兰酱，才是白兰所能够抵达的唯一未来。
因此他眼前的这一个白兰，一定要将『迦梨』卡牌的力量传递给下界的白兰酱。否则，年轻的那一个白兰也会因为身体和日益增长的本源不兼容，而走向失控的。
只不过，就像会有敌人盯着他自己一样，『自由』意志的敌人……也一定在暗中检查，会捕捉世界中一切与白兰的力量有关联的气息。
如果要掩饰白兰转移『迦梨』卡牌时所产生的波动，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真相近在眼前——就在下界，当浮世英寿获得新玩具，当他向着“成为神明”的道路迈进了一大步之时——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种波动，去掩饰白兰的力量！
不止是现在这一次，以前也是！白兰为什么在每次决赛圈的时候都会被安排避开他，在DGP的包厢里谈事情？
因为她要利用世界重塑、利用浮世英寿成为享欲神的瞬间，来传递『迦梨』卡牌！
因为她不能被发现！再深想一步……或许也不能被重塑世界的力量所捕捉到！
她怎么会不需要我呢？
——九尾几乎是在心中呐喊出来：不会错的，白兰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她就是奔着能利用他的这一份价值而来的！
这就是他对白兰的意义！他真的非常有用！！
失望吗？
……所谓的温柔和关心，似乎都只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生气吗？
也许自己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是她用来遮掩自身气息的屏蔽仪器。
……不，不是。
在终于弄清楚这所谓的“利用”究竟是指哪方面之后……白发神明的心中，并没有产生出任何负面情绪。
因为啊，他当然能够理解。
白兰会选择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在比任何人都努力，是她在尽一切可能的拯救自己。
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埋怨对方的，白兰又没有对他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而且，他也有同样的心情。
……怎么会不希望，她能够成功的拯救下自己的未来呢？
一想到自己过去的经历竟然在这种地方能够派上用，而他对于白兰有着如此重要的利用价值……
九尾只感到，心中充盈着十分的庆幸。
太好了。
他的脑海里，甚至在一时间，只反反复复的徘徊着这三个字。
——幸好我就在这儿，幸好她能够找到我。
否则……倘若旅行到最后，真的没有丝毫可去往之处，也找不到任何能够完成这个“十年”计划的可利用对象白兰……
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会彻底死去，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广阔的宇宙之中吗？
……多么可怕。
仅仅只是想到会有这种可能，白发蓝眼的神明便感到一阵心悸，明明是已经不需要像凡人一样呼吸去维持生命的躯体，可他却仿佛依然能够感受到窒息似的痛苦。
随着庆幸的喜意褪去，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至全身的，是后怕。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
如果遇不见白兰，他自己多半应该不会有事，至少还死不了。
但是白兰恐怕不行！
这个世界，在这里踏上道路、即将成为神明的他……才是白兰在她的结局里千辛万苦，所寻找到的一线生机！
老实说，九尾原本其实并不介意……他会想，这个世界因为白兰的存在产生了许多新的可能性，尽管不一定全都向着好的方向改变，但的确是让事情看起来变得更好了。
可倘若情况不允许，就算他不会和白兰相逢，不会遇到这个天使外表魔鬼心肠的超级自恋狂……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她仍存在于某处，即使无法亲眼见到也不要紧。
然而，当他意识到……倘若遇不到的话，白兰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存在……！
不行啊，那样子的话。
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从内心逐渐攀升而出的恐慌令他心乱如麻，九尾突然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太被动了？
利用这个世界原有的剧情，利用他成为神明的机会……这一切都是白兰自己的计划。
29岁的白兰来到了这个世界，然后插手未来，为了拯救自己做出很多安排。而在事情发展的过程中，四处都布满了诸多不安涌动着的暗流，下界的那个自己却还是处在懵懂阶段……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做的太少了！
现在……现在还不迟！
他应该还能够帮白兰做到更多事，不仅仅只是陪她聊天打发时间，捏点小零食这么琐碎的小事！
要赶快行动起来，想想他还能帮白兰做到什么？
并非九尾急切，而是他能够从当前下界所发生的状况感受到——
六道骸的出现绝非偶然。
自从她强势插手后，这个世界的一切进程就在加快……骸小姐她是在以一己之力强推主线，加速剧情的完结！换句话来说，就是要让浮世英寿更快、更早的成为神明！
她为什么那么做？
九尾从中得出一个信号——或许，是时间已经不够。
留给白兰的时间不多了！要知道白兰酱可是那么信誓旦旦骸的目的就是她自己的，听上去虽然很像她的自夸，但九尾不认为事情会有那么多巧合！
倘若骸真的是为白兰而来……毫无疑问！她就是在为白兰酱缩短获得『迦梨』卡牌时间！
剩下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差的结局就会来临……
他必须做到更多才行！否则……即使因为「模因污染」，脑海中没有关于白兰的任何回忆……可徘徊在潜意识中的恐慌，还是在不断的提醒着九尾。
不要再犹豫！
否则，你会留下永恒的遗憾！
思及此，他从还有些不慎安宁的心绪中回过神来，入目就是身旁白发女人低垂的眉眼。
她此刻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浅紫色眼眸注视着手指尖的『迦梨』卡牌。那副收起了所有情绪的侧脸，又令她身上的“非人”存在感格外凸显。
“白兰……你？”
九尾本是想要直接开口，询问对方还需要自己做什么……可他的视线停留在某处，忽然凝滞了一瞬。
“我怎么了？”
顺着对面九尾的目光，白兰的反应也很快，她立刻抬起手来拢了一下自己耳后侧、指尖搭在脖颈上的几缕碎发。
那天然带着些许卷曲，并且会泛出浅浅淡紫色，就仿佛她本人一样冷淡又漠然的银白色发丝，却在脑后根部处发生了变化——像是污泥，又好像烧焦般的某种痕迹，自发根逐渐浮现出来……已经延续到了发尾。
她脑后的碎发略长，是可以扎起来低马尾的程度，但如今那些可疑的焦黑痕迹却已经蔓延至发梢……
“那是什么？”
九尾盯着她产生出异样变化的头发，然后……他的视线向下。
总觉得，对方那件礼装之上，位于胸口处的玫瑰刺绣……似乎也发生了某种改变。
“哦，我在多元宇宙中旅行的时候多少沾上了一些污染。”
却听得白兰语气很随意道，“你把眼睛闭上吧，别看多了，很容易掉SAN的。”
九尾：“……”
这是掉不掉SAN的问题吗？
别人看一眼都可能掉SAN，你却觉得自己携带在身上也不要紧？
他没有听白兰的话，反正……心中的某种感应告诉他，自己似乎并不需要担忧这种问题。
【……连抵抗性也很高啊。】
对。
白兰酱说过！他对这些东西的抵抗性很高！
而且，他还感觉……
“为什么之前没有跑出来，现在「污染」却忽然变的严重了？”
白发神明在内心中做出了某种决定，但在动手之前，他打算先了解清楚情况。
“……”
白兰看了他一眼。
也许她本来没打算说，但似乎对她而言，说或者不说也都没什么区别。
最终，白兰还是很坦诚的言道：“『迦梨』卡牌起码减少了三分之一，我持有的本源力量变少了一点，可能抗性变差了吧。”
“不用管它，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好的，这种东西还没法真正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污染」——”
话音停在半途中，白兰有些诧异的看着对面伸长手臂，朝自己靠过来的某人……“哎？”
“干什么呀，这可不兴乱摸……”
虽然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许别人摸自己！但白兰很清楚，触碰神话生物的污染部位和碰碰别的地方可不一样。
可是她才刚起身后退，白发蓝眼的九尾狐狸却上前追来一步，并且双手都抬起来，一同触及到她的发尾。
“不，我是说……”
九尾的神情很专注，他的目光只落到她耳后侧，仿佛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一般。
——“我觉得我似乎可以净化它。”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不能失去的存在
